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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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葭月更加篤定，揚著下巴，道：“阿淵，走，咱們去知府擊鼓鳴冤去！”
荀或淵氣昂昂地應了一聲。雖然他根本不知道洛葭月的自信從哪裏來。
梅間雪站了出來，攔下洛葭月：“洛娘子，有話不妨在莫家說完。你認為葉雄是無辜的，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藏著兇手？”
“是啊。”洛葭月很爽快地承認。
王縣尉在一旁尷尬得要命，後悔踩了這趟渾水。見那俏生生的少女轉頭過來，問自己：“王縣尉，下面的話，你願聽還是不願聽？”
“聽！有什麽怕的！”莫行遲氣沖沖道：“不過是些胡言亂語。告訴你，那天晚上，我爹跟我玩，故意躲在床下。孟叔可以作證！”
洛葭月唇角一翹，似笑非笑地看他:“當晚，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有莫大郎、莫二郎、龔九、鄭言，為何莫公子首先就說令尊如何呢？”
“因為……呃……”莫行遲反應極快:“因為你說我爹有嫌疑，我第一個不服。我親眼看見我爹在秋楓院裏。”
“你看錯了。”洛葭月淡定地說。
“你憑什麽這麽說！”莫行遲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因為當天晚上，也有一個人看錯了。”
荀或淵原本有些暈，聽到這裏突然脫口而出:“陳娘子！”
洛葭月讚許地看他一眼:“對，就是她。”
孟承忍不住開口:“這關陳娘子什麽事？”
洛葭月道:“其實，在十五年前的暖爐會那晚，莫家除了發生一起人命案，還發生了一個案子。阿爹本命不該絕，幾個意外交錯在一起，導致了他的死亡，以及被汙蔑。”
“這話怎麽說來？”龔九很緊張地追問，“還發生了什麽案子嗎？”
“盜竊。秋楓院被盜。”
“胡說！秋楓院一直有人，我、連師妹乃至孟總管都在，怎麽可能被盜？”梅間雪反駁。
洛葭月轉頭看她:“令郎房間裏，丟了幾個金錁子。”說著，她從懷裏摸出一把東西，攤在手心，給眾人看。
莫輕歌冷笑:“幾個金錁子，隨便找個銀樓熔了便可，憑什麽說是我們莫家的東西？”
洛葭月沖著王縣尉招手:“有勞縣尉掌一掌眼，看看這上面刻的是什麽字？”
王縣尉有些好奇，接過細細一看，念道:“某年某月……莫？”
梅間雪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洛葭月拿回金錁子，道:“銀樓都有登記，何人於何時傾了多少錁子，一查便見分曉。太平州的銀樓不多，梅夫人你猜，我是查過了還是沒有查過？”
這幾個金錁子，是在會稽縣陳氏的房間裏找到的，陳氏將這幾個金錁子保管得好好的。洛葭月一直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看重，直到張通告訴自己，他與葉雄曾在莫家做活，洛葭月才開始懷疑，這東西，是關鍵物證。
梅間雪咬住下唇，不做理會。洛葭月又道:“這幾個錁子便是張通從莫郎君屋子偷的。當晚，他與阿爹一同巡夜敲梆子，戌時半刻，他們在花庭處敲了一次，從花庭沿著東邊墻跟到前門，再折返，原路返回到太湖石附近，所需時間將近兩刻鐘。但是，從第二次經過花庭後，出了一個小變故——張通借口腹痛，中途離開了。”
“他潛進秋楓院，想要偷些值錢的東西，或是再進賭坊，或是還賭債。他偷了金錁子後，本想能立即離開，但是莫郎君認錯了人，以為是莫大郎在屋子裏與他玩耍，便攔在屋子外面。只是，他這一攔不要緊，張通被困在屋子裏，苦不堪言。阿爹其實並不知道張通在做什麽，他以為張通尋找凈房。久等不至，阿爹便只身往後墻方向去了。”
莫軒文沈沈道:“他就是在後墻殺了董兄弟。”
“你錯了，殺人的不是他。”洛葭月看他。
“哼，他是你爹，你當然那麽說。”鄭言道。
洛葭月沒有理會，只是反問:“有帶著梆子去殺人的嗎？梆子需要敲，能僅憑一只手嗎？連前輩和龔前輩的話都能證明，董瀾的死亡時間，是在戌時四刻梆子敲響前後。而這梆子，不可能是張通敲響的。”
