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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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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由紀回到橫濱, 第一件事便勘定了娛樂公司組織的大型公演。港區不遠處就是盛名已久的體育館,經常舉辦各項賽事和表演活動,剛剛發生□□之際能招來公關官這種巨星開見面會圈錢, 其負責人當然不能更願意。

確定內容和形式都沒有問題, 她找上相澤謙吉和他聊了一個多小時。再往後,又特意請來尾崎紅葉關上辦公室大門討論起開春的大選。

“國會那邊差不多也該到角逐出勝負的時候了,讓人多盯著點,不擇手段也要保證我們資助的人占據關鍵位置。”

政治游戲就是這樣,每一個站在臺前慷慨激昂的正人君子背後都有只看不見的手操縱一切。一切政策的制定都是為了那只“手”的利益, 有的人借此一展抱負,有的人借此一逞私欲, 總之風水輪流轉,今年換一家。

比起那些動輒傳承數百年的古老家族, Port Mafia顯得那樣弱小可憐又無助, 提前在年輕人身上下註就尤為重要。

尾崎紅葉先是仔細觀察一番首領的氣色,確認她已然恢覆健康才放下心:“您眼光很好,目前那幾人的民調數據都還比較能讓人滿意。就算偶爾有誰嘴巴不太討喜至少也沾個勤奮務實的邊, 問題不大。”

“其實我比較看好阪口安吾,可惜他志不在此,又是個異能力者, 多少會受到些影響。嘛……希望新首相是個能聽得懂人話的家夥。”

森由紀笑笑,為話題畫下句號。

在島國,政壇既好混又不好混。

首先, 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考驗大家的投胎技巧, 無論誰都只會在有個好爹好爺爺好姓氏的前提下才能手握門票參與角逐。其次是本人多少得掙點氣, 讀一個“系出名門”的大學並能在學校裏籠絡一群手下小弟。剩下的事情只需交給時間去解決, 熬著熬著稀裏糊塗就會被推上權力寶座。

完全不存在意外, 更沒有黑馬一說。所以森由紀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那個位置,她選擇退而求其次,潛移默化控制住關鍵部門的實操人員。一切行動都要無聲無息,就像春夜裏默默飄落的雨水那樣去做,慢慢將一整個國家攥在手心裏把玩。

啊,也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如同水磨工夫般一點一點打磨,比如宗教管理科的行業檢查,幾十年了也沒人想起盤點,剛好趁此機會做出些“實績”。

於是內務省宗教管理科的檢查工作從二月一直拖拖拉拉忙進五月,天氣逐漸變得炎熱,很快就又到了詛咒高發季節。

“一般來說,精神系統的疾病不是都多在春天發作麽?夏天天氣熱,秋季陰雨多,冬天又太冷,怎麽看都像是找借口……”

Port Mafia首領都下班了,某個“□□工”的年輕人也沒收工,居然比她回來得還晚。考慮到此人來去自如的速度,森由紀不得不懷疑相澤謙吉說一套做一套糊弄她,險些半夜上門討債。所幸五條悟在她換好衣服出發前出現,一手扶著門框拖鞋一手拎著蛋糕,聽到她抱怨就故意學夜蛾正道嘆氣時的樣子道:“也許是反射弧比較長,春天發病拖到夏季才出現反應也說不定?當然更重要的是國內現役的特級咒術師只有我和傑兩個人啦,任務自然比其他人更重些。”

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管什麽樣的詛咒大差不差也就是掃一眼的事兒,絕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交通工具上……

“按照經濟和就業形勢看,今年的情況可比去年要穩定多了。食品價格下行,社會救濟也拿到了預算,橫豎不太像民怨沸騰要活不下去的模樣。”

人既然已經回來了,討債的事大可放到第二天再去做。森由紀從衣袋裏摸出配槍收進鞋櫃,黑大衣和紅圍巾重新回到衣架。

提著蛋糕換好拖鞋的五條見她這身裝束不由眼前一亮:“誒!原來由紀打算出門接我的麽?哇啊~好開心~”

“如果是去接你,需要帶槍麽?”大小姐翻著白眼反問,踢踢踏踏走向冰箱:“我記得上個月你還能按時放學。”

這話說得跟監護人似的,青年抱著心愛的小蛋糕嘟嘟囔囔:“管得好嚴!”

“我也可以不管你來著。”果汁憑空飛來剛好落在他擡手就能接到的高度,法律上確實天然擁有監護權的女子就像喜怒無常的黑貓那樣悶頭倒進沙發裏。

“那你還是多管著我一些吧,嘿嘿。”他把果汁和小蛋糕放在茶幾上乖乖走去洗手,重新回到客廳就見森由紀換了家居服盤著腿坐在茶幾面前滿臉嚴肅上下左右掃描甜點。盯著它看了約有三五分鐘,她鄭重問道:“你在哪兒找到的?”

