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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回魔宮,完婚!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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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炎咬著牙問:“這是男子是何人?”

“血巫祝氏,你瞧,他的背上有血巫獨有的胎記。”淩綰綰溫柔地說:“放棄她吧,她背叛了你……”

她大膽地湊上去,抱住了牧無炎,以自己的體溫,溫暖著他冰涼的心。

牧無炎咬著牙,也將她一把抱住。

賤女人!

賤女人!竟然!

“大王,讓她後悔去吧。”淩綰綰柔聲說著,按著嬤嬤教的技巧,在他耳邊吹氣,輕柔地吻他。

“好!”牧無炎咬著牙,翻身看著淩綰綰,心裏的火無處發洩。

伴隨著布料撕裂的聲音,廊下兩個喜娘捂著嘴,相互笑著點了點頭,滿意地走了。

089她,騙了本王

“大王,怎麽了?”

牧無炎停下了動作。

如果淩綰綰能看到,能清楚地盯著他的眼眸,她就能看到牧無炎的隱忍,他的冷靜。

他的眼睛裏閃著跟動作完全不同的光。

如鷹一般精準,如冰山一般寒冷。

他聽到了喜娘離去的腳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而他在撕的,不過是自己的衣擺。

淩綰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只能感受到,牧無炎的冷漠。

他起來了。

他放開了自己。

剛才抱得那麽緊,居然能在瞬間放開。

這人……

要無情到什麽地步呢。

“大王?”

淩綰綰弱弱地問,她茫然地伸著手,想要去拉他。

可惜了,縱使是開了天目,也無法快過牧無炎的撤退。

他起身,離床榻很遠。

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幾乎要消失了。

“大王,到底發生什麽了?”淩綰綰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那樣茫然地摸索,看著讓人心疼。

像是迷失在黑暗之中,無助的小孩。

很快,她通過天目看到了兵刃的寒光。

那刺眼的光,在她的意識裏閃過。

“大王!”

她尖聲說:“你要幹什麽?”

牧無炎拿了一柄短劍在手,緩緩地走近床榻。

“別怕,綰妹,我不可能傷你……”

他的聲音,冷靜得有些過分了。

淩綰綰聞到了血腥味。

這味道離自己很近,就在自己身邊。

她慌忙地用手去抓,抓到了牧無炎的手,那手裏是滾燙的血。

“大王……你這是……”

她明白了。

這是在給落紅布上色。

“睡吧。”牧無炎強忍著心口的痛,冷冷地說:“本王去聽政殿處理政務,明天早晨再回來。”

還是要走。

淩綰綰心如死灰。

都已經這樣了,都看到她背叛了你,你還在為她堅持。

到底為什麽啊!

“你……是不喜歡我,還是太喜歡她?”淩綰綰小聲地問。

牧無炎輕聲說:“太喜歡她,只能是她。”

沒別的緣故。

只能是她。

雖然心裏恨她,怨她,可以此來報覆她……

我做不出來。

那是懦夫的行徑。

“可她背叛了你啊!”淩綰綰吼道:“你為了她忍受著常人所不能忍的錐心之痛,還要承受她的背叛,難道還要為她守身如玉麽?”

她抱緊了錦被,默默地流淚。

我就真的不行?

哪怕是當作她的替代品,也還是不能下手麽?

不就是因為她長得好看,除了好看,她還有什麽……

牧無炎轉過身,望著屋裏的燭火,眼神落寞地說:“我不相信。”

就是那麽簡單。

我不相信她會背叛我。

沒有親眼看到,我絕不會用不好的想法去猜測她。

“那你方才對我……”淩綰綰溫柔地問:“那你剛才為什麽要……”

為什麽要抱我,為什麽要給我希望……

“外面有人。”牧無炎說:“委屈你了,很抱歉。”

墻根下有耳朵在聽,為了大業,為了根基穩固。

“你就當我是卑鄙小人好了。”牧無炎嘆了一聲,堅定地拉開門。

他沒有往後看。

不用看,他也知道淩綰綰在哭。

他聽到了淩綰綰強忍著的抽泣聲。

他捏緊了手中的傷口,心裏暗罵:牧無炎,你真是個混蛋啊!怪不得卿卿要離開你。

聽證殿側殿後面的小耳房是奉景的值房。

今夜難眠。

他遲遲沒有入睡。

最後一次起夜。

竟然看到一襲紅袍落寞地走向大殿。

“大王……”

他趕緊提著燈籠,一路小跑,沖到牧無炎面前。

“大王,您不是留在淩王後宮裏麽?”

