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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現在又興起了偷獵風,以後山裏怕是要麻煩了。”紅槐大巫師見冶子心疼鳥雀,就讓他帶了幾只受傷最重的鳥雀和受了牽連的獸類。一起帶了回去。

大巫師又叫來了冶子媽,替鳥獸洗過了傷口後,逐一包紮了。冶子媽聽了事情的經過,一陣心驚膽戰,當場就下了禁令,下次不許冶子再進山“小豬”要想吃蟲子,就去地裏刨些蚯蚓草裏抓些螞蚱。

“姆媽,吃那些溫馴的玩意兒不長力氣。還有難道就由著那些壞人把後山的鳥雀都糟蹋光了,”冶子憤憤不平著,山裏的一鳥一獸都是天賜的寶貝。現在傷得傷殘得殘,以後也不知還有多少要再遭殃,想起這些,冶子就忍不住想將那些壞人像是蜈蚣那樣一刀霹了個兩半。他們比毒蜈蚣還要歹毒。

“這事你不要管,我回頭讓你阿爸和寨主說說,去鎮裏申請個禁獵的牌子過來,豎在山下,那些人要是敢進去,是要被關起來的。”大巫師雖然有些震懾作用,可她哪能天天守在了山裏頭,這時候還是得找正規渠道。

冶子聽了並沒有釋懷,只是悶悶不樂著去搭臨時的鳥窩去了。

小鮮在旁幫著手,搭鳥窩才到了一半,冶子回過了神來,“諸小鮮,剛才是咋回事,你咋帶著我‘嗖’地飛到了樹上去了。”冶子見過身手靈敏的,就像紅槐婆婆那樣,一個步子出去,腳不沾地,能跨出了兩三米外,爬起山來也比寨子裏最紮實的漢子還要快。

可也沒人像小鮮那樣,帶著個人就往樹上竄,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就跟拎了只阿貓阿狗似的。

“那不是飛,那是...”小鮮想編個理由出來。

“那是因為她跟婆婆學了法術,”大巫師從屋裏走了出來,一臉的了然。

“啥法術?婆婆您偏心,我跟著你十幾年你連啥法術都沒教我,跟豬小鮮才見了一面,就叫她那麽厲害的法術,”冶子還真信了。

“那是傳女不傳男的法術,冶子還是乖乖跟著你阿爸學著制銀,將來也會有大出息的,”大巫師慈祥地拍著冶子的肩,冶子一聽只能是女人學得就洩了氣,當初他纏著婆婆說要學蠱術,她也是用了同樣的借口搪塞他。

大巫師將小鮮帶到了一旁,一老一少各自心裏都打著算盤。大巫師心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上飛得不一定是鳥,水裏游得也不一定是魚。這個漢家小女孩看著外表和一般的小孩無異,可上一會她能震碎了鎮龍鐘,見了各類蛇蟲鼠蟻雖是嫌惡,可也沒過分害怕,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鮮心想,大巫師和普通的人不同,她能養蠱用蠱,就算真和她坦白了空間的作用,也不會被當做異類燒死,就將自個兒帶了鐵品空間的事說了個大概,只是中間隱去了雲騰門和第九道天雷的事情,只說是鐵品空間打小就是帶著了的,關於“甘蔗苗”和靈氣吸收受制的事,也說了個大概。

大巫師終究是見多識廣,聽完後,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有了如此的空間,你支配天下百草千樹也是早晚的事情,只可惜你不能跟著我學蠱了。”蠱如果是陰,那麽樹木就是陽,陰陽難融合,小鮮是靠樹木的靈氣來修煉,自然難再用蠱來修煉。

根據大巫師的分析,“甘蔗苗”這陣子的厭食倒不是遇到了瓶頸而是因為即將突破,假以時日,空間能夠自己突破,小鮮這會兒要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

