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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回京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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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四姑娘袁芯娘捂著臉,人如木頭一般。

世子夫人劉氏噤聲聽著,沒多想插一句話,這二弟也真不是個東西,她看著就煩,幸好當初大爺早有決斷,將這幾房都分了出去,如今往來侯爺最多的只是二房,三房嘛維持了面子情,那四房呢,恨不得不來。她還挺喜歡如今這狀態,不然這一家子人,煩都煩死她。

她用帕子捂了半邊臉,悄悄地掩飾著嘴角的不屑之色。

袁二爺卻聽得臉紅脖子粗,不滿地嚷嚷道:“娘,玉娘跟我時還是個清倌人呢,您兒子是什麽人,還不能這中間的門道?誰能哄得了我?”

侯夫人啐他一口,“你能耐?還不給你能耐的上了天?你若是不將人賣了,不好好收心一回,我就跟侯爺說,看他怎麽收拾你?”

袁二爺一聽,這可鬧大了,他向來見老侯爺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回頭瞧見楊氏臉上掩飾不住的得意表情,這怒意就從心頭起,“你這毒婦,還在樂什麽?”

他作勢又要教訓楊氏,楊氏卻梗著脖子,不肯服半點軟,“你打呀,再打呀,打死我,你可以再跟三弟一個娶個年輕女人回來,你打呀?”

她不光不服軟,而且還朝著袁二爺沖上去,那勁道還帶著袁二爺往後退。

四姑娘袁芯娘焦急地看著這一幕,看看袁二爺又看看楊氏,都不知道要顧著誰,“爹,娘……”

這樣子亂得讓侯夫人頭疼,“鬧什麽鬧,還過不過日子了?四娘,你過來我這裏。”

四姑娘袁芯娘往著侯夫人那邊靠,這一靠近侯夫人,她就哭了,淚水漣漣,襯得她被打腫的臉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祖母,祖母……”

畢竟嫡孫女,侯夫人自是要多疼些,將她摟在身前,護著她,喝斥起二房夫妻來,“還不敢我停下,鬧什麽鬧,把四娘都給嚇著了!老二你若是再不著調,就讓侯爺收拾你!”

那邊兒的袁二爺終於將楊氏給制住,“娘,您就一勁兒地幫著她,您不知道她有多毒,我睡哪個女人她都要管……”

“住嘴!”侯夫人又喝止道,“四娘還在,你還有點為人父的自覺嗎?”

袁二爺面上一滯,瞧著被摟在侯夫人面前的女兒,有些訕訕,摸了摸鼻子,“娘,兒子知道了,知道了。”

侯夫人看向楊氏,“老二就這個性子,你還能不明白?誰還能動得了你主母的位子?”

楊氏聽這話似有了底氣,不過還是不肯輕易放過袁二爺,“姑母,您都不知道他把我身邊的丫鬟都給收了,我身邊都沒有個人,但凡提個人上來,都讓他給收用了,這日子我能過得自在?這屋裏頭的人都那麽多,他還要在外頭養外室,也不悄悄兒的,我一出去別人都說到我面上來,這口氣就憋在胸口難受得緊,他回來還要跟我大呼小叫,還打我的臉,叫我以後怎麽當這二房的主母?”

侯夫人眉間已經有些不耐煩,好歹這是娘家侄女,省得鬧起來,她與嫁家的關系就冷了下來,也得顧忌著這點,“行了,你過自己的日子就行。老二你就跟她服個軟,你難不成還真要休了你表妹?”

這是拿話點兒子了,袁二爺再渾不吝,這人話還是能聽得懂,畢竟表妹,如何能休得?這一想,他也就點頭了,“行了,娘,兒子知道了。”

他這邊一說,又沖著楊氏,“還不快回去,老是要出來丟人現眼。”到也不是真心要休妻,也就是嘴上狠了些,這是他親表妹,如何能休得了!就是想嚇嚇這作死的毒婦。

楊氏這邊兒也跟著矯情起來了,“你先回去,我跟四娘在侯府裏待幾天。”

袁二爺見她也心煩,巴不得她不在家,一甩手,“隨你。”

