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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回魔宮,完婚!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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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地說:“我才不是為了他,我……二哥,我好抱歉呀,我沒把活祭新娘找回來。”

“活祭新娘?”祝星河撲哧笑了,他說:“不要相信族譜裏的典故,沒有那種東西,幾百年沒出現過那種人了,怎麽可能呢……”

不會因為失血而死,能永久提供新鮮的血液,能讓功力大增的鮮血。

這世上,怎麽會有那種東西。

“如果真的有,我血巫一族也不至於沒落至此了。”祝星河擡起頭,多希望能看到天空。

而不是終日藏在這地下宮殿裏,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

“真的有!二哥,你相信我,真的有啊!”祝星柔感受到了二哥的失望,也有些難過。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我把她弄丟了……”她低著頭,不開心地說:“我本來想繼續找的,可惜,我聽到了狼嚎,我最怕狼……”

兩人說話之時,穿過了寬闊的甬道,來到了祝星修的住所。

085搞得像是搶妻一樣

“嗯,的確是鮮血的味道……”才跨進門,祝星河瞇起眼睛來,輕輕地說:“好甜啊。”

好久沒有聞過那麽新鮮的血味了。

恰好逢著月圓,有些難以抑制的興奮。

“不知道修是從哪裏找回來這樣的極品?”祝星河問道。

“修哥哥去人界了麽?”祝星柔疑惑道。

他們倆穿過回廊,有美婢迎上來,恭敬地行禮,說:“宮主,河公子,修公子讓我來請二位到後院的花田,他有好東西讓你們看。”

祝星修的住所,是這地宮裏最浪漫,最為正常的地方。

在這裏,幾乎意識不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墓穴地宮,他將生活的情趣,延伸到所有的細節之處。

除了擡頭不見日光,不見星月,其餘的一切,都與在地上生活是一樣的。

跟隨著美婢,還沒走到花田,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氣。

這香氣與鮮血的氣息揉雜在一起,讓人欲罷不能。

“你修哥哥真會享受。”祝星河笑道。

對於血巫來說,沒什麽味道,比血更能使得他們興奮。

花田中央,是一個小巧而精致的亭子。

飛檐周圍懸掛著無數的燈籠,亮如白晝。

祝星修坐在亭子中央,正在煮茶。

茶香四溢,水汽升騰。

看過去,好似夢中仙人。

“修哥哥真好看。”祝星柔嘆道:“好看得都可以成仙了。”

“你們來了,快過來。”祝星修擡起頭來,看著他們,笑了笑。

他換上了家常的衣衫,才沐浴更衣,頭發還濕潤著,松散地搭在背後。

兩個美婢蹲在他身邊,一個給他擦頭發,一個給他遞煮茶用的工具。

“修哥哥,你去哪兒了?”祝星柔趕緊跑過去,為了不糟蹋玫瑰花,用了一個瞬移。

剛剛還在身邊的人,突然就坐到了亭子裏,祝星河搖了搖頭。

這個妹妹,什麽功夫都懶得學,唯獨瞬移練的是天下無雙。

小時候她總是嫌練功太累,因為偷懶被爹爹打罵,總會嘟著嘴說,打什麽打,打不過我跑不就好了麽……

但這不過是短距離的瞬移,又不能一眨眼就到百米開外。

在實戰裏,還是有些懸。

“喝茶。”祝星修把小小的碧玉茶杯遞給妹妹,說:“對不起啊,哥哥回來晚了……沒能陪你吃飯。”

“沒關系!”祝星柔有些抱歉,她還在為不能把新娘帶回來的事自責。

“這茶好喝麽?”修問:“我新買回來的。”

“一去人界就是半個多月,你一會兒去跟大哥說一聲。”祝星河也到了亭子裏,接過茶,聞了聞,說:“不過如此。”

真不知道這玩意兒有什麽好喝。

又苦又澀嘴,什麽回甘啊,全然沒品出來。

“加點新鮮的人血,估計會不錯。”祝星河說。

“修哥哥,我的禮物呢?”祝星柔放下茶杯,擡起雙手,攤在祝星修面前。

“我沒忘。”祝星修說:“我這次出去,就是為了追這個私自出逃的小東西,在這裏呢!”

