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回魔宮，完婚！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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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整個紅月學院都沸騰了。
在掩月閣品茶的三人，聽到弟子的稟報，都瞪圓了眼睛。
“殺人！厲害了我的妞！”徐祈然一聽，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醒了？不可能啊。”蒼雁也飛快地往外跑，他嘟嘟囔囔道：“今天我才診脈，沒有蘇醒的跡象啊。”
只有陳子虛，平靜地坐著，直到弟子畏畏縮縮地說：“師傅，您最好也去看看。”
“為何？”陳子虛茫然地說：“跟我有何幹系。”
“師傅，卿鳳棲她殺的人，是……是……我們掩月閣的於正陽！”
“什麽！”陳子虛也憋不住了，匆匆跑到屋外，鞋也沒穿好，念起禦劍咒，就往議事堂去。
議事堂內亂成了一鍋粥。
掌院白玄不在，無人指揮。
趕來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
這議事堂的院子裏，堵了個水洩不通，連轉身都有些困難。
蕭書雲帶著她的雲幫小姐妹，在屋裏，盯著卿鳳棲。
“卿鳳棲？你醒了？”蕭書雲沈聲問。
因為卿鳳棲看上去不怎麽正常，還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
卿小可聽到叫喚，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鳳棲，她是誰，這是你的紅月學院，你總該認得吧？”
“額……”卿鳳棲抱歉地說：“我不認得這位師姐。”
“餵，我們蕭師姐問你話呢！”有誰拿小石喳扔了過來。
卿小可伸手便抓住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驚訝地說：“哎呀，有趣了，昏迷了一場，開掛啊，這回老娘變絕世高手，要大殺四方了！”
“卿鳳棲，你真的是卿鳳棲？”蕭書雲聲音有些顫抖，問話的邏輯都錯亂了。
在屋裏的，都是女生。
大家都沒見過那麽血腥的殺人現場。
再加上卿鳳棲神神叨叨，眾人離她都很遠，沒人敢靠近。
卿小可眨了眨大眼睛，看著蕭書雲，點了點頭，說：“算是吧。”
我不是，可我體內有個真的卿鳳棲。
所以，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這回答讓人更害怕。
幾個小女生縮在蕭書雲身後，哆哆嗦嗦地說：“蕭師姐，怎麽辦？她若是發起狂來，將我們都殺了，怎麽辦才好？”
“你們沒惹我，沒趁我睡著脫我衣服，我殺你們幹什麽？”卿小可朗聲說。
許多人蹲在墻根處聽著呢。
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交頭接耳。
原來於正陽被殺，是因為他偷偷摸進了這裏，脫了卿鳳棲的衣服。
哇。
一傳十，十傳百，於正陽該死的傳聞，也傳遍了紅月學院。
大家都認為他該死，對於卿鳳棲的遭遇，反而同情起來。
“都別吵啦！”蕭書雲大喊一聲，“把她給我捆起來，待掌院回來，再做定奪。”
“小可，怎麽辦才好？”
卿小可耳邊，傳來了卿鳳棲著急的聲音。
“涼拌咯。”卿小可樂觀地說：“綁就綁吧，說破了天，也是這個理，人啊，千萬不能鋒芒畢露，扮豬吃虎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各位師姐師妹，你們千萬不要害怕，我殺人乃是情有可原，絕不會傷及無辜。”卿小可對大家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嚇得第一排的小女生差點尿褲子。
卿小可乖乖地把雙手舉起來，並攏在一起，無辜地說：“你們把我綁起來吧，若我有錯，甘願受罰。”
沒人敢上，蕭書雲奪過了麻繩，將卿小可的雙手捆了起來。
“眾人聽好了，將這議事堂看守起來，除了長老，誰也不許進來！”蕭書雲發號施令道。
她盯著卿小可的臉，心裏在打鼓。
事情怎麽會成了這樣。
小白藏在卿小可的懷中，趁著沒人註意，她探出小腦袋，說：“主人，我看啊，就是這個姓蕭的暗算你……”
“不是吧，我覺得這個蕭師姐不像是壞人。”卿鳳棲弱弱地說。
眾人都覺得卿鳳棲瘋了。
因為她一個人坐在墻角裏，嘴巴還是不停地在說話。
可她周圍明明沒人啊。
難道她在跟鬼說話麽？
真詭異。
149一見鐘情的感覺
卿小可被帶到議事堂前的空地上。
有無數護衛，手執火把，將她團團圍住。
眾人懼怕她，跟她隔著一段距離。
卿小可雙手被捆住了，席地而坐，看著天空的點點繁星。
她並不害怕，反而覺得有趣。
“你們看，她笑了。”
外圍看熱鬧的人，看到她笑了，竊竊私語。
“她怎麽了？把自己的表弟殺了，還笑得出來。”
“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之前在崖洲的淩山觀，不是傳說她瘋了麽……”
“一個瘋子，怎麽可能走出無歸境，我可不信……”
卿小可聽著這些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主人，你笑什麽？”小白從她的衣襟處爬出來，趴到他的脖子處。
有長發做掩飾，沒人看見。
“小可，別笑了，大家都害怕你呢。”卿鳳棲也低聲說：“連那些武功比較好的弟子，也不敢靠近你了。”
卿小可的腰帶不見了，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白紗裙上全是血跡。
她的臉上也沾了一些血跡，沒人替她擦去，就在臉頰上風幹了。
都這副模樣了，還沒心沒肺地笑，真像是個瘋婆子。
“鳳棲，跟我講講你們學院的事唄……等級啊，制度啊什麽的……”卿小可說。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這裏面的階級關系，方便以後打怪升級。
“紅月學院呢，分為主院和四閣分院。”
卿鳳棲在她耳邊，用柔軟的嗓音，輕柔地解釋著：
“具體說起來，就是由五座相連的山峰組成，現在我們所在的，就是學院的主院，只因這叫紅月峰，所以便叫紅月學院，主院由掌院長老管轄。’
‘紅月峰居中，東南西北方向，各有四座山峰，成包圍之勢，各自以不同的方式，與主院相連，由四位長老掌管……’
‘分別是無上閣，八方閣，掩月閣，不死閣，無上閣的長老主修長生不老的仙術，名喚裴幽，是個很神秘很厲害的人，大多數的弟子，都沒見過他。’
‘八方閣長老是個粗壯漢子，名喚吳高，主修護體格鬥之術。’
‘掩月閣的長老陳子虛，是個文弱書生，主修靈陣，掩月閣有紅月學院的藏書樓，據說裏面有天下所有的武術典籍。’
‘不死閣的長老蒼雁，師從天下第一神醫，與陳子虛是同門師兄弟，他主修醫術，不過他醫術不高，制毒卻是高手……”
“四閣哪個閣最厲害？”卿小可問道。
“無上閣吧……”卿鳳棲並不太清楚，有些心虛地說：“說實話，我也不太確定，因為無論哪個閣，我都進不去。”
“怎麽才能入四閣？”卿小可問。
“通過初級考試，就是你來的那一天，在比武場上的考試。”卿鳳棲道歉說：“那已經是我第五年參加比試了，雖然我年紀小，可我五年前就入了學院，所以……人人都罵我是廢物。”
卿小可沒心沒肺地問：“只比武功，比誰厲害，打死也沒關系麽？”
“嗯。”卿鳳棲說：“比武場上，生死有命，雖然說是點到為止，可實際上，死在比武場的大有人在。”
“過了初級考試，就能選四閣了？”卿小可說。
“根據文武兩門的綜合成績，成績好的人，優先選擇。”卿鳳棲說：“還要看四閣長老願不願意要……”
“沒人要的呢？”卿小可問。
“通過初級考試的，都是佼佼者，幾乎沒有長老會拒絕。”卿鳳棲嘆了一聲：“其實我也不太知道，我連初級考試都沒過呢。”
“怎麽分辨誰是哪一級的學員？”卿小可問。
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穿著一樣的衣袍，同一的白色交領長袍啊。