還是說,已經完事了?

那麽快?

奉景不敢多嘴,偷偷拿眼睛瞟著牧無炎。

看他臉色蒼白,咬著下唇,似乎有些不大好。

“您……”

“別問了。”牧無炎說:“本王心情不好,一不小心,會撕爛你的嘴,離我遠些。”

“大王,您沒有親近淩王後……心疾怎麽辦?”奉景並不怕他。

他這樣說,就表示不會傷害自己了。

“……”

牧無炎沒有回話,默默地走進了內殿,坐在書案前,不知在想些什麽。

風景披著衣服,低著頭,立在屏風旁,默默地偷看他,也不說話。

“你不睡麽?”牧無炎疼得說話都有些不暢,但他想撐著,看看自己能撐到何時。

想起淩綰綰給看的那些景象。

看到心愛的人與別的男人在一起……

簡直有刀子在切他的心。

奉景說:“大王,您心情不好,與奴才說說吧。”

說說就好了。

憋在心裏,會憋出病來。

“你想聽什麽?”牧無炎皺眉看著他。

“為什麽……”奉景問著,停住了。

“你想知道,本王為何不宿在玉清宮?”

“奴才不敢。”

“因為她騙了本王。”

“誰?”

“綰妹,用幻術,騙了本王!”

牧無炎已經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了。

他捂住心口,另一只手強撐在書案上。

“什麽……新婚之夜,與幻術有何關系?”

“綰妹她……讓本王,看卿卿的近況,那……那是幻術!”牧無炎疼得倒在地上,他低聲說:“本王起初不相信,綰妹竟然也會耍這樣的心思,可看到後面,本王確信那是幻術……”

“大王,別說了。”奉景急得撲過來,著急地說:“您都這樣了,我叫人傳魔醫來,別說了。”

牧無炎抓著他的手,說:“不行,我甩掉了許多眼線,費了一些心思,才出來,不能讓人知道我今夜冷落了王後!”

“那您,怎麽辦?”奉景看他難受,只想哭。

“撐著。”牧無炎咬牙說:“你知道麽?我多想現在就去,把卿卿找回來,不管她在哪個男人的懷裏,我都要把她搶過來,可……我偏偏是這樣……”

“大王,別說話了,您難受就別說話了。”奉景眼淚直落,還是很理智地說:“卿王後怎麽會在別的男人懷裏,怎麽可能呢……她不會的,六王爺一定會把她帶回來,再等等,一定能等到六王爺的音訊。”

“那幻術不算高明,綰妹說了,她新學的幻術,所以,裏面,有,有破綻。”

牧無炎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

也因為有破綻,他才知道,那是假的。

“你,想知道,是什麽破綻麽?”牧無炎輕聲問。

奉景連連點頭,每一次點頭,都有大滴淚滾落。

“她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做的幻境,還是那種男女之事,不……真……實……”

牧無炎冷笑道。

若是沒有與那笨女人有過肌膚之親,就被騙了吧。

可惜,那是我牧無炎的人,我把她每一寸都記在骨頭裏。

我怎麽能認不出來。

卿卿無論怎麽愛對方,都不可能主動將腿盤到那人腰上,不可能發出那樣滿足的聲音。

“嗯,不真實,肯定是假的。”奉景擦了一把眼淚,憤恨地說:“淩王後怎麽能使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真是太不像話了。

090一定與血巫有關

夜裏安靜,牧無炎的聲音也很小聲。

他斷斷續續地說:“還,還有……她說……那是她尋人時看到的實景,可……本王知道,那不是真的!”