他把陶罐擺在石桌上,推到祝星柔面前,說:“喏,這是個有趣的小東西。”

“是什麽?”祝星柔不開心地說:“是個破陶罐?”

“你打開看看。”祝星修笑了。

陶罐打開,隨著尖叫聲,有什麽東西飛了出來。

祝星柔一個瞬移,躲到了二哥身後。

二哥也飛快地張開雙臂,護著妹妹。

“修,這是何物?”

他驚呆了,那團白色的東西,也太快了,猛地紮向人心裏,像是某種暗器。

攻擊之時,還哇哇地喊著,像是一個活物。

“不許無理!”

修猛然站起身子,一甩臉上的溫和神色,忽然嚴肅起來,他伸出手,捏出了那個小東西。

他用兩只修長的手指捏著它,冷聲問:“你想死麽?”

小東西原本還吱吱地尖叫著,發出讓人牙疼的叫聲。

或許是聽到了修的威脅。

它霎時間安靜下來,圓圓的白色腦殼也垂下來。

修有些氣憤,將它摔到地上,用腳踩著它的身子,狠狠地說:“你下次再那麽無理,我親手毀了你!”

那小玩意兒還沒有手掌大,摔在地上,啪地一聲,成了一灘白色的爛泥。

不過很快,它又抖了抖腦袋,逐漸地恢覆了形狀。

祝星柔這時才看清它。

圓圓的小腦袋,像是雞蛋似的,肚子也是又胖又圓,手腳都很短。

像是幾個大大小小的雞蛋,組成的什麽東西。

但湊近了一看,有些嚇人,這樣一個東西,竟然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都有!

它猛地一下,跳上了修的膝蓋,邁著笨拙的步子,顫顫巍巍站立著。

在祝星柔驚訝的目光中,它居然跪下了。

只是那短短的手腳,圓鼓鼓的肚子,讓它看起來有些可笑。

它匍匐在修的膝蓋上,用圓腦袋蹭著修,有些委屈地眨巴大眼睛,眼尾似乎還掛著淚珠。

“修公子,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它在說話,是個女的,很好聽的女聲!

“這……這是……”祝星柔驚呼道:“這顆雞蛋會說話?”

“你才是雞蛋,真是無知又愚蠢呢!”它轉過頭,用靈活的雙眼,鄙視祝星柔。

修對於這些話,有些惱火。

用兩只掐起了它的脖子,將它拿起來。

“我剛才說過什麽?”他嚴肅而冷峻地問,“我是不是說過,不許你無理!”

“哥哥,她是什麽?”祝星柔很喜歡的樣子,興奮地說:“你要狠狠地懲罰她麽?交給我,我來折磨她!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快快快,交給我!”

祝星柔趴在桌邊,離那小東西越來越近,伸出手,去紮她的小腦袋。

軟綿綿的觸感,像是一團小棉花。

似乎沒人註意到,它已經痛苦得流淚,發不出聲音了。

“這是我養的食心蠱,原來是一條小蟲,我將她養在底層的屍閣,它只吃人心,自從我給她餵了一顆新鮮的狐貍心臟,現在不新鮮的心臟已經無法滿足它了,前些天,趁我不註意,她偷偷溜了出去,攻擊了許多活人,吃了活人的心臟,漸漸地進化出了形狀,別看她長這樣,脾氣大著呢!”祝星修拿起滾燙的熱水,往那小蠱蟲的身上澆。

聽到她痛苦的叫喊聲,也沒有住手的意思。

“跑啊!背叛我是什麽下場,你想嘗嘗麽?”他冷聲問道。

蠱蟲在石桌上翻來覆去,痛苦得小臉皺了起來。

她的聲音與可愛的形象不符。

被燙了之後,發出了咒罵之聲。

祝星柔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小腦袋,往她嘴裏塞了一顆花生,將她的嘴堵得死死的。

即使尖叫也聽不到。

“好玩麽?”修看著妹妹,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說:“這麽個不受管制的東西,馴服還需要費心呢,你不用溫柔地待她,她性子烈。”

祝星柔點了點頭,滿眼放光地說:“嗯!我一定會好好折磨她的,呵呵呵呵……”

周圍的美婢聽到這話,都有些害怕,不敢再擡頭了。

“哎……”祝星河嘆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你們可真是兩個怪物,既然沒什麽事,那我走了,我對不肯臣服的東西,可是毫無興趣。”

“二哥,你等等。”修擡起眼簾,說:“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給我?”