只有男女款式不同而已。
“是顏色。”小白插嘴道：“主人，你看大家的腰帶有分不同顏色的呢。”
卿小可這才註意到。
“小白姑娘說得沒錯。”卿鳳棲輕聲說：“淺藍色腰帶的就是最初級的弟子，還在主院初級班的。”
卿小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書雲，她就是淺藍色的腰帶。
可為什麽所有人都聽她指揮，真是奇怪。
“黑色的呢？”
卿小可看到拿著火把圍著自己的人，是清一色的黑色腰帶。
“他們是雜役弟子。”卿鳳棲說：“譬如，初級比試落選了，或者沒有被四閣長老選中，又不想下山，便可以留在學院當雜役，他們大多是家貧或者孤兒，幹的活也很辛苦，不過聽說有月銀可以領，也可以隨意下山去，他們之中，不乏武藝高超之人。”
卿小可明白，就像是金庸大佬所寫的掃地僧那類。
“小鳳棲，你連續五年都落選了，那我豈不是雜役……”卿小可低頭一看，腰帶沒了，被於正陽那個畜生拿著呢。
“小可，你不用擔心。”卿鳳棲小聲地說：“爹爹給白玄長老送了許多錢財，我依然留在初級班。”
卿小可抱緊了自己，不管到了什麽時代，都一樣要拼爹。
“那紅色就是中極弟子咯？”卿小可看到眼前除了藍色黑色，就剩下紅色了。
“不是的。”卿鳳棲說：“紅色的是學院的監察和護衛，雜役的升級版，年紀大的雜役，如果能力強，就可以晉升，成為管理弟子的監察，或者保衛學院的護衛，他們很兇的，什麽都要管。”
卿小可一看，果然，這些紅色腰帶的，都是阿姨叔叔輩了，兇神惡煞地盯著自己。
剛才還有一個監察阿姨過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吼她，讓她安靜待著，不許自言自語。
“那中級弟子和高級弟子呢？”卿小可心想，感情現在守著自己的，都是些打雜的和菜鳥。
真正的高手哪兒去了。
“剛才被你殺害的於正陽，他就是中級弟子。”卿鳳棲說：“中級弟子正式拜入四閣學習，各個長老立下的規矩不同，都不太喜歡弟子跑到主院來，現在是晚上，他們守規矩，更不會過來了，小可，你記住，中級弟子的腰帶是紫色，而高級弟子，則是白色鑲銀邊，見到了要行禮，恭敬地喊師兄師姐，遇到脾氣壞的，要被打呢。”
卿鳳棲補充道：“高級弟子屈指可數，就算是有，也在四閣當中認真修煉，他們或許就是以後的四閣長老了，我從未見過。”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從遠處傳來了歡呼聲和尖叫聲。
“是誰來了？”卿小可問道。
她想站起來看，卻被一個紅腰帶給按著坐下。
“老實點！”紅腰帶的監察阿姨很不客氣。
小白迅猛出擊，咬了這個紅腰帶的手。
她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卿小可嘖了一聲，說：“小白，你別欺負老阿姨。”
小白乖乖縮回卿小可的長發之中。
“是白玄回來了？”卿小可問道。
“他可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小白翻著白眼，沒好氣地說：“主人，估計是那個老混蛋來了，哼，你昏睡的時候，這老色胚總是欺負我，你要幫我教訓他……”
誰？
卿小可滿頭霧水。
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只有那些黑腰帶的雜役紋絲不動。
他們拿著火把，把人阻隔在外。
卿小可看著狂奔而來的身影，騰地一下站起來。
“老徐，你怎麽在這兒？”她喊道。
這是紅月學院啊。
徐祈然跑來的這一路，忐忑不安，心裏撲騰亂跳，既想快些見她，又害怕她不認得自己了。
聽到卿小可的這一聲老徐。
徐祈然喜極，咧開嘴笑了起來，星光凝聚在他彎彎的眼眸之中，像是兩道新月。
“徐大俠，您不能進去。”雜役攔住了他。
“小黑，開路！”徐祈然一抖衣袖，放出了小黑……
上前阻攔的幾人，集體被擊飛。
然而徐祈然並沒有動手。
沒人看到他是怎麽做的，只是揮了揮衣袖。
在場的少女們，在片刻的冷靜之後，爆發出震天的尖叫聲。
“徐大俠，好帥！！！”
“誰也別想攔著我見她。”徐祈然甩了一下頭，大步走向卿小可。
他一把將卿小可抱住，拍著她的背，嘆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挖開吳素的棺材，看到她手上沒有那醜陋的手鐲時，我就算了一卦，卦象說，你一定還在，你好吃懶做，閻王爺懶得要你，對吧……可算是醒了……”
“得了吧，就你那蔔卦的本事，天橋騙人還行，還敢拿出來得瑟。”卿小可小聲說。
徐祈然這番舉動，在場看著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卿小可覺得，無數妒恨的目光，射向自己。
她雙肩聳了聳，說：“這古代呢，你別整這套，一會兒拉我沈塘了……”
徐祈然往她背上捶了兩下，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想抱你麽？滿身腥臭味……”
突然間，一柄銀色的劍鞘，刺入兩人身體的縫隙。
“她是要犯，離她遠些。”蕭書雲冷聲說著，激發出凜冽的劍氣，將徐祈然打開。
她鄙視徐祈然，對徐祈然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一派宗師，就是這等下流做派，哼，冥宗未來堪憂。”
蕭書雲打心眼裏覺得徐祈然是個混蛋。
一個長的還行的混蛋。
不願再看第二眼的混蛋。
“……”
徐祈然受到劍氣的傷害，退了好幾步。
勉強站穩了腳跟，他看著蕭書雲，一反常態，沒有開始嘴炮懟人模式，反而捂著心口。
徐祈然有種觸電的感覺。
他覺得蕭書雲自帶朦朧的聖光。
白天的時候，蕭書雲站在廊下，徐祈然遠遠望去，就覺得空間都虛了，周圍的場景全體扭曲，只剩下她一個模糊的影子。
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蒼雁老兒給拉走了。
眾人都是白袍藍腰帶，怎麽在她身上，就不同了呢……
這氣質，這容貌……
五分王祖賢的柔情，五分林青霞的英氣。
徐祈然寂靜了多年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他捂著心口，懵懂地想，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這感覺可真特麽暈，比被雷劈好不了多少。
150找不到的兇器
“讓開……”
蒼雁橫沖直撞，將徐祈然撥開到一邊。
他來到卿小可身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手指準確地掐著她的脈搏。
“小丫頭，你怎麽醒的？”蒼雁滿臉疑惑地問。
卿小可聳了聳肩。
鬼才知道。
“你身上怎麽全是血，傷到何處了？”蒼雁急迫地問。
醫者父母心。
這些天來，他早就把卿鳳棲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天天去照看，連自己養的靈藥，都顧不上澆水。
天下人都說他醫術不行，只會用毒。
若是治好了卿鳳棲，他就證明了自己。
到頭來，這臭丫頭還是自己醒的。
“你真是天生的冤家！”蒼雁甩開卿鳳棲的手。
看著她衣袍淩亂，忽然想起她殺人了。
“你殺了何人？”蒼雁問。
世上有那個笨蛋，能讓你給殺死。
“你如何殺的人？”蒼雁著急地問：“說話啊，啞巴了你！”
“都說要等白玄來審我，我跟你說了，一會兒白玄來，我還要再說一遍。”卿小可盤腿坐下，自然而然地說：“我嫌累，你一會兒再聽吧。”
蒼雁氣得跳腳，他彎下腰，指著卿小可的鼻子罵：“好沒良心的臭丫頭，要是沒有我，你能活到現在？”
卿小可拱手，不走心地說：“多謝長老救命之恩。”
“你你你你……”蒼雁喊道：“啊！真是豈有此理。”
不一會兒，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把她押回掩月閣。”
“弟子遵命！”
幾道人影從天而降。
卿小可終於看到了紫腰帶。
五個紫腰帶的師兄從天而降，將她圍了起來。
中極弟子，果然厲害啊，能禦劍飛行呢……
卿小可打量著幾位掩月閣的師兄，他們都相貌清秀。
