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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驚天秘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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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驚天秘密 (3)

燕弘添他......”

卓晴才剛提到燕弘添,環在腰上的手微微收緊,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腹部,耳畔響起的聲音同樣溫柔,“沒事的,有我在。”

卓晴心裏一暖,對於她來說,世上最好聽的情話,其實不是“我愛你”,而是“有我在”,無論何種情況,面對什麽人,都有一個人和你在一起。誰也不用躲在誰的羽翼裏,只需要和你一起面對風雨。

寬敞的房間裏,一道錦繡木雕屏風橫在中間,將房間一分為二。屋裏只店了兩盞油燈,並不明亮,隱約可見屏風內一名女子正坐在軟榻上,手裏端著一杯茶,姿態有些慵懶,與屏風外走來走去、神色慌張的男子形成強烈的對比。

“那個青末步步緊逼,竟然查到禁衛軍裏面來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查到我!”自從上次被怡月撞破他和水芯的談話,他現在也不敢在外面隨便說話,今夜偷偷過來,實在是心亂如麻,想找水芯商量商量。

半靠在軟榻上,水芯慢悠悠地回道:“誰讓你去縱火殺人,你真當她是吃素的?”“敵不動我不動,敵躍動我先動”的道理是對的,但是要看對手是誰,還要看怎麽動,會不會動。郭宜這個蠢貨,敗在那丫頭手上是遲早的事情。

光聽聲音就知道水芯漫不經心,郭宜也怒了,“我不這麽做,她要是真從暉君嘴巴裏挖出什麽東西,可怎麽辦?!”

“你不想她從暉君那裏挖出什麽,那麽她挖到你的時候,你可要咬牙撐住才是。”

內室裏傳出來的聲音竟還帶著笑意,郭宜臉色發黑,盯著屏風內還有心情喝茶的人,急道:“水芯,你就這樣袖手旁觀嗎?”

袖手旁觀嗎?水芯唇角微勾,略帶幾分無奈地嘆道:“老爺子讓我不要多管閑事,我怎麽還敢自作主張呢?”

“你!”郭宜認識水芯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她做事手段毒辣,心思難測,什麽時候又肯對別人言聽計從過。眼看著水芯想要撇開自己,郭宜一急之下,居然越過屏風,朝著水芯罵道:“水芯你別得意,這件事若是暴露了,誰都躲不掉!”

“是嗎?”一聲低吟響起。郭宜忽悠感覺到一抹銀光閃過,連忙避開,肩膀上猛地一痛,捂著胳膊連連後退。他剛剛站的地方,屏風上嵌著一排銀針,長針一半已經沒入木框內。郭宜看得冷汗直流。

“滾。”內室裏傳來極低的聲音。郭宜不敢多待,立刻跑了出去,水芯這個女人越來越乖張了,他要去找老爺子!

時光如白駒過隙,在各自的忙碌中,又進入了冬季。將軍府書房裏,一張牛皮地圖前,顧雲和夙淩各站一邊,目光停留在地圖上,眉宇間帶著幾分郁色。

“東海和西北邊疆怎麽會同時告急?”顧雲想不明白,東海海盜一年前應該已經剿殺,為何在一年之後,再次作亂?西北一直是穆蒼的地盤,她不是那種喜歡挑事的人,這麽多年來也算相安無事,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和西北駐軍動起手來?

夙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道:“你和我一起去嗎?”

顧雲想了想,搖頭回道:“不,這次不行。她們倆再過十多天就要臨盆,我不能走。”上次離開,回來的時候青楓的孩子就死了,這次是她們兩個同時分娩,她放不下她們。

夙淩好像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一樣,點頭回道:“也好,不過,你留在京城要小心。”

小心?顧雲擡起頭,微微挑眉,問道:“小心什麽?”

夙淩低下頭,繼續看著桌上的地圖,剛毅的臉上有幾分不自然,“沒什麽,我不在你身邊,有些擔心你而已。”

他避開她的目光,顧雲隱隱覺出了不對勁,走到夙淩身邊,顧雲靠著桌腳,問道:“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夙淩終於擡起頭,轉身將顧雲圈在書桌與自己之間,回道:“沒什麽要交代的。只是冰煉你要隨身帶著,一來可以防身,二來,它雖不能號令夙家軍,但是夙氏族人都會聽令於你。”他平日裏銳利的鷹眸裏跳動著憂慮,雖然隱藏得很好,顧雲還是發現了。夙淩顯然有什麽話沒說完,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顧雲沒繼續問下去,忽然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清妃娘娘連著幾日心情不好,易怒易躁,經常把人都趕出去。這會兒清妃殿的大門又緊閉著,眾人都道,清妃娘娘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實則屋內又是另一番風景。

如意拿著毛巾,輕輕地給青楓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急道:“娘娘,您怎麽樣?”