“今天去了神戶,完事兒回來路上遇到一家據說是德國人開的西點屋。營業員大力推薦這款黑森林蛋糕,我嘗了一下覺得還不錯……你看怎麽樣?”五條悟拿起果汁擰開,用腿碰碰森由紀讓她挪點地方。後者撐著朝旁邊蹭了兩下:“說吧,遇到什麽特殊情況了?”

他一坐下就把沙發壓了個坑,叼著果汁伸手小心翼翼從盒子裏取出那只灑滿巧克力碎的“小木屋”:“沒事兒啊,就不能下班路上專門給你帶只小蛋糕當宵夜麽?像我這麽好的男人世上已經很少啦,快點表示一下~”

說著他把側臉湊到森由紀面前,馬上被抓著一頓亂揉,揉到唉唉亂叫。

“就你還想在我這兒玩什麽猜猜看的把戲?說不說呀?到底說不說呀?”她故意把五條悟的臉揉到變形,笑著在他腦門上“啾”了一下,然後迅速變臉嫌棄:“你掉坭坑裏了嗎?臭死了。”

“大概是咒靈爆開時染到身上的味道,等會兒去洗洗就好。”五條悟非常不滿被推開,硬是擠上去努力把夫人也給蹭臭才把她扒拉進懷裏抱著:“明天要出趟遠門,大概三天才能回家。”

他已經習慣把橫濱這邊的地方稱之為“家”了,有事沒事還很樂意邀請朋友們過來玩。

“上面要我和傑一起去保護個小丫頭,把她從北海道帶回學校。”說到這裏他停下話頭,將蛋糕盒裏附帶的叉子分給森由紀。她接過叉子握在手心,狀似無意道:“然後呢?簡單的護航任務你可不會鋪墊這麽多。”

“……”

她怎麽還不吃醋啊!

五條悟鼓起腮幫子:“那可是數百年才出現一例的罕見體質哦,屬於咒術世界不惜犧牲一切也要保護的存在。聽說只有十三、四歲吧,還在讀國中。”

一只熱乎乎的手摸上來捏捏他的耳朵,森由紀低笑:“你在同情她,所以……是用於獻祭古老信仰的羔羊麽?”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她怎麽就都知道了?

終於真切意識到完全沒可能隱瞞她任何事,五條悟一下子變得焉嗒嗒:“是呀,準備送進薨星宮與天元同化。傑也不高興,要我說如果星漿體自己不願意,那就放她走掉好了,能有什麽大不了的,最多也就不方便使用結界術唄,反正我們也經常忘記放帳。就怕回頭夜蛾因為這事兒找到你頭上,提前和你說一聲。”

“哦,原來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更想看我吃醋的樣子呢。”森由紀笑瞇瞇擡頭撞了下五條悟的下巴,青年大大哀嚎一聲徹底放棄支撐完全壓在她肩膀上耍賴:“討厭啦,幹嘛要說出來!”

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畢竟是別人身上的故事,兩人誰也沒往心裏去。隔了兩天到第三天下午,完成任務的五條悟忽然拖著夏油傑從東京跑來橫濱,兩人幾乎邊打邊進的公寓,好懸沒把房子給炸了。等到森由紀晚上從港口回到家裏一看,家具沒有一樣擺在該在的地方,滿地啤酒罐,桌子上扔著各種食品包裝袋,五條同學把兩條長腿耷拉在地下呼呼大睡,夏油同學坐在地板上一根接一根抽煙。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初夏充滿花香的夜晚原本十分美好,然而再美好的心情也會在看到自家被兩頭野豬禍害後瞬間dowm到谷底。

夏油傑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生怕沒看清楚似的瞇起眼睛仔細打量,然後含含糊糊點頭:“抱歉……”

“去浴室把自己弄幹凈,然後出來將客廳打掃幹凈恢覆原狀我就原諒你。”

森由紀走去拉開窗戶,平光眼鏡讓她看到盤在外面打瞌睡的龍形咒靈:“怎麽把它放出來了?”

咒術師似乎不能有事沒事滿大街溜咒靈,更別提它還這麽大只。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試試不那麽循規蹈矩是什麽滋味。”夏油傑垂著頭掐滅指尖燃著的煙頭,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讓自己擺脫地心引力。一半躺在沙發上一半搭在地面的五條悟醉醺醺哼出幾個字,被好友鄙視的給了一腳:“十一度的碳酸飲料,兩口而已,一邊喊著不好喝一邊醉到不省人事。”

“你們兩個湊到一起辦出什麽事我都不會覺得奇怪,這種情況……”森由紀將窗戶開到最大,夜風打著旋將滿屋子二手煙吹得一幹二凈。她收回手,走到沙發旁隔著五條悟坐下,揉揉額頭:“人死了,自願的?”