小鮮聽完了之後,才放心了些。天色也已經不早,小鮮急著回家就不顧冶子媽的挽留告辭回家了。冶子自告奮勇送著小鮮回了葛村。這小子自打信了小鮮跟著大巫師學了法術後,態度也巴結了起來,自動將豬小鮮改會了“諸小鮮”。

兩小孩走到了村口時,遠遠就看見了幾輛車。

幾輛掛著貴州拍照的車,約莫三四輛,停得亂七八糟,山裏很少一下子來了這麽多車。其中一輛車的車輪還壓到了田埂上,險些就壓倒了小鮮的還未割完的稻子。小鮮看著車子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辨,不正是村支書的兒子錢多多的桑塔納嘛。

67 農家除蟲大法(第三更)

“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車?”小鮮看著那輛橫在了田埂上的車,滿臉的不悅,這要是再往後開幾步,不是要把她的稻子全都糟蹋光了。

“小鮮,你看看後頭,”冶子眼尖,一眼就瞅到了其中一輛車的車後蓋裏,塞著張網,看著樣子和剛才在山上盜獵的那夥人的網是一樣的。

“還有幾根鐵管子,”小鮮順手從車後備箱裏拉出了一管黑乎乎的玩意兒。

“幹啥嘞,兩小鬼才多大就學著別人勾肩搭背的,長大還了得,”好久沒登場的葛村八婆派代表王春花寄著個花圍裙,手裏拿著把從別人家地頭偷扯來的大蔥,扯著個破鑼嗓子。

冶子一聽她的話,火氣就上來了,回嘴罵了過去:“死老太婆你說誰呢,”他火得將那管鐵管子扔在地上。

“砰”地一聲,那只被誤認為黑管子,實則為獵槍的玩意兒迸出了陣火光。這類獵槍是土制的,也沒個保險栓,好在冶子只是順手亂砸在了地上,槍只是走了火,隨便在地上留下了個坑洞。

“我的媽嘞,”王春花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了個兩腚開花。

槍聲驚動了村裏的人,錢多多也從屋裏趕了出來。他剛回村時帶了幾個朋友,拎了幾只野兔回來,就讓老娘剝了皮下鍋燉了。王春花就出門折大蔥,就撞見了冶子和小鮮。

“哪來的兔崽子,敢到我們葛村來使壞,也不看看是在誰的地頭上,”錢多多見了獵槍,忙塞進了車後箱。再看看前頭站著的兩個小孩,其中的冶子還穿了身苗人的衣服,就不客氣地罵開了。

“那管子是槍。”冶子聽著旁邊村民的議論,也跟著嚇出了一聲冷汗。剛才他也是魯莽了,要早知道那就是依巴爾舅舅嘴裏說起過的。會打死人的槍,他也不會胡亂摔在了地上。

“多多。別嚇著了孩子,這事也不怨孩子們,”也是湊巧,三狗子載著村長和諸時軍回來了,村長看著地上起的那層土,再看看車後箱裏露出來的那個還帶著血跡的網,心裏升起了股怨氣。

“私自用獵槍要是告了上去。丟官事小,沒準還要吃牢飯呢。”諸時軍不冷不熱地加了一句,在山村裏,玩土槍的人不少,可公然將土槍帶在了車上那意圖可就不單純了。

“哪能那麽嚴重,既然我媽也沒啥事,那這次就算了,小鬼下次少讓我看到你在葛村地頭晃動,”錢多多威脅了一句,扶著王春花往回走。臨走前還不忘把地上的那把蔥撿走。

冶子似乎還沒有晃過神來,悶悶不樂地回去了。諸時軍催著小鮮先回去,自個兒卻跟村長往村裏的幾畝水稻田走去,說是要去看看收成。

那幾輛車。傍晚清新的山間空氣裏,帶上了股血腥味,那幾張鐵網和黑乎乎的槍管子就如壓在了田埂上的那幾輛車,讓小鮮很不暢快。

天黑了下來,錢多多家裏飄出了陣兔肉燴大蔥的香味,啤酒瓶東倒西歪著,觥籌交錯的聲音不絕於耳,小鮮等在了家裏,諸時軍到這會兒都還沒回家,那陣傳來的劃拳聲和碰酒杯聲聽著更是心煩。

