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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回侯府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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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老侯爺年紀總要走在前頭,她到時只能是靠著兒子,這兒子到是讀書讀個死腦筋,非得認那女人為娘。

她自己生的兒子竟然還口口聲聲地叫那個女人為“娘”,足以朱姨太心裏痛恨被稱為“侯夫人”的楊氏,她這兒子也不知道是被什麽蒙了心,非得認那楊氏為母。

她明明知道她生下的兒子只能認楊氏為母,心裏頭還有幾分憤憤不平,當著袁四爺的面兒,她到是沒再說這話,收起心裏頭的怨氣,“李氏身子如何了?”

袁四爺這才擡眼看向朱姨太,見朱姨太未施半點脂粉,臉色才稍稍好轉些,“姨娘放心,李氏身子挺好。”

朱姨太聽得“姨娘”兩字格外的刺心,因著是她親兒子的緣故,也只得忍了,只是嘴上還是不肯放過李氏,“她若是身子好,就給你添個兒子,她這些年藥也吃著,怎麽肚子一點消息都沒有?三房那何氏到是有了身孕,她到沒有?”

袁四爺看不慣三房那銅臭味,聽著朱姨太提起三房中人就不高興,“姨娘,大夫說了,李氏身子沒問題,這孩子得看緣分。”

朱姨太一聽“緣份”兩字就一拍桌案,“什麽屁個緣份,不就是她不能生!你當那大夫說的是真話呢,他若是將話說死了,侯府還能找他號脈不成?真是個呆子,李氏明明不能生,還在那裏架子端得個高的。”

朱姨太氣起來便不管不顧的,罵起話來也難聽。

136獨斷朱姨太

聽得袁四爺面上微窘,“姨娘,你不能這麽無理取鬧。”

朱姨太一楞,頓時就哭了起來,“我拼死拼活地將你生下來,你就是這麽待我的?我有你這樣的兒子,還不如去死了!”

袁四爺一臉漠然,像是面對著陌生人,“姨娘,你別鬧了。”

朱姨太聽著這話,頓時就不哭了,她胡亂地用帕子抹著並未有過的眼淚,“我鬧什麽了?我想有個孫子有什麽不對?你到是給我說說呀,我想個孫子有什麽不對?那個女人都有了孫子,孫子都那麽大了,你怎麽不給我個孫子?”

袁四爺十分看不上朱姨太這樣子,“姨娘且歇著,我回去了。”

朱姨太竟然跳起來,氣勢洶洶道:“你給我站住!”

朱姨太走過去擋在他身前,“你納個妾,讓那妾生個兒子,再將兒子抱到李氏身邊養著,這不是就有兒子了?”

袁四爺眉頭皺得死緊,漠然地開口,“我是庶子。”

朱姨太點點頭,並沒有聽出這話裏的意味,反而是興致勃勃起來,拉著袁四爺,“我這屋裏的丫鬟都是鮮活著呢,都是幹幹凈凈的沒讓人碰過,你隨便挑一個過去開臉,待得生了長子,便抱到李氏跟前……”

“姨娘!”袁四爺提高了音量。

震得朱姨太手裏一松,袁四爺就走了。

袁四爺這一走,朱姨太還拍拍豐滿的胸脯,“可嚇死我了,這麽重的聲,我還是他娘親呢,我這兒子真是一點兒都沒學著他二哥的性子,若不然,我早就有孫子了。”

錦紅親自送袁四爺出去,到是想讓袁四爺看她一眼,偏袁四爺都沒瞧她一眼,直直地出了院子,讓她面上微惱,待到回到朱姨太面前,她趕緊地將朱姨太扶到榻前。

朱姨太見她進來,視線往她身上瞄過,“四爺回去了?”

錦紅點點頭。

朱姨太嘆口氣,“給我點個香,真叫我頭疼,我生的兒子,到跟我的冤家似的。”

錦紅連忙點了香,聞著那味兒,她也歡喜,“姨太太,四爺孝順著您呢。”

朱姨太側躺著,非常滿意聽到這樣的話,“我也不是不喜歡你們四奶奶,我是相當歡喜的,畢竟出自書香門第,也配得起你們四爺,只是這不能生個嫡子出來,豈不是叫我心愁著呢。”

錦紅小心翼翼地替她捏著腿,“奴婢瞧著四奶奶還年輕呢……”

她的聲音很輕。

卻讓朱姨太聽瞇了眼睛,“趕明兒你就過去伺候四奶奶,可爭氣些。”

錦紅心裏一喜,面上還是裝個惶恐樣,“奴、奴婢恐是不成。”

朱姨太卻是獨斷專行,容不得袁四爺違背她的意思,“你過去便成。”

錦紅立即跪在地上,“謝姨太太。”

朱姨太手一揮,都沒看她一眼,“也別謝我,這都得謝你們四奶奶,要不是她沒能給我生個孫子出來,我又何苦讓你過去?”

