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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回魔宮,完婚!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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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牧無炎來的時候,兩個丫頭才會一溜煙跑了,這大白天的,又不吃飯,牧無炎來幹嘛。

她轉過身,牧無炎果然立在廊下。

他一身金色的鎧甲,活像神話裏走出的戰神,身後白色的披風上是金線繡成的巨龍,活靈活現,披風揚起之時,那龍呼之欲出。

平日裏披散的頭發,整齊地紮成了發髻,一根白玉發簪固定著,他俊朗的臉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眼角眉梢全是意氣和自信。

這樣的裝扮,更顯得他郎眉星目,俊逸無雙,仙氣十足。

“大王……”

卿小可剛要俯身行禮。

牧無炎就沖了過來,他飛快地把卿小可摟入懷中。

卿小可沒他那麽高,被攬著腰肢抱起來,腳離開地面了。

“卿卿,你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問,等我得勝而歸,今晚給你帶菊花酒和重陽糕,可好?”

卿小可的臉,壓在他的金甲上,覺得冰涼。

她把牧無炎推開,站好了,往後退一步,說:“你去打仗麽?”

“對,一場必勝的仗,為此我計劃了許多天。”

牧無炎笑得燦爛,他捧起卿小可的臉,沒等她開口,狠狠地吻了下來。

霸道的碾壓之後,他一語不發,飛快地走了。

卿小可被吻得天昏地暗,沒了方向,牧無炎走後,她雙腿發軟,默默扶住了柱子,看著他那襲飛揚的披風,心狠狠地跳著。

038小丫頭,厲害了

重陽這天,崇武大陸上,處處都是喜悅的場面。

人們還沈浸在歡慶的氣氛中,這些人中,不乏推運算命的高人。

可沒人算到,明年的今天,將會是多少人的祭日。

秋高氣爽艷陽天,忽然烏雲蔽日,魔族大軍從天而至。

魔軍有組織有預謀,有嚴明的軍紀。

在魔王牧無炎的指揮下,在同一時間,崇武大陸上的好些名門望族,被屠族血洗。

被屠殺的名門望族,一共十八戶,一個時辰之內,殺人,放火,撤離,牧無炎做得幹凈利落。

傳說魔王不僅殺了人,還把這些望族中的菊花酒還有重陽糕都搜刮一空。

短短的一個時辰,成了崇武大陸的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個時辰。

這一天,也由好好的節日,成了與魔族不共戴天的紀念日。

四大宗族以外的所有人,都瑟瑟發抖,害怕自己會是魔族的下一個目標。

一時間,崇武大陸人心惶惶,謠言四起。

牧無炎這一記重拳,打破了人魔兩族數十年的和平。

在魔軍撤離之後,四洲宗主發出了四洲令,召集所有有名望的宗族家主以及四大學院長老,即刻趕到崖洲淩山觀商議大事。

崇武大陸分為四洲十荒八島,四洲是人的地盤,而十荒乃是鬼怪統領,而八島則是妖的地界。

這四洲分為:滄州,暮洲,崖洲,翎洲,四洲分別由四個洲主掌管著,分別對應著,卿家掌管的靈宗,蕭家掌管的氣宗,姬家掌管的冥宗,還有墨家掌管的丹宗。

崇武大陸由靈,氣,冥,丹四宗同治,一百年一次比試,勝者掌管四洲令,號令天下群雄。

短短幾個時辰之內,人界不知多少馬被活活累死,不知多少白鴿四處紛飛,各種各樣的響箭,穿雲箭,響徹雲霄。

四洲令終於分發到了各個大宗族手中。

滄州卿家。

接到四洲令的時候,卿鷲天正在花廳裏,摟著美妾飲酒作樂。

美妾抱著琵琶,他抱著美妾,何等逍遙自在。

“老爺……老爺……不好了,出大事了!”

管家卿勇沖了進來,他臉色慘白,大聲喊著。

卿鷲天剛想怒罵他,看到他手中高舉的四洲令,臉色大變。

“發生什麽事了?”他冷聲問到。

“信!”管家上氣不接下氣,把手裏的書信遞給卿鷲天,“老爺,這是蕭宗主親筆書信,據說十萬火急。”

卿鷲天也顧不得美妾了,匆匆看了一眼信函,猛地站起來:“竟然有這等事,豈有此理,魔族這是挑釁,赤裸裸地挑釁!”