諸時軍回來時,還帶了把稻谷回來,爺倆將飯菜熱了一遍後,就吃上了。

“外公,這稻子咋看得那麽眼熟。”小鮮見諸時軍悶悶不樂著,再看看桌面上的稻谷,怔了怔,這稻子不就是諸時軍從種子站買來的豐產水稻麽。看不出老爺子還是挺厲害的,普通的水稻收割後,竟成了畝產六百斤的豐產稻。

“不對呀,這稻子原本可以收成更好些,因為受了蜱蟲害,所以由畝產九百斤變成了畝產六百斤。”小鮮也知道,只要料理得法,一般的稻種也可以改變了不利的先天,長成了好稻子。

“我們家的小鮮果然是有些門道,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和你金大伯今天下山就是去找法子怎麽解決蜱蟲害的。”諸時軍下了趟山,反倒對小外孫女的見解讚同了起來。他今天下山有兩個目的,一個想找些合用的農藥治理村裏大片水稻田都出現了的蜱蟲害,另一個就是專門帶了小鮮低頭的幾株水稻,去對比驗了種。

諸時軍一直沒確定小鮮種得是啥稻子,等到稻子成熟掛穗,那樣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老爺子按捺不住,進城找了最老資歷的專家一問,再一比對樣品,確定了小鮮種得是地地道道的印度水稻。那說明了啥,他家的小鮮要麽就是運氣極好,要麽就是真的具有很強的種植天賦。

“您是說,像三狗子叔家那樣,在地裏灑一些藥,把蟲都毒死?”小鮮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外公也想了些法子,只是效果都算不上很好,”諸時軍自己的那畝地也出了些蟲害,雖說防治得法,只損了三分之一的產量,對於他這類兼職種田的人來說不算什麽,可村子裏的其他人可經不起那樣的損失。

“其實很簡單,外公您吃完了吧,那就跟我出去走走,去小鮮種得那幾畝地裏看看。”小鮮草草將碗筷丟在了盆裏,自打她“懂事”了後,就沒讓蓮嫂再來洗碗了。

諸時軍也不明白小鮮賣了啥關子,飯後百步走,讓山裏的空氣熏熏腦也是好的。

走到了小鮮的地頭上,諸老爺子聞到了陣稻谷成熟後的香氣,沈甸甸的稻穗掛在了稻草桿子上,在了夜風裏看著很是喜人。

“外公您發現了沒有,”小鮮很是驕傲地站在了地埂上,那三畝地儼然就是她的小王國。

“發現了啥,”諸時軍摸著胡須。笑瞇瞇地看著小鮮在田埂上跑來跑去,就跟一只插了翅膀的鶯哥鳥一樣,稻種好。小鮮的這三畝地收成一定好。第一次種地就有了個好收成,也難怪小鮮會樂呵了。

這孩子,看來已經習慣了農村的生活。這一切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風一吹,被稻穗壓彎了腰桿子的稻葉拍打在了諸時軍的褲腳上。月光灑亮了葉子,諸時軍凝神一看,不由楞住了。

稻子葉能有啥好看的,反正一株葉子就兩指來寬,細長的脈絡筋絡,經仙液萃過的稻葉也就寬了半指左右,顏色也是肥沃的墨綠色。

可最吸引諸時軍的倒不是這些。今年山區的天氣比往年更熱,入了秋溫度還跟夏天似的,所以蟲害也特別嚴重,村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水稻田都受了蟲害。

