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002回魔宮,完婚! (38)

關燈
子罵,氣得說不出話來。

“罷了,且將這血書放下。”白玄說:“死無對證,你既然可以讓於勇寫下血書,也大可以將他交給我們來處置,為何要痛下殺手?”

血書裏,還有一件事,卿小可沒讓於勇寫進去。

就是他們欺負卿羽軒的事。

卿小可知道,卿羽軒那樣幹幹凈凈的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只怕讓他臉上無光。

白玄這樣問,她沒什麽可回答的。

“殺了就是殺了。”卿小可說:“我無話可說,你們把我趕出學院好了。”

“好啊!”白玄拍響了驚堂木,吼道:“冥頑不靈,心狠手辣,這樣的學生,我紅月學院也不歡迎!既然如此……”

“慢!”

門外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是羽軒哥哥。”卿鳳棲振奮精神,她一聽就聽出來了,知道是卿羽軒來,她的聲音變得洪亮:“小可,是羽軒哥哥來了!”

為了不讓昨天的鬧劇重演,今日的審訊,是非公開的,關著門。

“誰在外面?”白玄問。

“求掌院手下留情,求掌院恕卿鳳棲無罪!”

眾人齊聲所言。

百十來號弟子,聚集在大堂外面的空地上,靜靜地坐著。

齊聲高呼要恕卿鳳棲無罪。

白玄眉毛抖了一下, 吼道:“把門打開!”

他走到門外,看到前來靜坐示威的弟子,皺起了眉頭。

“你們都不怕觸犯學院的規矩麽?那麽晚了,不在房舍之中休息,跑到這裏來,想幹什麽?都不怕挨板子嗎?”他大聲喊。

卿羽軒的輪車被推了出來。

他恭敬地說:“白長老,卿鳳棲怒而殺人,都是因為我,大約半個月前,於正陽於勇於強三人,曾在半道將我抓去,在女浴池後面的小樹林裏,將我百般羞辱,卿鳳棲是顧忌我的臉面,沒有說出緣由,求掌院恕她無罪。”

“我們也都是受過於正陽欺負,受過他威脅的人。”眾人齊聲喊道:“卿鳳棲替我們做了件好事,她是好人,請掌院不要責罰她。”

卿羽軒別過頭,看著眾位師弟師妹,心中感激。

他跟不死閣的兩位師兄,奔走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說服這些人,讓他們出來作證。

現在於正陽死了,於家幫也沒了領頭人,眾人膽子都大了。

白玄看著那麽多弟子,全身的熱血往頭上湧,他氣得牙關作響。

他吼道:“受了欺負,你們為何不向師傅稟報,不向監察稟報?你們都是傻子麽?”

“弟子不敢。”

人群裏,好些人都流下了熱淚。

“稟告有個屁用。”蒼雁不滿道:“好像跟你說了,你就能把於正陽殺了一般。”

“少說兩句吧。”裴幽拍了蒼雁的肩。

“白長老,受害的遠遠不止這些弟子。”卿羽軒說:“只是他們還懼怕於家的勢力,不敢出來作證罷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學院竟然會出這樣的敗類。”白玄咬牙切齒,將身邊的柱子給拍出了裂痕。

他氣的不是於正陽,而是不能借此事收拾了卿鳳棲,反而讓她做了英雄。

這個丫頭,不安常理出牌。

兇器也交代不出來。

古裏古怪。

那突然爆發的能力,也絕不是天極靈根的功效。

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白玄,此事就算了吧。”裴幽說:“卿鳳棲殺人固然不對,可她殺的是大奸大惡之人,功過相抵,讓她重回初級班學習吧。”

“裴長老英明蓋世!”卿羽軒帶頭歡呼起來。

“我還是那句話,她身上的傷尚未痊愈,不能跟著眾位弟子日常練功,應該到我不死閣休養一段時日,待身體痊愈再做安排。”蒼雁說。

“得了吧,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陳子虛冷哼道:“一連殺了三個中級弟子,蒼雁你跟我說她重傷未愈?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我眼拙,沒看出她有什麽傷,若是她搬到你不死閣去,那我第一個不同意!”