他說著擡腿就走人。

楊氏撇撇嘴,這一動,臉上還有點疼,眼角的餘光瞧見劉氏臉上隱隱的不屑之色,心裏頭就跟著不平起來,這大表哥到是個過日子的人,哪裏像她家的那個簡直就是個混賬東西——

再混賬的男人,她也知道自己離不得。

侯夫人讓紅棋帶楊氏母女下去先梳洗一番,省得這般狼狽樣出來現眼。

四姑娘袁芯娘的長相隨了楊氏,不算是驚艷,也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覺,她並不讓紅棋過來伺候,而是親自用帕子沾了水再擰了水遞給楊氏擦臉,楊氏這一來太急,這臉上半點妝都未上,因著這半邊臉都紅腫了,瞧著有些憔悴又有些可憐。

水是溫熱,楊氏將帕子往臉上一捂,便疼得呲牙咧嘴,心裏那口氣還未散,差點就要發作出來。

四姑娘袁芯娘朝她搖了搖頭,楊氏才慢慢兒地將心氣兒收起來,心裏到底是有些委屈。

她拉著四姑娘袁芯娘的手,也親自再用帕子沾了水,替四娘擦起臉來,瞧著這粉嫩的臉蛋上多了塊紅腫,讓她心疼不已,“他也好意思對你下手,還下這麽重的手,要把你毀容了,娘也不活了!”

這話才說出口,就讓四姑娘袁芯娘給捂住了楊氏的嘴,輕輕地勸慰道:“娘,如何就這種話,您要好好兒地活著,看著弟弟娶妻生子呢。”

楊氏眼裏露出欣慰之色,就將話題扯到別處去了,“那傅氏到好,見我這樣子,一句話都不說,帶著何氏的兒女走得到快!我到要看看她這後娘要怎麽當!”

四姑娘袁芯娘眉頭微皺,“娘,大伯娘不還是沒怎麽樣嘛,你如何就說三嬸娘了?”

楊氏不以為然,“你大伯娘就那個性子,所以不得老太太歡喜。我就看不慣三房那德性,不過是庶子,還來充什麽大頭蒜,不過就是中了個舉嘛,我看老三別想有什麽出息了,難不成還能中個進士不成?”

袁三爺中舉的事,忠勇侯府早些兒就知道了,誰也沒把這事放在眼裏,中舉都只是個開始,後頭的秋闈才是重點,三年一次,有些人考一輩子都沒中呢。

四姑娘袁芯娘聽得頭疼,“娘……”

瞧著女兒臉上的不讚同,楊氏還是收了聲兒,不再對三房指手劃腳,但是她心裏的話怎麽也憋不住 ,就對著四姑娘袁芯說起來,“你等著瞧好了,等傅氏有了子女,這三房有得熱鬧呢,我就不信這後娘能待何氏的子女好!”

228袁芯娘心憂

四姑娘袁芯娘這些年大了些,也知道一些好歹,聽著她娘楊氏說起三房的事頗有些幸災樂禍,她心裏頭不愛聽,到是也沒說什麽,家裏頭的事已經夠她煩的了,她身上的襖裙都是五成新,去年做的,今年就沒做過新衣裳,更別提添些首飾了,當年在侯府裏,她娘楊氏還能為她添些,如今卻是半點能力都沒有了。

她想著剛才看到五妹妹袁澄娘的模樣,就有些懊惱,原是她自認是袁二爺的女兒,是侯府嫡出,如今三叔中了舉,又續娶了傅氏,她冷眼瞧著那傅氏就不是個能虧待孩子的人,心裏頭真是又羨慕又有些嫉妒,還是羨慕多些,嫉妒並不能讓她心裏好受些。

自打她爹袁二爺自侯府分家後,上頭便沒了管著的人,就越見天兒的胡鬧,她娘楊氏先是不管,後要管也就管不住了,本來她爹這好女人的事上她娘就管不住,又沒想個想法對付袁二爺,以至於這後頭袁二爺嫌在家裏頭的女人都不過夠味,非要在外頭還養個粉頭。

四姑娘袁芯娘這些年經的這些事,早就對袁二爺都不抱半點兒希望了,她臉上還疼著,袁二爺先頭還沒打過她,如今她受得這麽一疼才曉得在袁二爺心裏外頭的女人最要緊,什麽女兒呀兒子的呀都得靠邊站,他到是好好兒地守著那人過日子,她身為女兒的也是服了他,但慣常知道她爹袁二爺的性子,別看現在還熱乎著,過些個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麽樣——