“嗯。”

夏油傑低頭悶悶應道:“哭著笑著說不想死,想和我們一起出去玩,說完就自己走進去了。”

客廳陷入一片寂靜,良久之後女子擡起聲線:“你想做什麽?有計劃嗎。”

“我不知道。”夏油傑的聲音裏充滿壓抑與憤懣。

“她還只是個孩子,天生的特殊體質沒能帶來任何幸福。早早家破人亡,早早撒手人寰,怎麽會這樣?咒術師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麽?”

又是一段長久的寂靜,森由紀仿佛閑聊般喃喃:“如果換一個人,你還會如此心意難平麽?比如說換成個白發蒼蒼骯臟醜陋癡肥粗魯的隨便什麽人,別急著回答,好好想一想再告訴我答案。”

夏油傑驚訝的轉頭過來看著她,張開嘴迷茫不已:“什麽?”

“回答問題。”她雙手交握向後靠進沙發,等了大約十分鐘,夏油傑艱難的張開嘴:“我想我會感到遺憾,但沒有這麽難過。”

就在他以為會被嘲諷之時,森由紀輕笑著轉過眼睛,溫和的看著他:“這說明你是個有著正常好惡的普通人。別跟我提咒術師非咒術師那一套,只要還是碳基生物,只要還得吃飯睡覺,那就全都一個樣。”

“我的意思是,你在心智上還是個普通人,不適合走上這條路。”溫潤的夜風送來絲絲涼意,舒緩著心頭燥意,森由紀幾乎用一種可以稱得上溫柔的語氣給予夏油傑全盤否定:“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咒術師會是份適合你的工作,或許說……整個島國都不太適合你。”

心思細膩,掌控欲強,卻又沒有指引與向導,很容易走向偏激破滅的終局。而咒術師這個行當,有事沒事接觸的全都是些負面情緒。無論詛咒還是引起咒靈註意的受害者,歸根結底都是負面情緒的爆發,心不夠大神經不夠粗壯的人在這一行待不下去。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危險的厲芒從他眼底閃過,濃重的殺意與壓迫感粘稠而晦澀。森由紀笑得越發柔和:“難道不是?在你眼裏,人是不一樣的,遠近親疏各有不同。不要這麽生氣嘛,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

“悟可以,我就不可以?”也許是酒精作用,他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麽一句,女子優雅的用眼神揶揄他:“你能像他一樣當眾做些極度羞恥的事麽?”

仗著酒精上頭,夏油傑本想斬釘截鐵說是。關鍵時刻求生的本能救了他一次,青年從昂首挺胸怒氣勃發慢慢演變到縮成一團:“……”

“你要知道,夏油,個人實力在我這裏從來都是件不值一提的小優勢,所以我不和你們討論這些。”森由紀低頭摸摸五條悟睡得亂七八糟的白毛,“小悟和你最大的區別就是,在他眼裏生命是一樣的,無論遠近無論親疏。即便我,一旦雕零也只不過是段美好回憶而已,並不能阻擋繼續向前的腳步,所以他能承受漫漫長夜裏的冰冷孤身一人走到落幕。”

也許就是因為那雙眼睛,註定了五條和其他人的視角完全不同。他會憐憫,但憐憫的對象並非某種單一個體,而是一整個面。

溫柔又冷酷的神子啊……

“那麽你呢?”夏油收起那副謙遜有禮的形象,彈開煙頭單手塞進頭發裏把丸子頭撓得七零八落,發絲垂下憑空多了幾分落拓:“有些時候,總會覺得你們兩個很像。”

“怎麽會?”

森由紀真真切切的笑了:“我和小悟完全不一樣。在我眼裏,萬事萬物都可以用金錢去衡量,區別只在於多少,以及我是否能夠得到。”

“夏油,如果放在十年前,我會羨慕那位被你們護送的小姑娘羨慕到眼冒綠光。”她像摸貓一樣一下一下順著掌下五條悟的白發:“你沒有見過極度匱乏的人是什麽模樣,那是寧願第二天原地暴斃也渴望今天晚上能飽著肚子睡覺的愚蠢短視,那是不憚以各種手段迫害同類的兇狠邪惡。”

“人比詛咒要可怕得多,當你真正一無所有身處底層時才會明白智慧生物的可怕之處,所以我根本就不怕詛咒。如果詛咒真有你們教科書上描述的那麽可怕,我想我早就該淒慘死亡屍骨無存才合理。”

