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十億豪賭(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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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十億豪賭 (17)
手去，他也沒幹什麽，只是表達了適當的“關心”，底下的人自然知道怎麽做。
查唄！肯定要往深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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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你這個蠢貨！”
況二爺隨手抄起一個茶杯就朝況傳威砸了過去，況傳威忙不疊偏頭躲過，卻因為常年酒色過度下盤不穩差點閃了腰。
瓷杯在水泥地上砸成一堆碎片，況傳威連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相信如果殺人不犯法，那只瓷杯就是他現在的下場。
老頭子兇起來，打人沒商量！
“你說你不想混辦公室，行，我知道你也不是那塊料，隨便你玩兒去。你說江口那邊好撈錢，也行，隨便撈去，只要不給我添堵，我都懶得搭理你。”
“你都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了，怎麽就還那麽蠢？比你那兩個弟弟都不如！”
看著老頭子氣得青筋直冒，況傳威都後悔連夜飛回京城來搬救兵了，可是他不回來也不行啊，連靜書說了，柳成邦就盯上他這事了呢！
“爸爸……他……他們那是誣告……”
“誣告？實名舉報，還是好幾個公交公司的老員工，他們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誣告你？那為什麽你們修好的汽車站候車室，才投入使用幾個月，墻上就出現了大裂縫？為什麽一到陰雨天氣，屋頂就往下漏水？”
“更離譜的是，連地面都下陷了！你們這個工程到底是怎麽建的，這可是政府工程啊！”況二爺氣得都哆嗦了，他怎麽就生出個這麽傻的兒子來？
“爸……這個……這個工程，我從頭到尾都沒參與過，都是建築公司裏那幫管事的去弄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吃得那麽過分，把采購原料的款子都吃光了，所以才……我確實不知道內情啊！”
況二爺這回砸過來的不是瓷杯，而是他平時極喜愛的一方端硯，厚重古樸的端硯上還有殘存的墨汁，夾著風聲呼呼朝況傳威胸口摔過來，況傳威雖然又一次避過老頭子暴怒下的攻擊，卻還是被潑得渾身墨點，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不知道？這公司你有六成的股份，你現在過來跟我說，你不知道？騙鬼呢？他們敢瞞著你吃那麽多錢？這些錢，不都是被你揣進口袋裏了嗎！”
況二爺太陽穴上青筋直綻，很有直接沖過去掐死兒子的沖動。
“現在好了，事情捅出來，落在柳成邦手裏，你說怎麽辦？當初我就告訴過你，別去江口混，那邊水深……你看看你弄出的事情來，怎麽收場！”
“我……我……”況傳威口吃得沒法接話，半響才憋出一句：“我就掛了個顧問的名頭……法理上那公司和我沒關系的……”
“嘿，多新鮮！”
況二爺氣極反笑。
“你一個政府工作人員，既不是建築師也不是工程師，更不是設計師，人家建築公司要你顧問什麽？還占著六成的幹股？你當紀委和公檢法那些調查人員是傻瓜，還是當柳成邦是傻瓜？”
況傳威再也說不出話，嗔目結舌地看著父親，從頭到腳都涼颼颼的，這時，他才體會到，被人舉報的感覺是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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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柳家別墅書房中，柳成邦正在與柳老爺子通話。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小丫頭做得還不錯。”柳老爺子滄桑的嗓音中，隱隱透著幾絲寬慰。
都說這丫頭隨他，果然如此，他年輕的時候帶兵打仗，也是這個風格，被對方怎麽欺負了，他就怎麽打回來，而且還要讓對方敗得更慘！
這次，柳蔚虹找準了切入點，一下子就命中況傳威的要害，讓他沒法躲避。這件事從結果逆推回去，手段看似簡單得不值一提，但真正操作起來卻要顧及方方面面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辦得通的。
重點是，她從策劃到實施，一點風聲都沒漏出去，完全搶占了先機，正因為她的速度快，下手狠，對方才會陷入目前這麽被動的局面。
“爸爸，那您看，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呢？”