錦紅聽得心中一緊,卻是跟朱姨太說道,“姨太太,秋竹見著奴婢那日袖子上沾著油了。”

朱姨太這一聽,立即坐了起來,繃了臉,臉色極為難看,“你是怎麽辦事的,這點小事兒辦不好?”

錦紅跪在地上,沒敢起來,“奴婢剛將油倒在那臺階下,就見著三奶奶跟人過來了,奴婢只好回來了,因著沒留心,竟然在袖子上沾了油。”

朱姨太當下就甩了她一巴掌,錦紅倒在地上都顧不得臉上的疼,掙紮地起來,卻不敢在朱姨太面前擡頭,“求姨太太饒了奴婢一回,求姨太太饒了奴婢一回。”

朱姨太氣得胸脯起伏,就沒見過這麽蠢的人,還敢將事兒說出來,她瞇細了眼睛,“秋竹知道這事了?”

錦紅連忙迅速地搖頭,“回姨太太的話,奴婢瞧著秋竹並未往這上面想。”

此時,在窗底偷聽的冬春聽得臉色慘白,身上都起了冷汗。她死死盯著微敞開的窗子,好一會兒,她才走開,走開時,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裏面的人會發現她。

回到她的屋裏,她不由想起那個血流不止且半夜就沒了的小丫鬟,靜靜地坐在房裏好半天,她才回到朱姨太面前伺候了,仿佛把聽到的事都不當作一回事。

這夜裏,冬春睡著了,這屋裏還點了香,是朱姨太賞的香。

她當下就坐起來,竟然見著屋裏吊著人,那人吊在床頭,脖子套著繩子,舌頭伸得老長,眼睛瞪得極大,死前仿佛受了極大的痛苦。

冬春蜷縮在床裏,驚叫出聲:“啊——”

這一聲,驚天動地般。

死的是秋竹。

冬春被關入了西院的柴房,誰也沒看過她一眼,柴房外守著粗使的婆子,根本不讓她出去半步。她又餓又熱,也不知道到底是夜裏了還是白天,只知道自從進了這裏便沒有再出去過。

因著西院裏死了個小丫鬟,讓袁澄娘不由得關註起西院來,她以前沒太註意過西院,如今到覺著這西院有些事兒說不清,小丫鬟還不明不白地就上吊了,還是同屋的丫鬟幹的,呃,是極有可能。

二姑娘袁明娘根本不把這事當一回事,她還好為人師,精心地教著袁澄娘,袁澄娘還真是受益良多,漸漸地能將自己的名字寫得好看了些。

袁明娘到不太滿意,就握著袁澄娘的手,“你別動,就順著我的手,慢慢兒地跟著我的勁兒,這樣子,對,就是這樣子,這樣子就對了,寫字便是要這麽來。”

她邊教袁澄娘寫字,邊等著袁三爺找上門來,豈料,這幾日,袁三爺竟然從未踏足過她的院子,讓她頗有些遺憾,還想著如何試探一下她那位三叔,竟然沒找著機會,她發現這位三叔顯然很忙。

袁澄娘還是相當聽她的話,她要怎麽做,就跟著怎麽做,“二姐姐,今天裏可寫了五張了,讓妹妹歇一下?手都酸疼了。”

二姑娘袁明娘就知道她是個嬌氣鬼,看在她真是寫了五張紙的份上,還是同意了她。“行,讓你歇一會兒。永寧伯府的陳三姑娘給我下了帖子,你可要一塊兒過去?”

袁澄娘知道永寧伯,也知道永寧伯有個如花似玉般的外甥女,她稍遲疑了一下,“二姐姐,妹妹能去?”

二姑娘袁明娘既然說得出口,自然是能辦得到的,“難不成我帶個都不行?你別擔心這事兒,到時就跟著我去,可好?”

