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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回魔宮,完婚!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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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掛心卿小可,趕緊回來。

沒想到,才進入魔宮,就聽人說,王後被打入冷宮。

淩綰綰顧不上去給太後行禮,也顧不上跟牧無炎打招呼,直接就往冷宮趕。

“聖魔醫女,您……”齊瑞吐了一嘴灰,突然意識到,大王還在裏頭,說是不能聲張。

他壯著膽子,想過去攔淩綰綰。

“什麽東西,敢攔我們郡主的路。”

還沒等他走到近前,一個丫頭手裏飛出了聖魔法術,把他給彈飛在地上。

“哎,夏柔,你別欺負人啊。”淩綰綰說:“你這一掌,他好幾個月才能養回來。”

門打開了。

淩綰綰趴在丫頭春柔的背上,擡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牧無炎。

她瞳孔驟然聚焦,拍了一下春柔的肩,輕飄飄地飛出去,落在牧無炎身側:“大王,你受傷了?”

“我沒事。”牧無炎說:“你先救救她,先讓卿卿醒過來。”

淩綰綰手腕翻轉,手掌定在卿小可的印堂之上。

她閉上眼,手上的刺青開始變幻著五彩顏色,最終顏色定格在冷藍。

她猛然睜開眼,對牧無炎問:“大王,您對小可姐,用了九子龍訣?您瘋了麽?您是想把她殺了嗎?”

牧無炎深吸一口氣,說:“我沒辦法,一時情急……不過我只用了最弱的螭吻決,她傷得很重嗎?”

當時,千鈞一發之際,卿小可的速度極快,若不是用高等法術,根本無法阻擋。

真讓她撞上去,她必死無疑。

“她可有救?”牧無炎抓著淩綰綰寬大的袖子,冷聲說:“綰妹,你一定要救她。”

淩綰綰搖了搖頭,說:“我救不了她。”

025無理的大王

“你救不了她?”牧無炎急得要吐血。

情急之下,顧不得什麽禮數了,抓著淩綰綰的手,說:“你想想辦法,本王命令你。”

這動作太過隨便。

跟隨著淩綰綰的四個侍女,冷聲提醒道:“請大王對我們郡主尊重些,莫要做些出格的舉動。”

牧無炎擡頭,看著四個侍女。

“是你們,聖冥王把你們派出來了?”他有些疑惑地看著淩綰綰。

你帶著你聖魔一族的四位頂尖女殺手,來我魔宮做什麽?

這四位,名為春柔,夏柔,秋柔,冬柔。

可她們卻一點也不柔弱,是魔域刺客榜單上頂頂有名的殺手。

聖魔一族的老王爺,從族裏最拔尖的人中,選出這四位,親自培養,視為親信。

現在竟然把四個人同時派到魔宮裏來,意欲何為?

“她們是來保護我的,爺爺怕我被人欺負。”淩綰綰弱弱地說。

她低下頭,很傷心。

因為她感受到了牧無炎的防禦氣息。

“大王,我等此次,只身負保護郡主的任務,無其他意圖,也未帶兵器。”領頭的春柔單膝跪地,朗聲說:“若大王對我等不放心,我等願意服下抑制功力的丹藥,請大王賜藥。”

牧無炎無心理會她們,把目光定格在淩綰綰臉上,說:“你為什麽說救不了她?她要死了嗎?”

“我救不了。”淩綰綰說:“但小可姐可以自救,大王你早前是不是用法力封印了她的天極靈根?你只要解開法術禁錮,她便能自愈。”

天極靈根,本身就自帶治療愈合的能力。

它是一個滋養型的能量。

體內有天極靈根之人,就相當於是有了天然的護身甲。

這是奶媽級的神技。

“雖然小可姐無法催動天極靈根,感應到她軀體虛弱,天極靈根會自行觸發。”淩綰綰說著,遞給牧無炎一顆丹藥,說:“這藥能緩大王的心痛之癥。”