就她爹這種性子,她娘楊氏還非得鬧上門去,要說她說呢,管袁二爺做什麽,把這二房的錢摟在懷裏便成,她娘真是半點兒都沒有成算,不光沒把住二房的錢,還連她自個的嫁妝都賠上去了,真讓四姑娘袁芯娘都為著自己的將來而發愁。

她還念著她娘呢,也念著她娘這過得苦,可她是半點兒辦法都沒有。

楊氏這會兒像是出過一口氣,這人的精氣神就回來了,“早知道我就回侯府在姑母面前告你爹一狀,不然他哪裏能這麽個低聲下氣的。”

瞧瞧她臉上還有著明顯的得意之色,真讓四姑娘袁芯娘看了無語,也不知道她娘是從哪裏看出來她爹袁二爺有半點低聲下氣的樣子,反正她身為女兒的是一點都沒瞧出來,“娘,您別管著爹不就行了,爹向來是喜新厭舊,他在外頭要養,您便讓他養去,也不過是拖些時日……”

只是她這話還沒未說完,就讓楊氏給喝止了,“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麽?我能不管你爹?”

四姑娘袁芯娘便是想再說,瞧她娘楊氏難看的臉色也說不出口,在她娘心裏還護著她爹袁二爺呢。她只能是嘆口氣,再也不說話了。

可二奶奶楊氏並沒有察覺女兒的心思,一逕兒地跟她說道:“我就曉得姑母還疼我,不會叫我吃虧,回去了我得讓陳媽媽給盯著那小賤人,不叫她帶走一點兒東西,這東西都是爹的,也是你弟弟的,不能叫她帶走一點點!”

四姑娘袁芯娘未來之前還對侯夫人抱有一絲希望,待聽了侯夫人的話,她也冷了心,想她小時候怎麽就沒看出來這祖母到跟他爹一樣,都是只想著自個兒的人,她那時候還不懂事,還嫉妒起五妹妹能在老太太跟前呢——

如今經得家裏這麽個亂七八糟的事後,她也算是懂事了些,就她娘還看不懂,這祖母哪裏是待她娘好,分明待她兒子袁二爺好呢,袁二爺這會兒真是大張旗鼓地休了妻,那些個能上臺面的人家還能將女兒嫁給袁二爺?就袁二爺那名聲,但凡稍稍是對女兒有疼愛之心的家都不會將女兒許給這她爹袁二爺!

可如今,她也沒能怎麽辦,只是隨著她娘楊氏的話說,“娘,您得多來來侯府陪陪祖母呢,她老人家恐是也念著娘呢,你呢平日裏有什麽事就跟祖母說一說,祖母都會念著娘的面子上解決。”

二奶奶楊氏的臉瞬間就亮了起來,“女兒,你說的真對。”

她這一決定,就讓不知情的侯夫人打了個冷顫。

侯夫人這一冷顫,便覺得這層裏有點冷,索性就回了內室。

只是侯夫人這邊還有些怨言,就絮絮叨叨起來,“你們二奶奶越來越不像話了,自個男人都管不住,還好意思上我來這裏哭,真是半點用都沒有,我當年還指望著她能催著你們二爺上進,如今到好,將你們二爺禍害成這樣子,還好意思上門來哭。”

紅棋聽得這些話在心裏倒抽口冷氣,二奶奶還是老太太的親侄女呢,如何這般埋汰起來了。她到是不好流露出半點同情二奶奶楊氏的情緒來,只是聽著老太太在那裏發牢騷,聽過的話也就一過耳,就從另一耳朵裏出去了。

世子夫人劉氏從榮春堂回得長房時,也是對二房的事有些不勝煩擾,她向來知道這二叔不省事,卻不知道已經不省事到這地步,多年還是戶部不著眼的主簿也就罷了,如今還鬧出這樣的事來,為著外頭的一個粉頭還要打起嫡妻來,況這嫡妻還是他的親表妹。

光這麽一想,世子夫人劉氏就忍不住嘆氣,只是她自己另有更煩的事得處理,哪裏有心思去多想二房的事,且說了這都分家了,她也犯不著為著二房的事煩心。

她最煩心的事便是一雙子女的婚事,兒子康明僅比女兒明娘小一歲,雖說才十四,也得相看起來了,免得好人選都讓別人家挑完了,還有明娘,過了年就是十六,也不是沒有相看過人,就不知道明娘犯了什麽倔,硬是都不肯應下來。

世子夫人劉氏都有些鬧不清這女兒的心思,瞧著這面前的女兒,亭亭玉立,並不比出嫁後的大姑娘袁瑞娘遜色,她瞧著女兒,眼裏有著欣慰,只是提到親事上她又有點兒為難,“明娘呀,你心頭到底是怎麽想的?”