白玄沈著臉說:“既然如此,那卿鳳棲繼續回初級班學習,但是她殺人既成事實,我們紅月學院從不鼓勵此等動用武力解決私人恩怨的行為,所以,她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她為主院夥房挑三個月的水,以示懲戒!眾人謹記,以後遇到欺淩,一定要上報,不能私自處理,行了,都回去吧!”

“白長老……”卿羽軒想要提出異議。

給主院的夥房挑三個月的水,這樣的懲罰太重了。

她是個弱女子。

怎麽能讓她去幹這樣的粗活。

“你還有意見?”白玄說:“那就再加上四閣的夥房,她若是挑不完水,就不用上課練功!連吃飯睡覺都免了罷!誰也不許幫忙,否則,跟她一起趕出學院。”

“嗚嗚嗚……蒼雁師傅,別捂著徒兒的嘴……”

卿羽軒還憤憤不平,被蒼雁捂著嘴,拖著輪車走了。

白玄回到大堂,沒好氣地說:“卿鳳棲,你可有異議?”

誰敢有異議。

卿小可擡頭看著他,無奈道:“弟子甘願受罰,沒有異議。”

她聽到挑水任務的時候,早就在心裏罵娘了。

我是個女漢子,我能給你挑水劈柴。

可卿鳳棲不行啊。

她這小姐的嬌弱身軀,別說挑水,走個山路都喘個不停。

拳打於勇於強,喘了半個小時還沒喘過來。

主院的夥房也就算了。

主院就夠大的了,夥房準備幾百號人的吃食。

給夥房挑水,還不許人幫忙,單靠她自己,估計真的是不用吃不用睡了。

還要去負責四閣的夥房。

四閣在哪啊……

卿鳳棲都沒去過!

幹活不給飯,這明擺著是折磨,還不許我練功,明擺著就是不希望我變得更強。

既然如此,我偏要做給你看!

白玄,你記著,總有一天,姑奶奶我要將你踩在腳下!

157讓人窒息的舍友

從議事堂出來,卿小可按照規定,要回到女舍去休息。

徐祈然將她送到了校舍大門外。

“你又憋著什麽壞心眼呢?”卿小可問。

“瞧你怎麽說的,我能有什麽壞心眼。”徐祈然手裏提著燈籠,不停地往裏張望,“山路崎嶇,我不是怕你自己摔了麽?”

“滾蛋吧你。”卿小可奪過燈籠,自己走了進去。

徐祈然有些失望,因為夜深了,校舍的燭火都熄滅了。

院子裏空蕩蕩的,也沒人出來晃蕩。

看不到蕭書雲。

不過她那樣的三好學生,夜深也不可能在外面晃悠。

徐祈然失望之餘,暗暗地想:

記住了這位置。

來日方長。

卿小可突然回頭,說:“我已經沒事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

“我看你進去就回去。”徐祈然說。

“我不是說這個。”卿小可鄙視道:“你堂堂無殤學院的大師傅,你跑到這裏來,算怎麽回事啊?”

“你要趕我走?”徐祈然可委屈了,扁起了小嘴,“你們這兒的女學生,可是不希望我走。”

“你幹點正事兒去吧,我求你了。”卿小可說:“你不是說要研究時空規律,找到回去的路麽?”

徐祈然聳了聳肩:“以前是。”

“現在呢?”卿小可驚呆了,快步折返回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

這家夥,該不會是不想回去了吧。

“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辦法回去。”徐祈然心裏暗暗想,或許拐個老婆回去。

“滾蛋吧。”

卿小可的話雖然很糙,語氣卻柔了些,“夜深了,回去睡你的覺,我讓小黑小白守著你,省得你這個弱雞被人暗算,聽說你那個水清院,是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沒人性的小丫頭。”徐祈然埋怨道:“我掏心掏肺,盡心盡力,到頭來,還被你嫌棄。”

“……”

卿小可望著他的背影,輕聲說:“哥,謝謝你。”

徐祈然耳尖一動,轉過頭,吼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說你是王八蛋。”卿小可說完,轉過身,沖進了校舍。

有卿鳳棲的指導,她倒不至於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看大家夥都睡了的樣子,她躡手躡腳地在廊下走著。

“走廊最後一間。”卿鳳棲提醒道。

“回來了?”