牧無炎抱著卿小可,把她放回了床榻。

他服下丹藥,果然好了許多,心也不再拉扯著疼了。

牧無炎放下幔帳,解了卿小可身上的法術禁錮。

他坐在床榻邊,看著床上的人。

這麽看著,她就好像是熟睡了一般,這張溫柔的臉,任誰也不敢相信,她竟會做那般剛烈的事。

他朝卿小可的臉伸出手,還未觸碰到她,就抽了回來。

她應該是討厭自己碰她。

牧無炎漠然嘆了一聲。

“大王,你為何如此對待小可姐。”淩綰綰質問道。

她帶著怒氣。

雖然隔著幔帳,還是能聽出她聲音裏的寒意。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麽?為何要這般折磨她。

淩綰綰覺得,自己之前一直看錯了魔王,從來不知道,他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

牧無炎走出內室。

他坐在桌邊,手裏拿著玉佩,細細端詳。

“你明明知道,她受不了這些。”淩綰綰生氣的時候,聲音也變得蒼老了許多,她用沙啞的嗓子,說:“你用假信使將我支走,讓我回聖魔域,就是為了對付她不成?”

牧無炎把玉佩拋過去,說:“這是我在她的床上找到的。”

淩綰綰想伸出手去接,哪知那玉佩只是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又回到牧無炎手心裏。

“那又如何?”淩綰綰說:“不過是一塊玉佩。”

“這是男子的玉佩。”牧無炎說。

“這是我送給小可姐的。”淩綰綰理直氣壯道。

“這桌上的玉梨羹和美人一點紅呢?”牧無炎問道。

“這是我讓春柔提前送來的。”淩綰綰硬著脖子說。

“那這包東西……”牧無炎拉長音調問。

他挑起瀲灩流光的眼眸,盯著淩綰綰,說:“綰妹,你知道那裏面是什麽嗎?”

淩綰綰說:“知道,這是青嵐和鴻飛拜托我,讓我送過來的。”

“你為何給她打掩護?”牧無炎說:“綰妹,你我都知道,這些是假話。”

“因為……”淩綰綰差點掉他的坑裏,不過經過冬柔的一聲咳嗽,她恍然意識到,板著臉說:“誰說我是在打掩護了?我說的都是真的,是你誤會了小可姐,你自己無理取鬧嘛。”

牧無炎周身騰起魔霧。

春夏秋冬四柔,齊刷刷擋在了淩綰綰前面。

“這玉佩是男子的玉佩,你送給她,你一個尚未婚配的閨閣女子,你從何處得來?”牧無炎質問道。

淩綰綰被問傻了。

她從小就沒撒過謊。

此刻,被問急了,自然支支吾吾。

好在夏柔這丫頭,在雙手背在身後,給她比暗語。

“這是我哥哥送給我的物件,我覺得好看,便轉送給了小可姐。”她小聲地說:“有何不可?大王是想連我一起誣陷麽?”

為了顯示自己很有氣勢,她冷聲說:“大王,你若是如此,處處懷疑她,處處針對她,你就不配說愛她,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放她離開?”

“這話是你與她串通好了?”牧無炎冷哼道:“是她求你跟我說這話,讓我放了她麽?”

淩綰綰皺眉,不知說什麽好。

怎麽就變成串通好了呢。

要是早知道卿小可被打入冷宮,她昨日就回來了。

“反正,小可姐沒做錯事情,你不該把她關在這個鬼地方受苦。”她最終吐出這些話。

“她是本王的人,我愛將她關在何處,那是本王的自由,旁人無權幹涉。”牧無炎眼裏冒著寒光,他掃過春夏秋冬四個柔妹子,再盯著淩綰綰,說:“縱使是聖魔族,也無權管本王的家世,明日上朝時,我會問問聖冥王,他到底想幹什麽!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應當離開。”

淩綰綰從未見過這樣的牧無炎。

她印象裏的大王,一直對她彬彬有禮,對她很客氣。

從來不以王的身份,對她說話。

“我要陪著小可姐。”淩綰綰面紅耳赤地說。

她的脾氣也上來了。

“那你就在這裏陪著她。”牧無炎哼了一聲,指著四個侍女,說:“你可以留下,她們幾個不行。”

“為何?”春夏秋冬反問道。

春柔朗聲而言:“我等的職責,是保護郡主安危,我們必須寸步不離地跟在郡主身側,方才大王口口聲聲質問,我家王爺意欲何為,那我也鬥膽問大王一句,把郡主關在你冷宮之內,你意欲何為?”