陳子虛從人群裏走了出來，踱步到卿小可面前，大喝一聲：“大膽卿鳳棲，你可知罪？”
“陳長老問這話沒頭沒腦，我無罪。”卿小可仰著頭說。
“你一個低級敗類，竟敢殺害我掩月閣的中級弟子，你無罪？簡直是頑石！”陳子虛一揮衣袖，吼道：“等什麽，將她抓回去！”
“我看誰敢！”蒼雁和徐祈然挺身而出，如小母雞護崽，將卿小可擋在身後。
“她殺了於正陽，是鐵打的事實！”陳子虛哼了一聲，“蒼雁，你又想護著她麽？”
“我看你是想保住你掩月閣的名聲，才如此著急地來抓人吧。”蒼雁絲毫不讓。
陳子虛確實是這樣想的，他很心虛。
剛才三人一同前來，唯獨他先去看了殺人的現場。
於正陽穿著夜行衣，手裏還抓著卿鳳棲的淺藍色腰帶，明顯是要行不軌之事。
新一屆的初級考試在即，只怕這次沒人願意選掩月閣了。
“陳長老，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高尚的人，沒想到……”
徐祈然笑著說：
“你口口聲聲說她殺了你的弟子，那我且問你，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靈力全無的弱女子，如何殺得了你座下一個中極弟子？”
卿小可拉了一下徐祈然的衣袍，輕聲說：“人是我殺的。”
“都聚在此處做什麽！”
白玄回來了。
看到眼前的亂象，他皺緊了眉頭。
回到山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弟子的稟報。
卿鳳棲就像是心裏的一顆毒瘡，讓人心煩不已，偏偏無法揮刀去瘡。
眾人都被疏散了，回後山的校舍去睡覺。
只留下與事件相關的人員。
卿小可被押回了大堂受審。
白玄坐正，四閣長老位列兩旁，徐祈然旁聽。
還有紅腰帶的監察負責記錄口供。
卿小可也不跪白玄，懶懶地坐在自己的腳後跟。
審了一夜，直到清晨，還是沒審清楚。
無論誰問，問多少次。
卿小可都說人是她殺的。
“我現在不是讓你認罪。”白玄已經乏了，眼皮耷拉在臉上，他把桌案拍得啪啪響，吼道：“我是讓你說，怎麽殺的，兇器在哪兒。”
卿小可說：“我也不知道啊。”
這就有趣了。
殺人者不知道兇器在哪兒。
“你把他的眼睛挖了，割破了他的喉嚨，你竟然說不知道兇器在哪？”白玄吼道：“卿鳳棲，你是不是有意跟老夫做對！”
“不是。”卿小可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說：“我真的不知道……”
“那人就不是你殺的，兇手另有其人，說！誰幫你殺的人！”白玄吼道。
他一開始沒那麽暴躁，全是被卿小可逼的。
仿佛不說話大點聲，這小丫頭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實際上，他喊破了天，卿小可也不準備搭理他。
“人就是我殺的。”卿小可說：“我醒過來的時候，於正陽正在脫我的衣服，然後我怒從膽邊生，一氣之下就宰了他，我氣不過，順帶把他的眼珠子挖了下來。”
“殺人的兇器，和挖眼珠子的兇器，是不是同一個兇器。”白玄問。
“不是。”卿小可說：“殺人的是一把長長的彎刀，挖眼珠子是短匕首。”
“現在這些兇器哪兒去了？”白玄問。
“我不知道。”卿小可裝神弄鬼地說：“嗖地一聲，突然就不見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白玄氣得臉色通紅，嗓子也喊啞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怎麽不相信呢。”卿小可說：“不過，你絲毫不過問於正陽是怎麽摸到我的房裏，也不追究他色膽包天的罪責，一直糾結我是拿什麽殺人，你有毛病啊……”
白玄氣得把書案上的硯臺扔了過來。
卿小可偏頭一躲，心驚膽戰地說；“白長老，您上次插我一劍還不夠，這次那麽多人看著，你想砸死我啊。”
“白掌院，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蒼雁喝了一口濃茶提神，無奈地說：“你是不是怕無法跟於家交代？審了一夜，你一直在逼問是否有幫兇，是不是想找個替死鬼，以安於家人的心……”
“我同意蒼雁的話。”一直不說話的裴幽長老，發言了。
“她身上靈力全無，方才你們也看她手握靈石做了測試，靈石完全沒有反應。”白玄言之鑿鑿地說：“殺人手法如此兇殘，是一個小姑娘能做出來的嗎？她說是她殺的人，兇器也交代不出來，我只是覺得，若是學院裏有人與魔族勾結，事情遠遠比死了一個於正陽，更加嚴重。”
“小可，他們懷疑是魔王替你殺的人。”卿鳳棲說。
卿小可皺起眉頭，心裏默念：
若真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於正陽早就碎成渣渣了。
他怎麽會來。
他都已經明著跟我分手了，才不會管我的死活。
“我沒跟魔族勾結。”卿小可朗聲說：“我與魔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其實徐祈然的想法，跟白玄是一致的。
昨夜恰好是牧無炎來送靈藥的日子。
算起來，也正好是那個時間段，於正陽是牧無炎殺的可能性很大。
這笨妞，怎麽一直把殺人的罪過往自己身上攬。
“白掌院，且聽在下一言。”徐祈然站起來，拱手一禮，“既然你懷疑有人與魔族勾結，那以在下愚見，此案當中，最有可能與魔族勾結的，恰恰是死去的於正陽！圖謀天極靈根！”
“你說什麽你！”陳子虛把茶碗一砸，瞬間到了徐祈然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眸，說：“我掩月閣的人，絕不可能幹如此齷齪之事。”
“那他潛入卿鳳棲的屋子，趁她昏迷，扯去她的腰帶，欲行不軌，算不算齷齪？”八方閣長老吳高拍案而起，朗聲吼道：“陳子虛，你這等虛偽小人，也只能教出那般弟子，有什麽可狡辯。”
“還審不審？”卿小可打了個哈欠，“我好困啊，這是疲勞審訊啊，沒人權的……”
“閉嘴！”白玄把桌案都拍碎了，大聲喊道：“閉嘴！都給我閉嘴！”
“掌院，柳寒煙找到了。”
兩個護衛弟子押著一個人，走進大堂。
“寒煙……”
卿小可耳邊，傳來卿鳳棲稍顯興奮的聲音。
“怎麽了？”她輕聲問。
“小可，寒煙是我最好的朋友。”卿鳳棲說。
卿小可這才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叫柳寒煙的小姑娘，可真是辜負了這詩意的名字。
柳寒煙是個長相可愛的小胖妞。
她似乎被嚇到了，雙腳發抖，不能好好走路，被人提著進來的。
她手裏還拿著一個小鳥籠，裏面有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鳥，鳥兒的羽毛是銀色的，閃著光。
“掌，掌院……”柳寒煙被人從後山直接抓來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緊張地問：“發發，生什麽事，事了嗎？弟子，犯犯了，了何罪？”
哎，卿鳳棲看著這個小結巴，有些心疼她。
“小可，她是我在初級班裏最好的朋友，沒人跟我說話，只有寒煙願意跟我說話，吃飯睡覺練功，我們都在一起，寒煙平常不結巴，緊張才會這樣，你替我抱抱她，好嗎？”卿鳳棲央求道。
卿小可傾身過去，一把將小胖妞摟緊。
柳寒煙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151白長老被打飛啦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來人，把她們拉開！”白玄吼道。
他洪亮的嗓子已經啞了，強行吼叫，發出難聽的破音。
“不許哭。”白玄喊道：“柳寒煙，你再喧嘩，拉出去打十板子再回來。”
柳寒煙的大哭，變成了低聲的抽泣。
她都不敢擡頭看卿鳳棲的臉。
心裏愧疚極了。
“你！”白玄嘆了一聲，問：“昨夜為何不在議事堂值守，跑去後山抓鳥兒？誰給你的膽子！”
柳寒煙含著淚，只知道搖頭。
“問你話，你哭什麽！”白玄說：“不好好回話，就將你趕下山去！”
“我……”柳寒煙把頭磕在地上，一邊發抖，一邊說：“弟子知道錯了……掌院饒了我吧。”
“你可知道，因你昨夜失職，造成了一場命案，我如何能饒過你！”白玄說：“你膽大包天，竟敢在值守期間，跑去後山抓鳥，莫不是與魔族串通好了，刻意走開，好讓人乘虛而入？”