“嗯,你不要的話,就丟給大哥好了。”

“是什麽?”祝星河對人界帶回來的東西,都沒什麽興趣,擺了擺手說:“不如你直接送到大哥府上吧……”

“那個關於活祭新娘的記載,恐怕是真的……二哥,我此番帶回來一個人……”

祝星修一句話,就將人留住了。

玫瑰花的香氣還有不知哪裏傳來的鮮血氣味,蠱惑著祝星河的心。

他隔著一大片玫瑰花,靜靜地望向弟弟,輕聲問:“這味道,就是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麽?”

他的話音未落,就聽到下人高聲說:“大公子和四公子到……”

“大哥來了?”祝星河有些驚訝。

這個時間了,大哥竟然不在棺材裏睡覺麽?

難道說,這氣味,將他引來了?

“修,我聽說你找到了好東西……”祝星野走進來,沈著臉,打了個哈欠,“人在哪兒呢?”

“在後面的浴池裏。”

……

眾人聚集在了修的浴池邊。

看著浴池裏的人,祝星柔高聲道:“修哥哥,你是從哪裏找到她?我就是為了她出去的,你竟然將她找回來了!真厲害。”

泡在溫水之中,卿小可身上的傷口泡開了,血液在溫水裏擴散,散發出美妙的氣味。

眾人深吸一口氣,都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這就是傳說中的活祭新娘麽?”祝星河邪魅地笑笑,嫌棄地說:“可是,真臟啊……”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破爛的深藍色道袍,臉上全是臟兮兮的沙子,頭發松散著,沾滿了血汙和泥土。

修並沒有費心打理她,只是隨意將她扔在了池子裏,她也還在昏迷當中。

“臟?”祝星雲興奮地說:“二哥嫌臟,不要就給我吧!我不嫌棄!天知道我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美妙的活人了……”

他說著,就要撲過去。

“慢!”祝星野攔住了他,只是一推,弟弟就飛到了一邊。

兩人怒目相視,摩拳擦掌。

“你這個廢物,你除了睡覺,你還會幹什麽?”祝星雲吼道:“你別以為你是大哥,就能欺負我。”

“你找死麽?”大哥的聲音很低沈,語速也很慢,像是沈甸甸的熱鐵,很有分量,砸進人心。

“哼,你跟我打一架,就知道到底是誰在找死,你這個頭腦不清醒的家夥。”祝星雲毫不退讓,指著浴池裏的人,冷聲說:“她是我的!我志在必得。”

“這種事,不是應該長幼有序麽?”大哥扯了扯嘴角,“雲兒,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了你?”

“只不過是吸個血,別弄得像是搶妻似的!”修冷靜地說:“我觀察過了,這女人體質奇特,掌握好了分寸,死不掉,大家每人輪一晚,不就行了嗎?爭什麽?”

這些人在說話爭吵的時候,卿小可已經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無法理解。

這四個男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轉頭看著她,像是看著一盤大菜。

她飛快地閉上眼睛,準備裝死。

這是夢吧?

她在水下的手,猛地扭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小可,這不是夢……”卿鳳棲已經在哭泣了。

“小可,那只討厭的小蟲子,終於離開你的身體了,你聽到我說話了麽?”卿鳳棲的聲音,帶著顫抖,“我害怕……”

卿小可來不及對這幾個帥氣的男人發花癡。

她腦子飛快地想著對策。

怎麽辦?

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一人輪一晚,天啊,尺度也太大了吧,我那麽純潔的人,完全不想要這種經歷啊……

開後宮是這樣開的麽?