“放肆!你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們?既然不想待在冷宮,那你們就把她帶走,滾回你們的聖魔域去,莫拿著雞毛當令箭,有什麽,讓聖冥王爺親自進宮與本王說。”牧無炎怒道,甩袖而去。

豈有此理,現在連聖魔域的幾個小丫頭,也敢跟本王叫板。

都找死麽。

他走了,連魔火也帶走了。

一陣風從壞了的門框吹進來,淩綰綰打了個冷顫,一連好幾個噴嚏。

春夏秋冬手忙腳亂地用自己的法術生火。

看著這殘破蕭條的房子,淩綰綰嘆了一聲。

小可姐,真是委屈你了,大王如此無理,連我都心寒,你該有多難過啊。

026姐妹情深

在打掃布置房間的時候,春夏秋冬四個丫頭就此事開始討論:

“郡主,你別怪秋柔多嘴,你就不該替她打掩護。”

“小可姐是我的好朋友。”淩綰綰靠在軟塌上,身上蓋了五層的棉被,虛弱地說著。

內室床榻上的卿小可還沒蘇醒。

淩綰綰是打算住下陪她,吩咐幾個丫頭趕緊把東西布置好,把法陣做出來,省得被凍死。

秋柔把一個小手爐拿過來,塞到淩綰綰的棉被裏。

淩綰綰說:“你先拿去給小可姐,她比我更弱。”

“郡主啊,你心腸好,可人家未必領情啊。”秋柔說:“你把這些都擔下來,那不是欺君大罪麽?按我說,大王做得沒錯,我覺得他算有情有義了,要是別的男子,自己的娘子與野男人私通,早就被殺掉了。”

“是啊。”夏柔也幫腔說:“郡主,你怎麽交了一個這樣的朋友?品行不端。”

“你們閉嘴。”淩綰綰說:“小可姐人很好,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那大王手裏的玉佩,還有這些東西,怎麽解釋?”秋柔說:“幸虧春柔用預知術窺探了那包東西,知道是來自王後寢宮,還看到了裏面有青嵐的親筆書信,否則,剛才大王質問的時候,你就露餡了。”

夏柔往內室瞟了一眼,鄙視地說:“大王是不是說了,玉佩是從床榻發現的,說不定,真的有男子來過,在那床上睡過……”

“不許你們胡說了。”淩綰綰沈下臉,吼道:“再給我多嘴,全都滾回爺爺身邊去,我給爺爺寫信,說不要你們了。”

討論被淩綰綰的一聲怒吼遏止住。

其實,這些閑言碎語,卿小可都聽到了,她醒了,躺在床上,聽著這些話,覺得受了天大的屈辱。

誰在背後陰姑奶奶我。

要是被我查出來……

卿小可握緊了拳頭。

淩綰綰的義氣,和幾個小丫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卿小可心裏感動得緊,我的綰妹,好綰妹啊……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促成你跟魔王的好事。

然後,才有機會逃之夭夭。

經過了這一次,卿小可更加堅定了要逃的信念。

萬惡的牧無炎,她暗暗在心裏詛咒著牧無炎。

這個大魔王,果真不是善茬,叫人恨得牙癢癢。

我尋死,他不過來攔,反而是放出了一個怪物,龍頭魚身的大怪物來咬我。

這回算是明白了,天下男人都一個樣,愛不過兩三天。

卿小可清咳幾聲。

“小可姐醒了,春柔你趕緊去給她送水。”淩綰綰在外面,小聲地說。

很快,幔帳挑起,卿小可看到一個身材修長,眉眼間帶著英氣的姑娘,手裏拿著一碗水。

春柔把她扶起來,緩緩地給她餵水。

這是溫水,喝了進去之後,渾身的血液都熱了起來。

卿小可感激地說:“謝謝。”

春柔有些驚訝,趕緊低下頭,公式化地說:“您不必對我多禮。”