“魔族？”柳寒煙都呆了，她兩片嘴唇直哆嗦，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我，是，我是，我是……”她說著，不停地往一旁的蕭書雲看去。
蕭書雲跪下，朗聲說：“此事不能全怪寒煙，弟子也有失職之罪，寒煙走之前，跟我說了，我也答應了好好守著卿鳳棲，是我的疏忽，釀成大禍。”
“不怪你。”白玄和顏悅色地說：“昨夜夥房的食物出了問題，好多弟子都腹瀉不止，你也不例外，人有三急，不關你的事，況且還是你帶著眾學員去看守了現場，你功過相抵了，起來吧。”
蕭書雲道了一聲“謝掌院”，站了起來。
她雲淡風輕地站在那兒，仿佛一切的事，都與她無關。
苦了柳寒煙，咬著嘴唇，一個勁地磕頭，只是一直重覆道：“弟子知錯了，求掌院網開一面，弟子，弟弟弟子……”
卿小可看著這一幕，心裏有數。
“小可，寒煙她不是這種人，她膽子很小，絕不敢的……”卿鳳棲嘆息道：“她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小白也說過，說不定這事兒就是蕭書雲策劃的。
可她為什麽要害人呢。
卿小可沒想清楚。
事情繞來繞去，矛盾又聚焦在了卿小可的身上。
白玄苦口婆心地說：“卿鳳棲，你認真地想一想，兇器到底放在何處，不然，你就承認吧，是魔族的人替你殺了於正陽。”
卿小可說：“是我殺的，你罰我就好。”
卿小可心嘆：世上沒有哪個兇手，比我還可憐了，怎麽就沒人相信是我殺的……
“你如何殺的，你演示一遍給我看。”白玄站起來，走到卿小可面前。
“在下反對。”徐祈然朗聲說：“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姑娘家來說，都是極其慘痛的回憶，您這是在揭人傷疤。”
“還有誰反對？”白玄掃過眾人。
四閣長老均無異議。
大家也都是半信半疑。
之前，眾人都猜測，是天極靈根的功力。
但卿鳳棲手握靈石，靈石毫無反應。
眾人就納悶了。
沒有靈力。
她沒有靈力，竟然能殺中極弟子。
就算再怎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不可能在瞬間攻破於正陽的防身陣法。
掩月閣最入門的法術，就是防身陣。
於正陽再怎麽不上道，也不可能被一個廢物給抹了脖子。
卿小可說：“嘖，殺人不麻煩，麻煩的是證明殺人的過程，我真是服了！”
她突然躺下，直挺挺地躺著。
白玄往後退一步：“你這是做什麽？”
“你不是讓我演示一遍嗎？”卿小可瞇著眼睛，不耐煩地說：“趕緊的吧，最好把你也殺了，老娘回去睡覺。”
蒼雁撲哧笑出聲來。
他的心意，被戳中了。
一晚上了，很多次，他都想沖過去殺了白玄，一了百了。
“我就是這樣躺著。”卿小可說：“於正陽蹲在我的床榻邊，開始在我耳邊說下流的話語，白長老，你快些吧。”
白玄蹲坐在她身邊。
“說啊。”卿小可看著白玄，不耐地說：“你不是要演示嗎！”
“說什麽？”白玄一臉單純地問。
“下流話。”卿小可說：“白長老您活了一輩子，下流話不會說？還要我救你？”
“我不會說。”白玄強忍著怒火說：“直接跳到下一步。”
“那些下流話，是我殺人之中，很關鍵的一部分。”卿小可一本正經地說：“也正是於正陽的下流話，把我激活了，你若是不說，我沒辦法演示了。”
徐祈然擡起袖子，捂著嘴樂。
白玄的臉，成了鐵青色。
這老家夥，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也是活該。
恰好晨練結束了，許多學員都聚集在大堂外面，想要看看審訊的結果是什麽。
白玄憋著，就是說不出下流話。
卿小可冷漠道：“這樣吧，我把於正陽那畜生說的話，重覆一遍，我說一句，您跟著說一句，好不好？”
白玄說：“我是問你怎麽殺人，你！卿鳳棲，你別以為你如此，我就能信人是你殺的。”
“嘿嘿，表姐，我從十四歲起，夜夜都幻想著與你共赴巫山。”卿小可沈聲說完了，看著白玄，“白長老，這是第一句。”
白玄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他如蚊子叫一樣，含糊不清地重覆了這句話。
“你睡著了，也還是那麽美，我想要你，日日夜夜都想要你，你可知，每次見你，我都想立刻做了你。”卿小可麻木道：“長老，這是第二句。”
這話說出來，處變不驚的裴幽也臉紅了。
他清咳一聲，很尷尬地說：“此句跳過吧。”
“你睡著了，我就算做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放心，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卿小可看著白玄，說：“白長老，這句跳過嗎？”
白玄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就掐死這個牙尖嘴利不知廉恥的小丫頭。
“跳過就跳過吧。”卿小可說：“下流話說完了，接下來，他開始扯我的腰帶，這時候，我已經有些感覺了，白長老，開始吧……”
卿小可眼皮朝下一耷拉，眉尾聳起，說：“白長老，只是演示，我不介意的，我就當是被狗抓了一下。”
徐祈然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他起身，走過去，說：“我來扯，我來扯。”
“滾犢子。”卿小可瞪了他一眼。
白玄還是沒動，不過離氣死只有一步之遙了。
卿小可嘆了一聲，說：“白長老，你若不做出攻擊我的姿態，我沒辦法……額！”
白玄出手掐住了卿小可的脖子。
“演示而已。”他咬牙切齒地說。
卿小可眼神閃過一抹寒光，從齒縫裏擠出：“只是演示，恕弟子無禮了！”
她擡起手，猛然往白玄的臉上招呼。
你個道貌岸然的狗道士。
我大嘴巴呼死你！
“啊！去死吧！”
卿小可突然飛了起來，直直地在空中旋轉了幾圈。
最後穩當當地跪地落在遠處。
跟蜘蛛俠一樣拉風。
跟她一起飛起來的，還有……
還有白玄！
大堂裏傳出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外面圍觀的弟子，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好啦，白掌院被卿鳳棲打飛啦！”
不知誰吼了一嗓子。
眾人為了看熱鬧，拼了命地往議事堂裏擠。
一直不動聲色的裴幽，道了一句“不妙”，趕緊擡手，將大堂的門窗關閉。
門窗緊閉的那一刻。
白玄撞到了柱子上，跌落在地，猛烈地咳嗽著……
他的左臉，赫然出現了一個紅紅的五指印！
152讓她自生自滅
“卿鳳棲，你！你竟敢……好啊，好啊……”
白玄氣得臉紅目赤，氣得頭昏目眩，氣得立刻就要喘不上氣了。
這叫什麽！
奇恥大辱！
被自己所管教的初級弟子，一巴掌給打飛了！
以後還有什麽臉面去教導弟子。
還有什麽臉活在這世上！
白玄要瘋，他用血紅的雙眼，盯著卿小可的臉。
“小可，怎麽辦呀，你太沖動了，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過，搞不好要……”卿鳳棲顫抖著說。
為了防範白玄打擊報覆，蒼雁和徐祈然都站了起來，兩人都做足了準備，只等白玄出手……
卿小可跟個沒事人一樣，驚訝地撲向了白玄。
“請白長老恕罪，徒兒下手沒輕重，不小心傷了長老。”她懊惱不已。
當然了，這些都是裝出來的。
剛才她躲在徐祈然的身後， 不知道笑得多開心。
白玄看著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頭，恨不得一掌打扁她的頭。
可所有人都看著。
卿小可擠出了兩滴眼淚，無奈道：“白長老，你說讓演示的時候，我百般不樂意，就是害怕傷了您呀，你看吧，悲劇果然發生了，您沒事吧？要不要叫蒼雁長老給你把把脈？”
白玄甩開袖子，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
他的肩頭不停地起伏著，可見是在努力抑制著怒火。