怎麽會這樣啊,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淩山觀,她只記得自己有一天去後山洗澡,回竹屋的路上,在竹林裏撿了個小蘑菇,之後就完全不記得了。

醒來,不是禿鷹攻擊,就是這些莫名其妙的男人要吃了她!

“別謝我,我不是救你,是把你拉入更黑暗的地獄……”

修公子的話,就在耳邊。

卿小可後悔極了,這些人比牧無炎要可怕一萬倍!

在危險面前,她心裏不自覺地呼喚著,牧無炎救我……

086修最討厭你了

心裏的想法,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

卿小可自己也有些吃驚,怎麽會……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把牧無炎當成了依靠。

這樣的想法,可真要命啊……

更要命的是,她此刻的處境。

她低頭,看著自己破爛的衣服,看著身上的傷,難過得流淚了。

“呵呵……”祝星雲誇張地笑道:“你們看,這女人害怕得哭起來了。”

“好醜啊……”他接著補了一句,“除了血,她也沒什麽誘惑力,我身邊的婢女,都比她好百倍不止!”

“嫌醜……”修公子倒是淺笑了一下,“雲兒,你退出好了,你別碰她。”

“憑什麽!”祝星雲一點退縮的樣子都沒有,他說:“我不看她就是了,這種好東西,怎麽能讓你們幾個獨享!”

卿小可含著淚,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用手拉著破爛的衣服,想要把身體全遮起來。

可無論怎麽遮,她那兩條又長又白的腿,還是顯露無遺。

二哥是個腿控,他掃了一眼,有些不耐煩地說:“一個低賤的女子,我們幾個在這裏為了她而爭執不下,本身就是她的榮幸,我同意修的話,沒必要為了這個女人爭吵,一人一晚,別把她弄死就行,從大哥開始,今夜她歸大哥了,讓兩個婢女過來,給她洗幹凈,送到大哥房裏,都散了。”

“這……”祝星雲不耐煩地吱了一聲。

“雲兒,我勸你放聰明些,不要有那麽多意見,我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把你捏死。”

大哥祝星野驕傲地看了一眼卿小可的臉。

他面無表情地說:“還有什麽意見?沒有的話,我回去睡覺了。”

眾人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的樣子。

“慢……”卿小可朗聲喊道。

“什麽?”

幾個男人都回過頭,盯著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有意見。”卿小可用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緩緩地說。

“你有意見?”修皺眉冷笑,“你居然敢有意見,你可知道,你現在是什麽境況?”

祝星雲冷哼一聲,喊道:“臟女人,你現在不過是最底層的奴隸,你有資格提意見麽?你是不是嫌命太長了呢?”

卿小可深呼吸,冷靜地說:“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修公子這裏。”

“唉?”

一直在逗著小蠱蟲的祝星柔也擡起了頭,她盯著卿小可,心想,這女人,還真是看臉啊。

我這幾個哥哥裏,就數修哥哥最好看了。

卿小可緩緩地說:“修公子救過我的命,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失血過多,她有氣無力,說了這句,停下來,喘了兩口氣。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祝星修的眼睛。

“而其他的公子,不過是想要我的血。”卿小可說:“我只要提供新鮮的血液就行了,不必到你們的房間裏伺候,更何況,這位小公子還那麽嫌棄我……”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啊。”祝星雲冷聲說:“不過……你這回可真的想錯了,修比我更討厭你,你想留在這裏,修想不想要你呢?你這樣的賤女人,倒貼送上門的,修最討厭了。”

“我的確不想留你在這裏。”修開口說。

但卿小可說救命恩人時,那感激的眼神,還是讓他心尖一顫。

那麽多年了,從未有一個真正的人類,發自肺腑地感謝他。

他所記得的,都是那些人臨死前的咒罵。

都快麻木了。

卿小可含著淚,說:“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報,哪怕修公子討厭我,我也要留在這裏,哪怕做個燒火的小丫頭,我這條命,是修公子救的,如果要趕我走,我寧願死。”

這話說出來娓娓動人,就連麻木的大哥祝星野,也瞇起了眼睛。

“有,趣……”他說著,一個飛快的瞬移,到了池邊。

“啊……”卿小可嚇得尖叫一聲,轉眼,祝星野已經在她身後。

一柄小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公子,你要幹什麽?”她顫聲問。

“你的廢話太多。”大哥霸氣地笑笑,露出了獠牙,說:“我從剛才開始,就想撕了你的嘴,把你的牙一顆顆敲下來!”