孟承突然插嘴:“可是我明明看見張通手裏拿著梆子……”
“秋楓院裏的人都跑出來，是在陳娘子報信以後。只有在院子裏沒人的情況下，張通才有機會脫身。他跑向後墻方向，撿起了在地上的梆子，再跑向太湖石方向。在那裏，他看見董瀾與我爹的屍體，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同伴怎麽成了遼人，還殺死了莫家的貴客。”
“胡說胡說，一派胡言！”莫行遲發怒:“都是你的猜測。”
“張通，你們還記得嗎？那個有些好賭的年輕人，這十來年間，成了縱橫兩浙路的大盜。幸好，我找到他，在他被梟首前。”洛葭月摸出一張寫滿字的紙，迎風一抖，給莫家眾人看，“這是他親筆寫的，他所經歷的一切。”
沒想到，鄭言忽而竄出，伸手抄過那張紙，一把扯個粉碎:“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做什麽！”
“餵！你！”荀或淵急了，趕去搶過那些碎紙屑，“這是證據！”
“阿淵，不急。”洛葭月神色淡然，“張通的信我早就收好了，這不過是一張廢紙，引來一些宵小罷了。”
莫家眾人的臉色雖然都很精彩，洛葭月並不想看，道:“張通盜竊，是當晚的第一個小意外。第二個小意外便是，陳娘子認錯了人，將兇手的背影認成了張通。為了掩護張通，她給董瀾指了錯誤的方向。”
“之前，陳娘子告訴我，她看到一個穿仆役衣裳的人，從西邊客房跑到北邊花園去了，還給董瀾指了方向。既然疑似兇手的人是從客房出來的，阿爹當時是在東墻邊，他沒這個時間，專程跑到客房，而且，也沒有人看見阿爹從東跑到西。。”
莫輕歌憤憤道:“是，的確沒人看見。難道殺人這種事，要召告天下？”
洛葭月冷笑以對:“我謝謝你莫家祖宗八輩！你說沒人看見不等於沒做，那麽，當天沒有人能證明行蹤的，除了你、龔前輩、鄭前輩，還有誰？”
“誰？”龔九問。
她驀地轉向莫軒文，一字一頓道:“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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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或淵氣昂昂地應了一聲。雖然他根本不知道洛葭月的自信從哪裏來。
梅間雪站了出來，攔下洛葭月：“洛娘子，有話不妨在莫家說完。你認為葉雄是無辜的，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藏著兇手？”
“是啊。”洛葭月很爽快地承認。
王縣尉在一旁尷尬得要命，後悔踩了這趟渾水。見那俏生生的少女轉頭過來，問自己：“王縣尉，下面的話，你願聽還是不願聽？”
“聽！有什麽怕的！”莫行遲氣沖沖道：“不過是些胡言亂語。告訴你，那天晚上，我爹跟我玩，故意躲在床下。孟叔可以作證！”
洛葭月唇角一翹，似笑非笑地看他:“當晚，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有莫大郎、莫二郎、龔九、鄭言，為何莫公子首先就說令尊如何呢？”
“因為……呃……”莫行遲反應極快:“因為你說我爹有嫌疑，我第一個不服。我親眼看見我爹在秋楓院裏。”
“你看錯了。”洛葭月淡定地說。
“你憑什麽這麽說！”莫行遲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因為當天晚上，也有一個人看錯了。”
荀或淵原本有些暈，聽到這裏突然脫口而出:“陳娘子！”
洛葭月讚許地看他一眼:“對，就是她。”
孟承忍不住開口:“這關陳娘子什麽事？”
洛葭月道:“其實，在十五年前的暖爐會那晚，莫家除了發生一起人命案，還發生了一個案子。阿爹本命不該絕，幾個意外交錯在一起，導致了他的死亡，以及被汙蔑。”
“這話怎麽說來？”龔九很緊張地追問，“還發生了什麽案子嗎？”
“盜竊。秋楓院被盜。”
“胡說！秋楓院一直有人，我、連師妹乃至孟總管都在，怎麽可能被盜？”梅間雪反駁。