美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著卿鷲天要吃人的嘴臉,也不敢吭聲。

“快,傳我號令。”卿鷲天喝到:“立刻查明,我滄州境內有多少宗族遭到魔族殘害,速速上報!趕緊給我備馬,我要上紅月學院。”

紅月學院內,也是一團亂麻。

學院內的四閣長老,以及掌院長老都聚在議事廳。

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唯獨不死閣的蒼雁長老,還能安靜地坐著喝茶,其他幾位,早就氣得吹胡子瞪眼。

“我是不是說過了,當年把牧無炎放走,不把他殺了,總歸是個禍患。”掌院白玄在廳裏走了幾圈,最終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手裏的拂塵,也比平時看著要毛躁些。

“我更關心的是,牧無炎為何有此舉動。”無上閣的長老摸著雪白的長須,冷靜而言。

他長得鶴發童顏,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道袍,仙風道骨。

“為何?這還用說,魔族豎子如此囂張,不過是欺我崇武大陸無人了!當年他父王與人族四宗主所簽訂的休戰協議,上面筆墨還未幹,他就敢如此率性而為,簡直狼子野心!”

掩月閣的長老把手裏的茶杯一砸,冷聲說道。

他是眾人之中,最為年輕的,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長相和善,書生模樣,說起話來,咬文嚼字。

蒼雁最煩就是他,他一說話,蒼雁就斜著眼睛瞧他。

實在忍不住了,不死閣的蒼雁哼了一句:“按照你所言,牧無炎狼子野心,那他為何只攻擊那些無法器護身的小宗族,為何事後不要武器,不要金銀,只搶了他們的菊花酒和重陽糕?你不覺得,這像極了小孩子過家家麽?”

最後,八方閣的長老拍碎了一張桌子,他吼道:“不管魔族意欲何為,此次,人家都欺負到我等頭上了,難道還能忍?上次牧無炎堂而皇之闖入我們的學院年中選拔現場,眾目睽睽之下,將卿鳳棲奪走,我是怎麽說的?讓你們予以回擊,給這個魔族小兒一些顏色看看,你們誰聽老子的麽?哼,等著看吧,再有下次,牧無炎的劍,就沖著你們的脖子了!”

八方閣的長老,長了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眉毛極其濃密,一看就兇神惡煞,此刻他齜牙咧嘴,大聲吼叫,更是讓人聞風喪膽。

“回擊?你說得倒是簡單,如何回擊,為了一個卿鳳棲,與魔族宣戰不成?如果真是這樣,倒是中了牧無炎的奸計。”

“對,我也是這樣想,卿鳳棲不過無用之人,搶了就搶了,為了她,掀起人魔兩界再度交戰,得不償失。”

“現在還是卿鳳棲的問題麽?現在牧無炎已經變本加厲,都開始率軍來我四洲屠族了!現如今,山下的人聽到牧無炎的名號,無不聞風喪膽,雞飛狗跳,是想等著牧無炎照著四洲名族榜,一個個殺盡,你們才覺得是大事嗎?”

“如此,我紅月學院要再無動作,那再也說不過去了。”

“豈止說不過去,簡直要遭天下人恥笑!”

“慢慢慢,我想不通啊,牧無炎此番舉動,到底為何?我是百思不得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沒人知道牧無炎想什麽。”

大家討論無果的情況下,有弟子傳話說,滄洲靈宗卿鷲天到了。

五位長老收起了內鬥,板起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卿鷲天的到來。

掌院白玄起身恭迎,說:“宗主大人,您來此,想必也是因為魔族一事吧?”

卿鷲天一把將他推開,高聲喝到:“白玄賊子,我且問你,小女鳳棲,現在何處?”