“白掌院，方才您也說了，這不過是演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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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掩月閣品茶的三人，聽到弟子的稟報，都瞪圓了眼睛。
“殺人！厲害了我的妞！”徐祈然一聽，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醒了？不可能啊。”蒼雁也飛快地往外跑，他嘟嘟囔囔道：“今天我才診脈，沒有蘇醒的跡象啊。”
只有陳子虛，平靜地坐著，直到弟子畏畏縮縮地說：“師傅，您最好也去看看。”
“為何？”陳子虛茫然地說：“跟我有何幹系。”
“師傅，卿鳳棲她殺的人，是……是……我們掩月閣的於正陽！”
“什麽！”陳子虛也憋不住了，匆匆跑到屋外，鞋也沒穿好，念起禦劍咒，就往議事堂去。
議事堂內亂成了一鍋粥。
掌院白玄不在，無人指揮。
趕來看熱鬧的人絡繹不絕。
這議事堂的院子裏，堵了個水洩不通，連轉身都有些困難。
蕭書雲帶著她的雲幫小姐妹，在屋裏，盯著卿鳳棲。
“卿鳳棲？你醒了？”蕭書雲沈聲問。
因為卿鳳棲看上去不怎麽正常，還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
卿小可聽到叫喚，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鳳棲，她是誰，這是你的紅月學院，你總該認得吧？”
“額……”卿鳳棲抱歉地說：“我不認得這位師姐。”
“餵，我們蕭師姐問你話呢！”有誰拿小石喳扔了過來。
卿小可伸手便抓住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驚訝地說：“哎呀，有趣了，昏迷了一場，開掛啊，這回老娘變絕世高手，要大殺四方了！”
“卿鳳棲，你真的是卿鳳棲？”蕭書雲聲音有些顫抖，問話的邏輯都錯亂了。
在屋裏的，都是女生。
大家都沒見過那麽血腥的殺人現場。
再加上卿鳳棲神神叨叨，眾人離她都很遠，沒人敢靠近。
卿小可眨了眨大眼睛，看著蕭書雲，點了點頭，說：“算是吧。”
我不是，可我體內有個真的卿鳳棲。
所以，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這回答讓人更害怕。
幾個小女生縮在蕭書雲身後，哆哆嗦嗦地說：“蕭師姐，怎麽辦？她若是發起狂來，將我們都殺了，怎麽辦才好？”
“你們沒惹我，沒趁我睡著脫我衣服，我殺你們幹什麽？”卿小可朗聲說。
許多人蹲在墻根處聽著呢。
一時間眾說紛紜，大家交頭接耳。
原來於正陽被殺，是因為他偷偷摸進了這裏，脫了卿鳳棲的衣服。
哇。
一傳十，十傳百，於正陽該死的傳聞，也傳遍了紅月學院。
大家都認為他該死，對於卿鳳棲的遭遇，反而同情起來。
“都別吵啦！”蕭書雲大喊一聲，“把她給我捆起來，待掌院回來，再做定奪。”
“小可，怎麽辦才好？”
卿小可耳邊，傳來了卿鳳棲著急的聲音。
“涼拌咯。”卿小可樂觀地說：“綁就綁吧，說破了天，也是這個理，人啊，千萬不能鋒芒畢露，扮豬吃虎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各位師姐師妹，你們千萬不要害怕，我殺人乃是情有可原，絕不會傷及無辜。”卿小可對大家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嚇得第一排的小女生差點尿褲子。
卿小可乖乖地把雙手舉起來，並攏在一起，無辜地說：“你們把我綁起來吧，若我有錯，甘願受罰。”
沒人敢上，蕭書雲奪過了麻繩，將卿小可的雙手捆了起來。
“眾人聽好了，將這議事堂看守起來，除了長老，誰也不許進來！”蕭書雲發號施令道。
她盯著卿小可的臉，心裏在打鼓。
事情怎麽會成了這樣。
小白藏在卿小可的懷中，趁著沒人註意，她探出小腦袋，說：“主人，我看啊，就是這個姓蕭的暗算你……”
“不是吧，我覺得這個蕭師姐不像是壞人。”卿鳳棲弱弱地說。
眾人都覺得卿鳳棲瘋了。
因為她一個人坐在墻角裏，嘴巴還是不停地在說話。
可她周圍明明沒人啊。
難道她在跟鬼說話麽？
真詭異。
149一見鐘情的感覺
卿小可被帶到議事堂前的空地上。
有無數護衛，手執火把，將她團團圍住。
眾人懼怕她，跟她隔著一段距離。
卿小可雙手被捆住了，席地而坐，看著天空的點點繁星。
她並不害怕，反而覺得有趣。
“你們看，她笑了。”
外圍看熱鬧的人，看到她笑了，竊竊私語。
“她怎麽了？把自己的表弟殺了，還笑得出來。”
“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之前在崖洲的淩山觀，不是傳說她瘋了麽……”
“一個瘋子，怎麽可能走出無歸境，我可不信……”
卿小可聽著這些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主人，你笑什麽？”小白從她的衣襟處爬出來，趴到他的脖子處。
有長發做掩飾，沒人看見。
“小可，別笑了，大家都害怕你呢。”卿鳳棲也低聲說：“連那些武功比較好的弟子，也不敢靠近你了。”
卿小可的腰帶不見了，衣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白紗裙上全是血跡。
她的臉上也沾了一些血跡，沒人替她擦去，就在臉頰上風幹了。
都這副模樣了，還沒心沒肺地笑，真像是個瘋婆子。
“鳳棲，跟我講講你們學院的事唄……等級啊，制度啊什麽的……”卿小可說。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這裏面的階級關系，方便以後打怪升級。
“紅月學院呢，分為主院和四閣分院。”
卿鳳棲在她耳邊，用柔軟的嗓音，輕柔地解釋著：
“具體說起來，就是由五座相連的山峰組成，現在我們所在的，就是學院的主院，只因這叫紅月峰，所以便叫紅月學院，主院由掌院長老管轄。’
‘紅月峰居中，東南西北方向，各有四座山峰，成包圍之勢，各自以不同的方式，與主院相連，由四位長老掌管……’
‘分別是無上閣，八方閣，掩月閣，不死閣，無上閣的長老主修長生不老的仙術，名喚裴幽，是個很神秘很厲害的人，大多數的弟子，都沒見過他。’
‘八方閣長老是個粗壯漢子，名喚吳高，主修護體格鬥之術。’
‘掩月閣的長老陳子虛，是個文弱書生，主修靈陣，掩月閣有紅月學院的藏書樓，據說裏面有天下所有的武術典籍。’
‘不死閣的長老蒼雁，師從天下第一神醫，與陳子虛是同門師兄弟，他主修醫術，不過他醫術不高，制毒卻是高手……”
“四閣哪個閣最厲害？”卿小可問道。
“無上閣吧……”卿鳳棲並不太清楚，有些心虛地說：“說實話，我也不太確定，因為無論哪個閣，我都進不去。”
“怎麽才能入四閣？”卿小可問。
“通過初級考試，就是你來的那一天，在比武場上的考試。”卿鳳棲道歉說：“那已經是我第五年參加比試了，雖然我年紀小，可我五年前就入了學院，所以……人人都罵我是廢物。”
卿小可沒心沒肺地問：“只比武功，比誰厲害，打死也沒關系麽？”
“嗯。”卿鳳棲說：“比武場上，生死有命，雖然說是點到為止，可實際上，死在比武場的大有人在。”
“過了初級考試，就能選四閣了？”卿小可說。
“根據文武兩門的綜合成績，成績好的人，優先選擇。”卿鳳棲說：“還要看四閣長老願不願意要……”
“沒人要的呢？”卿小可問。
“通過初級考試的，都是佼佼者，幾乎沒有長老會拒絕。”卿鳳棲嘆了一聲：“其實我也不太知道，我連初級考試都沒過呢。”
“怎麽分辨誰是哪一級的學員？”卿小可問。
放眼望去，所有的人，都穿著一樣的衣袍，同一的白色交領長袍啊。
只有男女款式不同而已。
“是顏色。”小白插嘴道：“主人，你看大家的腰帶有分不同顏色的呢。”
卿小可這才註意到。
“小白姑娘說得沒錯。”卿鳳棲輕聲說：“淺藍色腰帶的就是最初級的弟子，還在主院初級班的。”
卿小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書雲，她就是淺藍色的腰帶。
可為什麽所有人都聽她指揮，真是奇怪。
“黑色的呢？”
卿小可看到拿著火把圍著自己的人，是清一色的黑色腰帶。