村民為了防蟲用了不少法子,撒農藥的撒農藥,早收割的早收割,可受了蟲的稻子收了下來,也都是幹癟空殼的居多,葉片上的蟲洞密密麻麻,看著就讓人發怵。

“小鮮。你這畝地裏長出來的稻子連一個洞眼都沒有?”諸時軍不解著,總不會蟲子還跟中國人一樣禮讓外賓,連帶著連印度稻種也不咬了吧。

“外公,這不是讓您聽嗎。”小鮮豎起了手指,做了個靜耳傾聽的動作。

山裏的夜晚真是安靜,沒有都市嘈雜的噪音,也沒有浮躁的人心。諸時軍屏住了呼吸,耳邊是一浪浪的風吹稻子的簌聲,再就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蛙鳴聲。夏天離開的遲,連青蛙都還是長叫不止。

諸時軍耐心聽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小鮮?”老爺子忽地收了聲,明白了小外孫女的意思,老爺子的眼裏帶上了一陣驚喜,隨之一拍大腿,“小鮮,你真是外公的福星,原來是青蛙。”

諸時軍得了提醒後,連夜就趕到了金大福的家裏,他也是在城裏住得太久了,遇到了蟲害就知道用了農藥噴灑。可這年頭,連害蟲都學會了驅蟲避害,只用輕微的農藥,除不了蟲。用了過量的農藥,土壤和人體都會受了害。這會兒得了小鮮的一個提醒,反倒是給諸時軍點了條明路,萬物兼有敵害,用了最普通的山蛙來治理蟲害,不是最省心也省力的法子了麽。

老爺子一開心,反倒忘記了自家的外孫女咋就想到了用青蛙治蟲,也想不到為啥別人地裏的青蛙少,唯獨小鮮的那幾畝地裏,青蛙尤其多。

原來小鮮在種稻秧的初期,就發現西南一帶,天熱多雨,光照時間長利於稻子的生長外,也很利於蟲子的生長,聽了蓮嫂講得農藥除蟲的法子後,小鮮也不讚同,私下組織了村裏的幾個小孩,以一人三顆牛軋糖的代價,換來了近百只蝌蚪。

為了防止蝌蚪長大胡亂蹦出了田埂,小鮮就將自己的田埂圍高了幾分,再是定時在田裏抓蛇,去了青蛙的天敵,如此一來,青蛙就自然然繁衍了起來,一到了夏末,幾畝地裏的青蛙貪食,把那些浮游在了水裏和稻桿上的害蟲吃了個幹幹凈凈。

“看來外公的水稻試驗計劃很快就可以實行了,”小鮮很高興諸時軍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一起好轉了。

她現在就是諸小鮮,從過去六年“小鮮”的記憶裏,她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小鮮”沒出世,外婆就去了世。諸時軍帶著獨生女一個人在全國各地奔波,小鮮六歲那年,諸時軍又收到了女兒和女婿的噩耗。諸小鮮只恨自己沒能早點附在了這具身體上,如果早一些的話,她興許能在老人最脆弱的時候,使一把力。

這些事,諸時軍一直是瞞著小鮮的,今年的清明節,老爺子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裏,對著一張老照片發楞,小鮮事後偷偷溜進去找出了那張照片。那是張“諸小鮮”的滿月照,照片上的諸時軍和女兒女婿站在了一起,笑得很是開朗。

“小鮮還有從來沒有見過面的爸爸媽媽,我一定會替你們好好照顧外公。”小鮮站在了低頭,對著月亮,鄭重其事的許下了自己的諾言。

68 吃蛤蟆肉的惡棍

老爺子剛才走之前還叮囑了小鮮散步後就回去。小鮮走過了田埂後,再次看到了那幾輛車。

“討厭的錢多多,一定是他帶了那群偷獵的人進山抓鳥雀,”小鮮在車旁邊走了一圈,嘿嘿笑了兩聲,從口袋裏摸了摸,結果啥都沒掏出來。

小鮮嘆了口氣,她差點忘記了,“甘蔗苗”最近厭食,她準備的那些“特殊”零食也全都沒帶出來,紮車輪使壞的把戲看來是不能實施了,今晚還是先放過這幾輛礙眼的車吧。

月亮高高掛在了天空中,錢多多家裏的兔子筵才剛散了場。錢多多今晚請來的客人是他高中時的幾個同學,七八個人中,也就錢多多一人是正兒八經考上了中專,當了個公務員。想當年,那可是轟動整個山村的事,錢多多為此還得意了很久。