白玄沒料到,卿鷲天居然裝傻,用這事來發難。

他站直之後,支支吾吾地說:“卿鳳棲她……卿宗主還沒有聽說麽?不應該啊,我明明派弟子前去傳信了,待我去問問,是何人負責,宗主莫生氣……”

“得了吧,你們這幾個老頭,除了和稀泥,還知道些什麽!”卿鷲天把手裏的文書往桌上一扔,說:“你們自己看吧,我滄州境內,有七個名族遭到屠殺,牧無炎對每個宗族的家主,都問了同一句話……”

蒼雁飛身而起,奪過了那些文書,掃了一眼,繼而笑笑,說:“有趣。”

不一會兒,他回到不死閣。

卿羽軒聽到聲音,坐著輪椅,從小竹屋出來。

他看著蒼雁,焦急地問:“蒼雁師傅,您去議事廳開會了?可有結果?有鳳棲的消息麽?魔族此番舉動,是否與鳳棲有關?”

蒼雁神秘一笑,說:“牧無炎屠族,都先把族長抓起來,在殺完了所有人之後,他都會問族長一句話,然後才最後將這人殺掉,你猜他問了什麽?”

“什麽?”卿羽軒眉頭緊皺,“師傅,徒兒愚笨,您快說吧。”

除了卿羽軒,不死閣的其餘兩位弟子,也都湊了過來。

蒼雁用笑眼,掃過他們的臉,樂道:“牧無炎問,你們家可與卿家定親?你們說有趣不有趣?”

卿羽軒陷入了沈思。

“卿妹從沒定過親,牧無炎就因為這,屠殺了十八戶名門望族,簡直是喪心病狂!”他罵道。

蒼雁嘖嘖兩聲,笑道:“傻徒兒,說你傻,你還真的傻,你怎麽如此氣憤,我要是你,我笑瘋了!”

“為何,還請師傅指教。”卿羽軒說。

“這證明什麽?”蒼雁賣了個關子,說:“你想知道嗎?”

“師傅!”

蒼雁也沒明說,反而神神叨叨地搖頭,“看來我小看卿鳳棲那丫頭了,沒看出她是那麽精靈的人啊。”

被擄走近兩個月的時間,牧無炎竟然沒吃到肉,怪不得那麽大的火氣。

小丫頭,真厲害了。

039帶著血腥味的酒

傍晚時分,卿小可還是沒等到牧無炎。

她不會承認自己在等人。

她手裏拿著一卷書,左翻翻,右翻翻,橫著看,豎著看,倒立著看,還是沒看進去。

這是她最喜歡看的傳奇話本。

自從牧無炎穿著鎧甲突然來強吻了她,她這一天的心跳,就沒正常過。

心裏會止不住地想,如果他死了,怎麽辦?

如果他技不如人,被人一劍穿心。

“完蛋了!”卿小可拍著自己的腦門,說:“我竟然為了那個魔王擔心,我中邪了!”

斜陽就要淹沒在天際,此時,門被推開。

卿小可騰地一下,從地上起來,看到是青嵐和鴻飛端著吃食進來,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失望。

“王後,該用晚膳了。”青嵐走過來,扶起她,說:“大王今天不會來了。”

卿小可坐在桌前,看著滿桌的菜,沒胃口。

鴻飛給她布菜,說:“這是您平常最喜歡吃的。”

卿小可搖了搖頭。

這哪兒是她喜歡吃,這是牧無炎喜歡吃,她刻意搶他的來吃,故意惹他生氣。

從冷宮出來後,被軟禁這這段時間裏,她從沒有一個人用過晚膳。

牧無炎每天這個時間,總會準時出現。

有時候,他手裏會拿一兩個小玩意兒,來逗卿小可開心。

他的身後,永遠都跟著小奉子,小奉子的懷裏,抱著一大堆折子。

吃完了晚膳,牧無炎就會徹夜坐在燈下,看那些戰報和奏折。

卿小可被他逼迫著,坐在身邊,給他扇風,直到扇子拿不穩了,她打瞌睡,倒在他身上,他才會將她抱起來,放在床榻上。

卿小可能想起來的牧無炎,永遠都面無表情,也總是喜歡動不動喊她笨蛋卿卿。

她不會知道,每次她打瞌睡,頭快磕到桌面上的時候,牧無炎就算不看她,他的大手,都會準確無誤地托住她的下巴,然後把手臂伸過去,讓她枕著。

他做這些之時,嘴角帶著淺笑。

現在一個人吃飯,卿小可沒由來地覺得寂寞,吃了幾口,就說:“收了吧。”

“可……”青嵐瞪大了眼睛,這還是第一次看王後沒胃口。

平常,就算天塌下來,她也能吃得香。

青嵐還記得,前幾天的事。

大王好不容易得了幾個摩根靈果,說好了猜拳,贏的人吃一個,王後每次都會耍賴,贏了之後,一次抓三個,全塞到嘴裏。

這種時候,大王就會生氣,然後沈聲罵:“笨蛋,噎到了怎麽辦?趕緊給本王吐出來!”