二姑娘袁明娘坐在她下首,聞言,她擡起頭來,眼裏含著幾分疑惑,“娘?”

229袁明娘心事

世子夫人劉氏嘆了口氣,“上次跟你提起過你的親事,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二姑娘袁明娘垂眉低首,“娘覺著好,便是好的。”

世子夫人劉氏微擰了眉,“並非是娘覺著好就行,也要你樂意才行。”

二姑娘袁明娘深知她娘的脾氣,只是這當口,她還是將心裏的話說出了出來,“祖父不是有意要跟蔣家聯姻嗎,娘覺著如何?”

世子夫人劉氏的眉擰得更緊了些,到也沒有立即喝斥女兒的異想天開,反而是冷靜了下來,並讓這屋裏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這才問道:“可是蔣子沾那小子有意引了你?”

二姑娘袁明娘擡了頭,“娘說的是什麽話,女兒豈是那種輕浮之人?蔣表哥更不是那種輕薄之人了。”

世子夫人劉氏反正不樂意女兒嫁去大西北,雖說蔣子沾早就中秀才,就待得春闈博個好名頭,可這好名頭豈是輕易能博得的?她反正沒對蔣家抱過什麽不切實的希望,以她看來老侯爺的想法過於一廂情願,如今的蔣家,在朝為官的子弟一個都沒有,就是蔣子沾入得官場,還能有什麽大不了的出息!她家大爺頗有才名,如今雖為四品京官,若想再進一步也是非常難的事。

她就不信蔣子沾能與她家大爺一般,瞧著這女兒,她絲毫沒看出來這女兒有半點情絲,當下就笑道:“你呀,嚇娘一跳,差點讓娘以為你跟蔣子沾有了私情。”

二姑娘袁明娘心裏一冷,如何也未想到她娘心裏頭有這種想法,只是她並非是對蔣子沾有絲毫的情愛,而是看中了蔣子沾將來的地位,情愛這一事於她來講不過就是鏡花水月,“娘,您怎麽能這麽猜想女兒?”

世子夫人劉氏這才放心,上回大姑娘袁瑞娘的事,讓她對秦侯三公子那種人是敬而遠之,嫁過去相敬如賓才是正理,妖妖嬈嬈的博得夫君寵愛,這才是小妾之道,是正妻就得有正妻的架式,小妾不過就是些叫男人開心的玩意兒。“上回去的齊國公府,那範國舅……”

她的話還未說完,只聽得有東西掉落在地的聲音,聞聲望過去,卻是她女兒手中的蓮紋青釉杯掉落在地。

二姑娘袁明娘倏地站起身來,也顧不得去看那杯子,“娘,女兒決不同意!”

她的臉繃得死緊,慣常溫柔之態的臉出現一種叫人意外的堅決,這份堅決叫世子夫人劉氏都吃了一驚,她訝異地看著這惟一的女兒,“咱們家哪裏攀得上國舅家,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個?”

二姑娘袁明娘有些不明所以,試圖讓她自己鎮定點,只是她一聽到範皇後家的人就不自在,尤其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之下聽到更讓她坐立難安,面上訕訕地問道,“娘,您緣何提起國舅家?”

世子夫人劉氏到不是沒想過將女兒嫁入範家,只是如今這侯府的地位過於尷尬,還真是攀不上國舅府,又想著大皇子還未被立為太子,她想著還不如離這國舅府遠一些。“我是碰見範夫人了,範夫人正為她兒子相看人家呢,似乎是看了你表姑齊芳兒呢。”

這讓二姑娘袁明娘一楞,上輩子可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娘,芳兒表姑的志向高著呢。”

世子夫人劉氏一楞,“你如何就知道你芳兒表姑的志向高了?”這便有幾分打趣的意思了。

二姑娘袁明娘嘴角一撇,“女兒還能看不出來?姨祖母都讓齊表叔同張家大姑娘訂親了,這豈不是要攀著那二皇子上去了?若是芳兒表姑能有幸入得二皇子的眼裏,豈不是更能進一步?”