好景不長,七月底,錢多多開了個同學會,去了趟雲南,這一去,錢多多不平衡了。他那些連初中都沒讀完的同學,一個個都開起了好車,討了比小十幾歲的漂亮媳婦,跟誰比他都是差了一截。錢多多那可是受了刺激,回了家後,還險些要下海經商去了。要不是他老婆喊著要離婚,老媽喊著要上吊,老爹喊著要打斷他的腿,他早就辭了那鳥子的主任不幹了。

趕巧沒多久他的一同學來了鎮上,聽他抱怨起來,就出了個主意,“多多啊,我說你就別讓你家老子折騰了。公務員是鐵飯碗,油水多著嘞,再說了。公務員門路多,還怕沒發財的機會,哥們這就指一條明路給你。你家鄉後頭可是座寶山。裏頭全都是些值錢的家夥。這幾年流行啥,養鳥早就不流行了。現在流行鳥雀標本,尤其是那種深山老林裏。難得一見,羽毛光亮的。那要是捉住了,弄成了標本,那價錢,比得上你一年工資了,有了那錢,你以後不用緊巴巴地過日子了,有了錢。還怕升不了官,養不起十六七八歲的黃花大閨女?”

還真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錢多多和他那朋友可真是王八烏龜看對眼了,只覺得眼前就鋪了條金光閃閃的大路,這不,就拎著幾管槍,帶著幾張做了手腳的鐵網進山了。

七八個人喝得搖搖晃晃,連車門都要找不到了。和錢多多看對眼的那人姓胡,人如其姓,一身的狐臭。人又精瘦精瘦的,人們背地裏都管他叫“臭鼬”。他今晚喝得多,走了幾步村裏的石子路,胃裏的酸液泛了上來。一陣翻江倒海,急急就跑到了村頭吐了起來。

吐空了胃之後,“臭鼬”聽見了那陣響亮的蛙叫聲,“我說多多呀,吃膩了兔子肉,咱也換換口味,野生的山蛙肉,那味道可是一絕。”

月黑風高多得是壞人壞事,就在當晚,葛村的村頭發生了慘無人道的“人蛙大戰”。

到了淩晨時分,錢多多為首的八人抓到了兩百多只大肥蛙,男人們可是樂壞了,壓根就沒人註意到那幾畝被踩得亂七八糟的稻田。

第二天一早,小鮮和小海去寺廟上課時,經過了那三畝地,當即就傻了眼。那幾畝就要收割的地,稻穗全都被踩爛在了地裏,腳印滿地。沾了泥的地一直延伸到錢多多的那輛車旁。

小鮮二話不說,就往錢多多家走去。還沒走到錢家,就見王春花坐在了屋子外,手裏舉著把菜刀,腳旁還網著幾十只蹦跳著的青蛙,手起一個刀落,青蛙頭就被剁了下來。王春花再是將青蛙皮對準了一撕,動作連貫,儼然就是一個屠夫。

小鮮被這麽一看,更來氣了,也不管小海等人的勸阻,沖到了王春花面前,“是你們踩爛了我的稻田,抓了我的青蛙。”

“喲喲喲,小丫頭說話咋不氣喘,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們多多踩了你的田,抓了你的青蛙啦,”她手指上還連著青蛙的內臟,黑黝黝的皮一抖一抖的,小鮮看著,恨不得奪u夠了那把菜刀,將那一對豬狗不如的母子的頭跟青蛙頭一樣剁了下來。