她寧願捂著嘴,在地上打滾,硬是把靈果給吞進去,也不吐出來。

她這樣一個貪嘴的人,現在竟然沒胃口了……

“您是不是病了?”青嵐問。

卿小可說:“沒有啊。”

深夜,她獨自坐在案幾旁,拿著扇子,索然無味。

該死的牧無炎,要是誰武力高強,把他給消滅了,那才是為民除害。

她心裏暗暗想著。

一股狂風,沖開門,卿小可被風吹得瞇起了眼,她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等風停,她睜開眼。

牧無炎還是一身鎧甲,手裏提著菊花酒和重陽糕,對她笑。

“這個時間還不睡,你在等我?”牧無炎問。

“我在看書呢。”卿小可嘴硬說。

“笨蛋,書都拿反了。”牧無炎沈聲說。

不過他今天心情極好。

他把卿小可面前的書冊搬開,把菊花酒和重陽糕擺上:“我說好了,給你帶東西,你還記得吧?”

“誰記得。”卿小可嘟起嘴,說:“我早就吃飽了,今天的膳食做得格外好吃,你的這些,你自己吃吧。”

“你的晚膳是誰做的,待本王傳令下去,把廚子殺了。”牧無炎坐下之後,挑眉看她。

“你怎麽動不動就要殺人。”卿小可說:“我吃還不行麽?”

牧無炎眼睛裏閃著光,語氣裏帶著難掩的得意:“給你帶回了十八種菊花酒,你都嘗嘗。”

他打了個響指,青藍鴻飛提著酒壇子進來,還端著十八種看上去不同的重陽糕。

卿小可看著他,說:“我怎麽吃得了那麽多?你當我是豬啊?”

“你不是麽?”牧無炎有些嫌棄地說:“哦對了, 豬比你好些,豬沒你能吃,沒你笨。”

卿小可真的很想把酒壇子砸他腦袋上。

但看著面前的重陽糕,肚子真的餓了。

為了等牧無炎給她帶回來的糕點,她今天什麽也沒吃。

“每份都嘗一些。”牧無炎心情很不錯,手執筷子,親自給布菜。

吃到第四家的時候,卿小可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了。

她看著牧無炎說:“你去哪兒弄回來那麽多不同人家的糕點?”

“你怎麽知道是不同人家?”牧無炎驕傲地笑。

卿小可說:“我吃出來了,每家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雖然是同一種糕點,可味道都有細微的不同。”

“有熟悉的麽?”牧無炎問。

“你好像有點奇怪啊……”卿小可不再往下吃了,她看著牧無炎,驚聲問:“這些,不會有毒吧?”

他今天明明是出征,去打仗了呀。

從哪兒弄回來那麽多人族的糕點?

莫非!

卿小可瞪圓了眼睛,看著牧無炎,說:“你帶著黑騎去崇武大陸搗亂了?”

“笨蛋。”牧無炎用食指抵著她的腦門,把她往後一推,說:“本王掛帥出征,所到之處,當是寸草不生,何等威武,什麽搗亂,你說話註意些。”

“你去人界殺人了?”卿小可捂著嘴巴,不敢相信,她低下頭,看著眼前的菊花酒和重陽糕,“這些……”

“卿卿,我發現你越來越聰明了。”牧無炎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你擔心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本王都替你解決了。”

卿小可胃裏翻出了苦水。

這個混蛋,殺了人,拿了人家過節祭祀用的糕點,拿回來給我吃!

何等變態啊。

“牧無炎,你瘋了麽?”卿小可斂正了神色,不可置信:“你殺了十八個人?”

“準確地說,是十八個名門望族。”牧無炎說:“本王派人查過了,有可能與你定親的門戶,本王都已屠盡,你無需再掛懷此事了!”