世子夫人劉氏稍一想,也明白了這中間的事,上回曾有消息說皇後有意為二皇子擇正妃,只是不知為何這事不了了之,近日裏又興起一些個說法,說是皇後奉當今陛下的意思要為二皇子挑兩位側妃,不是一位側妃,而是兩位側妃,這正妃還未進門,就先要有側妃。

她雖說對這事有些看法,但那是皇家的事,哪裏容得她有什麽看法,只是還是有些不可信,“難不成你芳兒表姐要入宮為二皇子側妃?”

二姑娘袁明娘是深知齊芳兒成了二皇子側妃的事實,盡管這輩子經歷的事與上輩子稍有不同,但從大事件來看都沒有一件兒變樣,她想著就憑三叔如今只是個舉人確實影響不到那些個大事件,也就沒將她三叔放在眼裏了,在她的眼裏科舉並不是那容易的事。“娘,您還看不透這事兒?您以為姨祖母真那麽好心讓三叔續娶永寧伯府的三姑娘?還不是她聽說著那傅沖傅先生是範皇後的嫡兄!”

這話才說出口,就讓世子夫人劉氏捂了嘴,這些事雖說有些人精都知道,但大家都不說,誰也不會去將這個事給捅破了,就怕給自己惹來麻煩。她聽著女兒這麽一說,就有些怒色,“這話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說得的?沒影兒的事,你到是先說了出來,若真叫外人聽見了,你叫我可如何替你把話給圓回去?”

到是二姑娘袁明娘跟中了魔怔一樣,“娘,這話我也在您面前一說,您當我在外頭也這麽跟別人說?女兒哪裏是這種不知輕重之人?如今三叔娶了傅氏,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被這兩家子都記恨呢。”語氣到底是有些幸災樂禍。

聽得世子夫人劉氏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從幾時起,這女兒就跟她有些生份了,生份的她都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因由在哪裏,“甭管他們記恨還是不記恨也好,總歸不關我們大房的事。”

她說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個瞎子也聽得出來她意有的所指,更何況是二姑娘袁明娘,她經得一世後便覺著自個通透了些許,“也不知道三叔會不會中進士。”

世子夫人劉氏臉一沈,“能是這麽容易的事?別人十年寒窗苦讀都中不了,他就這憑這三年難道還能上天不成?”

二姑娘袁明娘想想也是這個理兒。

230範家的帖子

二姑娘袁明娘自認她自己就算是知道上輩子的事,件件都清楚得很,也沒能力對任何事進行改變,她做的最多的事只是進行對自己有利的事,也想象過她那位也是重生的三叔最多也是辦些對他稍微有利的事,至於科舉這種事,誰想中就能中得了?

她這方面的想法倒是跟她娘世子夫人劉氏如出一轍,微微點了點頭,“娘,女兒並不是非嫁蔣表哥不可,只是蔣表哥瞧著大有出息,您想想他蔣家雖是沒有什麽人在朝中為官,蔣家也是大不如前,但他是張先生的弟子,您覺得他不會有出息嗎?”

世子夫人劉氏這一想,到是覺著有些可能性,大爺不就是因在朝中無人幫襯,才至今還是個四品京官,若是有張子安這樣的人物為師,如何還能看不著將來的前程?她也是魔怔了,這點事兒還需得女兒提醒才知事,“那也行,我同你爹說說這事,看看你爹有什麽個想法,可好?”

二姑娘袁明娘自是知道她爹為人,自是樂意為了更進一步而更上進些,比如能與當朝重臣張子安牽上關系,恐怕是他最樂意之極的事,她到不心急,面上還是淡然,“那女兒靜候母親佳音。”

話說完,她便告退回去了。

世子夫人劉氏想了想,也覺得著自己想岔了,如何就不把蔣子沾當回事,那好歹是當朝重臣張子安的弟子,能讓張子安收入弟子的人還能是那種眼高手低的人嗎?她這麽一想便想開了,就對這門親事充滿了信心,打算待世子袁大爺回府後將這事兒跟他一說。

她這麽邊如是想,二姑娘袁明娘回了自己屋裏,這屋裏的擺件兒並未見得是什麽富貴味極重的東西,件件都透著清雅,她往桌邊一坐,拿起繡樣兒,先走了幾針,瞧著那繡樣兒,眉間稍皺,不由看向粉黛,“你哥外頭辦的事怎麽樣了?”