袁澄娘用力地點點頭,好像無比的乖巧。

137意外

錦紅點點頭。

朱姨太嘆口氣,“給我點個香,真叫我頭疼,我生的兒子,到跟我的冤家似的。”

錦紅連忙點了香,聞著那味兒,她也歡喜,“姨太太,四爺孝順著您呢。”

朱姨太側躺著,非常滿意聽到這樣的話,“我也不是不喜歡你們四奶奶,我是相當歡喜的,畢竟出自書香門第,也配得起你們四爺,只是這不能生個嫡子出來,豈不是叫我心愁著呢。”

錦紅小心翼翼地替她捏著腿,“奴婢瞧著四奶奶還年輕呢……”

她的聲音很輕。

卻讓朱姨太聽瞇了眼睛,“趕明兒你就過去伺候四奶奶,可爭氣些。”

錦紅心裏一喜,面上還是裝個惶恐樣,“奴、奴婢恐是不成。”

朱姨太卻是獨斷專行,容不得袁四爺違背她的意思,“你過去便成。”

錦紅立即跪在地上,“謝姨太太。”

朱姨太手一揮,都沒看她一眼,“也別謝我,這都得謝你們四奶奶,要不是她沒能給我生個孫子出來,我又何苦讓你過去?”

錦紅聽得心中一緊,卻是跟朱姨太說道,“姨太太,秋竹見著奴婢那日袖子上沾著油了。”

朱姨太這一聽,立即坐了起來,繃了臉,臉色極為難看,“你是怎麽辦事的,這點小事兒辦不好?”

錦紅跪在地上,沒敢起來,“奴婢剛將油倒在那臺階下,就見著三奶奶跟人過來了,奴婢只好回來了,因著沒留心,竟然在袖子上沾了油。”

朱姨太當下就甩了她一巴掌,錦紅倒在地上都顧不得臉上的疼,掙紮地起來,卻不敢在朱姨太面前擡頭,“求姨太太饒了奴婢一回,求姨太太饒了奴婢一回。”

朱姨太氣得胸脯起伏,就沒見過這麽蠢的人,還敢將事兒說出來,她瞇細了眼睛,“秋竹知道這事了?”

錦紅連忙迅速地搖頭,“回姨太太的話,奴婢瞧著秋竹並未往這上面想。”

此時,在窗底偷聽的冬春聽得臉色慘白,身上都起了冷汗。她死死盯著微敞開的窗子,好一會兒,她才走開,走開時,她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裏面的人會發現她。

回到她的屋裏,她不由想起那個血流不止且半夜就沒了的小丫鬟,靜靜地坐在房裏好半天,她才回到朱姨太面前伺候了,仿佛把聽到的事都不當作一回事。

這夜裏,冬春睡著了,這屋裏還點了香,是朱姨太賞的香。

她當下就坐起來,竟然見著屋裏吊著人,那人吊在床頭,脖子套著繩子,舌頭伸得老長,眼睛瞪得極大,死前仿佛受了極大的痛苦。

冬春蜷縮在床裏,驚叫出聲:“啊——”

這一聲,驚天動地般。

死的是秋竹。

冬春被關入了西院的柴房,誰也沒看過她一眼,柴房外守著粗使的婆子,根本不讓她出去半步。她又餓又熱,也不知道到底是夜裏了還是白天,只知道自從進了這裏便沒有再出去過。

因著西院裏死了個小丫鬟,讓袁澄娘不由得關註起西院來,她以前沒太註意過西院,如今到覺著這西院有些事兒說不清,小丫鬟還不明不白地就上吊了,還是同屋的丫鬟幹的,呃,是極有可能。

二姑娘袁明娘根本不把這事當一回事,她還好為人師,精心地教著袁澄娘,袁澄娘還真是受益良多,漸漸地能將自己的名字寫得好看了些。

袁明娘到不太滿意,就握著袁澄娘的手,“你別動,就順著我的手,慢慢兒地跟著我的勁兒,這樣子,對,就是這樣子,這樣子就對了,寫字便是要這麽來。”

她邊教袁澄娘寫字,邊等著袁三爺找上門來,豈料,這幾日,袁三爺竟然從未踏足過她的院子,讓她頗有些遺憾,還想著如何試探一下她那位三叔,竟然沒找著機會,她發現這位三叔顯然很忙。

袁澄娘還是相當聽她的話,她要怎麽做,就跟著怎麽做,“二姐姐,今天裏可寫了五張了,讓妹妹歇一下?手都酸疼了。”

二姑娘袁明娘就知道她是個嬌氣鬼,看在她真是寫了五張紙的份上,還是同意了她。“行,讓你歇一會兒。永寧伯府的陳三姑娘給我下了帖子,你可要一塊兒過去?”