從小到大,她雖然比聖冥王府裏的普通丫頭身份高,可說到底,還是侍女,還是奴婢。

從來沒有主子會對她說謝謝。

郡主也沒說過。

卿小可聽到春柔的聲音,大腦迅速識別出,剛才她們都說她壞話,罵她是壞女人,說她活該。

唯獨只有這位春柔沒說過。

她始終沒發出聲音。

“小可姐,你還好嗎?”淩綰綰坐在一個小輪椅上,緩緩而來。

沒人推她,她自己能靠意念控制輪椅。

那輪椅也不是一般物件,上面雕刻著許多符咒,還鑲嵌許多法器。

“我還好,謝謝你啊綰妹。”卿小可抓著淩綰綰的手,淚如雨下。

要是沒有她,自己不知道已經被拋屍在哪個亂葬崗了。

殺千刀的牧無炎。

簡直可怕。

想起那個龍頭魚身的怪物,卿小可渾身發毛。

下次絕不能再惹怒他,不能再鬧小性子了,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那家夥是個大魔王,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小可姐,以後我就在這裏陪你住。”淩綰綰說:“夏柔已經把法陣做出來了,以後這院子,與風雪絕緣,四季如春。”

她小小的眼眸盯著卿小可,嘴角彎起來,雖然還是有些嚇人,但卿小可覺得美呆了。

“小可姐,你別哭啊,你不開心麽?”淩綰綰說:“我記得,這是你教我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所以,我不會拋下你不管,大王太壞了,他用假信使騙我離去,早知道你要遭此大難,我就不走了。”

“你別這樣說。”卿小可掀開被子,飛撲過來,把她抱住,說:“你娘親病了嘛,你也沒辦法的,是牧無炎壞,他有病,我們別說他了。”

牧無炎喪盡天良,還以為他是看自己病了,特意來呵護一番。

沒想到,差點被他搞死了。

“哇,有玉梨羹還有美人一點紅,我都快餓死了。”

卿小可從奄奄一息,到健步如飛,只花了短短的一個時辰。

春夏秋冬四柔看著她沖著餐桌飛撲,眼冒綠光,如狼似虎的樣子,都被嚇到了。

淩綰綰倒是瞇著眼睛,微笑著,控制著輪車,跟著卿小可,到了餐桌。

卿小可狼吞虎咽,三塊美人一點紅,塞得嘴巴滿滿的,她說話的時候,有粉色的粉末飛出來,特別嚇人。

“綰妹,我餓死了,不過,我會給你留一塊的,你吃!”她含糊不清地說:“雖然有點涼了,不過……聊勝於無嘛……你吃嘛!”

她把盤子推到淩綰綰面前。

淩綰綰說:“你吃,我還不餓。”

即使是冷掉的玉梨羹,卿小可吃著,還是覺得甜如蜜。

她在心裏嘀咕著:到底是誰給我送來這些,雖然惹了牧無炎的一通指責,不過有得吃,還是極好的,太感謝他了。

“啊切。”遠在寢宮的牧清風打了個噴嚏。

他揉著自己的鼻子,心想:哪個混蛋在咒老子。

快要到上朝的時間了,他原地站好,雙手撐開,任由前後幾個小丫頭忙活著,給他穿衣服。

“今天照常上朝嗎?”他穿好朝服,瞇著眼睛問。

按照他所想,今天牧無炎應該來不及去聽政殿早朝了。

昨晚他去冷宮的時候,三更已過,應該是宿在冷宮。

小宮人站在旁邊,遞上官帽,說:“六王爺為何有此一問?昨兒個,大王還在宮宴上說了,今天要給您論功行賞,怎麽可能不上朝呢?”

牧清風驚訝的問:“照常早朝?”

“是啊。”

他在清晨的薄霧中,匆匆走到大殿前,這裏聚集了許多大臣。

大家互相寒暄。

牧清風一直豎著耳朵,想聽王後的消息。

但不管是大臣,還是宮女,都沒有人嚼舌根。

如果王後被接出來了,或者是玉佩被發現,被牧無炎殺了,又或者是病死了,都應該有消息才對。

這是怎麽搞的?

因為那塊玉佩,牧清風心虛得一夜沒睡。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這種鬼話他可不信。

他心裏暗暗想:一定要再回冷宮一趟,把玉佩拿回來才行。

否則總歸是個禍患。

027一朝成廢人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

紅月學院,不死閣。

“哎,你啊你,我出去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別亂動,躺好,躺好,你起來做什麽?”