一個不客氣的聲音,不知從哪兒飄來。

卿小可停住了腳步,回頭一看,一個派頭很足的紅腰帶小姐姐,正用她狹長的鳳眼,盯著自己。

“這是舍監紫竹師姐。”卿鳳棲說:“快行禮問好。”

卿小可趕緊低下頭,認真行禮,說:“紫竹師姐。”

“給你換了個房間。”紫竹輕笑道:“不在原來的住了,白掌院讓人來打了招呼,說是讓你與新來的學員加深感情,讓你搬到大通鋪去,柳寒煙也搬過去了。”

卿小可不明所以,臉上的表情很平淡。

“麻煩紫竹師姐帶路。”她恭敬地說。

很快,她耳邊就響起了卿鳳棲的低聲埋怨:

“小可,以前我住的房間,是這初級班女舍裏,最好的房間,是爹爹給白掌院送禮換來的,跟我同屋的,都是些善良的姑娘,現在搬到大通鋪,我感覺會不好……”

“沒事。”卿小可說:“沒關系,有我呢。”

一群女人,能怎麽樣啊。

大不了就是女生宿舍撕逼那一套吧。

卿小可初中高中都是住的住宿制學校,徐平拼了命地賺錢,什麽臟活累活都幹,給她湊學費,非要送她去最好的學校。

不過她個性爽朗,人緣也不錯,從來都沒受過排擠。

並不覺得會多難熬。

“那我以前的房間,是誰在住?”卿鳳棲悄聲說:“小可,你問問紫竹師姐。”

卿小可跟在紫竹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

“紫竹師姐,我以前所住的房間,現在是何人在住?”她問。

“你以前的房間現在只住一個人。”紫竹師姐也好似看不起她,懶得多說。

“誰啊?”卿小可問。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紫竹回首,瞪了她一眼,冷哼:“到了,你現在住在這兒,你的東西,我都讓人整理了送過來了,自己挑個地方,趕緊睡吧,天都要亮了……”

紫竹把門推開,自顧自地走了。

在她走之前,這大房間裏可真安靜。

左右兩個縱列就是床鋪,上面整齊地躺滿了人。

卿小可粗略算了一眼,這房間裏,起碼住了四十多個人。

紫竹一走,兩邊的床鋪上,就有人坐起來了。

月光灑在屋子裏,眾人的臉都是恐怖的冷藍色。

“大家好。”卿小可說:“往後請多多指教。”

嗤笑聲悉悉索索地傳來。

卿小可走進去,到處都沒看到自己的床鋪。

她有些尷尬地問:“鳳棲,你的東西呢?”

“沒看到。”卿鳳棲著急地說:“紫竹師姐已經說了,搬過來了呀。”

“不好意思啊,有誰看到我的鋪蓋卷了麽?”卿小可問。

大家都用一種瞧好戲的眼神盯著她。

沒人回話。

好大的敵意。

卿小可懵了圈。

她往裏面走,走到房間的最裏面,還是沒找到。

卿小可找到了熟悉的面孔,看到柳寒煙了。

柳寒煙已經收拾好了,在左邊最靠近墻壁的角落裏躺著。

“寒煙?”卿小可拍了拍她的肩。

柳寒煙竟然沒敢跟她搭話,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後門的門縫處。

卿小可走過去,黑暗之中,看到自己的被子和衣物被隨意地扔在了一個臟兮兮的角落裏。

當時,她心中泛起一股寒涼。

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這些坐起來看熱鬧的人幹的。

“都臟了,還怎麽睡啊……”卿鳳棲委屈的要哭了。

卿小可拿起被褥,借著月光看到,上面還有些黑色的腳印。

這的確是沒辦法睡了。

“誰踩了我的被子?”她冷聲問。

“臟女人就只配睡這樣的被子,我覺得還不夠臟呢……有什麽不對嗎?我們是不是該下來,給魔王的棄後跪下行禮啊?”

不知是誰,用奇怪的腔調,說了一句。

其他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卿小可握緊了拳頭,強忍著心裏的憤怒。

“哎呦,你們看看她,氣得眼睛通紅,跟個怪物一樣,大英雄,你不是有魔王撐腰麽?有本事讓魔王來把我們都殺光啊?”

