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大亮了,初晨起身,剛穿上鞋子。

門外丫鬟聽見聲響,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詢問二位主子是否起床了。

初晨說了聲“進來吧”,便有七八個丫鬟捧著銅盆、臉巾、衣裳等物依次進來伺候。初晨已經穿好衣裳了，懷璧仍舊坐在床邊沒有換衣裳的意思。這時候,楠芹等丫鬟也進來了，先向懷璧問安後,來伺候初晨。楠芹拿出之做好的中衣,呈給初晨。

新娘做的中衣是要在新婚第二天穿在新郎身上的。

初晨看著自己做的衣裳，才明白懷璧為何遲遲不動,原來他等這件衣裳呢。笑著拿起衣裳，去伺候懷璧穿。

懷璧先拿著衣裳研究了一番，看這衣服上頭也繡著並蒂蓮，樣式和昨天初晨穿的一樣。很高興，沒用初晨伺候，自己穿上了。走了兩步，覺得不錯，才穿上外衣。

新婚第二日，夫婦二人仍是要穿紅。夫妻二人穿著同款式，繡著並蒂蓮暗紋的洋紅衣裳，相攜出門。郎才女貌，宛若仙女仙君下凡，看呆了在外頭候著的丫鬟婆子們。

宋嬤嬤第一個迎上來，給新婦請安。

初晨打量她一眼，衣著比別人華貴幾分，三十上下，儀態端莊，笑容可親，眼裏頭有幾分淩厲之色，乍一看倒像個中戶人家的主母。初晨心料她在秦王府是個有分量的人物，瞧年紀，應該是個伺候多年的老仆人，心裏敬她幾分。

初晨笑著親自扶起宋嬤嬤。

宋嬤嬤眼睛冒光，看初晨的眼睛裏有了幾分熱度，笑得比先前親近幾分。宋嬤嬤後頭的十名丫鬟見新進門的三奶奶為人和善，心裏松口氣，排成五列向初晨和懷璧道萬福。

初晨打出了房門第一眼就看見這十名丫鬟，年紀皆在十六七上下，個個婀娜多姿，貌美如花。初晨突然想起有關懷璧的那個傳聞。

“五歲便逛遍了京都八大青樓；六歲納十名美少女為通房；七歲改好男色，養了十二名小倌；八歲調戲尼姑；九歲以後，一直和十八個尚同吃同住……”

這十個美貌的丫鬟，不會就是傳說中那十位美少女通房吧？

大戶人家的少爺在滿十四五歲的時候，主母都會往他們身邊扔一兩個通房。初晨的四哥、八哥也有。秦王府雖比一般的大戶厲害很多，可這十個通房，會不會太多了點。

初晨思及今晨懷璧戲弄她時，動作那樣的嫻熟，心裏突然有些吃味。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心裏頭真的已經把懷璧當成了自己的丈夫，要她和那麽多人共享，就是有種說不出的酸意和討厭的感覺。

初晨這邊還沒吃醋完，那邊突然來了一排少年，穿著比王府其他的高貴許多，衣裳用的是清一色的深藍錦緞，年紀十六上下，個個身材修長，樣貌俊朗。十二名少年排成兩排，齊刷刷的拱手向初晨請安。

十二名少年，正和傳聞裏十二名的小倌對上了……

太有意思了。

初晨僵著翹著嘴角，看著這院裏頭一大堆男男女女的，終於明白宋嬤嬤等人為什麽要等在院子裏拜見她。

正房裏的地方再大，站著麽多人，也會顯得擁擠。

初晨用餘光掃眼身邊的懷璧，暗觀他什麽態度。懷璧的臉上沒有什麽神態，周身自然的流露出一副清洌之氣，眼睛平視著遠處。

初晨猜他搞不好像自己一樣，在用餘光觀察對方。

初晨決定暫且不去理會這些美男美女，她抽出被懷璧握住的手，對其淺笑道：“夫君，我們走吧。”誤了拜見公婆的時辰，她在秦王府的第一步就不穩了。

懷璧側頭看眼初晨，點頭。邊走著邊再次握住初晨的手，比上一次握得緊，由不得初晨再抽走。

二人行至秦王妃所住之處的正房，門口早有一名大丫鬟等候。丫鬟衣著不俗，眼瞧著衣著和宋嬤嬤等級差不多，應該是秦王妃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年紀二十上下，大眼睛，樣貌中等，笑起來親切可人。