“好疼!”抓著被單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關節泛白。青楓不敢叫得太大聲,緊緊地咬著唇,蒼白的春瓣被她咬得破了皮,猩紅的血跡與瑩白的牙齒交融,看著就讓人揪心。如意想到上次青楓早產時的樣子,也和現在差不多,但是那時有一群禦醫在旁邊情況都很危急,此刻屋裏只有自己和一個穩婆,如意怕得手直發抖,聲音都帶著哭腔,“娘娘,讓奴婢去請禦醫吧。”

“不行!”青楓狠狠地抓住如意的手,疼得如意手裏的毛巾都掉了下來。如意眼角噙著淚,忙道:“娘娘,奴婢不去,您別急!”

手松了些力道,青楓疼得神志都有些模糊了,嘴裏不停地問道:“青末......青末來了沒有?”

如意用力抹掉眼角的淚,回道:“一早就去通知了。”

“好,再等等......”她相信,她們已經同意了,說會幫她就不會失信!宮縮的頻率越來越快,青楓強撐著,忽然,腹部猛地一疼,青楓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啊——”

一直守在一旁的穩婆趕緊掀開被子,看了一眼立刻叫道:“娘娘,這等不了,必須馬上生產。”

砰砰砰!

平穩而有節奏的敲門聲讓房間裏的人俱是一怔,青楓半撐起身子,急道:“去......快去看看......是不是她。”

“是。”如意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青楓看清跟著她身後進來的正是顧雲,提著一天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強忍著幾乎不能承受的痛,青楓虛弱地問道:“女孩......女孩有沒有帶進來?”

“嗯。”顧雲把籃子小心地放在窗前的桌子上,走到床前,看到青楓躺在床上、臉色白中泛青,不禁問道:“你怎麽樣?”

青楓搖搖頭,那折磨人的痛已經讓她說不出話來。顧雲被穩婆和如意擠到一邊,她確實也幫不上什麽忙,只有等在屏風外。顧雲的心情其實很矛盾,卓晴和樓夕顏都同意青楓的要求,她始料未及,總覺得這並非最好的辦法,卻又無可奈何。

好在顧雲只等了半個時辰,就聽到裏面傳來穩婆欣喜的聲音,“恭喜娘娘,是皇子!”

果然是兒子,顧雲莞爾,走進內室的時候,見青楓躺在床上,一雙眼癡癡地看著穩婆給孩子擦身,眼睛裏盡是留戀。顧雲走過來,扶著青楓靠在床上,說道:“把孩子抱過來。”

穩婆收拾好孩子,抱到青楓面前。青楓顧不得身體還虛弱,立刻伸手接過孩子抱在懷裏,看著那軟綿綿的小家夥乖乖地躺在她懷裏,青楓的心又暖又澀,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分離,她很清楚,心雖然在抽痛,她卻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眼睛一刻也未離開孩子,青楓低聲問道:“那女孩呢?”

顧雲扶著青楓不好動,對如意指了指窗上的竹籃。如意點頭,輕輕打開,看清裏面小小的嬰孩,眼前一亮,讚嘆道:“好漂亮的孩子。”女嬰看起來也好小,白白嫩嫩的,安靜地睡著,最惹眼的是她眉心的一顆朱砂痣,在雪白膚色的映襯下,艷紅耀眼。這樣漂亮的女娃,說是娘娘的孩子,沒有人會懷疑。

如意將女嬰抱過來給青楓看,青楓看了一眼,這樣漂亮乖巧的女孩,她心裏也喜歡,以後,這就是......她的女兒了。

冬日天黑得早,顧雲低聲提醒,“時候不早了。”

青楓身子抖了一下,該來的還是會來,心一橫,把懷裏的男嬰交給了顧雲,接過如意手裏的女孩。動作一氣呵成,她知道如果不這樣,下一刻她就會放不開手。

顧雲抱著男嬰站起身,衣袖忽然一緊。

“讓我.....讓我再看他一眼。”

顧雲在心裏嘆息一聲,還是半蹲下身子,把男嬰送到青楓面前。青楓伸出手,指尖輕柔地撫摸著孩子嬌柔的臉龐,仿佛要把那看、輪廓刻進心裏。

抱緊懷裏的女孩,青楓強忍住心裏的不舍,輕推了顧雲一把,把頭別向一邊,不去看那個新生的孩子,隱忍著說道:“你快走吧......快走!”