“你……唔,嗯……啊……”

卿小可嚇得渾身冰冷,身體不自覺地發抖。

祝星野的刀很快,劃破了她脖子上的皮肉,同時獠牙沖著她的傷口咬了下來。

卿小可掙紮之時,撲騰而起的水花濺濕了他的臉。

祝星野並沒有放開她,她的血液讓人興奮,簡直無法自控。

“痛,好痛啊……”她感覺力氣在一點點地消退,整個人都喪失了抵抗的能力,像是被什麽水怪,拉著雙腿,不停地墜落。

“大哥!住手!”

修冷聲喝道。

大哥像是沒聽到,貪婪地索取。

卿小可的臉色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

她手腳攤開了,像是浮萍一樣,飄在水裏。

“住手!”

修大喊一聲,終於是出手了,他搶過祝星柔手裏的折骨奪情扇,飛快地往祝星野的額頭打去。

祝星野張開眼睛,看到那血紅色的扇骨已在眼前,瞳孔迅速收縮著……

“修!你敢打我!”他怒得大吼一聲,將卿小可扔到了水池之中,同時悶悶地叫著,運氣於掌中,使出了血滴拳,擊打在扇骨上。

那扇子的方向改變了,一個急速的回旋,沖著修的面門飛去。

血滴拳的內勁十足,這池子裏的水,被擊出層層浪花,池子裏像是有成千上萬的魚在跳,濺出的水花幾尺高。

修飛快地掠過水池,奪過扇子的同時,撈出了快要溺水身亡的卿小可。

“你這是幹什麽?”祝星野不解地看著他。

明明說了,不想要。

“哥,你是想殺了她嗎?”修冷冷地問。

“這個女人那麽吵。”祝星野說:“我殺了她,省得她煩人,你在幹什麽?難道說,你對她動了心思?”

“她是活祭新娘,我們能否重新崛起,為祝家報仇,就靠她了,她不能死。”修用單手摟著卿小可,另一只手按住她脖子上的傷,用怨毒的眼神,瞪著祝星野。

“大哥……”祝星雲也上前來,冷笑道:“我們都知道,喝了活祭新娘的血,能功力大增,你現在自己吸完了,就要把她殺了,是不是太自私了啊?”

“哼!”祝星野甩袖走了,吼道:“我懶得跟你們胡鬧,你們愛怎麽樣,便怎麽樣吧!”

087就要走了麽

卿小可蜷縮在修的臂彎裏,眼淚不停地流,嘴裏喃喃道:“天啊,誰來救救我,牧……”

修聽到這姓氏,皺起了眉頭。

“二哥,雲兒,你們先回去,她現在這樣,需要救治,等她情況好一些,我再派人把她送到你們房裏。”說完話,他把卿小可抱回自己的房裏。

這邊的門砰地一聲關上,另一邊,有一扇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了。

這是一間喜房,到處都掛著紅色的幔帳,貼著大喜的紅字。

新郎官喝醉了酒,顛顛倒倒站不穩,迷迷糊糊說胡話。

“哎,大王……看腳下,有門檻!”奉景扶著牧無炎,小聲地提醒他。

這內殿裏,除了新娘子,還有許多喜娘,還有監督禮儀的女官,千萬不能出了笑話啊。

“大王,在酒宴上,別喝那麽多酒呀……”奉景說著這話,真是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我沒醉!”牧無炎雖然走路不穩,眼下全是紅暈,但說話的聲音,還是很清冷,單單聽他說話,絲毫沒有醉意。

“我沒醉!本王還能再喝十壇,那些黑騎將領,各個往死裏灌本王,不喝不行啊……他們有功,本王得順著……凡是有功之人,本王都得順著,得聽話,太後看著呢……”