“嗯,您英明神武,沒什麽能瞞得過您的眼睛。”奉景連連點頭。

牧無炎自信地說:“那是幻術,卿卿絕不會跟血巫的男人在一起,絕不!”

那幻術裏,有一個破綻。

其實,就是靠著這個破綻,牧無炎才知道,那是幻術。

在卿卿的腿側,有個紅色的胎記。

只有坦誠相見的人,才會知道,那幻術裏的女人,沒有啊……

因為淩綰綰不知道,所以造出來的幻象,是假的。

說實話,初看到那景象,牧無炎也快瘋了。

如果是真的,他真不知該如何承受。

“淩王後也真是的……後宮爭寵的爛招都用上了……”奉景默默地說:“若是卿王後,就沒有這樣的心思。”

是啊,卿卿沒有這樣的心思。

她甚至不費心來討好本王。

她一點也不在乎本王。

她滿腦子裏,只想著逃離本王,滿肚子的鬼主意,全用在了逃跑上。

“大王,你當場揭穿淩王後了麽?”奉景沒大沒小地問了一句。

“……”牧無炎沈默了,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玉清宮。

“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空蕩的宮殿回響。

“郡主!您打我?”

梳妝臺前,淩綰綰流著淚,夏柔在給她拆發髻。

兩人輕聲說著話,她猛地轉身,給了夏柔一個巴掌。

雖然看不到,可她打得那樣準。

這速度這樣快,夏柔始料未及。

夏柔被打得跌坐在地上。

她捂著自己的臉,有些憤怒地喊著:“郡主,你為何打我?”

“我為何打你?”

淩綰綰的周身,冒出了一朵朵如玫瑰般大小的火焰。

她身上的刺青,變成了紅色。

她的眼眸通紅,發出某種震懾人心的光。

風將她身上的紅袍吹起,將她的發絲吹起,吹亂了她的眼淚。

“夏柔,你很聰明,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何打你麽?”

淩綰綰的聲音,如老叟一般,很低,很沈,像是某種獸類的嘶喊。

“你以為,你的那些小把戲,能騙得了我,騙得了大王麽?你跟爺爺學了兩天幻術,就妄圖來操控我的意識,你以為自己做得很高明,沒有任何破綻,不會被人發現麽?”淩綰綰沈聲說:“下次,你再敢如此,再自作聰明,我就親手殺了你,你知道我為什麽唯獨要你在身邊伺候麽?”

“郡主……”夏柔嚇得趴在地上發抖,“郡主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大王沒發現啊,他不是對那個女人恨之入骨了麽?效果很好啊……”

“哼……”淩綰綰吼道:“蠢貨!你愚蠢之極,若是他真的中了你的計,為何會一走了之?你讓我成了大王心底卑鄙無恥的女人,讓他對我的憐惜蕩然無存,你……”

你簡直該死!

淩綰綰怒吼一聲,將夏柔抓到手裏。

她尖銳的指甲,陷入了夏柔的肉裏。

“郡主饒命,夏柔知道錯了,可……夏柔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夏柔低聲哀求,“郡主,夏柔對你是真心的,我是這世上,對您最忠心的人啊……咳咳,為了郡主,夏柔什麽都肯做!”

淩綰綰終於恢覆了一些神智。

她臉上的怒色,正在驟減。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慌張地放開夏柔,有些恍惚地說:“我……對不起,我……又控制不住了……這股能量……夏柔,你沒事吧?”

夏柔跪著,抱住她的腰,說:“沒事,郡主我沒事,我把事搞砸了,是我活該,您別自責……”

“哎……”淩綰綰力氣用盡了,精疲力盡地倒在夏柔懷裏,“不怪你,當時我沒有中止幻境,也是生出了私心,可沒想到,大王還是……是我不夠好,比不過小可姐。”

她不阻止夏柔的行為,也是生出了邪惡的念頭,祈禱著牧無炎看到這樣,就會斷了對卿小可的念想。

還是失敗了。

使盡渾身解數,還是失敗了。

“夏柔,這大概就是我的命,生下來,就受到娘親的唾棄,如今,也要被丈夫唾棄……”淩綰綰靜靜流淚,雙目茫然,滿臉死灰。

夏柔抱住她,放聲大哭:“不會的,郡主,您還有聖冥王,還有我,我答應了王爺,絕不會讓人欺負您,我……郡主別哭……”

“哎……”淩綰綰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我剛才……弄疼了你了麽?”