“奴婢瓊心給三公子三奶奶請安。”

懷璧“嗯”了一聲，問瓊心：“都在麽？”見瓊心點頭，懷璧牽著初晨往屋裏走，邊走邊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一句：“別擔心。”

初晨點頭，動了動手指頭。初晨知道懷璧肯定是感覺到她掌心冒冷汗了，才突然冒出那句話安慰她。

進了正房，上首端坐著秦王妃和秦王。初晨第一次見秦王，奉公婆茶時，細心打量了下，三十五左右，相貌英朗，十分愛笑。觀之令人覺得可親，不由得讓人想要和他親近。若不是他的一對眸子偶爾閃露出幹練的精明，初晨真會忘了他是權勢赫赫的秦王，而是一位十分和藹可親的長者。

秦王也是第一次見初晨，他以前總聽王妃說這丫頭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和她有緣。王妃和她有的那段靈修草的淵源，秦王聽她念叨不下十次。他早就好奇這丫頭是個什麽樣子的，真如王妃所言的那般傳奇？

如今這一見，相貌、舉止、氣度，無一不讓人滿意。秦王樂了，喝幹了三媳婦獻的茶之後，他起身走到懷璧身邊，拍拍兒子的肩膀，小聲嘀咕：“你小子真有艷福。”

懷璧白眼他老爹，冷言提醒道：“是父親有艷福。”

懷璧意指這門親事是由王妃定的，王妃這麽有眼光，自然是秦王的福氣。

秦王聽出懷璧話外有音，音外有意，呵呵的笑著，又拍了下兒子的肩膀。這小子，是埋怨他不管家事呢。

秦王從來不操心後宅的事兒，且不說那些雜務小事，連兒女嫁娶這種大事向來都是由秦王妃一手操辦的。秦王妃說什麽就是什麽，秦王從來不提出任何異議。懷璧看不上他大嫂，找秦王攔下那門婚事，秦王沒管。這可倒好，從那以後，懷璧沒給他過好臉色。這混小子碰見什麽事兒，一開口都能扯到大兒子定親這件事兒上來。今天，又是這樣。

秦王無奈的嘆口氣，他這個兒子真不知道是怎麽養的，竟然比當初自己的還要性情乖張！可這人那，若沒點性格，還叫人麽？

秦王想了一圈，不僅不惱小兒子的怠慢態度，反而更稀罕他了。

秦王還要上朝，臨走前囑咐懷璧好好善待新媳婦。

懷璧破天荒的對秦王一笑，道：“當然。”

秦王聞言哈哈大笑，料想小兒子是真心喜歡他這個媳婦，也就安心了，徑直的出了房門去上朝。

初晨敬完茶之後，秦王妃笑著給初晨介紹家裏人。初晨剛才進門就看見了，屋子裏除了秦王夫婦，還坐著三男四女，其中有一位初晨認識，正是鎮南候的大女兒高敏。她身邊坐著一名年近弱冠的男子，相貌中上，眉眼很像秦王妃。初晨當初在夏家瞟過他一眼，正是秦王世子朱懷恩。

“這是你大哥大嫂。”秦王妃介紹之後，初晨隨之行禮。

高敏賞了見面禮，溫柔的看眼自己的夫君，笑著對初晨道：“弟妹以後想要什麽，房裏缺什麽少什麽，只管來找我。閑著無事兒，常來我房裏說說話，你大哥忙，我那裏就我一個人，無趣的緊，你來了，可有人陪我說話的了。”