牧無炎借著酒意,說著些醉話。

可聽起來,卻讓人心疼。

“大王……”奉景不知說什麽好。

今兒個一早,聖冥王派人送來了丹藥。

說是吃了能暫時消除大王的疼痛,讓他能堅持到大婚典禮結束。

每一個時辰吃一粒。

聖冥王是算著給的,仿佛這典禮完不成,牧無炎的痛就永遠無解。

“這是在逼本王,所有的人,都在逼本王!”牧無炎吼道。

“唉唉……大王,不是那邊,內室在這邊,奴才帶您過去……”奉景拉不住他,又急又怕。

這些喜娘裏,有聖冥王安排的人呢。

多少雙眼睛,都盯著看。

“你也逼我!”牧無炎雙目通紅,大紅色的喜袍,再配上這醉醺醺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昏君!

他捂著心口,那熟悉的疼痛,沒日沒夜折磨著他的疼痛,又回來了。

“小奉子,連你也逼本王!”

奉景流著淚跪下來,他抱著牧無炎的衣袍下擺,哭道:“奴才不敢啊……大王,您先按著規矩,結束這一切吧,六王爺一直在找呢,一定能把人找回來,卿王後跟淩王後情同姐妹,定會和睦相處的……大王……”

大王啊,算是奴才求您了,別再說了。

淩王後也是個可憐人啊。

若是聽了您這話,再傷了心……

她眼睛本來就瞎了,不能再惹她傷心了……

牧無炎靜靜地站著。

看著內殿的屏風。

繞過這屏風,穿過層層紅紗,就能看到他的新娘,他名正言順的王後了。

他的雙眸迷離著,想象了多少次的場景啊……

物是人非。

他踢開奉景,邁著堅定的步子走進去。

太後的話,猶在耳側:“炎兒,你別忘了,你是怎麽坐上這個王位的,若是沒有聖魔和血魔兩大族的大力支持,你能有今日的地位麽?綰綰是個可憐的孩子,一直愛慕著你,你說說,這樣的好女人,你怎麽能辜負她?若不是為了幫你,她又如何會瞎了雙目,為娘希望你想清楚,顧全大局,你喜歡那個低賤的女人,找回來之後,就給她一個封號,養在深宮裏……”

哼。

牧無炎冷笑了一下。

他終於繞過了屏風,看到了在喜床上端坐的新娘。

淩綰綰早就聽到牧無炎的聲音了,也聞到了濃烈的酒氣。

其實,她早已修煉出天目。

瞎與不瞎,對她來說,沒什麽影響。

天目的感受力,比人眼要強上百倍。

她能感受到牧無炎的痛苦,他的掙紮,他的不情願。

以及他深厚的同情。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淩綰綰很難過。

但也沒辦法。

只要能留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明白,誰才是真心待他。

只能是這麽想了。

現在的自己,是個身殘之人,有何顏面去要求夫君的疼惜。

幸虧是嫁給了心愛的他,若是嫁去別人家,不知有多少心酸。

淩綰綰默默地低下頭。

她感受到了牧無炎的氣息在緩緩靠近。

她多希望自己能睜開眼,親眼看看他身穿喜袍的樣子。

那該有多瀟灑俊朗,多光華絕代啊……

她明知牧無炎無心,可還是抑制不住地期待著。

在喜娘的安排和推搡之下,牧無炎在她身邊坐下了。

“請大王與王後趕緊喝了這合巹酒,從此夫婦二人和和美美,永結同心,白首不相離!”