“不疼。”夏柔急急說:“只是小傷,一點也不疼。”

“這個……”淩綰綰拿出了一個小藥瓶,遞過去,認真地說:“將這藥,送去聽政殿吧,這是我費心研制的藥,能暫緩大王的心痛之癥數月之久……”

“這……”夏柔哭著說:“郡主,這樣的話,恐怕大王就再也不會邁進這玉清宮了。”

“沒關系。”淩綰綰蒼涼笑著:“大王很善良,不會冷落我,就算做樣子,也一定會來,希望看在這藥的份上,他別記恨我剛才所做的事。”

對不起啊,小可姐。

我不是故意的。

可你的確在血巫男人的懷裏,那男人還親了你,還脫了衣服,這是我看到的事實。

你那麽虛弱,像是受了許多傷。

我不能讓大王知道,否則他會沖動,會什麽也不管,跑去找你。

那我……

就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笑話了。

小可姐,你原諒我吧。

你那麽聰明,一定有辦法擺脫困境。

既然你要逃,這是你要的,我就成全你。

天快亮的時候,夏柔親手把藥送進了聽政殿。

她立在黑夜裏,駐足許久。

期待著牧無炎忍受不了疼痛,重新跑回玉清宮。

可她站得腳底發麻,直到雞啼時分,也沒看到有動靜。

她終於叩響了聽政殿的大門。

奉景探頭探腦,看到是淩綰綰身邊的人,他恨得磨牙。

“這是王後讓我送來的!”夏柔把藥扔下,走了。

聖冥王爺的刺客,向來狂傲,即使身份是丫頭,也居高臨下。

奉景看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

牧無炎吃了藥,宣布照常早朝。

奉景為他脫下大紅的喜袍,像是扔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上。

“六王爺也走了幾天,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奉景皺眉道。

他無時無刻都在盼著卿王後回來。

牧無炎臉色還是不好,毫無血色。

換上龍袍,顯得威嚴肅穆。

他給奉景扔下一句話,就上朝去了。

他沈聲說:“曾經被父王剿滅的血巫一族,現在何處?可有餘孽?查!用盡一切辦法,也要給本王查個水落石出!”

淩綰綰的幻境裏,有一點是真的,血巫一族的印記。

憑淩綰綰的見識,她不可能知道血巫的印記。

卿卿一定跟血巫有關系。

等著,本王要親自將你帶回來!

父王當年能將你們滅族,還沒殺光,本王就再殺一次!

……

血巫地宮。

祝星修將卿小可抱到了屋裏,有些嫌棄地將她放在軟榻上。

她脖子上的傷口很深,不斷地往外滲血。

他只要將手拿開一些,就會血流不止。

“真麻煩啊!”

修煩躁地罵了一聲。

卿小可的血,沾滿了他的衣袍。

聞著這個味道,他難以忍受,心中不斷地翻滾出要將她吸光,將她殺了的沖動。

卿小可的手,始終緊緊地抓著他,不肯松開。

嘴裏不斷地說:“牧無炎,救我……”