陸陸續續地有人從被窩裏起來,聚集到中央,朝著卿小可走過來。

“小可,怎麽會這樣……”卿鳳棲哭了起來。

這哭聲襯托著卿小可心中的悲涼,她眼眶裏的眼淚也在打轉。

原來被人排擠的感覺,那麽難受。

原來被孤立的感覺,那麽苦澀。

只有十多個人還在安靜地躺著,包括卿鳳棲口中的好朋友柳寒煙。

其餘的,都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像是黑社會打架那般,一步步走過來。

卿小可覺得整個後背全是寒風。

她也害怕。

那種孤立無援的孤獨感,讓人無法歇斯底裏地去抗爭。

“你們別過來。”她冷聲警告。

“你不是很厲害啊……怎麽,害怕啦?”

沒人理會她的話,繼續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她們臉上看不出什麽仇恨,都只是笑著。

除了帶頭的那幾個,或許大多數人都覺得是有趣吧。

卿小可咬著下唇,一退再退,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突然趴在門縫和窗邊的人,通風報信:“紫竹師姐來了。”

一瞬間,眾人散去,如穿梭在黑暗裏的碩鼠,鉆回了被窩裏。

房門被推開了。

卿小可正對著房門,看著紅腰帶紫竹師姐,她手裏拿著一根長棍,將門框敲得梆梆響。

“還睡不睡,都不想睡了?誰力氣多得花不完,立刻起來,跟我去練功場去溜溜!誰!”她吼道。

卿小可向她投以感激的目光。

紫竹卻瞇起眼睛,不客氣地說:“卿鳳棲,我勸你,別沒事找事,老實睡你的覺。”

“紫竹師姐。”卿小可叫住了舍監。

好多人擡起了腦袋,對她發出警告的目光。

若是膽敢告狀,你今晚就別睡了。

“幹什麽?”紫竹挑眉問。

“我不小心把被褥弄臟了,能不能麻煩紫竹師姐,替我找一床幹凈的被褥來?”卿小可問。

紫竹剛想破口大罵。

卿小可走近她,很巧妙且自然地往她手裏塞了一個金葉子。

幸虧剛才從老徐的荷包裏偷了金子,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紫竹借著月光,瞥了一眼手心,說:“你等著吧!真麻煩!”

“多謝紫竹師姐。”卿小可道謝。

紫竹走出去幾步,又轉過頭,說:“你跟我來吧,夜深了,摸驚擾別人,你今夜來我房裏睡!”

作為舍監,她當人知道這些小丫頭搞什麽。

只是置之不理罷了。

卿小可跟在紫竹身後,換了個地方睡覺。

這裏不再有人盯著她,嘲笑她。

她徹夜難眠。

因為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安全。

158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小可,總在紫竹師姐這裏躲著,她們會更討厭……討厭我的。”

卿小可蜷縮在床榻上,身上是一層薄薄的被子。

耳邊傳來卿鳳棲的聲音。

她在認真地道歉:“小可,對不起,因為我不招人喜歡,連累了你。”

紫竹也是看在金子的份上,讓卿小可蜷縮在這簡陋的小耳房裏。

她冷冷地撇下一句:“休息吧,明天給我乖乖回大房舍。”

紫竹走得幹脆,卿小可知道,她喜歡的是金子,而不是自己。

“小可,你聽到了嗎?”卿鳳棲說:“是不是該拿了被褥就回去呢?不然明天會過得更辛苦的……”

“不管她們。”卿小可側過身,看著窗戶透進來的月光,說:“討厭就讓她們討厭,我不在乎。”

遠在魔界,同樣的對話,正在發生。

“大王,今夜該去淩王後的宮裏,你不去……明日太後知道了,又要大鬧一番,只怕淩家人也會不高興。”奉景正在給牧無炎洗腳,默默地勸道。

“誰不高興就隨他去吧。”牧無炎面無表情道:“本王不在乎。”

“可是……”奉景為了勸他改變主意,早該擦完腳滾蛋,偏偏支支吾吾地拖著。

牧無炎搶過他手裏的布巾,自己把腳給擦了,輕聲說:“滾出去!”