蒼雁長老帶著兩個小弟子出去采藥,剛回來到不死閣,就看到了卿羽軒爬了出來,他趕緊快步過來,把卿羽軒扶起來。

卿羽軒從屋裏爬出來,身上的一襲白衣早已成了灰色,長發掃在地上,灰頭土臉,很是狼狽。

他為難地看著蒼雁長老,溫柔地問:“長老,滄州還沒回信麽?”

蒼雁盯著他,有些吃驚,手筋腳筋全廢了,你用盡力氣,爬出來,是為了等信鴿?

半個月前,卿羽軒剛蘇醒,以不吃藥要挾,哀求著蒼雁長老,讓他往卿家去了一封信,但那信如石沈大海,一點回音也沒有。

蒼雁捋了一把長須,搖頭說:“沒有。”

他眉頭皺起來,法令紋也比平時更深。

“我說說你啊,你自己都是一個廢人了,如今手腳都動彈不得,你還去管別人做什麽?”蒼雁往卿羽軒的頭拍了一下,說:“我勸你還是收收心,好好養傷。”

兩個不死閣的弟子,站在竹屋前的小院內,他們看著卿羽軒的背影,把背上的藥簍子放下,搖了搖頭,發出兩聲嘆息。

他們細碎的談話聲,跟著風,鉆進了小竹屋裏:

“羽軒師哥也真是癡情,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著那個卿家的廢物。”

“真是世事難料,要我說啊,卿鳳棲就是個災星,你瞧,羽軒師哥可是我們紅月學院最有潛質的新一代,上次的比試,他又是文武第一,若是沒有他妹妹卿鳳棲這檔子事,大長老來選弟子,他一定能選上,跟著大長老去無上閣繼續修煉。”

“羽軒師哥模樣好,又有習武的天分,腦子也聰明,我以前還暗暗羨慕他,覺得老天不公,把好的都給了一個人,在我們四洲,沒有那位宗族公子比得上羽軒師哥,你再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如今,他筋脈盡斷,武功全廢,連武脈也沒了,成了十足的廢人,倒是跟卿鳳棲成了一對。”

“人家卿鳳棲,在魔族吃香喝辣,跟著魔王,說不定混個什麽妃當,不知過得多好,她還記得她有個哥哥?不是親生的,到底沒什麽情分。”

“羽軒師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為了保護妹妹,受了魔王的一掌,哎……可今後該怎麽辦才好?”

“當初卿家也是看羽軒師哥資質好,看他骨骼精奇,有習武的天賦,才從一堆臭和尚手中把他買了回去,還花了大價錢,羽軒師哥能為了卿鳳棲,犧牲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對得起他卿家了。”

“卿家可真不是東西,自己女兒被魔族擄走了,都一個月了,屁都不放!”

“別說卿家了,我們紅月學院也好不到哪兒去,你沒看掩月閣,無上閣,八方閣,這三閣長老,還有掌院的白玄真人,他們都像是說好了一樣,對此事避而不提,就當是不知道,也就是我們蒼雁長老還有些人性,在羽軒師哥的百般哀求下,還同意往滄州去信。”

“我能理解這些長老的做法,要是我,我也不費心思去救那個廢物,說不定啊,她早就跟魔族暗中勾結,你想啊,魔族幫她殺了許多人,那些死去的人裏,大半都是欺負過她的人。”

“也是,她被魔族帶走了,反倒是清靜了,省得丟我們紅月學院的臉!”

……

這些話,一字不漏,全聽在卿羽軒的耳朵裏。

他躺在竹床上,非常失落,臟兮兮的拳頭握了起來。

一張俊朗如天上明月的臉,沾滿了灰,還帶著不屈的淚。

不是這樣的!