屠族。

十八個名門望族。

天啊。

卿小可無法抑制住惡心的感覺,沖出去,抱著痰盂,吐了個昏天黑地。

你還把那些人家裏的祭品,拿來給我吃了。

牧無炎你簡直不是人啊。

“王後!王後你怎麽了?”青嵐和鴻飛撲過來,幫她順著背。

卿小可臉色慘白,她不敢相信,因為自己隨意扯了一個謊,害了那麽多人,那麽多人為她慘死。

她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卿卿,你沒事吧?”牧無炎走到她身邊,擔憂地問。

卿小可擡起頭,用朦朧的淚眼指著他,說:“你離我遠點!你別過來!”

“你這是怎麽了?”牧無炎皺眉問。

他無法理解卿小可的眼淚。

在他看來,卿小可在心疼,這十八戶裏,一定有與她定親的那個男人,一定有她要找的那個人。

好了。

現在都解決了。

牧無炎驕傲地露出一個笑,亦正亦邪,十分迷人。

040只能是我的人

“你為何這樣看本王?”牧無炎問。

他身上的鎧甲,發出王者之光,冷冷地站在那兒,就足以震懾人心。

卿小可說:“你讓我覺得害怕,我原以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沒想到,你……”

“本王怎麽了?”牧無炎冷哼一聲,說:“你哭什麽?你是在為那個野男人心疼麽?本王問你,你不肯說,那本王只好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問題,何錯之有?”

青嵐和鴻飛看牧無炎生氣了,趕緊沖過來,擋在卿小可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大王莫要動氣。”

上次就是因為吵架,所以王後被關到冷宮去,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不能再吵了。

“你們滾出去。”牧無炎說:“再敢進來瞎摻合,保證腦袋搬家。”

他的聲音,沈到人心裏,讓人不寒而栗。

青嵐和鴻飛只能悻悻地看著卿小可,小碎步退了出去。

卿小可擦掉臉上的眼淚,說:“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本王是什麽樣,你說啊。”牧無炎蹲在她面前,抓起她的下巴,把她的眼淚狠狠地吻掉。

笨女人,你不是說擔憂此事麽,本王替你把事情解決了,你怎麽反倒受了天大的委屈。

哭,你這些眼淚,都是為某個臭男人流的吧。

牧無炎動作很重,很快,卿小可白嫩的臉頰留下了許多吻痕。

她用力將牧無炎推開。

“你十惡不赦,你濫殺無辜,你是這天底下最壞的人壞蛋。”卿小可怒道。

難道你就不怕午夜夢回,那些死者的冤魂會回來找你麽?

牧無炎說:“你心疼了?他死了吧?”

“你在說什麽!”卿小可皺緊了眉頭,“你殺了多少人,你數得過來嗎?十八戶,那該有多少人啊?你居然……你……”

她閉上眼,只能看到一片血紅。

都是我造的孽。

天啊,我該怎麽辦?

自責,憤怒,驚恐,各種各樣的情緒湧上心頭,卿小可幾乎要昏倒過去。

“你別碰我,你手上全是別人的鮮血,你離我遠些。”卿小可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

她想起早些時候,牧無炎如孩子一般,沖過來,抱起她,只為了偷一個吻,然後絕塵而去。

仿佛要去做什麽天大的好事。

天啊。

“都是我的錯。”卿小可捶胸頓足道:“都是我的錯,我錯了……”

她的反應,太過悲傷。

在牧無炎看來,這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悲痛欲絕。

他不能忍受。

他怒火中燒,他感覺五臟六腑都被烈火灼燒著,痛不欲生。

“你不許這樣。”他抓著卿小可的雙肩,把她拉到懷裏,咬著牙說:“本王不許你這樣。”

卿小可在掙紮,堅硬的鎧甲,把她的骨頭咯得生疼。

“你放開我。”她哀求道:“你的身上,全是血腥味,你離我遠點吧,我求求你了。”

她只要一想到,為她而死的人,堆起來像一座小山,心疼得無法呼吸,胃裏翻江倒海地想吐。

“離你遠些?”牧無炎說:“直到今天,你還沒弄清自己的身份,女人,我給你的寬容和忍耐,已經足夠多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放開你,離你遠些,本王偏不。