奉景擡頭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大王,去了淩王後的宮裏,往後就再也不用忍受心疾了,上次她給的藥,三天前就吃完了,您外出的這兩天,奴才親自去討要,淩王後說今夜親自給你。”

“以後不必再去討藥了。”牧無炎說:“你是我身邊的人,你去了,她們便以為是我的意思。”

“可是……”奉景沈默地低下頭。

“出去吧,把殿門關上。”牧無炎說。

奉景端著洗腳水出大殿,恰好碰到夏柔。

“我聽說大王回來了。”夏柔恭敬地見禮,說:“這是淩王後親手熬的蓮子百合羹,大王巡視魔域必定辛苦,王後一點心意,讓我務必親自奉上,麻煩奉大人把門打開。”

半個月以來,牧無炎三番兩頭不在宮裏,說是去秘密巡視魔域各處,除了幾個親隨,誰也沒帶。

魔域各處人心惶惶。

到處都沒有消息,不知牧無炎去了何處巡視。

“大王已經睡下了。”奉景木著一張臉:“姑娘回去吧,蓮子羹我替大王收下了,若是一會兒大王醒了,我再呈給他。”

夏柔心裏有氣,卻不敢對奉景撒。

她狠狠地撇了嘴唇,還想再說些什麽,奉景讓手下將她手裏的食盒接過去。

“你去回話吧。”奉景說:“大王說了,他剛剛回宮,一身風塵,怕影響了王後的心情,請王後早些歇息,明天下朝會過去的。”

夏柔看著緊閉的殿門。

明明是一道木門,卻重如千金,無論如何也闖不進去。

自從八怪鎮回來之後,牧無炎對淩綰綰寵愛有佳,下令讓淩綰綰搬到了離聽政殿更近的鳳朝宮。

淩綰綰喜歡仙鶴,牧無炎讓人找來了許多,專門養在雲湖邊上。

各種奇珍異寶,全讓人往鳳朝宮搬去。

只要無事,便隔三差五陪淩綰綰用膳。

鳳朝宮上上下下的人,都笑瞇了眼。

大王與王後鶼鰈情深,很快就會添個小王子了。

只有淩綰綰自己心裏不是滋味。

她起初也很高興,直到聽到春柔說了一些朝局的變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牧無炎在“寵愛”她的同時,收拾了一大批與淩家關系密切的大臣。

原本手掌實權的那些個猛將,也都明升暗降,沒了實權。

淩綰綰坐在鳳朝宮裏,心急如焚地等著夏柔。

聽到門響,她著急地站了起來。

夏柔匆匆走進來,看到淩綰綰的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心酸起來。

“郡主,是我。”她輕聲說。

是我,只有我,沒別人了。

不用如此。

春柔扶著淩綰綰,冷聲問:“今日是什麽日子,難道大王不知麽?”

今日是根據王後的月事計算的大日子,今日行房,很大的幾率會有喜。

今日大王必須來鳳朝宮,這是規矩!

“你見到大王了嗎?”秋柔把屋裏的火爐燒得更旺了些,不滿地問道。

天氣一天天轉涼,淩綰綰的心,才暖了幾天,這又涼了。

夏柔把身上的披風脫下,走到淩綰綰面前,拉住她的手,說:“郡主,早些睡吧,大王說了,明日早朝過後,帶著好東西過來看您。”

“哼,他就是故意的,一直不肯與郡主圓房,這樣的日子不來,明日來有什麽用!”

冬柔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裏拿著一把剪子,喀嚓喀嚓地剪火苗。

原本平靜的燭火,被她攪得晃個不停。

冬柔的雙頰鼓起來,小聲嘟囔:“說是去巡視魔域,我可聽消息說,他是去尋仙草靈藥的,估計是為了治他的心疾!寧肯吃著藥控制,都不肯……”

“別說了。”淩綰綰說:“別惹事生非。”

她嘆息著,往後坐下。

原本以為會有不同呢。

原本以為他是真的感動了,願意接受我呢。

淩綰綰吩咐道:“春柔,一會兒,你把治心疾的藥給奉景送去。”