因為好奇,修將耳朵側過去,終於聽清了她的話。

“牧無炎?”他按在卿小可脖子上的手,漸漸地收緊了,卡住她的脖子,要將她掐死。

“你跟他是什麽關系?”他冷冷地問。

卿小可聽不到他的問話,只知道迷迷糊糊地說胡話。

她的氣息很微弱,就快死了。

加上窒息,她漸漸地松開了手。

她的手垂下,修才忽然意識到,她要死了。

這樣是問不出什麽的。

不能死。

“餵,你不能死!”修死死地抓著她的肩膀。

卿小可沒了呼吸,心跳也幾乎要停了。

修在情急之下,捧起了她的頭,嘴對嘴為她渡氣。

終於,卿小可大喘了一聲,恢覆了平穩的呼吸。

修拿來金創藥,一股腦倒在她脖子上的傷口,癱坐在竹榻旁。

聽著她還在呢喃牧無炎的名字。

修忽然惱怒地一拳打在地板上。

“轟”地一聲。

那地上瞬間出現了裂痕。

卿小可的血,讓他煩躁,他把衣服脫了,光著膀子,抱起了卿小可。

“煩死了,你這樣的女人,不能呆在我的房裏!不準你說什麽牧無炎,不準!你再說,我就割了你的舌頭,你這個賤女人!”

他沈聲說著,猛沖出去的時候,門框破開了,發出一聲巨響。

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麽而生氣……

091讓人討厭的女人

突然的失重感,讓昏迷之中的卿小可緊張起來。

她本能地想要抓住什麽東西,不讓自己跌落。

她冰涼的手在祝星修的身上亂摸。

沒什麽能抓的,慌忙之下,她攀上了修的脖子。

“冷……”

修的速度很快,冷風迎面撲來。

卿小可像是一只尋求溫暖的小獸,將臉貼在祝星修的皮膚上。

可惜,這皮膚比她的體溫還要涼,像是一具死屍。

她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祝星修猛然停住了腳步。

他就那麽摟著卿小可,站在院子裏。

認真地說,不是他抱著卿小可。

而是這個女人,像一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死死地粘著他。

這一切,讓他覺得很煩躁,異常地煩躁。

卿小可脖子上的傷口,開始慢慢地愈合。

她的體溫燙得嚇人。

修松開了手,吼道:“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很顯然,這個女人病了,病得迷迷糊糊,什麽都聽不到。

而更要命的是。

她嘴裏還反反覆覆地呢喃著什麽。

仔細聽……

“冷……抱……抱……”

修的臉上開始出現不自然的緋紅。

他討厭自己身體的變化。

討厭心軟的感覺。

“餵!”他猛地放開了手。

卿小可沒抓穩,像是一個麻袋,往下落。

她著急忙慌地要抓住東西。

順手一抓,抓到了修的褲腰帶。

自由落體之時,修感覺身體一涼,低頭一看……

“該死!你!你這個女人!”

他氣得渾身發抖。

世間怎麽會有如此讓人討厭的女人啊!

“餵,放開!”他趕忙蹲下。

臉色通紅,卻又無可奈何。

起初,他以為卿小可是故意的。

蹲下一看,才發現她從頭到尾沒有睜開眼睛。

“幸虧你沒看到,否則,我一定會親手將你的眼睛挖下來!”

他掰開了卿小可的手,站起來,回了房間。

“哼,你就在這裏好好冷靜,反省自己的過錯,真是讓人厭惡!”

他不願再多看地上的卿小可一眼。

這女人的存在,仿佛是上天在跟他作對。

從來沒有如此狼狽,為了一個裝瘋賣傻的女人,竟然……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扒了個精光,可惡!

而這樣的心煩,這樣的悸動,也是前所未有的。

一定是因為滿月,再加上這女人的血!

一定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修重新穿好了衣袍,躺在床榻上,屋子裏全是血的味道,翻來覆去,完全睡不著。

他翻身而起,在床上打坐。

心法念了許多遍,還是沒能平靜下來。

反而越來越煩躁。

就那麽把她丟棄在青石板上,會凍死麽?

方才不過是多用了些力道,她都快斷氣了。

在修的腦海裏,不斷地回想起剛才的畫面。

他捧著那臟女人的臉,嘴對嘴……給她渡氣……

“我……我一定是瘋了!”

他煩躁地低吼了一聲,掌風出擊,將一扇窗戶打飛了。

從那窗戶往外看,恰好能看到院子裏躺著的人。

她身上的衣物還濕著,地宮陰涼,她……

“祝星修!你是不是瘋了,你去管她的死活?”他淡定地搖了搖頭,重新閉上眼。

在屍鷹的攻擊下,她都能活,要你管麽?