我的卿妹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她沒有跟魔族勾結。

她那麽善良,那麽可愛,總是溫柔地笑,從小到大都奶聲奶氣地喊羽軒哥哥。

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去跟魔族勾結。

我的卿妹是無辜的,不許你們如此詆毀她。

卿羽軒很想沖出去,把這兩個口無遮攔的師弟教訓一番。

但他做不到。

或許他的後半生,都不能站起來了。

別說習武,哪怕就是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只怕也困難。

往後,他的吃喝拉撒,必須要人照顧。

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卿羽軒的眼角,藏著一顆淚,他定睛看著屋頂,看著橫梁,努力不眨眼,只怕一合上眼皮,再也無法再堅持活下去。

這樣活著……

還怎麽活啊。

啪地一下,一條濕毛巾橫飛過來,落在他的臉上。

給他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蒼雁長老的聲音傳來:“你小子想什麽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要在我不死閣一天,就歸我管,想死?想砸了老子這個不死閣的招牌,你省省吧。”

卿羽軒把眼淚抹去,把臟兮兮的臉也擦幹凈。

他是個愛幹凈的人。

蒼雁拿著一根長竹竿,走出了小木屋。

他冷不丁地落在兩個嚼舌根的弟子身後。

兩人還是說得起勁,完全不知背後有人。

突然間,被竹竿敲了腦袋,才捂著痛處,轉過來,委屈地問:“師傅,我們做錯什麽了?”

“你們兩個,我是不是說過了,在我不死閣,不許說廢話,你們剛才,說了多少句,自己數過麽?”蒼雁冷眼看著兩個徒弟,上唇的兩撇小胡子,隨著呼吸,一動一動。

“師傅,弟子知錯了。”

“家有家法,閣有閣規,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他把細竹竿背在身後,看著兩個弟子,毫不留情地說:“執行吧。”

兩個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嘆了一聲,鞠了一個躬,再抱了一抱。

“師兄,得罪了。”

“師弟,別怪師兄。”

互相說完了場面話,兩人開始猛烈地扇對方的巴掌。

一開始,打得輕。

蒼雁翻身坐在屋頂上,用竹竿敲了敲屋檐,說:“沒吃飯啊?”

後來,你打我一掌,疼了,我打你一掌更疼。

“好啊,師弟,你,你敢打我?”

“師哥,你剛才打我那下,也很痛啊……”

最終,打得兩人都成了豬頭,蒼雁才打了個哈欠,說:“以後再給我嚼舌根,我毒啞你們兩個小混球,反正學醫不用嘴,給人醫病也不用嘴,記住沒?”

他背過身,往竹屋裏走。

卿羽軒說:“蒼雁長老,你這不死閣,本來就沒學員報名,你都選不到弟子了,還那麽苛刻,你不怕明年一個弟子都收不到嗎?”

“不是還有你麽?”蒼雁露出一個邪笑:“往後你就在我這不死閣,當我的弟子!”

他那張老頑童的臉,變得生動起來。

“我?”卿羽軒說:“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你妹妹以前也是廢人,四閣加上掌院,沒人看得起她。”

蒼雁打了個哈欠,翻身上了一條細繩,躺在那兒,蕩來蕩去,看著就快掉下來了,他偏不,穩穩當當。

“現在,卿鳳棲那小妞,時來運轉咯,今時不同往日嘍……成了他們四個老頭的心腹大患,羽軒,我跟你打賭,他們每天都為了卿鳳棲擔驚受怕。”他說。

卿羽軒躺著,看著他落下的一襲破爛袍子,晃來晃去,覺得眼睛犯暈,只好往窗外看。

看到一小片藍藍的天。

“不知爹爹是怎麽想的,為何還不去救鳳棲回來……”他輕聲說:“蒼雁長老,能不能再往……”

“不能。”蒼雁跳下來,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死了那條心吧,我師妹廖嫻傳書來說,卿家又要生兒子了,卿鷲天說了,就當沒有那個女兒。”

“怎麽能這樣……”卿羽軒神色愴然,空中有只落單的大雁,落在他眼裏,格外觸景傷情。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不會讓卿妹流落魔族。

“羽軒……”蒼雁彎下腰,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你虧嘍。”

“羽軒無怨無悔,為了卿妹,這條命盡可舍去。”卿羽軒說。

“我不是跟你說這個。”蒼雁神神秘秘地說:“你偷得無上秘法,修煉出天極靈根了吧?你想瞞別人,瞞不過我。”

看卿羽軒沒有反應,蒼雁繼續說:“你之所以武功盡廢,筋脈盡斷,並不是因為魔王的一掌,你鬼扯吧,我才不信你。”

“蒼雁師傅慧眼。”卿羽軒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

“你虧大發了。”蒼雁拍著大腿說:“你把天極靈根給了卿鳳棲,拱手把一塊肥肉送給了牧無炎,你說說,你不是給他人做嫁衣麽?你的卿妹,還能回來麽?估計啊,被吃抹幹凈還是輕的,我看,成骨頭渣子咯。”