袁澄娘知道永寧伯,也知道永寧伯有個如花似玉般的外甥女,她稍遲疑了一下,“二姐姐,妹妹能去?”

二姑娘袁明娘既然說得出口,自然是能辦得到的,“難不成我帶個都不行?你別擔心這事兒,到時就跟著我去,可好?”

袁澄娘用力地點點頭,好像無比的乖巧。

138安魂香

紫藤便隨著自家袁澄娘去了院子裏,壓低了聲道:“姑娘,如燕姐姐那邊傳來消息,讓姑娘過去三奶奶一趟。”

袁澄娘點了點頭,“那現在便走。”

紫藤跟著她,並沒讓綠松等幾個都跟著。

從二姑娘袁明娘院子到三房,自有一段路要走,秋老虎還未過去,越走越覺著熱,袁澄娘都差點兒懶得動彈,她覺著過夏天最好的辦法便是在屋裏哪裏都不去,屋裏還放著足夠的冰,讓她足夠涼快。

袁澄娘走著走著,步子便停了下來,望著不遠處的人,她回頭看向紫藤,“何時侯府裏多了我不認得的面孔?”

紫藤見那人很快地被人引著向西院那邊走去,不由得瞇細了眼睛看,好一會兒她才恍然大悟,“姑娘,那是何大舅爺帶來的趙姨娘,您可還記得?”

袁澄娘沒見過趙姨娘,上輩子聽都沒聽說過,這輩子到是聽說過了,便是跟著何大舅爺走南闖北,趙姨娘依舊是個姨娘,沒得道理過來拜見何氏,自然袁澄娘也犯不著去給個姨娘請安,畢竟她的正經舅母還是在江南。

紫藤眼裏多了些疑惑,“趙姨娘何時跟朱姨太識得了?”

這不僅是紫藤的疑問,也是袁澄娘的疑問,她立時就吩咐道,“你且去看看錦辰園可否有人,我好大舅舅還是不是在錦辰園裏。”

紫藤領命而去,讓五姑娘袁澄女郎獨自回了三房。

才到三房院門口,跟在何氏身邊伺候的如燕便迎上前來,拉著袁澄娘快步地進了西花廳,這西花廳平日沒有人,顯得特別的清靜。

袁澄娘被她拉著走,人小這腿就短,邁的步子再大哪裏有如燕大,沒走幾步就落在如燕身後,幸好西花廳離正院挺近,也就幾步路的事。

如燕見她緊緊地跟著自己,不由佩服起這位姑娘的心性來,上回見著這姑娘跟何大舅爺歪纏,她也品出來這姑娘不簡單,當下就收起那份輕視之心,“姑娘,西院裏死了個丫鬟,我瞧著有些個蹊蹺。”

袁澄娘並不將西院出事當成一回事,那地兒是她祖父老忠勇侯爺的私地,誰都不能犯了他,以至於一聽到“西院”兩字,就能讓袁澄娘並不把事當成一回事。“上回還死過一人呢。”

如燕頓時怔楞,“姑娘,那是條人命。”

袁澄娘擡眼望向窗外,“是條人命呀,我知道呀,要不是條人命,也死不了。進得西院伺候的人,不是簽了死契,便是家生子,生死都由主子。”

如燕生在江湖多年,自是看不慣這種事,只是她也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到底是接受了,只是精神並不如剛才好了,顯得有點兒蔫,“朱姨太身邊的大丫鬟冬春被關了起來,都餓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人怎麽樣了。”

袁澄娘到是覺著稀奇了,“緣何將冬春關起,難不成那小丫鬟並非是自殺?”

如燕搖搖頭,“我親眼見過屍體頸子上的痕跡,的確是自縊而亡,入得那屋裏,我好像聞一點兒安魂香,很淡的味道。”說到“屍體”兩個字的時候,她還特別地註意了一眼袁澄娘,見她都未流露出來

“安魂香?”袁澄娘稍稍提高了點音量。

如燕當下便問道:“姑娘聽說過安魂香?”

袁澄娘搖頭,反而理所當然地問她:“安魂香是什麽東西?”