初晨淺笑著點頭，不多做言語。高敏的話帶雷的，能不接就不接，接不好容易引火燒身。

初晨聽出來高敏剛才的那些話不是說她聽的，什麽埋怨世子爺忙，強調她一個人孤獨無聊，這些話應該都是說給秦王妃聽得。說白了，這是假意和她說話，來指桑罵槐，變相的告狀。

朱懷山聽見高敏說這些話，果然臉色不大好看。

秦王妃當然明白高敏話裏的小彎道兒，心裏雖然對她告小狀的行為不太滿意，可在生兒育女面前，那些都是次要的，要緊的是讓她的小嫡孫快點出世。

秦王妃對朱懷山道：“你媳婦嫁進秦王府快兩年了，肚皮一直沒動靜，能不急麽。你沒事兒別往外頭跑，多陪陪你媳婦。”

秦王妃訓斥兒子，不忘點一下高敏，誰讓她耍花花腸子，該給她一個口頭教訓。

高敏最怕別人說她肚皮不爭氣，聽秦王妃那麽一句，臉白了。再聽秦王妃說懷山，也沒有什麽心情得意了。

初晨才拜見一對兒就出了這麽多岔子。往下，更加的謹慎了。

下一對是秦王府的二爺朱懷亮，十七上下，人長得很壯實，相貌比懷山稍差些，坐在他旁邊的是他今春剛娶的媳婦顧冰清，是顧家庶出三房的長女，性子溫婉，有幾分江南小女子的氣質。

初晨擡腳走向他們，夫婦二人立即站了起來，二人十分熱情，笑呵呵的與初晨互相見了禮。

站在懷亮夫婦身後的是朱雲珠朱雲雀姊妹，大的十六，杏仁眼，銀盤臉，相貌中上。小的十二，瓜子臉，眉眼清澈秀氣，長得十分標志。朱雲珠年長，以長姐自居，口氣有點輕佻。朱雲雀則不同，很喜歡初晨，乖巧的向初晨見禮之後。主動告知初晨還有個兄弟沒來。

秦王妃笑著對初晨解釋道：“你弟弟，名喚懷鷗，十二歲，老大不小的年紀還喜歡鬥蛐蛐。他趕早兒來的，你們到之前，他那只什麽‘將軍’逃跑了，他立馬撂挑子，跑回去追他的將軍去了。”

眾人一聽，哄笑起來。

初晨也聽著滑稽，跟著笑了。心裏暗暗揣測，這位叫朱懷鷗的庶子看來很受秦王妃喜歡。

懷璧見初晨都見過了，牽著她坐下來吃茶。趁著眾人說笑的功夫，對初晨道：“那個人來不來，沒什麽要緊。你以後小心著他，磨人精一個。”

“嗯。”初晨聽懷璧這樣說，更覺得這個懷鷗和其他幾個不同，見著他時自然會小心著。

請安之後，二人回房用早飯。

吃過飯，懷璧拉著初晨去院子裏溜達。

“一會兒有聖旨，等我接了旨意之後，再帶你到外頭逛一逛，讓你好好熟悉一下秦王府。”

初晨點頭，沒問懷璧聖旨的內容。如果聖旨裏真有什麽事兒，她早晚會知道的。

初晨上次初晨來碧雲軒，很拘謹，而且直接奔的書房，沒有意識到原來這個院子這麽大，幾乎是她在侯府院子的四倍。前頭正房、廂房、書房等十八間，後院修葺了小而精致的小花園，有假山頑石，亭臺流水，花草樹木。小園子後面有一排房子，幾乎都是空置的。這排房子後面有一處隔出來的區域，蓋的三房五舍，是下人房。下人房之後有個院子，用高墻圍起來，鐵門鎖的。

至於高墻裏頭圍得什麽，懷璧沒說，初晨也沒問。二人轉了一圈回去之後，正有個小廝焦急地在門口等著，請懷璧去接旨。

懷璧離開後，初晨回房裏坐著，宋嬤嬤插空來見初晨。

“三奶奶，您看公子房裏的那些丫鬟怎麽處置？”

初晨看著宋嬤嬤，見笑得有點古怪，意料到這婆子是來試探她的。

“她們原來是做什麽的？”