洛葭月轉頭看她:“令郎房間裏，丟了幾個金錁子。”說著，她從懷裏摸出一把東西，攤在手心，給眾人看。
莫輕歌冷笑:“幾個金錁子，隨便找個銀樓熔了便可，憑什麽說是我們莫家的東西？”
洛葭月沖著王縣尉招手:“有勞縣尉掌一掌眼，看看這上面刻的是什麽字？”
王縣尉有些好奇，接過細細一看，念道:“某年某月……莫？”
梅間雪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洛葭月拿回金錁子，道:“銀樓都有登記，何人於何時傾了多少錁子，一查便見分曉。太平州的銀樓不多，梅夫人你猜，我是查過了還是沒有查過？”
這幾個金錁子，是在會稽縣陳氏的房間裏找到的，陳氏將這幾個金錁子保管得好好的。洛葭月一直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看重，直到張通告訴自己，他與葉雄曾在莫家做活，洛葭月才開始懷疑，這東西，是關鍵物證。
梅間雪咬住下唇，不做理會。洛葭月又道:“這幾個錁子便是張通從莫郎君屋子偷的。當晚，他與阿爹一同巡夜敲梆子，戌時半刻，他們在花庭處敲了一次，從花庭沿著東邊墻跟到前門，再折返，原路返回到太湖石附近，所需時間將近兩刻鐘。但是，從第二次經過花庭後，出了一個小變故——張通借口腹痛，中途離開了。”
“他潛進秋楓院，想要偷些值錢的東西，或是再進賭坊，或是還賭債。他偷了金錁子後，本想能立即離開，但是莫郎君認錯了人，以為是莫大郎在屋子裏與他玩耍，便攔在屋子外面。只是，他這一攔不要緊，張通被困在屋子裏，苦不堪言。阿爹其實並不知道張通在做什麽，他以為張通尋找凈房。久等不至，阿爹便只身往後墻方向去了。”
莫軒文沈沈道:“他就是在後墻殺了董兄弟。”
“你錯了，殺人的不是他。”洛葭月看他。
“哼，他是你爹，你當然那麽說。”鄭言道。
洛葭月沒有理會，只是反問:“有帶著梆子去殺人的嗎？梆子需要敲，能僅憑一只手嗎？連前輩和龔前輩的話都能證明，董瀾的死亡時間，是在戌時四刻梆子敲響前後。而這梆子，不可能是張通敲響的。”
孟承突然插嘴:“可是我明明看見張通手裏拿著梆子……”
“秋楓院裏的人都跑出來，是在陳娘子報信以後。只有在院子裏沒人的情況下，張通才有機會脫身。他跑向後墻方向，撿起了在地上的梆子，再跑向太湖石方向。在那裏，他看見董瀾與我爹的屍體，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同伴怎麽成了遼人，還殺死了莫家的貴客。”
“胡說胡說，一派胡言！”莫行遲發怒:“都是你的猜測。”
“張通，你們還記得嗎？那個有些好賭的年輕人，這十來年間，成了縱橫兩浙路的大盜。幸好，我找到他，在他被梟首前。”洛葭月摸出一張寫滿字的紙，迎風一抖，給莫家眾人看，“這是他親筆寫的，他所經歷的一切。”
沒想到，鄭言忽而竄出，伸手抄過那張紙，一把扯個粉碎:“還提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做什麽！”
“餵！你！”荀或淵急了，趕去搶過那些碎紙屑，“這是證據！”
“阿淵，不急。”洛葭月神色淡然，“張通的信我早就收好了，這不過是一張廢紙，引來一些宵小罷了。”
莫家眾人的臉色雖然都很精彩，洛葭月並不想看，道:“張通盜竊，是當晚的第一個小意外。第二個小意外便是，陳娘子認錯了人，將兇手的背影認成了張通。為了掩護張通，她給董瀾指了錯誤的方向。”
“之前，陳娘子告訴我，她看到一個穿仆役衣裳的人，從西邊客房跑到北邊花園去了，還給董瀾指了方向。既然疑似兇手的人是從客房出來的，阿爹當時是在東墻邊，他沒這個時間，專程跑到客房，而且，也沒有人看見阿爹從東跑到西。。”
莫輕歌憤憤道:“是，的確沒人看見。難道殺人這種事，要召告天下？”
洛葭月冷笑以對:“我謝謝你莫家祖宗八輩！你說沒人看見不等於沒做，那麽，當天沒有人能證明行蹤的，除了你、龔前輩、鄭前輩，還有誰？”
“誰？”龔九問。
她驀地轉向莫軒文，一字一頓道:“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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