如燕還以為她知道呢,小姑娘怎麽會知道這個東西,她就解釋道:“安魂香是能讓人輕易入睡的香,睡過去便是雷打不動,只是這香有點邪門,市面並不常見,也就黑市上有些許交易。”

袁澄娘像是聽懂了的點點頭,“那是什麽個意思?”問的話還是不懂。

她心裏懂就是嘴上不說。

如燕這才松口氣,“我覺著是有人點了安魂香讓冬春先睡過去,然後再將那個小丫鬟弄成自縊的樣子,只是緣何在冬春屋裏,我有些弄不明白。”

袁澄娘恍然大悟,沖如燕豎起了大拇指,示意如燕彎下腰,而她則踮起腳,湊到如燕的耳邊,“不如你去將冬春給救出來吧,那定方師太還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如燕一楞。

袁澄娘到是問道:“如燕姐姐,你可是怕了?”

如燕搖頭,“這點事兒我還沒放在心上。”

袁澄娘拍拍手,跟個天真的小姑娘似的,“那將人救了就送到我娘的莊子上去吧,別讓任何人發現。”

如燕還是聽從了她的話,打算等夜色稍暗時便動手,這侯府也有守衛,但並不能讓她放在眼裏。

“姑娘,您在這裏,奶奶曉得您過來了,叫奴婢過來迎您呢。”這是紫娟,笑眼盈盈地走向袁澄娘,“姑娘,這外邊兒太陽最曬,還是快近屋吧。”

袁澄娘這邊悄悄話都說完了,自然就進去三奶奶何氏屋裏,“娘,女兒來瞧您了。”

何氏坐起來已經有些吃力,還是朝女兒伸開雙臂,將女兒攬入懷裏,“娘的澄娘,娘還想著要不要去你二姐姐那邊兒瞧瞧你,瞧瞧你都學得怎麽樣了呢。”

袁澄娘一提這個事就有點小得意,也不怕賣弄,就在自個親娘三奶奶何氏面前吹起牛皮來,“娘,二姐姐說女兒學得很好呢,要不是女兒學得好,二姐姐才不會讓女兒休息呢,二姐姐可嚴肅著呢。”

三奶奶何氏一聽就笑開了臉,對二侄女袁明娘的好感度更是直線上升,“娘都知道呢,知道你二姐姐待你好呢,要不是這回你二姐姐求了老太太,你呀,可別想著能去識字了,你也別怪老太太,老太太是寵著你呢……”

袁澄娘怎麽聽都覺著親娘三奶奶何氏最後的話有些別有意味,她不由得失笑出聲。

三奶奶何氏嗔怪地瞪她一眼道:“笑什麽呢,別亂說,要矜持,可省得?”

袁澄娘認真兒地點點頭,“女兒省得。”很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這樣子,到惹得三奶奶何氏忍俊不禁地笑出聲,手指往她額頭上一點,“你這個鬼靈精,!”

139袁世子回京

袁澄娘還有些小得意,看了看紫娟,便問道:“紫娟可收拾好東西了?”

紫娟面上一滯,“回姑娘的話,奴婢早些兒就收拾好東西了。”

她這麽一說,倒引得紫袖往她這邊看一眼,這細微的動作也讓袁澄娘給留意了。此時,她面上不說半句,陪著親娘三奶奶何氏用完了飯,才回去二姑娘袁明娘的院子裏。

她一回去,二姑娘袁明娘正要睡午覺了,屋裏放著些冰,到底不如袁澄娘在時這般涼快。

待得袁澄娘一回來,屋裏又擺上足夠涼快的冰塊,讓二姑娘袁明娘心裏挺不是滋味,她自小到大就是侯府嫡孫女,父親是侯府世子,即使是降級襲爵,至少還會是個伯爺,這侯府裏的姐姐妹妹們她是一個兒都沒瞧在眼裏,也就在面子上做個心胸寬大的姐姐。

三房的不尋常,讓她特別的膈應,這屋裏冰著,夠讓人涼快,她卻覺著渾身不自在。

她雙手枕在腦後,“五妹妹,睡著了嗎?”

袁澄娘聽得清清楚楚,卻當作沒聽見。也不知道她這個二姐姐怎麽就揪著她不放了,袁澄娘都不明白這中間有什麽事,想著袁明娘老是想將話題引到她爹袁三爺身上,她都聽懂了還是裝作不懂地將話題躲了過去,總覺得袁明娘在試探她呢——

試探?