你是想將她抱進來,將她擦洗好,像是自己的女人一樣,讓她躺在身邊麽?

“那樣的女人,跟牧家有關系的女人,不過是垃圾,是食物,不配做一個人!哼……”

祝星修冷笑一聲,繼續閉目養神。

卿小可的血腥味,在屋裏,在院子裏,在周身縈繞著,無孔不入,仿佛成千上萬的螞蟻,鉆進他的毛孔裏。

祝星修依然煩躁。

他恨不得將她一掌拍死。

多少年了,第一次有這種難以自控的感覺。

真討厭。

連帶著這個女人,一起討厭。

想起剛才在院子裏,被這個女人扒下褲腰帶的場景。

祝星修臉色通紅。

“可惡。”

他大喊一聲,終於是沖出了院子,將院門鎖死,獨自離開了。

本來想把她扔到地牢裏,沒想到竟然被她摸幾下,就難受得要瘋了。

這一夜,修公子院子裏的人,沒一個能睡好覺。

反反覆覆傳來修公子的咆哮聲。

沒人敢出去看,下人和丫頭都縮在被窩裏,連頭都不敢露出來。

一向溫和待人,安安靜靜的修公子,這是怎麽了……

打砸啊發怒啊,動不動就殺人啊,難道不是雲公子的專利麽?

到了早上,負責打掃院子的丫頭走到正院,發現這裏的院門上了鎖。

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沒人知道,這裏的院子裏,還躺著一個人。

不知睡到了什麽時候。

這地宮裏,長年燃著長明燈,分不清晝夜。

卿小可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躺在石板上。

渾身都疼。

剛才在昏迷的時候,再次觸發了虛境。

她見到了抱著雙膝,縮在小黑屋裏的卿鳳棲。

卿鳳棲害怕得發抖,似乎已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

卿小可一邊安慰她,一邊向她詢問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血巫?

她似乎聽到幾個男人提過這詞。

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還吸血啊。

難不成這世界裏還有吸血鬼啊……

不對,這些人似乎比吸血鬼還暴力,還不講理。

吸血鬼一般都是言情小說男主什麽的,別提多撩人了。

她以為能從卿鳳棲這裏,得到一點信息。

沒想到,卿鳳棲比她還傻,自從那只控制她意識的妖怪離開之後,卿鳳棲就一直躲在小黑屋,再也不肯出現了。

別說血巫她不知道,她都快別嚇傻了,快要連正經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卿鳳棲只表示,短時間內,她不會再出現了。

“幫不了你了,小可,對不起……我真沒用……”

都這樣說了,卿小可還能說什麽。

只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好吧,你好好躲著吧,我一定會安全地逃出去的……”

卿鳳棲已經放棄了。

從看到卿羽軒的那一刻。

她就喪失了活著的信念。

都是我害了羽軒哥哥。

這樣的念頭,將她折磨至死。

卿小可的心智被小蠱蟲控制的時候,卿鳳棲並沒有受到控制。

在淩山觀的一切,她都還記得。

“哎……”

卿小可強撐著力氣,翻了個身,望著那高大的拱頂,感覺自己在金庸筆下的活死人墓裏。

她輕輕嘆了一聲:“命途多舛啊……”

她不知道這是哪兒,自己怎麽了。

只覺得渾身酸痛,像是被誰毆打了一頓似的。

脖子動也動不了。

這裏可沒有國色天仙的小龍女姐姐,有的僅僅是一群吸血怪。

怎麽辦,又不能像唐僧那樣,高喊悟空救我。

我該怎麽辦啊……

卿小可莫名地想哭,想家了。

她漸漸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衣衫襤褸,躺在院子裏。

媽了個叉叉。

像個垃圾似的,被扔在這裏。

好過分啊……

到底是為什麽被扔在這裏。

卿小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

天極靈根這種東西,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雞肋,簡直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且,似乎因為天極靈根修覆了身體,她又短暫地失憶了。

卿小可只記得,醒過來之後,看到了四個如妖孽一般好看的男人在商量怎麽吸自己的血。

之後呢,有個比金城武還帥的猛男沖過來,咬了她的脖子……

再然後……

全然不記得了。

她喃喃自語道:“完了,我被吸血了,那我是不是會像喪屍電影裏那樣,也被感染,成了吸血僵屍之類的……”

“哼……你醒了?”