“郡主!”夏柔在淩綰綰身前跪下來,委屈道:“大王心裏還是有那個賤人,一直都有!您別這樣委屈自己了……對他再好,他也不會念你的恩情,不值當……”

“你是說小可姐麽?”淩綰綰說:“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這樣說她。”

不管春柔勸阻,夏柔一氣之下,將八怪鎮的事,全盤托出。

“郡主,在祥雲客棧的時候,他已經找到了那個賤人了,就藏在客房裏,在我們到達祥雲客棧的時候,人家已經在那兒住了三天,但他卻跟你說,人沒找到,那個賤女人,也不敢出來見您,哪有這樣的好姐妹!”夏柔氣道。

“夏柔,不許再說了。”春柔吼道。

“讓她說。”淩綰綰無力地說著,雙肩下垂,她無神的雙目,不知看向何處。

屋子裏很安靜,春夏秋冬四柔都屏息以待,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淩綰綰眼中泛出淚光,哀嘆:

“說下去,夏柔,你把一切都告訴我吧,我的眼睛已經瞎了,可心不能瞎啊……”

夏柔把一切都說了。

包括暗殺計劃被識破,被牧無炎全殲的事。

“所以……”淩綰綰默默地問:“在清風樓的時候,小可姐已經與我見過面了,卻不吭聲麽?欺負我眼睛看不見……”

“郡主,莫要為了賤人傷神。”夏柔說:“我只恨沒找到機會殺了她。”

“所以,大王對我的好,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因為找到她了,她沒死,所以要想盡辦法,明面上安淩家的心,背地裏除去淩家的勢力,日後才能廢了我,讓她光明正大地坐上這個位置。”淩綰綰喃喃自語。

她臉上沒有表情,眼角的哪一顆淚,就是不肯落下。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不肯跟我同房,明日才過來……”淩綰綰說:“這個時候,我不能懷上他的血脈,所以,這種日子,他絕不會來的。”

她自言自語,毫無邏輯。

實際上,她心裏想得比誰都透徹。

夏柔有些吃驚。

原本以為郡主什麽都不懂,還是那個單純的小丫頭。

人的成長,往往是一瞬之間。

郡主突然開竅了。

“郡主,別難過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大王會明白您的心意。”春柔安慰道。

“不會的。”淩綰綰說:“只要小可姐還在,大王就永遠不會把心給我。”

“憑什麽!”冬柔扔了剪子,“郡主您才是大王明媒正娶的王後,她撐死了也只能是個妃子。”

淩綰綰眼眸下垂,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香腮往下滑。

什麽明媒正娶,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麽。

大王是被逼著娶的我。

原本我只想,只要他需要我,能幫他做一點點的事,我就知足了。

沒想到,他寧願忍受心疾之苦,也不願碰我。

“春柔。”淩綰綰喚道。

“我在。”春柔說。

“那藥,別往聽政殿送了。”淩綰綰輕聲說。

“郡主,上次我們被算計,全軍覆沒,死的全是王府的精銳,王爺可咽不下這口氣。”夏柔說:“依我看,王爺絕不會輕易放過那賤人。”

“她……”淩綰綰猶豫了許久,才問:“小可姐,現在在哪兒?”

春柔回道:“已經回到紅月學院了,徐祈然和姬家的人親自護送。”

若不是有徐祈然和姬家護著,半道上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哼,不過是個昏迷不醒的活死人。”秋柔說:“晾她也再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以後,再有小可姐的消息,你們別瞞著我。”淩綰綰冷靜地命令道:“爺爺既然派你們在我身邊,你們就必須聽我的話,知道麽?”

“知道了。”

春夏秋冬四柔集體跪下,朗聲應道。

“剛才秋柔說,小可姐昏迷不醒?這是怎麽回事?”淩綰綰問。

“不清楚,是埋伏在人族的探子回報的,不知是暫時昏迷,還是什麽別的緣故。”春柔說。

“還有消息說,大王出宮,是去尋找靈藥仙草去了?”淩綰綰問著,捏起了拳頭。

為了她的安全,不惜讓另外的男人護著她。

明面上不管她,實際上費盡心思給她找仙草……

“郡主,您的意思是……大王是為了她才去找的仙草靈藥,並不是為了治療心疾?”夏柔義憤填膺地說:“我立刻去紅月學院宰了她!”