卿羽軒惆悵地看著天空,眼神空洞,完全無法聚焦。

他也沒想到,魔王突然而至。

“不過,想讓那四個臭老頭去救你的卿妹,也不是沒有辦法。”蒼雁摸著胡子,高深莫測地說:“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舍得什麽?”卿羽軒問。

只要能救卿妹回來,死都願意,還有什麽不舍。

“舍得你的卿妹陷入危險。”蒼雁說:“你只要把她身上有天極靈根的消息,往四洲一傳播,我敢保證,不止是紅月學院那幾個老頭,搶著去救你卿妹的人,大有人在。”

“我不會讓卿妹陷入危險之中。”卿羽軒一改溫柔的面容,剛毅地說:“絕不會。”

片刻之後,他嘆了一聲,說:“不知卿妹在魔族,過的如何……”

028他還活著

“不知羽軒哥哥怎麽樣了……”

卿小可在小院的暖榻上躺著,睡得迷迷糊糊,耳邊突然聽到卿鳳棲的聲音,反反覆覆地嘆這麽一句。

卿小可把眼睛睜開。

哎……

剛才她在大街上,吃香的,喝辣的,還逛賭場,逛青樓,都是做夢呢。

睜開眼,還是在冷宮裏。

只不過,她這一個小院,已經不能叫冷宮了。

有了春夏秋冬四個丫頭的法陣,這裏四季如春。

只不過,有淩綰綰的破壞力在,院子裏始終開不出鮮艷的花。

為了添些雅興,卿小可命齊瑞找來了許多假花假樹,擺在院子裏。

她現在就躺在一棵假桂花樹下。

為了配合她的情趣,春柔捏起一個指訣,讓桂花紛紛落在她臉上和身上。

在冷宮過得比在外面還舒爽。

要什麽有什麽,牧無炎也不再來找麻煩了,齊瑞就像是上輩子欠了卿小可的,有求必應。

只要她說的出口,齊瑞都能給她弄來。

但只有一條,不許她出去。

相當於是把她軟禁在這兒了。

好在淩綰綰也不嫌煩,半個月以來,就一直陪著她。

此時。

卿小可小睡醒了,坐起來,揉了揉睡眼。

淩綰綰坐在小亭子裏,手裏拿著一堆紙牌,正在練習占蔔術。

她回頭看卿小可,微微一笑:“小可姐,你來,我給你算卦。”

這半個月以來,在冷宮待著,什麽意志都被消磨光了。

卿小可時常看著天上的雲,她想很多,想逃出去,想跟自己一起穿越的倒黴師傅徐平,但大部分時候,只想一秒變成那忽明忽暗雲朵,隨著風,雲卷雲舒。

“你還會算卦啊?”卿小可笑嘻嘻地走過去。

在淩綰綰面前,有一個巨大的石桌,上面畫著眼花繚亂的法陣。

四個丫頭,一人站在一角,用自己的魔力控制著法陣。

那石桌上的符文,發出五彩流光。

卿小可覺得新鮮,用手指去戳,指尖有酥麻的感覺。

第一次看到這樣算卦的,忒拉風。

“小可姐,你想算什麽?”淩綰綰問。

“你真會?”卿小可擠眉弄眼,懷疑道:“準麽?瞎說的吧?”

她在現代的師傅,就是個神棍。

雖然也有些斷命的本事,也懂些奇門遁甲的小技,但他總是說怕洩露天機遭天譴,所以,日常蹲天橋,給人算命,基本靠胡謅。

只是有時候,看到太不好的大禍,會忍不住提醒別人。

所以,對於淩綰綰這炫酷的技能,她還是有些懷疑。

“你懂什麽,作為我們聖魔一族的傳人,我們郡主的占蔔術,是聖魔族裏最靈驗的。”夏柔沒好氣地說,她用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盯著卿小可。