院門打開了,一襲冷藍色的袍子先閃了進來。

卿小可強撐著上身,坐起來,看著那人。

哇!!!

這張只應天上有的臉……

他暗藍帶著灰色的瞳孔,簡直攝人心魄。

這人她認得,這是修!

“修公子……”她確認道。

“還真是賤命一條,這樣都死不掉!”

修冷冷地瞟了她一眼,有些憤怒地說:“你真厲害,每一次看你,都會讓人厭惡之極,你還躺在這裏幹什麽?”

“……”

092你是第九個奴隸

你還躺在這裏幹什麽?

這樣的問話,卿小可竟然無言以對。

媽的,是誰將我放在這裏,一走了之?

是我自己發了瘋,自己睡到花園來麽?

修皺起了眉頭,盯著她,順著她的脖子往下,掃了一圈。

還真是奇怪,她脖子上的刀傷,竟然好了?

只剩下一些深紫色的淤青。

“你還真是個怪物。”他鄙視地說。

“……”卿小可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麽呆呆地看著他。

餵,帥哥,我是掘你祖墳了,還是滅了你全家,你……

……這……

是不是太過分了。

“你看著我幹什麽?”修被她盯著,別過頭去。

她那濕潤的眼眸裏,像是藏著醇厚的酒。

修不可自控地想到了昨晚的事。

“你別再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

一眨眼的功夫,一個瞬移,他到了卿小可面前,低下頭,嫌棄地看著她,說:“你下次再敢這樣盯著我,我親手把你的眼珠挖下來餵蠱蟲!”

卿小可垂下眼眸。

她難過的同時,心裏暗暗慶幸。

果然啊,自己選的沒錯,這個修是幾個男人裏,最討厭自己的。

一點男女之間的興趣也沒有。

所以……

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暫時是安全的。

至少不會被……

“我知道了。”卿小可弱弱地說。

下次不看你就是了。

你長得好看,就是脾氣太差了。

簡直中二病重度患者。

換到我們那時代,你這種,都該關在精神病院裏,一輩子出不來。

神經病。

“你在罵我!”修冷聲說。

“沒有。”卿小可趕緊否認。

“你撒謊!”修冷聲說。

“……”

哎,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什麽都讓你說光了。

“你不在心裏咒罵我,難道還感謝我麽?”修嘲笑式地問。

他聽柔兒說了,這女人是崇武大陸第一廢物,沒有武脈,在紅月學院修習多年,仍是一個連初級測試都通不過的廢物。

卿小可點頭,說:“嗯。”

“嗯?”修瞇著眼睛盯著她,然後大笑了兩聲,“你是個傻子吧?”

被人如此侮辱,還感謝對方?

“再怎麽說,你也救過我。”卿小可說:“比起他們,你還算是一個好人……雖然我還搞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你救過我的事實,我不會忘記。”

“……”修有些楞,靜靜地望著她。

她蓬頭汙面,卻擁有如嬰兒般黑亮的眸子。

認真地說這話時,整個人都在發光。

卿小可這話是真心的。

被屍鷹分食的恐懼,被啄傷的痛楚,她永世難忘。

若不是修公子的笛聲,她或許會被折磨至死。

且不管他救了自己,是好還是壞,救了就是救了。

寧願相信他是個好人。

“你還真是……”修冷笑了一聲,說:“不愧是崇武第一廢物!”

“……”

卿小可嘆了一聲,看了修一眼。

“我準許你看我了麽?”修冷聲問道。

卿小可趕緊將眼眸垂下。

“起來!”

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也讓修莫名煩躁。

他一手拉著卿小可的胳膊,將她扯了起來。

“啊……”卿小可疼得只抽冷風,她不解地看著修,“你要帶我去哪兒?”