“紅月學院那種地方,你進不去的。”淩綰綰說:“爺爺的探子遍布四洲,唯獨幾大學院探子進不去。”

她停住了,接著說:“紅月學院也該有的。”

“我們不是沒想過派人混進去。”春柔說:“只是紅月學院的入學要經過嚴格的身份審核,做不得假。”

“小可姐跟我說過,她最喜歡錢財,她還說,沒有人是不愛錢的,說不愛的,只是嫌錢不夠多,我想,人都一樣吧……”淩綰綰虛弱地問:“知道該怎麽做了麽?”

159絕不放棄的小廢物

入冬以後,山風凜寒,天還沒亮,紅月學院後山崎嶇的山道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努力地向上攀爬。

卿小可橫豎也睡不著,幹脆半夜起來挑水。

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

後山大霧彌漫。

刺骨的寒風變著法往人骨頭裏鉆。

“加油,卿小可,你行的,一定行的!”

卿小可挑著兩桶水,迎著清晨的大霧,悶頭向上走。

因為細雨的緣故。

路滑難行。

她搖搖晃晃地走,這才是第三趟。

前面兩次,水灑了一半。

主院夥房的那口水缸,比她的人還要高。

踮起腳來,把水倒進去,力量不夠,到灑了自己一身。

風一吹,那刺骨的嚴寒,從每一個毛孔鉆進去,牙齒相互咬著,發出難聽的磨牙聲。

“不能放棄。”

卿小可只有一個信念,不能放棄。

不能對白玄低頭。

卿小可咬著牙,顫顫巍巍地走著,水桶裏的水一路潑灑,走到大水缸之時,只剩半桶。

才是第三遍,她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

她咬著牙,把水桶舉過頭頂,小心翼翼地倒進去。

然後踮起腳,看著缸裏可憐的水……

要灌滿這個大水缸,估計要走上一百多次。

“小可,算了吧,去向白長老認個錯,不行的話,就在他的房間門外跪著,求他原諒吧。”卿鳳棲嘆息道。

卿小可累得雙腿發軟,手腳都不可抑制地發抖。

她癱坐在地上,後背靠著那個大水缸,喘著粗氣。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夥房昨日的水都用完了,若是大家不能按時吃上早飯,會被所有人唾罵的。”卿鳳棲用沮喪的語氣說。

卿小可說:“我絕不認輸,特別是向白玄低頭,絕不!”

縱使冷得發抖,她額頭上還是出現了細密的汗珠,用袖子一擦,全是冷冰冰的汗。

扶著水缸站起來。

看著山裏終年不散的大霧,卿小可咬牙說:“再來一次。”

“小可,你會累死的,平日這口水缸,需要幾十個雜役弟子同時去挑水,你一個人怎麽可能……”卿鳳棲勸道:“白玄長老知道這個懲罰我不可能完成,這是在刻意刁難我,只需去向他低頭認錯,便……”

“不是我的錯,我絕不認錯。”卿小可說:“眾人吃不上早飯,那便忍著,既然這是我的任務,不管往返多少次,要花上多少時間,我都要做好。”

“小可……”

卿鳳棲被觸動了,久久說不出話。

卿小可挑著空桶,一步一步地下山。

再來一次。

我一定會做得更好!

一滴水都不能灑出來,我一定能做到!

我不是廢物,卿鳳棲也不是廢物。

那些仗著權勢,欺負弱小者,才是廢物,他們才是敗類!

小宇宙,爆發吧!終有一日,我要把他們全踩在腳下!

卿小可走到後山的溪水邊。

手臂幾乎擡不起來,把桶扔到小溪裏,裝滿了水,她蹲下來,將扁擔搭在肩頭,正要卯足了力氣,站起來……

突然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裝滿的水,又被撞倒了。

卿小可起不來,就勢躺在溪流邊上,水潑了一身,冷得她直發抖。

“小可,你沒事吧?”卿鳳棲擔心地問。

“我沒事,我歇一會兒……”卿小可漂亮的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看著灰藍色的天,喃喃道:“我沒事,我歇一會就沒事了,我一定能做到!”