這幾天,跟幾個丫頭混熟了。

卿小可對於魔族的情況,也摸得差不多了。

魔族大致分為九域,每一域都由一個魔族鎮守,分別是龍魔,聖魔,血魔,冰魔,還有金木水火土魔。

其中,最厲害的,當屬牧無炎統領的龍魔,淩綰綰的爺爺統領的聖魔排名第二,較為神秘的血魔排在第三。

龍魔的主要屬性是攻擊,而聖魔則是預言,血魔則是蠱惑和控制。

聖魔到了淩綰綰這一代,出現了她這個異類,她不僅擁有強大的預言能力,天生帶著不可預知的破壞性,因為淩綰綰的母親,是火魔一族的聖女。

淩綰綰的天生魔性,帶著毀滅性質,與卿小可身體裏的天極靈根,恰好相反,天極靈根是滋養性質。

同樣的一朵花,淩綰綰盯著看,就會枯萎。

而身負天極靈根的人,盯著枯萎的花,能使其覆活。

聽著很牛逼,但現階段,對於卿小可來說,天極靈根就是個催命符,啥用也沒有,或許還能治些感冒發燒的小病。

“我們郡主願意給你算卦,你就快些吧,別磨磨唧唧的。”秋柔不客氣地說。

卿小可想了想,眼前一亮,說:“就算我的良人在何在吧!”

她說得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四季柔妹都傻了眼。

淩綰綰細聲說:“不行的,小可姐,你已經嫁給大王了,我再怎麽算,你的良人也是大王。”

“那你這……”卿小可撇了撇嘴。

你這什麽預言能力,一點也不準啊。

我這輩子,鐵定不會只有牧無炎一個的,就算是他,那也只是走腎,絕不會走心。

“哦!”卿小可拍了一下桌子,說:“能尋人麽?”

要看看那倒黴師傅死沒死。

是不是跟我一起到了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

“尋人?”淩綰綰說:“爺爺教過我這個法術,但我從來沒用過,因為我無人可尋。”

“那你就用一用。”卿小可激動地看著她,勾起了嘴角。

“你是想找那個玉佩的男人麽?”秋柔好奇地問。

奇怪了,她們住在這裏半個月了,也沒發現這位卿王後跟男人交往密切。

她們幾乎都要懷疑,大王是不是誣賴她了。

“什麽玉佩!”卿小可無奈地攤開手,說:“你們要我解釋多少遍,那都是牧無炎瞎編出來,想困我在冷宮裏的胡話。”

她連見都沒見過那個玉佩。

說什麽男人。

要真的有,那還好了,省得日日寂寞。

牧無炎這個混蛋,看著什麽都不管,其實什麽都管,想讓齊瑞搞兩本小黃書進來,都說大王不允許。

“小可姐,你想找誰?”淩綰綰把法陣畫好了,說:“你可有那人的貼身信物?”

“需要貼身信物啊?”卿小可搖頭,說:“誰能有貼身信物啊,我又不是青樓裏的小姐,見到一個恩客就要信物。”

而且,現代人,也沒古人那麽無聊,天天香包玉佩掛著,走路叮當響。

卿小可回憶了一下,那倒黴師傅也不帶首飾,最貼身的,就是他的褲衩。

誰能弄到。

“那你可能準確回憶那人的相貌?”淩綰綰問。

卿小可笑著說:“這簡單,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得他。”

“小可姐,你把手給我。”淩綰綰面對著她,兩人掌心交握。

“你凝神靜思,在心中回憶那人的音容笑貌,回憶他的一切,越仔細越好。”淩綰綰說。

卿小可閉起眼睛,回憶起兩人遭雷劈的那天。

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神清氣爽的好日子,天空的霾消失了,一出門,深吸一口氣,就會覺得,這樣好的日子裏,一定會發生些什麽。

卿小可和她的師傅兼合夥人,出門了。

她並不情願地問:“師傅,佛牌店開得好好的,我們去練什麽攤啊,多餘,我微博還接了幾個單子,等著我去做呢。”

“你啊你,太浮躁,賺了幾個臭錢,就覺得自己是大爺了。”某男扶了扶墨鏡,說:“練攤練得是你的心性,只有看盡了人間疾苦,才有資格享受俗世繁華。”

卿小可當時心想:什麽練攤啊,說白了,就是去忽悠人,遲早被雷劈。

……

後來真天雷滾滾,被雷劈了個正著。

卿小可回憶到了雷劈的時候,一道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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