顧雲利落地把孩子包好,放進竹籃裏,提起來就走,不去多看青楓一眼。既然已經決定分離,多一刻的停留就是多一分殘忍。

聽到房間的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青楓才擡起頭,房間裏好像一下子空了,如同她的心。青楓枯坐在床上,神情頹靡,直到懷裏的孩子因為被抱得太緊,動了一下,青楓才回過神來。盯著懷裏漂亮的女嬰,青楓終於有了一點生氣,擡頭對著身旁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兩人說道:“穩婆,你留在這裏。如意,你現在去禦醫苑,就說本宮要生了。還有,你們要牢記,本宮生了一個女兒,明白了嗎?”

“是。”兩人低低地應了,各自做事,心知肚明,今日的事,必須爛在心裏。

為了查案,顧雲這幾個月來頻繁進出皇宮,守宮門的士兵很多都認識她,所以今天早上她提著個竹籃進來,並沒有人為難她。現在顧雲再提著竹籃出去本來不應該會引起別人註意,可是就在她剛要走出宮門的時候,提在手裏的竹籃晃動了一下,一聲類似小動物哭聲的聲響自竹籃傳來。

“等等!”守將伸手攔下顧雲,狐疑地盯著那個小竹籃,問道:“籃裏是什麽東西?”

顧雲停下腳步,淡淡地回道:“一只小貓。”

“貓?”顧雲神色淡然,看起來不像是說謊,只不過守將還是有些懷疑,一直盯著竹籃看。

顧雲任由他看著,聲音平穩地解釋道:“清妃娘娘覺得在宮裏無聊,所以想養一只貓玩耍。”

“那為何又要帶出去?”

“娘娘快要臨盆了,現在沒心思照看貓,又不想要了。”顧雲從來都沒有這麽緊張,臉上不敢有絲毫露怯,背心卻已被汗水打濕,若是再磨嘰下去,籃子裏的孩子哭起來,那就真的露餡了。就在顧雲心急如焚的時候,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這是怎麽回事啊?”

守將擡頭看去,面色一正,立即站直身子,恭敬地叫道:“明統領。”

顧雲也回頭看去,身後站著一個挺拔的年輕男子,那男子看到是她,爽朗地笑道:“是青姑娘啊。”

他是......燕弘添的禁衛軍統領明薦?!提著竹籃的手緊了緊,顧雲朝他點點頭,說道:“天色不早了,將軍府還有事,我趕著回去。”

明薦也沒說什麽,微微拱手,笑道:“那就不耽誤青姑娘了。”

“放行。”明薦一聲令下,擋在顧雲面前的幾個守衛立刻後退一步,讓出一條道。

顧雲看了他一眼,在他含笑的眼眸中沒有看出什麽,也不再多耽擱,留下一句“多謝”,便快步走出了宮門,上了早就等在一旁的馬車。

直到馬車跑得沒了影,明薦還站在宮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青楓生了一個公主,雖然沒有生下皇子那般風光,太後皇後各宮嬪妃也都過來道賀,燕弘添也來看過她幾次。或許是因為自己把孩子換了心虛吧,青楓大多數時候都躺在床上裝睡,燕弘添看她睡了也沒吵她,看過女兒之後就走了。

這天一早,青楓抱著女娃在床上逗她玩,燕弘添忽然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沒休息好,他臉色不太好,卻帶著喜色,大步走到青楓床前坐下,笑道:“你姐姐三天前給樓夕顏生了一對龍鳳胎。”

“真的嗎?”孩子抱出去已經七八天了,終於有消息了,青楓急道:“她和孩子怎麽樣?”