粉黛搖頭,“我哥還沒遞過消息進來呢,二姑娘,婢子想家去一趟,姑娘覺著如何?”

她有個兄長,在外頭領著事,是個老實本份的人。

二姑娘袁明娘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你且去吧。”

粉黛這才退出去。

她一走,二姑娘袁明娘就有些懶怠,她一直就使人盯著親弟弟袁康明,生怕袁康明出什麽事就會連累到她,這心時刻都不能松懈一二,就盼著日子過得安安穩穩,別出半點兒意外;她此時坐在屋裏,眼前描繪出她成為蔣子沾之妻的風光景象,她長袖善舞,將與各家夫人處得極好,不管是侯門貴勳還是清貴子弟,都是如魚得水,必不會像五妹妹那般不著調,到後來都讓蔣子沾禁了她出門。

這些事兒,二姑娘袁明娘都聽說過一些,更對五妹妹看不上眼,瞧著五妹妹這些年都是從裏面兒蠢到外面兒,一點都沒改變,雖有三叔重生,也沒能叫五妹妹變得聰明些,上回在齊國公府的事,又何至於鬧得那麽大,讓她小小年紀就落了個“厲害”的名頭。

有了“厲害”的名頭,誰還樂意娶進門?

二姑娘袁明娘心裏頭打著小九九,卻並不知道那事兒早就是雨後的露水,陽光一曬便沒有了。

這邊兒二姑娘袁明娘極有上進的心,那邊兒傅氏則帶著兩姐弟不動聲色地回了三房,三房如今特別的清靜,因著沒人住,侯府裏的長孫袁康明還未成親,這三房還保持著當年的原樣兒,就是顯得少了些熱度,讓人覺著有點冷。

她們一進得三房,這三房裏裏外外都熱乎了起來。

傅氏將三哥兒袁澄明放在地,用手牽著他的小胖手,“三哥兒,可要自己走?”

袁澄明邁開小短腿,跟在她身邊,一點兒都不怕生,“娘,兒子能自個走。”

這脆生生的聲音叫傅氏心裏起了一股子難言的歡喜,她雖是還未有為人母的經驗,但她想著她總是能慢慢地做好,並不叫這對姐弟倆受半點委屈,回頭看了一眼後頭跟著的女兒袁澄娘,不由笑道:“看看,你弟弟走得極好。”

袁澄娘稍快了一點點,跟上傅氏的腳步,“娘,那二房的事,您可別理會。”

傅氏眨眼,會心一笑,“娘曉得,你放心。”

袁澄娘哪裏能放心,她跟著上前抓住傅氏的另一邊手,“娘,二叔最是渾不吝的性子,最得老太太歡喜,二伯娘是老太太的內侄女呢,您早前兒都是曉得的吧?”

傅氏嫁過來自是不會對這忠勇侯府一無所知,這忠勇侯府裏的主子她都一一知道,嫁人並不是嫁一個人就得了,這家長裏短、翁姑妯娌的事都能揪到一塊兒去,她稍稍點了點頭,將三哥兒與袁五娘一逕帶入了屋裏,這屋裏已經稍有熱意,並不像初入榮春堂時還覺得冷。

她身上的大氅已經解了下來,跟這對姐弟一塊兒的掛好,嘴上回道:“聽說過一些兒,老太太說了,楊家老太太要辦壽宴,我們一家子都得過去,要說來這楊家也算是三爺的舅家。”

袁澄娘小時候去過楊家,對二伯娘的親娘楊老太太還稍有些好印象,至於這楊家別房都是半點好印象都沒有,個個的都是亂七八糟,一大家子人拖著楊家,比忠勇侯府更沒落些,好歹忠勇侯府不只是掛著空頭爵位的名號,袁大爺還是四品京官,袁二爺好歹也是戶部主簿;那楊家連半個上進的人都沒有,便是楊老太爺也是個不著調的性子。

這楊老太太今年剛好五十九,做壽嘛自是不好整六十過壽,得五十九,這都是風俗。因得這喜事,忠勇侯府侯夫人娘家是楊家,而她的兒子又娶了侄女為妻,自是與楊家關系極好,這壽宴自是得闔府上下都去。