袁澄娘終於回味出來這些天袁明娘的不對勁,難不成袁明娘是懷疑她爹袁三爺重生了?不得不說這袁澄娘還真是蒙對了,袁明娘就是那麽個主意,想戳穿袁三爺的偽裝。

但是她明顯搞錯人了,分明是袁澄娘重生了。

袁澄娘估摸著她是一輩子都不會告訴袁明娘這個事實的,即使真讓袁明娘發現點蹤影,她也會閉嘴,不說一個字,不能讓袁明娘發現了。

二姑娘袁明娘是沒發現袁澄娘的事兒,到是袁瑞娘要成親了。

袁瑞娘成親,忠勇侯府世子也回京述職。

只是回京述職,並不是專門為著袁瑞娘的婚事而回京。

忠勇侯府世子這一回京,先到吏部報到後再回的侯府,他多年在外,這一回府,闔府上下都來迎他回府,尤其是侯夫人,更是親自出來相迎長子,只是這天兒太熱,即使是近黃昏,滿地的熱氣並未散去,站在二門外,能讓人熱出一身汗來。

二奶奶楊氏怕熱,站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著大伯回來,心下就有了點怨言,忙沖吳媽媽道:“吳媽媽,還楞在此處作甚,還不快去前頭瞧瞧大哥是不是回了?”

吳媽媽並未往前,只是往世子夫人劉氏那邊瞧了一眼。

世子夫人劉氏眼鼻心,鼻觀心地站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眼裏的期盼到是真真切切地顯露無遺。

侯夫人怒斥一聲,“你要覺著等久了,可以回去。”

冷冷的聲音,砸在二奶奶楊氏身上,她自認覺著冤枉,忙委屈地道:“姑母,我又不是這個意思,等大哥嘛,自然是等得的。”

袁二爺瞪了一眼二奶奶楊氏,二奶奶楊氏便往世子夫人劉氏那邊靠近了點。

袁芯娘看著這一切,心裏頭極為不高興,一回頭就看到袁澄娘的臉,更是不高興。她立即回過頭,筆直地站在前面,跟袁瑞娘站到一塊兒。

袁瑞娘心裏頭有些激動,從沒像今日這般期待著袁大爺的回來,因著她即將成親,還是秦侯三公子這門婚事,她暗地裏不知道留了多少眼淚,可也知道這婚事還得如常進行,她沒有半點反抗的機會。

二姑娘袁明娘心裏頭有些懊惱,眼看著與秦侯三公子的婚事就要解除了,因著她那個沒用的二叔之顧,這門親事還得往下結,她真沒把秦侯三公子放在眼裏,哪裏有容王好。她恨不得去慫恿袁瑞娘一番,但沒敢做得太明顯,袁瑞娘這會兒都沒認得容王呢。

侯府世子袁大爺終於回得忠勇侯府,遠遠地見著侯夫人,袁大爺竟然一步並做兩步,急匆匆地走向侯夫人,當著眾人的面一下子就跪在侯夫人面前,“娘,兒子讓娘久待了,是兒子不孝。”

他一邊說,竟是哭了起來。

讓袁澄娘看得是嘖嘖稱奇,這位大伯父真不愧是能當官的料。

侯夫人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我的兒,我的兒,我的兒辛苦了,快起來,快起來,別跪著了,我的兒,快起來,讓娘看看你,讓娘看看你……”

就著侯夫人的手,袁大爺站了起來,任由侯夫人的手顫抖摸著他的臉,他都受著,“娘,兒子不孝,不由侍奉您左右,是兒子不孝,是兒子不孝……”

開始他還是小聲地哭,這會兒,竟然是嚎啕大哭起來。

侯夫人與他抱頭痛哭。

好一對母子。

袁澄娘盯著這對母子相見的熱烈場面,覺得頗為諷刺,他們是母子,所以母慈子孝,可誰為著他們三房想過半點,就算是想過也無非惦記著她娘何氏的嫁妝。

世子夫人劉氏上前低聲兒勸道:“母親,且顧著身子,您這邊兒等了好一會兒恐是有些累了,大爺這般趕回來,必也是累的,不如去榮春堂可好?”

侯夫人當下就點頭同意,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朝榮春堂走去,而袁大爺竟然不顧旅途的疲累,竟然親自蹲下去將侯夫人背起來朝著榮春堂走去,這一幕讓袁二爺看了極為不舒坦。

袁二爺慢了一步走在後頭,還伸手拉了下袁三爺,滿臉不以為然地現袁三爺說道:“三弟,你看看大哥,這做的事,你二哥我恐怕是一輩子都學不來,娘就吃他那一套。”

袁三爺憨然一笑,“大哥那是孝順母親呢。二哥,您要不要也去背一回,有弟弟陪著您?”