“母子均安。樓夕顏給孩子取了名字,女孩叫樓辰,男孩叫樓曦。”

“辰、曦......真是好名字。”青楓低聲念著,曦兒,充滿朝氣,也充滿希望。

燕弘添的大手輕拍著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看的丫頭,問道:“你想給她取個什麽名字?”

青楓低頭看向懷裏嬌軟的女嬰,眉心那一點朱砂痣如雪地紅梅般嬌艷,她長大了,想必也有著傾城之貌吧。不知道這孩子的父母是什麽人,能孕育出這般有靈氣的女孩,想必也不凡吧。不過,青楓對她卻有著另一番期許,“取‘甯’字吧。希望這個孩子一生平靜安寧。”

“燕甯。”燕弘添點頭,朗聲道:“準了。”

小丫頭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兩只軟軟的小手還用力地甩了一下。燕弘添和青楓對看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來她也很喜歡。”

小丫頭很活潑,不時地搖頭晃腦,逗得青楓笑聲不斷,曦兒不在身邊的遺憾,也得到了一些慰藉。青楓逗著孩子,身後抱著她的燕弘添良久不說話。青楓以為他本來就不是喜歡逗弄孩子的人,也沒太在意,可是過了一會兒,青楓感覺到燕弘添抓著她肩膀的手越抓越緊,甚至抓疼她了。

“嘶。”青楓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燕弘添抓著她肩膀的手終於松開了,但是下一刻,他的身體卻重重地靠在她背上。青楓把孩子往前送了送,才沒有壓到她。青楓皺眉,將孩子放到床的內側,心裏有些惱,回頭想要說他幾句,卻在看清他灰白的臉色時,楞住了,“你......怎麽了?”

現在還是冬天,燕弘添的額頭上卻覆著一層薄汗,臉色白中泛青,劍眉緊緊地扭在一起,一向幽深冷靜的黑眸似經受著極大的痛苦而緊閉著,挺拔的身子居然連坐都坐不穩。這樣的燕弘添可把青楓嚇壞了,她雙手撐著他的肩膀,急忙叫道:“如意,如意!”

如意聽到叫聲沖進來一看,只見皇上半靠在娘娘身上。青楓慌亂地大聲叫道:“快、快傳禦醫!”

“哦,是!”如意被這架勢嚇得腳差點被門檻絆倒,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麽才一會兒就這樣了?如意急忙跑到禦醫苑,把王禦醫、鄭禦醫、林禦醫都召了過來,回到清風殿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擠滿了人,連太後、皇後都到了。

孩子被奶娘抱了出去。燕弘添躺在床上,臉色烏青,雙唇灰白。皇後坐在床邊,催促著禦醫,青楓站在床尾,沈默地看著床上的人。

樓素心站在房間中央,心焦地走來走去,全沒了平素高高在上的傲慢孤高的樣子,嘴裏喃喃自語,“怎麽會忽然就病倒了呢?”

幾名禦醫來來回回把了好幾次脈,半天也沒有一句話。樓素心忍不住急道:“王禦醫,皇上到底身患何疾?”

王智楊低著頭,怯怯地回道:“皇上......皇上不是病了。”

“沒病何以這般模樣?”

“皇上......皇上這是身中......奇毒。”說完,王智楊也出了一身冷汗。

“中毒?”屋裏的人皆被驚著了。樓素心還沒回過神來,辛玥凝已經急急地問道:“什麽毒藥,可有解?”

“有些日子了,怕是日常飲食不小心吃進去的。”

這還了得!樓素心怒道:“來人,把禦膳房負責皇上膳食的人都給哀家抓過來。”

不一會兒,禁衛軍抓著禦膳房總管太監和許紀一起來到了樓素心面前,禦膳房總管太監連連告罪,並稱皇上的膳食都是許紀負責的。樓素心瞪著許紀,怒道:“許紀,你們都給皇上吃什麽?”

許紀悄悄地看了青楓一眼,吞吞吐吐地回道:“奴才......奴才都是按照以往的膳食準備的。就是這幾日,清妃娘娘給了奴才一些藥粉,讓奴才放在皇上喝的湯裏。奴才真的沒有想到,娘娘會謀害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青楓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急道:“我什麽時候給你藥加在皇上膳食中了?”