傅氏身為新嫁娘,侯夫人自是將這事告知於她了。

袁澄娘自是知道侯夫人心思,就盼著三房給準備好像樣的壽禮,也好讓她面子上有光。這人就是這樣子,明明不喜歡三房的人,有些事還盼著這不讓她喜歡的三房去辦。

袁澄娘莞爾一笑,“老太太與楊老太太不過是面子情。”

傅氏也跟著一笑,“那我們三房送的禮不好越過長房去。”

只是話說這裏,她稍停頓一下,面上似乎有難色,到底是問出了嘴,“五娘,可要去範國舅府上?”

袁澄娘一楞,到也很快地就反應過來,“娘若是想讓女兒跟著,女兒便去。”

傅氏微嘆口氣,“實是長輩之命難違,不得不去。”

袁澄娘攀著傅氏的手,“那女兒陪著娘去可好?”

傅氏極是不願意去得範家,只是當年她爹雖是跟著祖母到了傅家,也是改了姓,但終究與範家有血緣關系,她這一回京城,範家便送了帖子過來,她自是要去一趟。

231思量

傅氏點了點頭,“讓三哥兒在家裏,他太小,我不放心。”

袁澄娘都由著傅氏,“都隨娘的意思,娘想如何便如何。”

傅氏此時卻是稍嘆了口氣,“我還是頭一回上範家的門,你外祖父與外祖母都讓我跟這範家離得別太遠也別太近,這範家的人和事我是兩眼一抹黑,到時你將如燕與紫藤都帶上,省得有出什麽貓膩。”

袁澄娘卻是一笑,“娘,您這說的像是要去敵營是的,範家難道真是龍潭虎穴一般?”

傅氏摸摸她的腦袋,“實是差不離。”

卻讓袁澄娘笑歪了身子,靠在傅氏身上,“娘,您是不是特別的緊張?”

傅氏笑道:“你這鬼靈精,這也讓你看出來了?”

袁澄娘思及自己當初去傅家時,也是心裏有點兒躊躇,到還沒到緊張的地步,只是她卻是稍微誇張了一點兒,“娘,當時女兒去外祖家拜見您跟外祖父母時也是非常的緊張呢,生怕你們不喜歡女兒呢,這心情兒都是一樣;你想想外祖父在京城時就與範家沒有什麽來往,外祖父許是也不想將往事翻出來講,如今這事都翻出來了,外祖父恐怕也只是覺著與範家相敬如賓便好了吧?”

傅氏思及她父親在信中提及與範家不要處得太近也不要太遠,豈不是就是“相敬如賓”這個意思來著,更有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意思,雖說從血緣來講她爹傅沖是範家的嫡次子,可早就因著傅沖跟隨著親娘改嫁,又改了姓,早就與範家扯開關系了。

她誇著袁澄娘,眼裏都是縱容的寵溺,“我看我們五娘可是越來越伶俐了,這不,今天寫的字都寫好了嗎?”她這寵是有度的,並不是像侯夫人那般打著個壞主意就是要捧殺了袁澄娘,她還得嚴格要求著袁澄娘,布置下的任務全得完成。

袁澄娘此時不得哀吼一聲,“娘,就少寫幾張吧,我這手疼呢。”

傅氏笑得大方得體,眼裏絲毫沒有半點同意的意思,“不行,你拿筆還稍嫌稚嫩,得多練,也不要學誰的字體,你就照自己愛寫的方式寫,不要去學別人,什麽柳體啦顏體啦瘦金體啦,都不要學,你就自己寫,可知道?”

袁澄娘原是學簪花小楷,又覺著想換種,時不時地就換個字體,讓傅氏看得頭疼,覺得她還沒有個定性,此時被傅氏這麽一說,她到是有點兒臉紅,“娘,女兒這不是想在娘面前現一回嘛,想讓娘曉得女兒會這麽多字體。”

傅氏瞧著她嬌氣的樣子,並沒有覺得不好,女孩子嘛就得嬌氣些,她因著自小身子骨病弱就特別的懂事,那樣的過長了都讓她生氣都缺了些,瞧著面前的女兒有著勃勃生機就非常的高興,手指點向她光潔的額頭,“你呀,就是鬼主意多,這字嘛自是要自己的風骨,學別人都只有個形,而沒有個神,沒必要的事,知道嗎?”