“他們是雜役弟子。”卿鳳棲說：“譬如，初級比試落選了，或者沒有被四閣長老選中，又不想下山，便可以留在學院當雜役，他們大多是家貧或者孤兒，幹的活也很辛苦，不過聽說有月銀可以領，也可以隨意下山去，他們之中，不乏武藝高超之人。”
卿小可明白，就像是金庸大佬所寫的掃地僧那類。
“小鳳棲，你連續五年都落選了，那我豈不是雜役……”卿小可低頭一看，腰帶沒了，被於正陽那個畜生拿著呢。
“小可，你不用擔心。”卿鳳棲小聲地說：“爹爹給白玄長老送了許多錢財，我依然留在初級班。”
卿小可抱緊了自己，不管到了什麽時代，都一樣要拼爹。
“那紅色就是中極弟子咯？”卿小可看到眼前除了藍色黑色，就剩下紅色了。
“不是的。”卿鳳棲說：“紅色的是學院的監察和護衛，雜役的升級版，年紀大的雜役，如果能力強，就可以晉升，成為管理弟子的監察，或者保衛學院的護衛，他們很兇的，什麽都要管。”
卿小可一看，果然，這些紅色腰帶的，都是阿姨叔叔輩了，兇神惡煞地盯著自己。
剛才還有一個監察阿姨過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吼她，讓她安靜待著，不許自言自語。
“那中級弟子和高級弟子呢？”卿小可心想，感情現在守著自己的，都是些打雜的和菜鳥。
真正的高手哪兒去了。
“剛才被你殺害的於正陽，他就是中級弟子。”卿鳳棲說：“中級弟子正式拜入四閣學習，各個長老立下的規矩不同，都不太喜歡弟子跑到主院來，現在是晚上，他們守規矩，更不會過來了，小可，你記住，中級弟子的腰帶是紫色，而高級弟子，則是白色鑲銀邊，見到了要行禮，恭敬地喊師兄師姐，遇到脾氣壞的，要被打呢。”
卿鳳棲補充道：“高級弟子屈指可數，就算是有，也在四閣當中認真修煉，他們或許就是以後的四閣長老了，我從未見過。”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從遠處傳來了歡呼聲和尖叫聲。
“是誰來了？”卿小可問道。
她想站起來看，卻被一個紅腰帶給按著坐下。
“老實點！”紅腰帶的監察阿姨很不客氣。
小白迅猛出擊，咬了這個紅腰帶的手。
她尖叫一聲，連連後退。
卿小可嘖了一聲，說：“小白，你別欺負老阿姨。”
小白乖乖縮回卿小可的長發之中。
“是白玄回來了？”卿小可問道。
“他可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小白翻著白眼，沒好氣地說：“主人，估計是那個老混蛋來了，哼，你昏睡的時候，這老色胚總是欺負我，你要幫我教訓他……”
誰？
卿小可滿頭霧水。
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只有那些黑腰帶的雜役紋絲不動。
他們拿著火把，把人阻隔在外。
卿小可看著狂奔而來的身影，騰地一下站起來。
“老徐，你怎麽在這兒？”她喊道。
這是紅月學院啊。
徐祈然跑來的這一路，忐忑不安，心裏撲騰亂跳，既想快些見她，又害怕她不認得自己了。
聽到卿小可的這一聲老徐。
徐祈然喜極，咧開嘴笑了起來，星光凝聚在他彎彎的眼眸之中，像是兩道新月。
“徐大俠，您不能進去。”雜役攔住了他。
“小黑，開路！”徐祈然一抖衣袖，放出了小黑……
上前阻攔的幾人，集體被擊飛。
然而徐祈然並沒有動手。
沒人看到他是怎麽做的，只是揮了揮衣袖。
在場的少女們，在片刻的冷靜之後，爆發出震天的尖叫聲。
“徐大俠，好帥！！！”
“誰也別想攔著我見她。”徐祈然甩了一下頭，大步走向卿小可。
他一把將卿小可抱住，拍著她的背，嘆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挖開吳素的棺材，看到她手上沒有那醜陋的手鐲時，我就算了一卦，卦象說，你一定還在，你好吃懶做，閻王爺懶得要你，對吧……可算是醒了……”
“得了吧，就你那蔔卦的本事，天橋騙人還行，還敢拿出來得瑟。”卿小可小聲說。
徐祈然這番舉動，在場看著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卿小可覺得，無數妒恨的目光，射向自己。
她雙肩聳了聳，說：“這古代呢，你別整這套，一會兒拉我沈塘了……”
徐祈然往她背上捶了兩下，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想抱你麽？滿身腥臭味……”
突然間，一柄銀色的劍鞘，刺入兩人身體的縫隙。
“她是要犯，離她遠些。”蕭書雲冷聲說著，激發出凜冽的劍氣，將徐祈然打開。
她鄙視徐祈然，對徐祈然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
“一派宗師，就是這等下流做派，哼，冥宗未來堪憂。”
蕭書雲打心眼裏覺得徐祈然是個混蛋。
一個長的還行的混蛋。
不願再看第二眼的混蛋。
“……”
徐祈然受到劍氣的傷害，退了好幾步。
勉強站穩了腳跟，他看著蕭書雲，一反常態，沒有開始嘴炮懟人模式，反而捂著心口。
徐祈然有種觸電的感覺。
他覺得蕭書雲自帶朦朧的聖光。
白天的時候，蕭書雲站在廊下，徐祈然遠遠望去，就覺得空間都虛了，周圍的場景全體扭曲，只剩下她一個模糊的影子。
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蒼雁老兒給拉走了。
眾人都是白袍藍腰帶，怎麽在她身上，就不同了呢……
這氣質，這容貌……
五分王祖賢的柔情，五分林青霞的英氣。
徐祈然寂靜了多年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他捂著心口，懵懂地想，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這感覺可真特麽暈，比被雷劈好不了多少。
150找不到的兇器
“讓開……”
蒼雁橫沖直撞，將徐祈然撥開到一邊。
他來到卿小可身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手指準確地掐著她的脈搏。
“小丫頭，你怎麽醒的？”蒼雁滿臉疑惑地問。
卿小可聳了聳肩。
鬼才知道。
“你身上怎麽全是血，傷到何處了？”蒼雁急迫地問。
醫者父母心。
這些天來，他早就把卿鳳棲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天天去照看，連自己養的靈藥，都顧不上澆水。
天下人都說他醫術不行，只會用毒。
若是治好了卿鳳棲，他就證明了自己。
到頭來，這臭丫頭還是自己醒的。
“你真是天生的冤家！”蒼雁甩開卿鳳棲的手。
看著她衣袍淩亂，忽然想起她殺人了。
“你殺了何人？”蒼雁問。
世上有那個笨蛋，能讓你給殺死。
“你如何殺的人？”蒼雁著急地問：“說話啊，啞巴了你！”
“都說要等白玄來審我，我跟你說了，一會兒白玄來，我還要再說一遍。”卿小可盤腿坐下，自然而然地說：“我嫌累，你一會兒再聽吧。”
蒼雁氣得跳腳，他彎下腰，指著卿小可的鼻子罵：“好沒良心的臭丫頭，要是沒有我，你能活到現在？”
卿小可拱手，不走心地說：“多謝長老救命之恩。”
“你你你你……”蒼雁喊道：“啊！真是豈有此理。”
不一會兒，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把她押回掩月閣。”
“弟子遵命！”
幾道人影從天而降。
卿小可終於看到了紫腰帶。
五個紫腰帶的師兄從天而降，將她圍了起來。
中極弟子，果然厲害啊，能禦劍飛行呢……
卿小可打量著幾位掩月閣的師兄，他們都相貌清秀。
陳子虛從人群裏走了出來，踱步到卿小可面前，大喝一聲：“大膽卿鳳棲，你可知罪？”
“陳長老問這話沒頭沒腦，我無罪。”卿小可仰著頭說。
“你一個低級敗類，竟敢殺害我掩月閣的中級弟子，你無罪？簡直是頑石！”陳子虛一揮衣袖，吼道：“等什麽，將她抓回去！”
“我看誰敢！”蒼雁和徐祈然挺身而出，如小母雞護崽，將卿小可擋在身後。
“她殺了於正陽，是鐵打的事實！”陳子虛哼了一聲，“蒼雁，你又想護著她麽？”
“我看你是想保住你掩月閣的名聲，才如此著急地來抓人吧。”蒼雁絲毫不讓。
陳子虛確實是這樣想的，他很心虛。
剛才三人一同前來，唯獨他先去看了殺人的現場。
於正陽穿著夜行衣，手裏還抓著卿鳳棲的淺藍色腰帶，明顯是要行不軌之事。