許紀縮了縮肩膀,像是怕極了她的樣子,“娘娘您說,上次給您治臉的大夫醫術極好,給了您一些調理身體的秘藥,讓奴才加到湯裏給皇上服用。”

“你血口噴人!”這一刻,青楓渾身冰涼,她正在遭人陷害,卻百口莫辯。

王智楊走到許紀面前,問道:“藥粉在哪裏?”

許紀從腰間摸出一個紙包,顫巍巍地遞給王智楊。王智楊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包米白色的粉末,將粉末拿過去與另兩名禦醫查驗了一番後,王智楊轉過身,對著太後說道:“是這個。”

果然是青楓嗎?樓素心一雙冷眸射向青楓。青楓緊抿著唇,一副倔強的樣子。這是辛玥凝忽然起身,別有深意地看了青楓一眼,說道:“太後,其實有一件事,臣妾之前沒有查實也不敢亂說,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臣妾不得不說了。”

“什麽事?”樓素心的目光在青楓和辛玥凝身上來回掃了幾遍。

辛玥凝輕輕擡手,一名宮女拿著一個小盒子進來。辛玥凝開口盒子,裏面是一沓信箋,將信箋遞到樓素心手裏,辛玥凝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這些都是臣妾秘密攔下的信箋。太後您看看,都是皓月給青家姐妹的指令,他們把青家姐妹送入穹岳,完全不是臣服之心。青家姐妹迷惑皇上,迷惑樓丞相和夙將軍,是想要動搖我穹岳的根基啊。”

看著那一張張印有皓月印鑒的書信,再看看燕弘添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樓素心哪裏還有心情去細看內容,一把將信箋摔到青楓臉上,怒道:“青楓,皇家待你不薄,你居然謀害皇上!你罪該萬死!”

“我......”紙張劃過臉頰,火辣辣地疼,這分明就是辛玥凝設下的陷阱,此刻她卻無力掙脫。

“咳咳。”床上一直躺著的人忽然坐了起來。禦醫立刻上前扶著燕弘添,讓他靠坐在床邊。此時的他面色依舊灰青,眼神卻比之前清明了許多,一雙黑眸緊鎖在青楓身上。

青楓不知道他剛才有沒有聽見許紀和辛玥凝的話,迎著他沈吟的黑眸,她想要解釋,甚至急於解釋清楚,“我沒有!你相信我!我不是奸細,更沒有讓人在你的膳食裏下毒,那些所謂的信箋都是偽造的。”

青楓期待在那雙眼睛裏能看到哪怕一點點的相信,即使是遲疑一下也好,可惜,除了一片森冷之外,她什麽也沒看到。

辛玥凝迎上前去,急道:“皇上,您別再聽信她的話了,這個女人心腸狠毒、居心叵測啊。”

“來人,把青楓打入刑部大牢。傳朕旨意,把青家另外兩人也一同關進大牢。”低沈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青楓不敢相信:這就是剛才還和她溫情脈脈地討論著孩子名字的男人?!

“是。”禁衛軍一直守在外面,聽到燕弘添的話,其中二人快步走進內室,架著青楓往外走。

手臂被扭著生疼,青楓卻不覺得疼,她現在可以理解甄箴被打入冷宮時的心情了,這個男人都已經不信任你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可惜她也不是甄箴,做不到那般默默地自己承受著,轉身的時候,她看了燕弘添一眼,一字一句地說道:“燕弘添,我恨你。”

“皇上!皇上!”

被推出房門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一聲聲驚恐的呼喊,青楓回頭看去,只看到燕弘添嘴角有一抹烏黑的血漬。

永華宮的門大多數時候都是緊閉的,從中午開始,茯苓就不斷地聽到外面傳來各種聲音,禁衛軍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透著一股躁動的氣息,她心裏隱隱感覺到肯定出了什麽事,沒出去打聽,只是坐立難安。

懷裏抱著涵皇子,茯苓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燕涵已經一歲多了,還不會說話,卻喜歡咿咿呀呀地叫,還喜歡扯茯苓的頭發。往常茯苓只是笑著有他扯著玩,今日卻忍不住拉下孩子的手,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今天真的很奇怪,早已過了酉時,卻沒見到明澤過來。平日裏,他總是提前一刻鐘到永華宮外候著,今日為何遲了?