袁澄娘上輩子是學的都是些皮毛,要不是蔣子沾不讓她出門,她也就在家裏管管家事,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才學的習字,又再說她不認得字,這於賬上到是瞧不懂,各種字她都練過,練的難看,她都不在乎。只是一想起當年的日子,她心裏就發寒,“娘,女兒受教了。”

傅氏是有名的才女,她才名在外,她能指點人,還是別人求之不來的事,袁澄娘這是點了大便宜,她心知自己的性子,也知道傅氏的好,自然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

這娘倆並三哥兒一起,到得處得極為熱呵,如今這三哥兒也不由著袁澄娘管束了,傅氏就將三哥兒迎到正房偏院裏住下,由她親自照養著三哥兒,三哥兒也極愛與她親近,這讓袁澄娘心裏歡喜。

她並不知道傅氏不孕的事,她只曉得三哥兒與傅氏親近並沒有壞處。

母子三人在忠勇侯府用過午飯後才回的梧桐院,袁三爺也未在莊子上久住,也回了梧桐院,畢竟是新婚夫妻,自然是要熱切一些,袁澄娘對這事順其自然,也盼著她爹袁三爺與傅氏處得好,畢竟要與傅氏過一輩子的人是她爹袁三爺,而並不是她袁澄娘。

不光袁三爺回了梧桐院,就是連蔣子沾也跟著袁三爺到了梧桐院,蔣子沾還帶著兩個同窗,就是林確與胡習,當年他們還是半大小子的樣子,如今兩個人都跟蔣子沾一樣褪去了青澀的面容,變得成熟起來。

袁澄娘出來迎接袁三爺的時候,並未知道這三人也跟著袁三爺一塊兒過來,但見得蔣子沾身後跟著的林確還有胡習,她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再度望過去,還是他們三個人,她並沒有看花眼。

袁三爺見她過來,滿眼的歡喜之色都不掩飾,“五娘快過來,見過你表哥的兩位同窗。”

袁澄娘上前兩步,就朝林確與胡習行禮。

林確與胡習驚見這小姑娘,又見著這姑娘極為規矩地行禮,到讓他們倆不太好意思起來。

“小表妹,不必多禮。”

蔣子沾上前將她扶起,笑意滿眼地瞧著她,平日裏稍嫌冷淡的面孔此時卻是瞧不出半點冷淡來。

這都讓林確與胡習心下微微吃驚,還真沒瞧出來他們這位好友蔣子沾竟然能還能這麽笑開臉。

這小姑娘,他們倆都認了出來,當年在清水庵外頭碰見過,記得當年這小姑娘還在清水庵裏替忠勇侯夫人祈福呢,那時候還未長開,就有了些美人胚子的蚊子,如今都是個小姑娘了,這臉蛋兒就慢慢地長開了,將來必定更出眾。

袁澄娘被蔣子沾扶起,她的第一個動作恨不得就甩開蔣子沾的手,當這些人的面,她做不出琮種失禮的舉動,只好是忍著,也跟蔣子沾打招呼,“蔣表哥好。”

蔣子沾一眼就瞧出來她隱忍的表情,盡管她掩飾的很好,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這讓他逗弄她幾分的想法更濃烈起來,“表妹,好像胖了些?”

林確與胡習都聽懵了。

這麽失禮的話是從蔣子沾嘴裏說出來的?

確實是沒錯,是從蔣子沾嘴裏說出來。

而且他還說得一本正經,好像並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袁澄娘皺了皺眉,“我到覺得蔣表可太瘦了,就跟竹竿子一樣,不太好。”

說完,她向袁三爺告退了,“爹爹,女兒回房了。”

232心累

蔣子沾看著她離開,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來,跟平時看上去並無兩樣,也只有他的兩位同窗能看得出來他的不一樣,多少讓兩位同窗覺著好奇,不過當著這主家袁三爺的面,他們兩個識趣的什麽都沒問,待得用過午飯後與袁三爺告辭,他們這才糾纏著蔣子沾不放,非得讓他給個說法。

只是蔣子沾沒理會他們,淡定地將他二人送到門口,揮揮衣袖就回了屋。

他這般淡定,到讓林確與胡習二人更是好奇了。

林確並未騎馬,而是與胡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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