王春花吵了幾十年的架,從村頭吵到了村尾,論說話惡毒,小鮮比不過她,比嗓門大,小鮮更不如她。王春花見小鮮沒吭聲,就更嚷嚷開了。

“你說呀,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家多多踩你家的田了。再說了漫山遍野跳著的青蛙,還跟你你們諸家姓不成?要不你沖著青蛙喊一聲,它要是應你,我就把青蛙還給你,野丫頭,只知道在人家家門口吵吵嚷嚷的,丟不丟人。”她越說越是帶勁,小鮮也不吭聲,往後退了幾步,一把抓起了她家的打掃把,就往王春花的腦門砸去。

王春花哪會將一小孩放在眼裏,搶過了掃把就要回手。

哪知小鮮的身手出奇的靈敏,手裏的掃把調轉個頭,掃把桿忽地就換了個方向,搗在了王春花的腰上,王春花被這麽一搗,腳一個不穩,人就跟蛤蟆似的,趴在了地上,壓在了那一口袋的青蛙上。青蛙口袋一開,幾十只青蛙就齊著蹦了出來,踩在了她的臉上,蹦得老高。

趁著那陣鬼哭狼嚎還沒蔓延開,小鮮聽到了屋裏有錢多多的問話聲,連忙就逃開了。

身後一陣罵罵咧咧聲,小海他們跟在了小鮮的後頭,跑出了村子才停了下來。“小鮮,別跑了,沒有人追上來,”小海在後頭叫著,小鮮頭也不回,只留下了書包影,“我今天不去上學了,幫我和善因師父說一聲。”看著小鮮跑去的方向,去的方向正是東南苗寨。

冶子昨夜一個晚上沒睡好,滿腦子都是葛村村口的網和槍的影子。早上姆媽催著起床時,動作也是磨磨蹭蹭的。

“冶子,動作快些,慢慢騰騰的。人家小鮮都在樓下等你了,”冶子媽從屋裏探出了頭來,催著冶子。

“小鮮?”冶子奇怪了。他可沒約小鮮一起去上學,寨子裏的男孩們嘴壞,都說他和小鮮好上了。他倒沒什麽,只是姆媽說了。漢家的女孩子愛臉面,被別人聽見了不好。

兩人才一碰頭,小鮮就問道:“冶子,你想不想把那群偷獵的人趕出去?”

冶子一聽,來了勁,“做夢也想。”

“那就成,你有沒有私房錢?”小鮮這麽一問。冶子噎了聲。

私房錢這概念,小鮮還是從蓮嫂那聽來得,某天做飯時,蓮嫂說在她家那口子的鞋拔子裏挖出了二十塊錢,還說男人都要背著女人藏私房錢,這有了錢的男人就要變壞,見了私房錢那就一定要沒收。

“有,”冶子吞吐著,小鮮也沒問他究竟有多少,就是讓他把錢全都帶上,說是有了錢才能把錢多多為首的那群壞人趕跑。

冶子只能是回屋拿了錢。有硬幣有紙幣,全都被塞進了小鮮的書包。冶子想想又不對勁了,這不是說好了在外頭就得聽他的,咋現在全都聽了小鮮的。兩逃課的小伢就這樣開始了報仇計劃。

錢多多離開葛村已經是中午了。見到嘴的蛤蟆肉被攪黃了,肚子裏的饞蟲更鬧得慌,想著“臭鼬”他們那還有幾百只青蛙,就想著下山找那夥人吃飯去。

他老娘王春花忙了一上午,啥蛤蟆肉都沒吃到,就對著諸家的大屋罵得起勁。諸時軍和村長早就去山上查看水稻的蟲害去了,蓮嫂躲回了自個兒家中,圖個清靜。

他開車時,發現車後箱是開著的,網和那把土槍也都還在,就蓋上了車蓋,發動了車去山下找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去了。