茯苓在院子裏走了幾十圈,心裏非但沒能平靜些,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加不安起來。茯苓正準備叫嬤嬤出來把皇子抱進屋裏,自己出去看看,這時,永華宮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明澤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素來是一張冷面,茯苓早已經習慣,但他今天的冷臉上顯然還掛著疑惑和憂慮。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和他說話了,今天卻不得不打破沈默,於是拖著皇子迎上前去,問道:“外面怎麽回事?”

明澤回過身,將大門重新合上,才低聲回道:“清妃謀害皇上,被打入刑部大牢了。”

茯苓驚道:“這怎麽可能?!”她在主子身邊這麽久,從未見她做過有害皇上的事情,而且主子才剛為皇上生下公主,怎麽可能謀害皇上?

茯苓的心七上八下,心裏想著要不要出宮一趟,或許樓夫人和青姑娘能幫上忙。茯苓還沒想清楚,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茯苓只覺得腰間一緊,明澤已經環著她和懷裏的小皇子,向後閃出了七八步。

茯苓才剛站穩,明澤已經抽出腰間的長劍,擋在她面前。然而進來的,居然也是禁衛軍的人,領頭的是禁衛軍參領郭宜。

明澤看清來人,緩緩將長劍放下,沒再指著來人,卻並未將長劍入鞘,依然警覺地盯著他們。

茯苓看著沖進來的十幾個人,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稍稍平覆了一下心情,抱著燕涵上前一步,揚聲問道:“你們幹什麽?”

郭宜看了她一眼,最後目光停留在燕涵身上,冷聲回道:“青楓勾結皓月,謀害皇上,涵皇子不能再由其教養,本將奉皇後娘娘懿旨,把他帶到漪瀾宮。”

看到皇子他竟然沒有行禮,眼中的陰鷙不僅驚得茯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連燕涵也嚇得直往她懷裏鉆。眼看著兩名禁衛軍作勢就要上去搶人,茯苓急忙後退幾步,避開他們的手,強自鎮定地問道:“你們可有皇上聖旨?”

郭宜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回道:“本將奉皇後口諭行事。”

郭宜朝那兩名侍衛使了個顏色。兩人不敢怠慢,直沖沖地朝著茯苓懷裏的孩子走去。茯苓慌亂之下,往明澤身後躲了躲,又想到這樣躲也不是辦法,於是急道:“慢著!皇上將涵皇子交由清妃娘娘教養,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下了聖旨,還昭告了天下的。你們要帶走涵皇子,除非有皇上的聖旨,不然的話,就請回吧。”

兩名侍衛遲疑了一會兒,回頭看向郭宜。郭宜也沒想到一個宮女居然敢阻攔他,瞪著茯苓怒道:“放肆!本將行事,你一個宮女......”

“我是皇上親封的女官,正五品,郭參將不用在我面前擺官威。沒有聖旨,我不會讓你們把皇子帶走!”茯苓不敢退讓,若是她退了,這孩子就保不住了!

明澤有些驚訝,側頭看向站在他身後卻絲毫不懼不退的女子,想不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明澤有片刻的失神,而郭宜已是惱羞成怒,“由不得你!”說著,拔出腰間的刀刃,朝著茯苓砍去。

“啊——”茯苓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抽刀,而且她懷裏還抱著皇子呢?!如果一開始她還只是懷疑這行人的目的,此刻她可以肯定,他們就是沖著涵皇子的命來的!

刀刃帶起的寒氣迎面逼過來,茯苓根本來不及躲,只能用身體護住懷裏的孩子,害怕地閉上眼睛。

叮當一聲脆響,刀劍相接的聲音震得人心口發麻。預料中的疼痛沒有降臨,茯苓睜開眼,只見明澤手持長劍,替她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明澤......”茯苓眼眶有些熱,有話哽在喉間。

“明澤你幹什麽?居然敢阻攔本將!”郭宜沒想到這個平時沈默冷清的人居然為了一個宮女擋他的刀。

明澤不與他多言,一手提劍戒備在前,一手護著茯苓朝著大門外推出去,“快走!到東昇宮去。”

明澤說完便把茯苓一把推出門外,擡腳往後一踢。茯苓剛剛跌出門外,大門也砰的一聲關上了。

“明澤!”茯苓大叫一聲,沒有人回她,只聽見門內不斷地傳來刀劍的打鬥聲,茯苓不敢停留也不能回頭,緊緊地抱著燕涵,什麽都來不及思考,只是朝著東昇宮的方向一路狂奔。眼看著東昇宮越來越近,穿過前面的回廊就到了。天色漸漸暗了,茯苓的腳有些軟,抱著皇子的手都在發抖。走上回廊需要跨上幾個石階,茯苓咬緊牙關往前走,忽然手上一痛,一只手穩穩地抓住她的胳膊。

“啊!”這時候任何一點動靜,都足夠嚇破茯苓的膽子。茯苓驚得大叫起來,那雙手又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

“別叫!”刻意壓低的聲音很耳熟,茯苓擡眼看去,看清那個拉著她的人,終於安靜了下來。那人也松了手,茯苓低喃道:“是你......”