她腿軟走不動,腦子也暈乎乎的。

幾乎是被人拖著,到了浴池邊。

這裏面是冰涼的水。

卿小可被無情地推進了水池裏。

她在裏面撲騰了幾下,才站穩了腳。

這池子很深,她要踮著腳,伸長了脖子,才能把頭伸出水面。

“修公子……”她有些絕望地說:“你……”

好冷啊……

這水冰冷刺骨,皮膚很快就麻木了,完全失去了感覺。

“昨夜你在眾人面前說,要留在我這裏,做我的奴隸,你還記得吧?”修站在水池邊,冷冷地問。

他有一雙修長的鳳眼,低垂的時候,睫毛長長地掃在臥蠶上。

那雙眼皮褶子,淺淺的,一個漂亮的弧度。

卿小可望著他,真的不想答應。

本來以為這是個正常人,沒想到是個神經病。

“我問你,還記得麽?”修吼道。

卿小可點頭。

“是真心的麽?”修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了。

這種驟然的轉變,讓卿小可更是摸不著頭腦。

“說話!”

修盯著她,滿臉不開心。

“是真心的,因為修公子救了我。”卿小可垂下眼眸,她的腳尖快要繃不住了,還有一厘米,這水就要漫入鼻腔。

“那好,你記住你的話!”修說:“若是敢背叛我,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親手將你的心挖出來!”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卿小可急得心顫。

餵!

走了?

餵!我還在水裏呢!

修沒有回頭,只是高聲喊說:“你們兩個進來,將她洗幹凈,換上幹凈的衣服,將她帶出來!”

“是的,修公子。”

隨著兩個清脆的應聲,有美婢走了進來。

在冰涼的水裏,卿小可洗了人生最悲慘的一次澡。

沒多久,她坐在水池邊,不停地打噴嚏,開始懷疑人生。

“阿九,走吧,修公子等著呢。”

卿小可茫然地看著身後美麗的小姐姐。

這兩個姐姐真好看。

可惜了,雙目無神,像是盲了一般。

“阿九?”卿小可茫然地問:“姐姐是在叫我嗎?”

“嗯。”美婢點頭,說:“進了修公子的無常院,就沒有名字了,你是第九個奴隸,就是九奴。”

“姐姐你是?”卿小可企圖跟這些人套近乎,多要些信息。

“我是六奴,她是七奴。”

“原來是六姐和七姐。”卿小可說:“那八姐呢?”

“她死了。”六奴面無表情地說。

卿小可寒毛直立。

別說八了,前面的一二三四五也沒看到啊。

八成全被這個修公子折磨死了。

而且,剩下這六奴和七奴,眼睛似乎都有些問題。

她們幾乎不眨眼。

卿小可湊很近看,也沒發現她們眨眼睛。

“不必看了,長時間在地宮裏生活,我們雙目已盲。”七奴冷聲說。

她推了卿小可一把,說:“公子等著你,等久了,要生氣了。”

卿小可心裏浮現出無數不好的畫面。

什麽叫做地宮裏呆久了,盲了啊。

人家小龍女和楊過在古墓裏,不是好好的麽?

胡說的吧,八成是被那個什麽修公子給整瞎了。

我會不會……

“你別再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你下次再敢這樣盯著我,我親手把你的眼珠挖下來餵蠱蟲!”

……

修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

卿小可猛然回頭,看著身後的七奴和六奴。

這兩個漂亮的小姐姐,該不是……眼珠子被他扣下來餵……

媽呀。

這是個什麽地方。

好瘋狂啊!

093喜怒無常深井冰

卿小可越走越慢,腳步越來越拖沓。

她原本是走在六七前面,走著走著,越走越慢,到了她們身後,竟然落下了好幾米的距離。

六奴冷聲說:“阿九,我勸你還是不要惹公子生氣。”

再這樣拖著,不過去,公子生氣了,你就要完蛋了,明白麽。

“現在你的命,不是自己的,是公子的。”七奴也緩緩地說:“公子生氣的話,後果很嚴重。”

卿小可趕緊邁著小碎步趕上。

身體的酸痛已經算不上什麽了。

精神上的恐懼,讓她顧不得自己的那些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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