“這……”宋嬤嬤遲疑了下，緊盯著初晨的神態，沒瞧出什麽，笑道：“這十位姑娘當初是王妃送進來的，名義上是給公子作通房用的。這些年，一直端茶送水的伺候著公子。這……”

宋嬤嬤欲言又止。

初晨抿口茶，笑道：“嬤嬤不必吞吐，但說無妨。”

“唉，”宋嬤嬤等的就是這句話，口齒順溜的說道：“老奴覺著這人數量太多些，有一兩個足夠了，這人多心不齊，一旦這些小蹄子存著什麽歪心思，傷了奶奶和公子的和氣便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

“老奴覺著姑娘從這裏面挑一兩個得用、忠誠的，其餘的就不必留了。”

初晨擡眼看宋嬤嬤，有點明白她有什麽目的了。她無緣無故的來勸她去削減這十個貌美丫鬟數量，只可能有兩個緣由，一種是故意來討好她，另一種就嚴重了，她可能和哪個丫鬟串通好，在利用她。不管宋嬤嬤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心思都是歪的。

這種仆從，初晨向來不喜歡。所以從宋嬤嬤張口那刻起，在初晨心裏這個人已經被徹底黑掉了，以後絕對不可能會留她。

宋嬤嬤見初晨沈默不語，以為她上了心，中計了。心中好一陣得意。這女人啊，都一個樣，都忍受不了丈夫房裏太多其她的女人。女人是嫉妒心最強的，一旦妒忌起來，什麽都不顧的。有腦子的，都會被嫉妒蒙蔽心智。更別說像三奶奶這樣的漂亮女人，漂亮的女人素來是只長臉蛋不長心眼的。

宋嬤嬤等了一會兒，以為是時候了，獻計道：“三奶奶，不如讓老奴為您暗中查探一番，若發現哪個丫鬟心存野心的，便來回報您？”

初晨嗤笑：“嬤嬤和她們少說也相處四五年了，還用再探？什麽人什麽個性，您心裏還不是一清二楚的。”

宋嬤嬤賊笑道：“可不是呢。老奴也是擔心自己這些年瞧得不準，誤報了什麽，才想著替三奶奶再探一探，有備無患。可剛才聽奶奶這麽一說，倒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只看幾天頂什麽用，自然是這幾年來冷眼瞧著的穩當。您想想，這人能裝幾天，幾個月，可裝不了幾年的，早晚會露出本性。”

宋嬤嬤說完，對初晨諂媚的咧嘴笑。

初晨沒想到她一句話勾起宋嬤嬤這麽多解釋。這人越心虛，越喜歡用很多話解釋開脫。這宋嬤嬤，無疑是欺負她新進府，什麽都不懂了。

這十個丫鬟如果真是秦王妃送給懷璧的，初晨絕對不會動。她這一動，有可能把懷璧和秦王妃同時得罪了。在她的仇沒有報仇之前，她是不會做任何一見可能威脅到她地位或者覆仇之路的事情。

不過，這位宋嬤嬤到底是和哪個丫鬟勾結在一起，初晨還是很有興趣知道的。故而初晨順勢詢問了宋嬤嬤，問她覺得哪個丫鬟性情比較好。

宋嬤嬤趕緊推薦道：“這第一好性兒的當屬若蘭，她的脾氣，任誰踢個十腳都不會吭聲的。這丫頭性子也忠，誰對她有恩，她就對誰一心一意的好。去年她的小姐妹把公子的一只花瓶打碎了，這丫頭替她頂了罪，硬生生的挨了十個大板子，沒叫一句疼，也沒抱怨一句。”

“那好，你叫她來我瞧瞧。”初晨笑道。

不一會兒，宋嬤嬤拉著若蘭進屋。若蘭一進門，就乖巧的跪在地上，給初晨磕頭。

這種禮，都是丫鬟受了主子恩惠的時候才有的。若蘭這麽磕頭，莫不是以為她真的會被擡為姨娘？

初晨嘴角漾起一抹冷笑，叫若蘭起身，讓她仔細瞧瞧。這丫頭長得果然嬌媚，嘴邊有一顆黑色的美人痣，一笑，嘴角別樣的勾人。身量也苗條，特別是她胸前的，長得大而混圓，是初晨的兩倍。