新一屆的初級考試在即，只怕這次沒人願意選掩月閣了。
“陳長老，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高尚的人，沒想到……”
徐祈然笑著說：
“你口口聲聲說她殺了你的弟子，那我且問你，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靈力全無的弱女子，如何殺得了你座下一個中極弟子？”
卿小可拉了一下徐祈然的衣袍，輕聲說：“人是我殺的。”
“都聚在此處做什麽！”
白玄回來了。
看到眼前的亂象，他皺緊了眉頭。
回到山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弟子的稟報。
卿鳳棲就像是心裏的一顆毒瘡，讓人心煩不已，偏偏無法揮刀去瘡。
眾人都被疏散了，回後山的校舍去睡覺。
只留下與事件相關的人員。
卿小可被押回了大堂受審。
白玄坐正，四閣長老位列兩旁，徐祈然旁聽。
還有紅腰帶的監察負責記錄口供。
卿小可也不跪白玄，懶懶地坐在自己的腳後跟。
審了一夜，直到清晨，還是沒審清楚。
無論誰問，問多少次。
卿小可都說人是她殺的。
“我現在不是讓你認罪。”白玄已經乏了，眼皮耷拉在臉上，他把桌案拍得啪啪響，吼道：“我是讓你說，怎麽殺的，兇器在哪兒。”
卿小可說：“我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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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者不知道兇器在哪兒。
“你把他的眼睛挖了，割破了他的喉嚨，你竟然說不知道兇器在哪？”白玄吼道：“卿鳳棲，你是不是有意跟老夫做對！”
“不是。”卿小可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說：“我真的不知道……”
“那人就不是你殺的，兇手另有其人，說！誰幫你殺的人！”白玄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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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不說話大點聲，這小丫頭就不把他放在眼裏。
實際上，他喊破了天，卿小可也不準備搭理他。
“人就是我殺的。”卿小可說：“我醒過來的時候，於正陽正在脫我的衣服，然後我怒從膽邊生，一氣之下就宰了他，我氣不過，順帶把他的眼珠子挖了下來。”
“殺人的兇器，和挖眼珠子的兇器，是不是同一個兇器。”白玄問。
“不是。”卿小可說：“殺人的是一把長長的彎刀，挖眼珠子是短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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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卿小可裝神弄鬼地說：“嗖地一聲，突然就不見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白玄氣得臉色通紅，嗓子也喊啞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怎麽不相信呢。”卿小可說：“不過，你絲毫不過問於正陽是怎麽摸到我的房裏，也不追究他色膽包天的罪責，一直糾結我是拿什麽殺人，你有毛病啊……”
白玄氣得把書案上的硯臺扔了過來。
卿小可偏頭一躲，心驚膽戰地說；“白長老，您上次插我一劍還不夠，這次那麽多人看著，你想砸死我啊。”
“白掌院，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蒼雁喝了一口濃茶提神，無奈地說：“你是不是怕無法跟於家交代？審了一夜，你一直在逼問是否有幫兇，是不是想找個替死鬼，以安於家人的心……”
“我同意蒼雁的話。”一直不說話的裴幽長老，發言了。
“她身上靈力全無，方才你們也看她手握靈石做了測試，靈石完全沒有反應。”白玄言之鑿鑿地說：“殺人手法如此兇殘，是一個小姑娘能做出來的嗎？她說是她殺的人，兇器也交代不出來，我只是覺得，若是學院裏有人與魔族勾結，事情遠遠比死了一個於正陽，更加嚴重。”
“小可，他們懷疑是魔王替你殺的人。”卿鳳棲說。
卿小可皺起眉頭，心裏默念：
若真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於正陽早就碎成渣渣了。
他怎麽會來。
他都已經明著跟我分手了，才不會管我的死活。
“我沒跟魔族勾結。”卿小可朗聲說：“我與魔王有不共戴天之仇！”
其實徐祈然的想法，跟白玄是一致的。
昨夜恰好是牧無炎來送靈藥的日子。
算起來，也正好是那個時間段，於正陽是牧無炎殺的可能性很大。
這笨妞，怎麽一直把殺人的罪過往自己身上攬。
“白掌院，且聽在下一言。”徐祈然站起來，拱手一禮，“既然你懷疑有人與魔族勾結，那以在下愚見，此案當中，最有可能與魔族勾結的，恰恰是死去的於正陽！圖謀天極靈根！”
“你說什麽你！”陳子虛把茶碗一砸，瞬間到了徐祈然的面前，盯著他的眼眸，說：“我掩月閣的人，絕不可能幹如此齷齪之事。”
“那他潛入卿鳳棲的屋子，趁她昏迷，扯去她的腰帶，欲行不軌，算不算齷齪？”八方閣長老吳高拍案而起，朗聲吼道：“陳子虛，你這等虛偽小人，也只能教出那般弟子，有什麽可狡辯。”
“還審不審？”卿小可打了個哈欠，“我好困啊，這是疲勞審訊啊，沒人權的……”
“閉嘴！”白玄把桌案都拍碎了，大聲喊道：“閉嘴！都給我閉嘴！”
“掌院，柳寒煙找到了。”
兩個護衛弟子押著一個人，走進大堂。
“寒煙……”
卿小可耳邊，傳來卿鳳棲稍顯興奮的聲音。
“怎麽了？”她輕聲問。
“小可，寒煙是我最好的朋友。”卿鳳棲說。
卿小可這才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叫柳寒煙的小姑娘，可真是辜負了這詩意的名字。
柳寒煙是個長相可愛的小胖妞。
她似乎被嚇到了，雙腳發抖，不能好好走路，被人提著進來的。
她手裏還拿著一個小鳥籠，裏面有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鳥，鳥兒的羽毛是銀色的，閃著光。
“掌，掌院……”柳寒煙被人從後山直接抓來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緊張地問：“發發，生什麽事，事了嗎？弟子，犯犯了，了何罪？”
哎，卿鳳棲看著這個小結巴，有些心疼她。
“小可，她是我在初級班裏最好的朋友，沒人跟我說話，只有寒煙願意跟我說話，吃飯睡覺練功，我們都在一起，寒煙平常不結巴，緊張才會這樣，你替我抱抱她，好嗎？”卿鳳棲央求道。
卿小可傾身過去，一把將小胖妞摟緊。
柳寒煙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151白長老被打飛啦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來人，把她們拉開！”白玄吼道。
他洪亮的嗓子已經啞了，強行吼叫，發出難聽的破音。
“不許哭。”白玄喊道：“柳寒煙，你再喧嘩，拉出去打十板子再回來。”
柳寒煙的大哭，變成了低聲的抽泣。
她都不敢擡頭看卿鳳棲的臉。
心裏愧疚極了。
“你！”白玄嘆了一聲，問：“昨夜為何不在議事堂值守，跑去後山抓鳥兒？誰給你的膽子！”
柳寒煙含著淚，只知道搖頭。
“問你話，你哭什麽！”白玄說：“不好好回話，就將你趕下山去！”
“我……”柳寒煙把頭磕在地上，一邊發抖，一邊說：“弟子知道錯了……掌院饒了我吧。”
“你可知道，因你昨夜失職，造成了一場命案，我如何能饒過你！”白玄說：“你膽大包天，竟敢在值守期間，跑去後山抓鳥，莫不是與魔族串通好了，刻意走開，好讓人乘虛而入？”