之前就是太慣著你了,以至於在你心裏,一點本王的位置都沒有。

“你還想逃避,還想為別的男人守身如玉到何時?”牧無炎盯著她的眼睛,冷冷地說:“你若是還反抗我,還是冥頑不靈,本王保證,會將你崇武大陸的人,一個一個,全殺光。”

他將卿小可打橫抱起,沖進了內室。

多少晚了,強忍著念想,陪你安安靜靜地入睡,什麽也不幹,本以為如此溫柔,如此的細水長流,能沁潤你的心,能等到你心甘情願。

那麽多日子以來,本王對你做的一切,已經夠多了。

從沒有一個女人,值得我花那麽多時間,花那麽多心思。

卿小可被扔在了床榻上。

她看著陌生的牧無炎,不斷地搖頭。

“你想幹什麽?”

她問出了一句廢話,看到牧無炎把披風摔在地上,就知道他想幹嘛了。

哀求用過了,尋死也用過了,所有的好招爛招,都用了個遍。

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本王身上有血腥味,你討厭是麽?”牧無炎說:“那你就盡情地討厭個夠吧。”

他將卿小可兩只手腕疊在她頭頂,僅用一手控制著,另一只手……

“啊……”卿小可發出一聲驚叫。

很快,她的聲音,被牧無炎用深深淺淺的吻給封住。

“今夜你若再尋死覓活,明日我即刻帶著黑騎,去殺了你們卿家所有人。”牧無炎咬著牙說。

霸道的吻,沒輕沒重地落在了卿小可的唇上,耳垂上,頸脖上。

如沙漠裏開出了紅艷的彼岸花。

卿小可宛若一個溺水的人,牧無炎的話,讓她放棄了掙紮。

眼角有晶瑩的淚,緩緩地滾落。

她覺得自己身處在某種分裂的人格中,被道德和人性拉扯著,一半濃黑的絕望,一半是旖旎的春光。

她緩緩地閉上眼,不敢看牧無炎,他妖孽一般的容顏,還有他發狠時的咬牙切齒,都讓她迷醉。

她害怕多看一眼,就會不可控制地愛上他,然後無窮無盡地沈淪。

被他拉入地獄裏,成為與他一樣可怕的魔鬼。

一番攻城略地之後。

牧無炎的吻,漸漸溫柔下來,他輕輕地把卿小可淚吻去,趴在她耳邊,輕聲說:“你是我的人了,只能是我的人,以後別再讓我再看你為別的男人流淚。”

其實,她的閉眼,她的皺眉,她咬著下唇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牧無炎覺得自己像是個絕世大混蛋。

他心疼得幾乎要瘋掉。

他多想將顫抖的她樓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讓她在自己懷裏安靜地睡下。

多想這樣擁著她一輩子。

他松開了她的手,正預備那麽做,正預備細聲跟她道歉之時……

卿小可睜開了眼睛,她猛力地抽了牧無炎一巴掌,用異常冷靜的眼神,看著他說:“你走吧,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你我的情分,就到此為止吧。

她拉過錦被,把身軀遮住。

把那些紅痕還有難看的淤青都遮住。

然後靜靜地看著窗外,眼神蒙著一層灰撲撲的水光。

牧無炎心寒,心臟裏被埋入了堅冰,他緩緩地直起身子,站在床榻邊上。

用王者的孤傲掃了一眼床上單薄的人。

她薄得像一片紙,摟在懷裏,總想摟得更緊些,總怕她隨風飛了。

這個笨女人,帶著誅心的能量。

一看到她,就心疼得無法自拔。

牧無炎看到了錦被上的落紅,他暗自懊惱,方才該對她更好些。

但王的傲骨,不允許他低頭。

他拿起地上的衣物,一聲不響地走。

041我去殺了她

殿門推開,觸不及防。

青嵐和鴻飛趴在門邊聽動靜,突然被嚇了一跳。

看到是牧無炎出來,兩人刷地一下,趴在地上,顫抖著說:“大王饒命。”

“罷了。”牧無炎嘆了一聲,說:“去準備熱水,給王後洗漱。”

說完話,他邁著步子,落寞地走。

看著他的背影,青嵐默默地說:“大王傷心了。”