雨越下越大,雨霧洋洋灑灑的落下來。

卿小可像是一個不知疲倦的假人,行走在陡峭的山道上,頭頂冒著熱氣。

忽然背後傳來一個慵懶的哈欠聲:“不開竅的蠢妞,沒見過那麽積極主動受罰的,照我看啊,就餓他們幾頓,吃不吃就算了唄,白老兒他還能殺了你啊……”

卿小可轉頭一看,徐祈然一手拿著兩個木桶,穿著蓑衣,帶著蓑帽,還穿著草鞋,挽起了褲腿。

全副武裝來了。

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眼皮腫腫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臉上全是嫌棄的神色。

卿小可說:“你來了啊。”

“我知道,你有那玩意兒護體,雨啊雪啊,凍不死你,可你也不用那麽囂張吧,你是死人麽,衣服全濕了,不覺得難受麽?”徐祈然煩躁地嘖了一聲,快步走過來,拿下她肩上的扁擔,將幹凈的木桶塞到她手上。

“你幹嘛?很重……”卿小可說。

“回去把水灌滿。”徐祈然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摘下帽子,蓋在卿小可的頭上。

然後一手提著一桶水,就要走。

寬大的帽檐遮住卿小可的臉,掩飾住她的笑。

“白玄可說了,不許幫我。”卿小可說:“你不怕被他趕出去麽?”

“想趕本大爺走,就憑他?”徐祈然擡起下巴,驕傲地說:“下輩子吧。”

“主人,我來幫你。”

“我也是。”

小黑和小白一左一右地搶過卿小可的水桶。

“那就麻煩你們了。”卿小可笑嘻嘻地說:“趁著天還沒大亮,趕緊幹活吧。”

她嘴角揚了起來。

“卿妹……”

遠處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卿小可還沒擡頭,耳邊已經傳來卿鳳棲的歡呼聲:“是羽軒哥哥!是羽軒哥哥的聲音!”

在一片白茫的大霧之中,卿羽軒穿著蓑衣,穩穩地坐在輪車之上。

他身後還站著不死閣的兩位師兄。

“師妹,我們來幫你來了。”李師兄和秦師兄異口同聲。

卿羽軒溫柔地笑著:“卿妹,哥哥來幫你了。”

“哥哥……”卿小可眼眶濕潤了,她的心成了一顆皺皺的酸話梅。

突然間,她發現身體不由得自己控制了。

說話也一樣,卿鳳棲的意識,控制著身體,一步步朝著卿羽軒走過去。

卿小可有種迷幻的感覺。

臥槽,這感覺好魔幻啊。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被卿鳳棲“擠”到了一邊。

現在是卿鳳棲在主導身體行動了。

160救兵真厲害

卿鳳棲在卿羽軒的輪車旁蹲下,擡起水靈靈的眼眸,抓住哥哥的手,將頭埋在他掌心之中,哭了。

滾燙的熱淚在卿羽軒的掌心之中,聚成了兩個小水坑。

“卿妹,莫要如此,哥哥不是來了麽?不用擔心,天亮之前,一定能將任務完成的……”卿羽軒安慰道:“哥哥不會讓白長老再找理由責罰你。”

“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把哥哥害成了這樣。”卿鳳棲哭訴道。

卿小可突然發不出聲音了,但她同樣能感受到心臟在收緊,難受得喘不上氣。

她終於明白了,卿鳳棲對卿羽軒的感情這樣深。

只是身份的關系,兩人都將深情埋藏心底。

這樣的禁忌之戀,可真讓人心疼。

卿小可並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卿卿我我上。

趁著大家都沒起來,趕緊把水缸灌滿了,才是正事。

徐祈然走了幾步,在石階之上,轉過頭來,看著卿鳳棲怪異的表現,朗聲罵道:“搞什麽鬼玩意兒,拍戲呢你們!看不出來,你這小妞還挺花心,見一個愛一個!”

卿小可想罵他滾蛋,可卻只能幹跳腳。

卿鳳棲被說得臉紅了,站起來,擡頭看著徐祈然,低頭說:“徐大俠說得對,我行為不當,失禮了……”

她還福身給徐祈然行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