袁二爺連忙擺手,訕笑道:“我哪裏有這把子力氣?非得將娘摔了不可!”

袁三爺往看了一眼袁四爺,見袁四爺似乎神游天外的模樣,他伸手拉了一下袁四爺,“四弟?”

袁四爺這才反應過來,“三哥?”

袁三爺道:“四弟可是有什麽心事?”

140夫妻

袁四弟回過神來,“沒有。”

話說罷,他便從袁三爺身邊走過。

袁三爺腳步稍一滯,也跟著往前走。

到了榮春堂,闔府的人都到了,為著侯府世子袁大爺的回府,將榮春堂擠了個水洩不通。

袁大爺給老忠勇侯爺與侯夫人磕過頭,便由袁康明領著府裏的小一輩子們給袁大爺見禮,等到袁澄娘時,袁大爺還多看了一眼袁澄娘,“這是五娘,都這麽大了?快是個小姑娘了呀?”他說話時還摸著袁澄娘的腦袋。

袁澄娘並不樂意除她爹與娘之外還有人摸她的腦袋,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她還是挺給這位大伯面子,微仰起腦袋,“大伯父,您這回來,還要再去江南嗎?您要是去,澄娘能跟著您一塊兒去嗎?”

她這一問,侯夫人就有些不喜,她朝袁澄娘一招手,“五娘,到祖母這邊來。”

“不嘛,”袁澄娘一跺腳,非得向袁大爺要個明白的答案,“大伯,您還去江南,就帶澄娘一塊兒去可好?澄娘想去見江南見識一番呢。”

袁大爺就隨口哄她一下,“行,到時就帶我們五婦過去。”

袁澄娘得了話就跑到侯夫人身邊,高高興興地沖侯會人道:“祖母,您聽見了沒有,大伯以後要帶孫女去江南見識見識呢。”

侯夫人面上笑著,“你呀就讓我給寵壞了,你大伯父去江南那是公差,你哪裏好去?”

袁澄娘一聽,這眼睛就一眨,眼看著就要哭——

到是大姑娘袁瑞娘將她給護在身邊,“五妹妹,爹剛回來還未歇過呢。”

袁澄娘偏不聽,還將袁瑞娘給推開,跑到侯夫人面前,巴巴地望著侯夫人,“祖母,孫女是高興見到大伯父呢,您是不是也高興呢?”

侯夫人恨不得讓人將她給拖出去,還是按捺著性子慈和地低頭跟她道:“五娘,要聽話,怎麽連祖母的話都不聽了嗎?你大伯父累了,得歇著,你別鬧你大伯父,可省得?”

好在袁澄娘別人的話聽不進耳朵裏,侯夫人一句話輕巧的話,她就牢牢地記在心裏,十根手指頭交纏在一塊兒,她癟了癟嘴唇,“孫女聽祖母的。”

侯夫人將她攬在身前,“都下去吧,老大也去歇著,你們都下去吧,五娘,你也跟你二姐姐走,可知道?”

袁澄娘還有點兒不樂意,嘟著個嘴兒,“祖母,這識字太累得慌,五娘不想學了。”

袁大爺一聽這話,眉頭稍皺起來,“緣何不想學了?”

竟是問的袁澄娘,袁大爺的視線到落在三房夫妻身上,一個是他的三弟,一個是他的弟妹,瞧著都是心善之人。他並不知道袁澄娘如今開蒙,帶著些理所當然的意思。

袁三爺瞪一眼袁澄娘,見袁澄娘還一臉茫然地看向他,他還真有點兒頭疼,“大哥,五娘才開蒙,字也沒認得幾個,她那性子就是坐不住,又怕苦,讓她識幾個字,至今都沒幾個字認全的,也虧得有二侄女幫著教她。”

他的話很簡單,到是把袁澄娘的事說了個清清楚楚,袁澄娘才開蒙,如今都六歲;她沒早些兒開蒙,那是性子之故,幸得有二姑娘袁明娘也幫著教她。

袁大爺聽著很仔細,不時地點點頭,“明娘身為姐姐,自是要為我們侯府做表率。五娘學些字,自不是會有壞處,自然是好事兒一樁,哪裏有侯府的姑娘走出去一字不識的,豈不是要讓這滿京城的人都笑話我們忠勇侯府?五娘你過來——”

袁澄娘走了過去,甜甜地沖袁大爺叫了聲,“大伯父。”

袁大爺將她仔細地看了一遍,就知道假以時日,這三弟的女兒必是國色天香之貌,若是當個草包般養著,著實是浪費了,何不如……

他心思一轉便打定了主意,“五娘可要乖些,知道嗎?你要是乖些,伯父去得江南,必定帶你過去玩,可好?”