喜娘把半邊裝滿酒的葫蘆瓢塞到了二人手裏。

牧無炎看著淩綰綰的側臉,心裏只覺得難受,半天也沒喝下去。

她比平時要艷麗許多。

精心打扮過了,若不是那雙無神的眼眸。

以她的容顏,當算得上這世間的大美人才是。

“大王……”喜娘碰了碰他手裏的酒碗,暧昧的笑笑,以為他是看新娘看得呆楞了呢。

“大王,不想喝就別勉強了……”

淩綰綰的聲音很弱,弱得讓人聽起來難受,喉頭也梗著。

“我喝。”

牧無炎豪氣地仰起頭,那冰涼的酒順著喉頭下去,存在心裏,好涼啊……

他總是恍恍惚惚就將淩綰綰看成另外的人。

他總是想象著,那人也穿著這樣華麗的喜袍,溫順得坐在自己面前,低下頭,嬌羞地偷看自己。

淩綰綰抿了一口酒,就摸索著放在了桌面上。

牧無炎心想,如果換成是她,那個貪嘴的小婆娘,恨不得把自己這杯也搶去喝了。

此刻,我心愛的小笨蛋,貪吃的小笨蛋,不知在哪裏……

我心心念念,全是你,你怎麽能說走就走,怎麽能將我棄之不顧。

難道你就真的沒有想過我……沒有為我想過麽?

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喜娘已經走了。

這屋子裏一下就空了,只剩下他跟淩綰綰兩個。

到處都是大紅的燈籠,到處都是紅色幔帳。

牧無炎不禁想起來,他剛把卿卿搶回來時,與她共浴的那一刻。

那個小蠢貨,盯著本王的身體,居然流了鼻血。

即笨拙,又可愛。

這世上,恐怕再也沒有人,能讓我如此動心了吧。

“大王……”

不知坐了多久,淩綰綰有些疲憊了,她已經支撐不住身體,急需要靠著什麽……

但身邊只有牧無炎,她不敢主動靠過去,只是輕聲問:“大王,你在想什麽?”

她紅著臉,本來想問,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可話在齒間打了幾個旋,楞是沒說出來。

“沒什麽……”牧無炎說:“折騰了一天,想必綰妹也累了吧,休息吧!”

他飛快地站起來。

他方才一直在神游,連喜娘什麽時候在他與淩綰綰的腳腕綁了紅繩,都懵懂不知。

此刻起來太急了,他邁出去,將淩綰綰也拖累了。

“啊……”淩綰綰看不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驚慌失色。

跌落在床榻邊上,她有些委屈,擡起頭,眼神毫無焦點,卻能準確地把臉對著牧無炎,她輕聲問:“大王,這是新婚之夜啊,您就要走了麽?”

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啊。

即使你不當回事,可這是我的……一輩子只有一次的新婚之夜……

088大王,讓她後悔去吧

牧無炎很抱歉,趕緊把淩綰綰扶起來,把她放在床榻邊。

“綰妹,我不是故意的。”牧無炎解釋道:“你傷到哪兒了麽?要不要讓魔醫來看?”

淩綰綰拉住他的手,說:“你別走,不要留我一人在這無窮無盡的黑暗裏,哪怕你不喜歡我,不想與我同眠,只是靜靜地陪在身邊……”

她是真的害怕了。

牧無炎沈默著。

淩綰綰覺得心如死灰。

只怕是馬上就要聽到拒絕了吧。

畢竟,除了對小可姐,他從沒對誰好過。

牧無炎嘆了一聲,說:“綰妹,你睡吧,我看著你睡。”

等你睡了,我再離開。

淩綰綰絕望極了,眼淚就要湧出眼眶。

可喜娘說了,新婚之夜,新娘子絕不能落淚,否則要苦一輩子的呀。

現在已經那麽難熬,苦一輩子,還怎麽過呢。

淩綰綰告訴自己,不能哭。

她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輕聲說:“大王,您忘了,我有尋人的本事麽?”

我不止是預知術厲害哦,我還能尋人。

我能幫你找她。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又有用一些了呢。

她這樣一笑,牧無炎真覺得心酸。

沒別的,他打從心裏覺得自己失敗。

愛的人不愛自己,還傷害了綰綰那麽好的女孩子。

“大王,或許在你心裏,我什麽都比不上小可姐,可我能做到她做不到的事呀,我想做對您有用的人。”淩綰綰低著頭,強忍著淚。

她不想讓自己卑微的樣子被牧無炎看到。

此刻多虧是眼瞎,若是能看到他的臉,這些話,是萬萬說不出的。

我想做對你有用的人,只要你幫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請盡情地利用我吧。

只要別將我拋棄。

你利用我也是好的。

讓我為你生下一個兒子,帶著龍魔與聖魔嫡系血脈的孩子。

這樣,你的統治地位,就能穩固了。

兩大族再無反心。

你可心安,可放手去平定四方了。

“別這樣說。”牧無炎嘆了一聲,將淩綰綰攬入懷中,“綰妹,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千萬別這樣說,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我……”