鴻飛心裏,從來就沒有大王,自從六王爺傻了,她心裏任何男人都容不下去。

此刻,她更擔心的是王後。

魔族靈敏的嗅覺,讓她嗅到大王身上帶著女人的甜香,還有一絲血腥味。

剛才大王進門時,還沒有。

“青嵐,別管大王了,我們趕緊去看看王後。”她拉著青嵐,就往裏闖。

看到卿小可呆呆地躺在床上,兩人掃過床上的落紅,一對眼,眉梢全是喜色。

“恭喜王後,賀喜王後。”

兩個丫頭跪下來,笑著說。

卿小可半天沒動靜,她們都有些擔心,青嵐蹲在床榻邊,把頭側過去,看著卿小可,輕聲問:“王後,您怎了麽?”

“不開心麽?”鴻飛也說:“這是好事啊,多好的事啊……是大王把您弄疼了麽?沒事的……”

卿小可撲過去,摟住青嵐的肩膀,嚎啕大哭。

聲音像是某種獸類的嘶吼。

在這哭聲裏,還夾雜著對牧無炎的咒罵。

其中有太多犯忌諱的話,太多的大逆不道。

鴻飛驚訝著,趕緊念了阻聲咒,不讓聲音外傳。

這要是穿到那些大臣的耳朵裏,不知要怎麽議論。

青嵐輕拍卿小可的背,說:“王後,您別哭了,別這樣,您這樣,青嵐也難受。”

“我不能不哭啊,我對不起鳳棲,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卿小可哭嚎著:“鳳棲,我沒能守住,鳳棲,怎麽辦……怎麽辦……我對不起你啊……我有罪……”

這些瘋言瘋語,讓兩個丫頭懵了。

鳳棲不就是你自己麽。

盡管卿鳳棲虛脫的聲音就在耳邊,她也小聲安慰:“沒關系,我不怪你,要是我自己,我早就屈服了……沒關系啊……我跟羽軒哥哥,本來就不可能的……就是我自己的奢望罷了……”

只有卿小可知道,她為了什麽哭。

她為了自己即將逝去的良知哭,她覺得自己完了,她有可能愛上了一個魔王,愛上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她哭了個昏天黑地。

把胸腔之中的委屈,嚎了個幹凈。

坐在浴桶裏,她還沒能止住,一下一下地吸鼻子,時不時打嗝。

其實,這宮殿周圍的結界,都是出自牧無炎之手,這宮殿裏沒什麽能瞞得過他。

鴻飛的那些阻聲咒,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兒,不值一提。

卿小可罵他,他聽到了。

卿小可洗澡的時候,身上的傷痕,他也看得清楚。

他心裏難受,精神不佳,導致上朝的時候,把大臣的名字叫錯。

小奉子拼命使眼色,他也沒看。

耳邊都是卿小可咒罵他的話。

卿卿說得沒錯,我該死,我不是人,我……哎……

“大王,是否可宣布退朝了?”奉景在耳邊輕聲提醒。

“哦。”牧無炎站起來,自己就先走了,留下滿朝文武,看著他瞪圓了眼睛。

他默默地走到花園裏。

當頭一顆小石子,嘣到了他的腦門上。

“哇,王兄,我打到你了。”

巨石後面,有人跳出來,正是牧清風,他一臉興奮。

他臉上帶著孩童一般得意的笑,恨不得拍手叫好。

仿佛打到了牧無炎,是什麽值得高興的大事。

他手裏拿著一個彈弓,他身後跟著幾個小宮人,此刻都嚇得趴在地上,哆哆嗦嗦說:“大王饒命啊,小的沒管好六王爺,大王……”

“饒命饒命,除了這句,是否再無話可說,在你們眼裏,本王只會取人性命不成?”牧無炎冷聲吼道:“滾!”

卿卿也說本王是殺人狂魔。

本王……哎……

“王兄,你陪我去騎馬可好?”牧清風咧開嘴笑著,他不知煩惱,拖住牧無炎寬大的袖子,像個小孩一般,撒嬌道:“王兄,你上次說,要帶我去騎馬玩,你都忘了。”

他中毒之後,毒性殘留在體內,如今智力如同八歲小兒。

天天嘟囔著抓女飛賊,一點煩惱憂愁都沒有。

牧無炎摸了摸他的頭,說:“好,王兄陪你去。”

把他的發簪重新插好了,牧無炎將他手裏的彈弓奪下。

“你力大無窮,不能再玩武器了,剛才的那一下,要換做一般的人,腦袋讓你打穿了。”

牧無炎眼睛閃過一絲溫柔,把彈弓給藏起來。

牧清風歪著腦袋,疑惑道:“那王兄的腦門怎麽沒被打穿?”