車開在了山路上,拐了個大彎時,錢多多好像聽見了陣叫聲,再一聽,只有汽車破油門的轟隆聲,他也就沒太在意,只管開車了。

“小鮮,這是哪啊?”冶子還有些暈頭轉向,離開苗寨後,小鮮哪都不去,就是帶著他摸進了錢多多的車後箱,一個後車箱能有多大,再塞了層網,兩人一進去,車蓋就蓋不上了。

要不是小鮮信誓旦旦說一定能進去,他還真是不信了。冶子那會兒還被汽油熏得發昏呢,一眨眼,就到了一片荒地上,周邊啥都沒有,再過了會兒,諸小鮮也就出現了。

“這是哪啊?還真夠寬敞,”冶子還沒見過西南山區有那麽大的空地,這要是種上茶樹,怕是可以種上成千上萬棵吧。

“術法變出來的,也是你婆婆教我的。哎,小豬你幹啥,別瞎飛,不準停靠在甘蔗苗身上。”小鮮搪塞著,都說小孩子好哄,用在冶子身上還是管用的。

冶子其實還想再問,只是躲在了他懷裏的“小豬”借機出來透氣。

它可比冶子機靈,一進來就發現這裏很不尋常,隱隱有股靈氣,再就是那株“甘蔗苗”,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豬”想停在甘蔗苗上看個清楚,哪知才一落腳,就嚇得立馬飛了起來,好像“甘蔗苗”是啥可怕的東西似的,更嚇得躲進了冶子的懷裏,死也不探出頭來。

空間裏的空氣可比車後箱好多了,過了三個多小時,車才停了下來。

錢多多開了車門,下車,再跟著人聊起了天來。

“噤聲,我們好像到那些壞人的大本營了,”小鮮豎起了耳朵,除了錢多多的聲音外,竟然還有人嘰裏呱啦的說著英語。

69 不道德交易

小鮮和冶子躲在空間裏,安全系數是很高的,可也有個問題,他們只能聽見外頭的動靜,具體的情況就看不見了。近一年的耳濡目染個和諸時軍的簡單口語對話,讓小鮮大概聽懂了幾個英語單詞。

“鳥......美國 ...,”小鮮聽得一知半解,過了沒多久,說英語的聲音消失了,也許是進屋了。

錢多多停車的位置,是一座位於白家古鎮後的廢棄倉庫。“瘦狐貍”那夥人的據點就在這裏,昨晚他們抓了青蛙後,煮了一大鍋的幹鍋口水蛙,正吃著時,一個大買家找上門來了。

幹鍋裏加了很多辣椒,七八個人都脫了衣服光著膀子,大買家帶來的客人見了他們的樣子,皺起了眉來,和身旁的翻譯說了幾句話。

“艾莎小姐,這些人是不入流了些,不過提供的標本都很珍貴,貨源穩定,”翻譯對著“瘦狐貍”那夥人使了個眼色,他也不是個簡單的翻譯,只要成交了一筆買賣,他就能從中抽取百分之五的提成,這還不算翻譯費。

“瘦狐貍”也是有點腦子的,稍一看艾莎的打扮,穿著和打扮再加那輛停在了外面的大切諾基,你說一老外來中國呆幾天,就開了輛國內沒生產的越野車,那一定是大有來頭的。他忙把衣服套了回去,點頭哈腰著將人引了進去。

平時來買標本的都是些五大老粗的大男人,哪知道這次的買家是個火辣辣的金發洋妞,“瘦狐貍”的那夥手下和錢多多都是看傻了眼。

“那誰呀?手上拎著的可是普拉達。國內還沒得買呢,”錢多多急巴巴著想跟進去。被對方的翻譯白了一眼,只能是退了回來。

“誰知道呢,聽說是美國來的大客戶,想買幾種珍貴的標本,指明了要吉祥鳥和虹雉,”見客人進去了,那夥人又圍著幹鍋吃了起來,其中一個剔著牙,給錢多多也上了一副碗筷。幾百只青蛙他們才吃了一頓,還留了一百多只。跟那些抓來的鳥關在了一起。