“還是不行麽?”淩綰綰淚眼朦朧,在他懷裏擡起頭,哪怕看不到他,也要假裝看清他的臉,看清他愧疚的眼神。

“爺爺教了我一些幻術。”淩綰綰模糊不清地說:“用幻術,你就能看到你想見的一切……”

“不!”牧無炎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捧著淩綰綰的臉,認真地說:“綰妹,你不必為了我這樣犧牲,不必如此委屈……你這樣說,讓我覺得自己是這天底下頭一號的混蛋。”

淩綰綰心裏咯噔一下。

哪怕是用幻術,讓你把我當成她,你也還是不願意。

只有她才行麽。

委屈?

犧牲?

你可知道,在這魔宮,得不到你的愛,才是最大的委屈。

“從小到大,我一直將你當成是親妹妹。”牧無炎沈聲說:“綰妹,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我會將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你在這宮裏,絕不會比在聖冥王府過得差……你的眼睛,我也會想辦法……哪怕是訪遍天下名醫,我……”

“別說了。”淩綰綰終於哭了。

她有些沙啞地說:“對我而言,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你的笑,比不過你的點頭,都比不過你的喜歡,你可以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唯獨心,唯獨心要留給她,對麽?”

得不到這個,拿到全世界,又有何用?

與我而言,除了你的心,其他全是廢物啊。

牧無炎難受地點了點頭。

他相信,即使什麽也不說,聰慧如綰妹,她一定會知道。

他站起來,就要離開了。

淩綰綰輕聲問:“你若是不與我同房,你的心病,就永遠好不了了,你也沒關系麽?”

對於一個要馳騁沙場,要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的帝王而言,心疾可是個不小的困擾呢。

牧無炎並不知道這個。

他定住了腳步。

太後沒有跟他說這個,太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唯獨沒有提這一茬。

原來是這樣。

牧無炎捂著心口。

聖冥王的藥效過了,他開始疼得發慌。

幾乎站不穩了。

他緩緩地朝床榻走去,看著淩綰綰,有些難過地問:“我沒想到,這是一筆這麽骯臟的交易,綰妹,你也是被他們騙了吧?”

“不是。”淩綰綰冷冷地說:“沒人逼我,我自願的,因為我想救你,我想幫你,我喜歡你,我不能看你受一點點苦,哪怕你從來沒愛過我……”

“綰妹……”牧無炎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的心不是石頭做的,看到這樣的一個女人,說著這麽動情的話,他的心霎時就軟了。

“大王……”淩綰綰捧著他的臉,輕聲說;“我縱使有千萬種比不過她,唯獨一點,我比她好千百倍,我絕不會背叛你。”

“背叛?”牧無炎皺起眉頭,不可置信地問:“什麽背叛,你在說什麽?”

淩綰綰說:“我知道你牽掛她,所以,就在一個時辰前,我用尋人術,追蹤了小可姐的去向。”

“她在何處?”牧無炎著急地問。

“你還是不知道為好。”淩綰綰定了定神,冷冷地說:“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不信,我不信!”牧無炎說:“不可能的,誰?哪個男人,你快告訴我,我立刻去殺了他!”

心疼得他無法正常地呼吸,倒在床榻上,大口喘氣。

整個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嫉妒的火,憤怒的火,在胸腔燒著。

“我不會誣賴她。”淩綰綰用雙指,按在牧無炎的天目處,輕聲說;“不信,您自己看。”

牧無炎閉上眼睛,靜下心,看到在一個浴池裏,卿小可與一個長相絕美的男子,在顛鸞倒鳳地糾纏著,那水霧迷蒙,水光粼粼,水花濺起。

兩人的歡笑聲,響徹著天地。

“這是何人?”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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