袁澄娘高興的朝侯夫人跑了回去,“祖母,您聽聽,是大伯父親許口孫女的,您不許不應!”

侯夫人疼二兒子袁二爺,但在大事上相當尊重長子袁大爺的話,開始她有些不明白,如今她到是看明白了,瞧著面前這小小年紀就有些妍麗的三房孽種,不由得在心裏頭冷笑,長得美又如何,還不是給我的兒子當踩踏石。她一把將袁澄娘攬住,“行,祖母就許你了,真是個鬼靈精!”

袁澄娘一聽,皺了皺鼻子,“祖母,孫女是個鬼靈精嗎?”

她這一問,滿榮春堂的人都笑了,就連向來板正的老忠勇侯府爺忍不住臉上多了絲笑意,一時間,忠勇侯府充滿了溫情,好像並沒有嫡子與庶子之分了。

也就那麽個錯覺而已,袁大爺回了長房梳洗一番,並沒讓屋裏的丫鬟伺候,見著妻子劉氏走入屏風後邊,他連忙站起來攬住妻子,“夫人,這些年,可苦了你了。”

劉氏被他摟住的剎那,鼻間全都是他的氣息,身子骨便軟了下來,倒在他懷裏,迎上他湊近的臉,卻是強自撐著說道:“大爺,妾身不苦,妾身不苦。”

她邊說著,兩行清淚便落了下來,向來在侯府幾乎是說一不二的世子夫人劉氏在袁大爺的面前軟將下來,十足的小女人依偎著袁大爺,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引得袁大爺親自拿了帕子替她將臉上淚水都給輕輕兒地抹幹,那手勁兒輕的,生怕將她給弄疼了。

袁大爺將帕子扔到一邊,將妻子劉氏給抱起來,大踏步地走向床榻,將妻子劉氏扔在床裏,他隨便就上了床,壓向深陷床榻裏的妻子劉氏。

裏面幾乎是狂風暴雨般的折騰,便是連項媽媽與吳媽媽這種經世的老人聽了都不由得紅了臉,更別提那些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鬟了,個個都面若桃紅,連身邊人的眼神都不敢對上。

待得裏面歇了,已經是入夜了。

項媽媽與吳媽媽吩咐著丫鬟們送水進去,等得袁大爺與世子夫人洗過後,她們兩個人才慢慢地往裏走,這一進得屋裏,就見著袁大爺與世子夫人劉氏在床榻裏,屋裏一片狼籍,不管是大爺的衣衫也好,還是世子夫人劉氏的衣衫也好,都扔了滿地。

項媽媽與吳媽媽面紅耳赤地收拾著屋子,看都沒敢往床裏看一眼。

這大爺也太孟了浪些!

項媽媽與吳媽媽相視一笑。

“大爺可是有帶人回來?”項媽媽出來時將臟亂的衣物都遞給小丫鬟,“許是沒有吧?”

吳媽媽搖搖頭,“許是沒有?”

141何氏意外

真如吳媽媽與項媽媽所說的一樣,袁大爺身邊兒也就帶了當年由侯夫人賜給他的丫鬟錦秋,錦秋未有身孕,瞧著也不像是生養過的人,到是開過臉,有了些婦人之相,當年已經由世子夫人親自提了姨娘。

錦秋並沒跟著袁大爺一起進了京城,她的馬車稍慢了些,在後頭遠遠地跟著,前面的馬車都盡量兒地低調,停在忠勇侯府後門處,錦秋下馬車時,迎她的壓根兒就沒有人,也就她身邊伺候過她的一個丫鬟陪著她進了長房裏不最不打眼的小院裏,生怕自己惹了世子夫人劉氏的眼。

她在江南,並不得袁大爺的喜愛,這回了京城,為了不叫世子夫人劉氏怨恨她,也只得悄悄地住下,便這是屋裏熱得跟火爐似的,她都不敢聲張一聲。

袁大爺一早去吏部衙門,世子夫人劉氏起得更早,親自服侍袁大爺起來,還將袁大爺送到院門口,一直目送著袁大爺離去,她面色紅潤,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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