“乖乖,胃口可不小,那兩樣都是受保護的鳥類,要是被抓住了可都是要吃子彈的。”錢多多在幹鍋裏扒了幾顆辣椒,聽了話後,也嚇了一跳。

“受保護?我的錢袋子也是受保護的,”男人們笑話著,喝起了便宜又嗆口的老白幹來。

男人們喝得高了。誰也沒註意到。錢多多的那輛車的後蓋子被推開了一條縫隙。

被廢棄的倉庫面積很大,足足有五百多平,“瘦狐貍”去年剛租了下來。說起“瘦狐貍”那也是富貴險中求的一代表。他中學沒讀完。就去了雲貴,先是跟著別人倒賣玉石,賠光了本錢。再是跟著任去了川藏一帶,偷獵羚羊,賺回了第一桶金。後來國家在西藏設立了保護區,由專門的吳靜守著,他那夥人才死了心。

有了幾個錢後,“瘦狐貍”也跟人一樣回老家蓋了房,買了車,包了小蜜,還養了十幾個小弟,這哪一樣都是花錢的活計,沒多久他就留意到了新的一個賺錢買賣,就是走私販賣**標本。只要是出得起錢,東北的虎,西南的猴,江裏的白豚,他啥玩意兒都敢賣。

倉庫內部用一堵臨時墻隔成了三片區域。一片是住人的,另一片是關獵物的。

“瘦狐貍”以為專程從大客戶專門從美國趕來就是為了一睹他們的加工硬件設備,就迫不及待的帶著艾莎進了標本加工區。

白家古鎮一帶,秋季的白天溫度還能達到二十五度以上,不利於保持**標本,所以這間被隔開的倉庫,還用上了制冷。門一打開,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樟腦和來蘇水的味道。對於普通的標本,國內並沒有明文禁止,有些人看動物標本,覺得那是件藝術品,有些人看著卻是具屍體。“瘦狐貍”就是為了迎合不同客戶的需求,才能生財有道。

手術臺,硝皮的池子,各類化學藥物。手術臺上擺著只剛麻醉完的鴇鳥,灰褐色的羽毛下兩只眼珠已經失去了神采。一名工人戴著手套,正在梳開鳥背上的羽毛,準備動刀。

“我們這的師父手藝都很好,麻醉好後,手法一流,保證不掉一根毛,”“瘦狐貍”看著艾莎才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只不過看她對處理過程毫不避諱,心裏也沒個底。

“為什麽要采用背部剝離的方式,把刀口留在背部?鴇鳥個頭小,現在又是秋季,鳥的羽毛已經開始脫落,刀口太大有留在了背上,簡直就是糟蹋了這只鳥,”艾莎長得很像高級百貨裏擺在了櫃臺玻璃下的洋娃娃,大卷的波浪金發,寶石藍的眼,雪一樣的皮膚,唇如開得最盛的玫瑰,她說話之時,聲音很是悅耳。

翻譯連忙將她的話翻譯了一遍,那個自詡為熟練工的工人也不理會,手裏的手術刀就要往下切。

鼻尖一陣香水味,幾人眼前一恍,那個看著精致無比的美國芭比娃娃已經拿起了把放在一旁的手術刀,手指撥開了鴇鳥的羽毛,塗著美國圖案的彩甲捏起了鳥皮,腹部的鳥皮被翻轉了過來,整排的鳥肋被翻了出來,她又換上了尖頭剪,逐一將筋皮連接處剪開,手腕輕輕一抖,鳥骨就如去了葡萄皮的滑溜葡萄一樣,脫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沒見多少鳥血,更不用說損了羽毛,“剩下的填充過程,相信就不用我示範了。”艾莎用藥棉擦幹了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旁邊圍觀的幾人都被那抹血腥後的笑容眩暈了頭。“好家夥。”制作標本的師傅也倒吸了口氣,

“你們可別小看了艾莎小姐。她可是美國康奈爾大學的動物學和醫科的雙料在讀碩士,這樣的小手術,對她而言只是眨眼的事,”一旁的翻譯賣力地拍著馬屁。

“那是那是,那還真是遇上行家了,艾莎小姐你是說要虹雉和吉祥鳥的標本是吧?”“瘦狐貍”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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