“魔族？”柳寒煙都呆了，她兩片嘴唇直哆嗦，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我我，我，是，我是，我是……”她說著，不停地往一旁的蕭書雲看去。
蕭書雲跪下，朗聲說：“此事不能全怪寒煙，弟子也有失職之罪，寒煙走之前，跟我說了，我也答應了好好守著卿鳳棲，是我的疏忽，釀成大禍。”
“不怪你。”白玄和顏悅色地說：“昨夜夥房的食物出了問題，好多弟子都腹瀉不止，你也不例外，人有三急，不關你的事，況且還是你帶著眾學員去看守了現場，你功過相抵了，起來吧。”
蕭書雲道了一聲“謝掌院”，站了起來。
她雲淡風輕地站在那兒，仿佛一切的事，都與她無關。
苦了柳寒煙，咬著嘴唇，一個勁地磕頭，只是一直重覆道：“弟子知錯了，求掌院網開一面，弟子，弟弟弟子……”
卿小可看著這一幕，心裏有數。
“小可，寒煙她不是這種人，她膽子很小，絕不敢的……”卿鳳棲嘆息道：“她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小白也說過，說不定這事兒就是蕭書雲策劃的。
可她為什麽要害人呢。
卿小可沒想清楚。
事情繞來繞去，矛盾又聚焦在了卿小可的身上。
白玄苦口婆心地說：“卿鳳棲，你認真地想一想，兇器到底放在何處，不然，你就承認吧，是魔族的人替你殺了於正陽。”
卿小可說：“是我殺的，你罰我就好。”
卿小可心嘆：世上沒有哪個兇手，比我還可憐了，怎麽就沒人相信是我殺的……
“你如何殺的，你演示一遍給我看。”白玄站起來，走到卿小可面前。
“在下反對。”徐祈然朗聲說：“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姑娘家來說，都是極其慘痛的回憶，您這是在揭人傷疤。”
“還有誰反對？”白玄掃過眾人。
四閣長老均無異議。
大家也都是半信半疑。
之前，眾人都猜測，是天極靈根的功力。
但卿鳳棲手握靈石，靈石毫無反應。
眾人就納悶了。
沒有靈力。
她沒有靈力，竟然能殺中極弟子。
就算再怎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也不可能在瞬間攻破於正陽的防身陣法。
掩月閣最入門的法術，就是防身陣。
於正陽再怎麽不上道，也不可能被一個廢物給抹了脖子。
卿小可說：“嘖，殺人不麻煩，麻煩的是證明殺人的過程，我真是服了！”
她突然躺下，直挺挺地躺著。
白玄往後退一步：“你這是做什麽？”
“你不是讓我演示一遍嗎？”卿小可瞇著眼睛，不耐煩地說：“趕緊的吧，最好把你也殺了，老娘回去睡覺。”
蒼雁撲哧笑出聲來。
他的心意，被戳中了。
一晚上了，很多次，他都想沖過去殺了白玄，一了百了。
“我就是這樣躺著。”卿小可說：“於正陽蹲在我的床榻邊，開始在我耳邊說下流的話語，白長老，你快些吧。”
白玄蹲坐在她身邊。
“說啊。”卿小可看著白玄，不耐地說：“你不是要演示嗎！”
“說什麽？”白玄一臉單純地問。
“下流話。”卿小可說：“白長老您活了一輩子，下流話不會說？還要我救你？”
“我不會說。”白玄強忍著怒火說：“直接跳到下一步。”
“那些下流話，是我殺人之中，很關鍵的一部分。”卿小可一本正經地說：“也正是於正陽的下流話，把我激活了，你若是不說，我沒辦法演示了。”
徐祈然擡起袖子，捂著嘴樂。
白玄的臉，成了鐵青色。
這老家夥，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也是活該。
恰好晨練結束了，許多學員都聚集在大堂外面，想要看看審訊的結果是什麽。
白玄憋著，就是說不出下流話。
卿小可冷漠道：“這樣吧，我把於正陽那畜生說的話，重覆一遍，我說一句，您跟著說一句，好不好？”
白玄說：“我是問你怎麽殺人，你！卿鳳棲，你別以為你如此，我就能信人是你殺的。”
“嘿嘿，表姐，我從十四歲起，夜夜都幻想著與你共赴巫山。”卿小可沈聲說完了，看著白玄，“白長老，這是第一句。”
白玄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他如蚊子叫一樣，含糊不清地重覆了這句話。
“你睡著了，也還是那麽美，我想要你，日日夜夜都想要你，你可知，每次見你，我都想立刻做了你。”卿小可麻木道：“長老，這是第二句。”
這話說出來，處變不驚的裴幽也臉紅了。
他清咳一聲，很尷尬地說：“此句跳過吧。”
“你睡著了，我就算做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放心，我會讓你很舒服的……”卿小可看著白玄，說：“白長老，這句跳過嗎？”
白玄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刻就掐死這個牙尖嘴利不知廉恥的小丫頭。
“跳過就跳過吧。”卿小可說：“下流話說完了，接下來，他開始扯我的腰帶，這時候，我已經有些感覺了，白長老，開始吧……”
卿小可眼皮朝下一耷拉，眉尾聳起，說：“白長老，只是演示，我不介意的，我就當是被狗抓了一下。”
徐祈然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他起身，走過去，說：“我來扯，我來扯。”
“滾犢子。”卿小可瞪了他一眼。
白玄還是沒動，不過離氣死只有一步之遙了。
卿小可嘆了一聲，說：“白長老，你若不做出攻擊我的姿態，我沒辦法……額！”
白玄出手掐住了卿小可的脖子。
“演示而已。”他咬牙切齒地說。
卿小可眼神閃過一抹寒光，從齒縫裏擠出：“只是演示，恕弟子無禮了！”
她擡起手，猛然往白玄的臉上招呼。
你個道貌岸然的狗道士。
我大嘴巴呼死你！
“啊！去死吧！”
卿小可突然飛了起來，直直地在空中旋轉了幾圈。
最後穩當當地跪地落在遠處。
跟蜘蛛俠一樣拉風。
跟她一起飛起來的，還有……
還有白玄！
大堂裏傳出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外面圍觀的弟子，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好啦，白掌院被卿鳳棲打飛啦！”
不知誰吼了一嗓子。
眾人為了看熱鬧，拼了命地往議事堂裏擠。
一直不動聲色的裴幽，道了一句“不妙”，趕緊擡手，將大堂的門窗關閉。
門窗緊閉的那一刻。
白玄撞到了柱子上，跌落在地，猛烈地咳嗽著……
他的左臉，赫然出現了一個紅紅的五指印！
152讓她自生自滅
“卿鳳棲，你！你竟敢……好啊，好啊……”
白玄氣得臉紅目赤，氣得頭昏目眩，氣得立刻就要喘不上氣了。
這叫什麽！
奇恥大辱！
被自己所管教的初級弟子，一巴掌給打飛了！
以後還有什麽臉面去教導弟子。
還有什麽臉活在這世上！
白玄要瘋，他用血紅的雙眼，盯著卿小可的臉。
“小可，怎麽辦呀，你太沖動了，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過，搞不好要……”卿鳳棲顫抖著說。
為了防範白玄打擊報覆，蒼雁和徐祈然都站了起來，兩人都做足了準備，只等白玄出手……
卿小可跟個沒事人一樣，驚訝地撲向了白玄。
“請白長老恕罪，徒兒下手沒輕重，不小心傷了長老。”她懊惱不已。
當然了，這些都是裝出來的。
剛才她躲在徐祈然的身後， 不知道笑得多開心。
白玄看著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面前的小丫頭，恨不得一掌打扁她的頭。
可所有人都看著。
卿小可擠出了兩滴眼淚，無奈道：“白長老，你說讓演示的時候，我百般不樂意，就是害怕傷了您呀，你看吧，悲劇果然發生了，您沒事吧？要不要叫蒼雁長老給你把把脈？”
白玄甩開袖子，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
他的肩頭不停地起伏著，可見是在努力抑制著怒火。
“白掌院，方才您也說了，這不過是演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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