“現在東昇宮也不安全。”那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左右看看沒有人,便朝著旁邊的小道走去。茯苓看了看東昇宮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人,最後還是跟上那人的腳步,迅速消失在夜色裏。

青楓被帶出宮後,直接押往刑部大牢,關進了一間很大的監舍裏。裏面空空如也,地上鋪了很多稻草,陽光從監舍上方的大窗口裏照進來,亮堂堂的。同時,冷風也從那裏灌了進來,整個監舍給人感覺冷冰冰的。青楓靠在監舍的角落裏,自嘲地笑了起來:燕弘添又一次把她丟進了牢房。值得安慰的是,這裏要比天牢好上很多,只可惜,心境上卻差太多。

被打入天牢時,她雖然渾身都疼,但除了擔心小妹的處境外,心卻是平靜的。而此刻,她的心既亂且悲,燕弘添的不信任讓她在失望的同時心生怨恨。離去前看到他嘔血,她不是應該高興嗎?可是她的心為何又像被錘砸中一般,悶悶地痛。

對於燕弘添,她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根細細的魚刺卡在喉嚨裏,吞吐不能,不見得多痛不欲生,但每一次吞咽口水,每一下呼吸,都刺得她不得安生。

牢門再次被推開,青楓知道有人進來了,固執地閉著眼,靠在墻角,誰也不想理會。

卓晴和顧雲走進監舍,就看到青楓蜷縮著身子窩在角落的位置,卓晴低聲問道:“青楓,你沒事吧?”

青楓沒有回答,卓晴擔心她受了傷,走過去細看,發現她只是在閉目養神,臉上滿是冷漠。

卓晴也才剛生完孩子幾天,仍在月子裏,顧雲將地上的稻草收到一起,推在另一側的墻角,把卓晴扶過去坐下。卓晴半靠著坐在草推裏,算不上舒服,但很暖和。她朝青楓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於是顧雲輕輕點頭,抱起一推稻草,走到青楓身邊,一邊堆著草垛,一邊問道:“宮裏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會忽然冒出一個奸細的罪名?”

青楓依舊故我,一副誰也不想搭理的樣子。顧雲也不急,把草垛堆好之後,才自顧自地說道:“這應該與皇後的秘密有關吧。”

靠在墻角的人微微動了一下,而後恢覆沈默。顧雲繼續說道:“或者也可以說,與郭宜有關。”

青楓突地睜開眼,看向顧雲,“你......查出來了?”

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顧雲肯定了心裏的某些推論,青楓並非什麽都不知情。顧雲拉著她到堆好的草垛上坐下,靠在兩人中間的石墻上,低聲說道:“我原來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確切的證據,現在看來我說對了。死者手裏的布條我查過了,是禁衛軍參將以上將領所穿的衣服袖子上的一部分,這樣一來,就只有包括郭宜在內的四個人有嫌疑。天牢縱火案發生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唯獨郭宜沒有,而且這麽巧,那天還是他當值。這個人很有嫌疑,我就開始重點查他。原來他以前是辛府的家將,而且......”

扭頭看向另一側的卓晴,郭宜頗有幾分得意地笑道:“還記得暉君說的那封信嗎?我找到了。”

“在哪裏?”卓晴也跟著笑了起來,問道:“真的在漪瀾宮?”

“不,她一直藏在天牢裏。火災之後我又去現場勘查過幾次,有一次為了看看暉君有什麽遺物留下來,就在牢裏點了一堆火。牢裏並沒有什麽東西,不過我發現最深處的角落裏的泥土堆得特別高,也特別硬。如果說暉君經常縮在那裏,土質硬說得過去,但是因為長期踩踏應該凹下去才對,當時我就覺得那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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