牧無炎身邊的奉景臉色都白了。

這話怎麽能隨便說。

他驚聲道:“六王爺,放肆……”

“哎,算啦。”牧無炎說:“他懂什麽,你跟一個傻子說什麽道理。”

他拉住牧清風的手,說:“走,哥哥帶你騎馬去。”

“王兄,我什麽時候才能把你的腦袋打穿?”牧清風說:“你是魔界最厲害的人麽?我把你傷到的話,我是不是就成了最厲害的人?”

這些童言無忌的話,經由人高馬大的六王爺說出來。

他們身後跟著的一溜人,臉色都很難看。

牧無炎卻難得溫柔。

其實,他不是溫柔,他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了,覺得日子都無趣了。

怎麽樣都行吧。

坐臥行走,心裏全是那個笨女人。

“王兄,你不開心。”牧清風跨坐在他的紅馬之上,轉頭看著垂頭喪氣的牧無炎,“為什麽?有人欺負你了嗎?”

牧無炎看著他,嘆了一聲說:“六弟,中毒的恐怕不是你,是本王。”

你的毒,尚且可解,只是需要時間。

本王所中的毒,無藥可救,不知哪天毒發身亡。

“何人敢給王兄下毒?”牧清風握著拳頭,咬著牙,認真地說:“我去殺了那賊人,為王兄報仇。”

“算了吧,你連女飛賊都抓不到。”牧無炎鄙視他,說:“安靜把傷養好,把毒性清除,恢覆原樣吧。”

“給王兄下毒的,也是個女人麽?”牧清風問。

“是啊……”牧無炎擡頭望天。

“她功力可在王兄之上?”

“她不會武功,是個白癡。”

“那她如何能給你下毒?”牧清風追問。

牧無炎的馬,已經飛快地跑了起來,牧清風也策馬跟上。

兩人帶起了兩股勁風,所過之處,草木壓低,離得近的小兵,沒站穩,被吹得東倒西歪。

“王兄,你告訴我嘛,那女人在哪兒,我去殺了她,給你報仇!”

牧清風用了真感情,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把那人挫骨揚灰。

牧無炎兩聲輕嘆:“算啦,你自身難保。”

還去殺了她,不是她,你能變傻子麽?

她雖然笨,可你也不是她的對手。

042我保她安全

黑騎衙門的密室內,幾人圍做一團,像是在商量什麽天大的事。

“消息可屬實?”有人問。

“自然屬實,是聖魔醫女身邊的夏柔丫頭說的,那還有有假。”

“大統領果真是被那個人族廢物所毒害的麽?”

“千真萬確!”

“張副統領,大統領這仇,我們黑騎絕不能忍啊!”

“是啊,大統領遭受如此奇辱,不是他一人之事,是我們整個黑騎的事。”

“我還聽說,大王帶著我們去人族大開殺戒,便是卿家廢物挑撥,她是想挑起人魔兩界的爭端。”

“今日上朝之時,你們都沒發覺麽,大王神情恍惚,像是被吸了精氣。”

“早前不是傳聞,卿家廢物乃是妖孽降世,大王在與她歡好之時,受了重傷,請了聖魔醫女。”

“這樣下去,魔族必定因她而大亂啊!”

“我看傳聞不是空穴來風,卿家廢物是個禍害,不能留在我魔族!”

“我去殺了她,為大統領報仇!”

“我也去!”

“算我一個!”

“等等,大家應該有個周密的計劃,潛入王後寢宮殺人,並非易事,當謹慎小心。”

“張副統領,您說怎麽辦?我們都聽你的!”

“對!”

“只要能殺了卿家廢物,我們兄弟幾個死了也值了!”

崖洲,淩山觀。

這天,崇武大陸上有頭有臉的人齊聚一堂。

各路豪傑都懷揣著四洲令,來到了淩山觀。

其中不乏有頭有臉的宗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還有不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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