柳成邦心中當然有他的想法，但他還是先請示了父親的意見。
柳老爺子淡淡地說：“順其自然，不必太在意，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他的意思是，況傳威的建築公司既然出了事，總不可能善了，這種時候柳成邦不宜死死咬著況傳威不放，容易給領導落下這人“氣量狹小”的印象，對他日後的提升不利。
柳成邦連聲應是，他也是這樣想的。如果他把太多精力放在這件事上，免不了會被人私下議論說他一心放在鬥爭上，格局太小。
反正這事有薇薇在盯著，錯不了！到最後，況傳威本人估計問題不大，他那間公司肯定做不下去了，可能還得拉幾個手下出來頂缸呢。
而柳家，則可以利用這事，好好地和況家談談條件了……
柳成邦對柳蔚虹辦事很放心，但此刻的柳蔚虹卻發現事情總不會永遠順著她設計的軌道前行。
她正在學校裏自習，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阿球打來的，而阿球，也是轉達江口市公交公司那幾個提交了舉報信的員工之一的信息。
“他們被人威脅了？”
柳蔚虹緊緊皺起眉頭，不太敢相信況傳威的智商會低到這種地步。
在這樣風頭火勢的情況下，威脅舉報人？不過，也不一定是況傳威幹的，據她的消息，這傻瓜現在還在京城裏被他爹死命教訓著呢。
“是呀，那人說，有好些個地痞流氓到他們住的職工宿舍裏堵著他們，要他們把舉報信收回去，還要他們承認自己是誣告。”
柳蔚虹頓時翻起了白眼，望天無語。
好吧，她確定不會是況傳威幹的，肯定是與他合夥開建築公司的那幾個江口本地人做的好事。據說那幾個人都有些黑道背景，“很吃得開”——真是豬隊友啊，她表示熱烈歡迎。
敵人的平均智商太低，搞得她都提不起興致迎戰。
蠢貨都是紮堆出現的，什麽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家萬全建築公司之所以能賺錢，基本上就是靠況家的關系在撐著吧。
“阿球，你叫他別害怕，嗯，你不是認識些外頭的兄弟嗎？我給你一筆錢，你帶他們去江口，先把這幾位舉報人保護起來。”
掛了電話後，柳蔚虹忽然想到，或許她該讓阿球成立一家保全公司，專門培養些保鏢打手什麽的，很多時候，她總覺得人手不夠用，而且隨著南方經濟的發展，富豪人家的增多，保鏢這一行也開始熱了起來。
唔，就這麽定了，等這事過去，她就跟阿球商量。至於保全公司職員的來源，她認為找葉霆等軍隊裏的朋友介紹些退伍軍人就好，很多退伍軍人本身軍事素質極好，但因為這樣那樣的關系，退伍後要麽分配到的工作不理想，要麽連工作分配都沒有。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她覺得自己成立這家保全公司，還能解決許多退伍軍人的工作問題，多好呀，相信爺爺是最喜歡看到自己做這種事的，老爺子一輩子帶兵，對部隊的感情可深呢。
“餵，二哥，我是薇薇，是這樣的……”
她向葉家明簡單說了下情況，葉家明聽得直發笑。威脅舉報人這種事，真的只有對體制完全不了解的地痞流氓們才幹得出來。
因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不受這些舉報人的控制了。
況家這次的麻煩小不了！
261：請君入甕
實際上況傳威屁股底下的破事絕不止這麽一樁，而且比這個嚴重得多的也有，但柳蔚虹為何偏偏選擇了這件事為切入點呢？
關鍵就在於兩點。其一，汽車公司的員工，並不了解這家建築公司的背景，更不知況傳威這位京城衙內的能量，況家的實力他們就更不知道了，不知者無畏，所以他們才敢寫實名舉報信。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一直單純的以為，只是在舉報他們汽車公司的某領導而已。
其二，這樁工程的問題很容易查證，因為那些裂開的墻壁、下陷的地面，都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掩蓋的。
這事吧，要是沒有柳蔚虹在背後推動，當時的新聞媒體又沒有後世那麽發達，也就只能引起汽車站附近的人議論幾天，之後領導們隨便糊弄糊弄找人重建大概就能混過去了，引不起什麽社會效應。
問題是有了柳蔚虹蓄意的設計，小事就會變成大事，萬全建築公司絕對逃不過這一劫，況傳威很快就會暴露在紀委調查組的視線中，於是況家的大佬們就很被動了。
她只需要起個頭，接下來的事，柳家的長輩們自然會去處理，把這事拿到高層去打擊況家人也好，或許和況家私下談判解決也好，這些就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只不過，她的報覆行動可不止這麽點小動靜……唔，不著急，慢慢來才有意思。
“呼……”
柳蔚虹輕輕打了個呵欠，從圖書館閱覽室的大書桌上擡起頭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看著書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原先是過來查點新聞資料，寫一篇關於南都宜居城市建設浪潮的報道。不過她才看了幾張報紙，就覺得有些困倦，想著在桌上趴一會。唔，難道是最近潮氣太重，她一不小心就中了流感病毒，病了？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還沒發熱，和平常的溫度沒有什麽區別。