初晨瞄一眼她的胸，腹誹：自己歲數還小，早晚會長大的。

這時候外頭突然想起鞭炮聲，緊接著聽見外頭有人打鑼喊話。在鞭炮聲的掩蓋下，那人的喊話聽得不是很清楚。

這時候有一名藍衣少年進門叩拜：“恭喜王妃，公子被皇上封為文都郡王了！”

初晨聞言，眼睛一亮，叫楠芹賞銀子給少年。少年領賞之後，回身離去，再走到門檻的時候，很自然地跳一下，飛奔出院子。

初晨微微訝異，看著少年消失的方向，略微沈思了會兒。

這時候鞭炮聲停了，敲鑼小廝的喊話聲變得很清楚。

“三公子晉封文都郡王，三公子晉封文都郡王，三公子晉封文都郡王……”

屋子裏的眾仆從跪下，齊聲尊稱初晨王妃，道萬福金安。

初晨賞了眾人之後，轉眼看宋嬤嬤和若蘭，這二人歡喜的，倆眼都快冒綠光了。

這等大事，初晨覺著她該去秦王妃那邊瞧瞧。剛擡腳要走，懷璧手拿聖旨回來了。

眾丫鬟婆子們再次跪地恭喜，初晨也說了兩句慶賀的話。

“客套話免了，錢該賞的爺自會賞，你們全下去吧。”

懷璧笑著打發走眾人，抱起初晨坐在他腿上，側頭對初晨調笑道：“我的王妃，怎麽樣，為夫沒有委屈你吧。”

初晨高興地點頭。郡王妃這個身份，對她的計劃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那你是不是該獎勵為夫一下。”懷璧說著，把臉湊到初晨的嘴邊。

初晨害羞的點頭，努嘴向前湊，豈料懷璧突然轉頭，兩人的嘴貼在一起。初晨有些驚慌，意欲別開臉，懷璧的吻突然變得霸道而有力，極具占有性。初晨不得不屈服了，雙手攬住懷璧的脖子，笨拙的嘗試著去回應。懷璧的吻隨之也溫柔起來，舌尖劃過她的唇瓣，貪婪的吸允一下，才停下來。

初晨感覺自己的嘴唇有些火辣的，又帶著絲絲涼意，如雪花飄落在唇上。她擡首，看見他的壞笑看著自己。

“咳咳……我們該去王妃那裏的。”初晨臉頰的火辣還未褪盡，紅撲撲的，試圖通過轉移話題來化解自己的害羞與尷尬。

“去過了。”

懷璧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初晨的臉，十分白嫩光滑，指尖在初晨的臉頰上輕輕的游走，畫著長長短短的弧度。

懷璧寵溺的捏一下初晨的小臉，然後把她抱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張喜帕，遞給初晨道：“收著吧。”

初晨認得這東西，帕子的四邊用金線鎖邊，四角墜著明黃的穗子，分明是皇家用來檢驗新婚女子貞潔的喜帕。“這是？”

“母親提前和太後討的，她老人家怕我不聽話，忍不住。”懷璧嗤笑一聲，伸出修長的食指勾一下初晨的下巴，墨色的眸子裏寫滿了欲望。“別說，為夫還真忍不住。這東西放你那比放我這安全。在我這，我腦子裏總想著把它鋪到床上去。”

“太後給的？可是太後先前的口諭明明說——”

“先大婚後行房，是吧？”懷璧敲一下初晨的腦袋，終於給初晨解釋道：“你啊，好好想想，這正常人家結婚不都是先拜天地，再入洞房的麽，這就是先大婚再行房啊。”

噗！初晨忍不住掩嘴笑了。懷璧這解釋，還真是，合理。

笑過之後，初晨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太後有同意的意思，懷璧忍什麽？如果說懷璧不喜歡她，倒情有可原。可看懷璧對她的態度，分明是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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