女子伸開手,白皙柔軟的掌心細膩滑嫩,看上去一點也沒有操勞過家事的模樣,其實只不過體質特殊。就是這樣一雙手,直接制造出的冤魂大概也能餵出一只特級咒靈了。

森由紀翻來覆去欣賞著自己的手指,就在夏油傑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出聲繼續道:“我第一次殺人是在七歲,殺死了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因為雇主不希望丈夫留在外面的血脈有朝一日可以冠上自己高貴的姓氏,於是便在合約之外多加了條單獨收費的項目。組織裏人人都想撈到這塊肥肉,最後是我借助年齡優勢將那個孩子騙出保護圈,然後用繩索勒死。”

“那筆錢,讓我度過了有生以來第一個吃飽穿暖的冬天,也讓恐懼感和同理心就此被割離。”她輕輕嘆了口氣:“夏油,你能做到麽?要麽像神明一樣公平的憐憫所有人,要麽像魔鬼一樣公平的殺死所有人。”

事實上是做不到的,夏油傑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他會為了天內理子的自我獻祭而難過,但要是換一個對象,事情或許就會是另一種情況。這很正常,人類本來就是種自私的生物,感情上更加親近的夥伴遭遇傷害更能觸動到靈魂深處。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就像是個無能狂怒的孩子,肆無忌憚將壞情緒發洩在能看得到的一切人或物上。

“抱歉!”青年抹了把臉真誠致歉:“我不該一味抓著理子的死沮喪……我該想的是如何杜絕下一個理子出現。”

說完他起身走向朋友家的浴室,背對著她揮揮手:“把你家的客廳弄成這樣真是不好意思,後續交給我處理就好,由紀你早點休息。”

森由紀當然不會為難自己去收拾這滿地的狼藉,見夏油走進浴室就往五條臉上揉了兩下,奮力將他拖進臥室扔在床上:“重死了,再敢喝醉就回你京都老家去!”

“不要嘛~”大男孩趴在軟綿綿的床墊上露出一只藍得能滴出水的眼睛:“最後一次。”

說著他側過身擡手,她倒是想躲開來著,懸殊的體術差距讓這個想法在誕生初期就遭遇破滅。面無表情被人七手八腳纏進懷裏抱緊,森由紀奮力用胳膊肘頂了五條悟幾下:“松一點,要喘不過氣了。”

“……嗯”他含含糊糊應了一句,濡濕虔誠的輕吻落在她頸後:“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只有你身上的色彩,特別好看。如果看不見,我會難過很久很久,難過到不敢回憶。”

“我知道你可以,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孤獨,最好身邊友人常伴,笑聲不歇。”她扒著他的胳膊淡淡道,身後青年收緊手臂熱烘烘蹭上來,用帶著奶味兒的聲音撒嬌:“但是人家就想要由紀嘛,除了由紀什麽都不想要。”

“那我也只能說盡量了。”任由他蹭了一會兒,滿頭大汗的森由紀往後踹了一腳:“松手去洗漱,我要換衣服開空調!”

“哦。”迷迷糊糊酒醒了一半的大男孩被無情趕進主臥洗手間。

這一天後半夜裏窗外卷起一陣狂風暴雨,直到天亮淅淅瀝瀝的雨聲還沒有停止。被困在床上充當抱枕動彈不得的森由紀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確認港區各處是否安全,當然也少不得找了通相澤謙吉的麻煩。

“把人給我盯住了,東西馬上到手,我要把他剁碎了扔東京灣裏餵魚!”

透著血腥味兒的兇狠詞句被她從牙縫裏擠出去,陰惻惻的比窗外的天空還要有壓迫感:“如果讓人跑了,相澤,他下一個目標一定會是你,你就等死吧。”

比起一個小文員的性命,對相澤謙吉來說舒舒服服的養老職位以及自身的安全當然重要得多。Port Mafia首領的最後通牒與森由紀的威脅說不來哪個讓他更害怕,總之務必要將數月前調進宗教管理科的本田文員看住,不能讓她看出科室專門布置了個針對她的陷阱,更不能打草驚蛇把她嚇跑。

誰知道本田小姐究竟哪裏惹到了她呢?森由紀不但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專門過問宗教管理科工作進度,甚至還要了工作記錄和人員名單及履歷詳細比對,前前後後又花了兩個多月時間羅織罪名就為了對付一個文員……

妥妥不死不休的手段,著實把過了幾年好日子的相澤謙吉嚇到心驚肉跳,早年被森鷗外迫害的PTSD徹底被他女兒觸發,只要聽到森由紀的聲音就忍不住冷汗直流。

本田小姐,為了科室長官的生命健康著想,就只能麻煩你去死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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