“病向淺中醫……待會去校醫室拿點藥吃吧。”
她站起身來收拾著桌上的書本和報紙，忍不住再打了一個呵欠，昨晚寫稿寫太晚了，好困哪……
如果可以的話，柳蔚虹真恨不得自己一天能有48小時的時間可用，事情太多，分身乏術，看來是該再培養培養幾個好副手替自己做事才行。
香都天榮基金那邊，有李榮添和羅達維在幫她看著公司，基本上是不用她操心的。正如她前世所知道的那樣，李榮添的確是商業上的天才，如今的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香都的生活，帶領著聲名鵲起的天榮基金在香都金融界殺出了一片新天地。
這其中固然有她打下的好基礎，然而李榮添這天榮掌舵人的作用也是不可輕視的。從近來他傳回來的公司業績報表看，天榮基金已完全走上了正軌，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在發展著，很多金融評論員都把天榮基金評為去年發展勢頭最好的新晉基金，沒有之一。
朝陽地產，在曹磊陸暉等人的運作下，也逐漸成為了南都房地產界的領頭羊，而且其影響力正在向全省輻射之中。目前南方省的幾個發展比較快的城市，如江口，丹江等等，朝陽地產都開設了分公司，準備開始逐一上新項目。
不過柳蔚虹叮囑他們，業務增長是好事，擴張過快卻是不必，不要好高騖遠，踏踏實實做好每一個項目，把朝陽地產的牌子打造成國內房地產界的金字招牌才是正道。如果一味追求搶占市場份額，搞得公司資金斷鏈，弄出些爛尾樓來，那可是得不償失。
柳蔚虹在朝陽地產的威信極高，她的話對朝陽地產一幹高層而言相當於聖旨一般，要不是柳蔚虹當初投資眼光好，朝陽地產哪來如今的風光？再說，朝陽地產的高層全都是唐飛揚的舊班底，現而今唐柳聯姻，柳蔚虹就是他們的“未來主母”，威懾力自然就更強了。
至於楚庭俱樂部，盡管新建不久，卻因為其獨特而高端的定位，迅速在南方省乃至香都市的上流圈子裏打開了知名度。過去，南都“先富起來”的人們除了去香都外，在本地只懂得去星光賓館消費，而且娛樂活動很“老土”。
有了楚庭俱樂部以後，他們才見識到什麽叫做“貴族”的生活方式，而且楚庭俱樂部為會員們提供的社交網絡，才是最吸引這些人精的。
現在的香都市上流圈子，紛紛以成為楚庭俱樂部的會員為榮。申請入會的人早就快把薛麗佳的電話打爆了，但薛麗佳謹守柳蔚虹定下的規矩，緊緊卡著入會的標準線，絕不輕易放寬要求。
而且，柳蔚虹為了提升自己俱樂部的品位與未來的影響力，正準備與國際著名的俱樂部連鎖管理公司合作，申請將楚庭俱樂部升級為國際俱樂部聯盟的成員，如果這項合作成功的話，楚庭俱樂部的發展前景極為可觀。
日後就算連靜書如前世般也開了風華城，但比她晚了一步，想要追上她，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從圖書館的臺階上走下來，拐到通往學校食堂的小路上，半道就遇上了鮑娜娜和範克柔，三人說笑著繼續往食堂走，準備解決她們的午餐問題。
盡管住在一起，不過她們只有晚餐是在家裏吃，午餐還是在學校食堂裏搞定，免得大廚克柔同學太辛苦了，雖然範克柔很樂意給她們做吃的，柳蔚虹還是堅持只讓她做一頓飯就好。
“嗯？”
剛想進食堂，她的手提電話又響了，柳蔚虹接通電話，才聽對方說了幾句，面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柳小姐，現在我們已經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下一步該怎麽辦？”
電話那頭的女聲輕柔溫婉，語調卻有些古怪，和一般人說普通話的語調截然不同。從她的腔調，很容易判斷出這女子要麽是個在海外長大的華僑，要麽是香都女郎。
柳蔚虹沈吟片刻，說：“你們盡本分工作就行，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再和你們聯系的。”
“好的。”對方答應得很幹脆利落，顯然也是個精明人。
柳蔚虹又笑了笑，說：“你們的酬勞，我已經存進賬戶裏了，改天你們自己去查賬吧，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謝柳小姐！”
女子的聲音裏也多了些笑意，像是很滿意柳蔚虹的態度。
“怎麽了？”
鮑娜娜看柳蔚虹掛了電話以後一直笑吟吟的不出聲，還以為她又遇上什麽好事。
“呵呵，沒有什麽啦。”
柳蔚虹笑笑把話題扯開了，不想和鮑娜娜解釋太多，事實上，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是她針對方東林那賤男所布下的棋子，雖然這著棋可能要過上好些日子才能發揮作用，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能忍才是真丈夫——呃，她本身也不是男子漢……唔唔，道理是一樣的。
這些日子裏，她表面上沒有理會方東林，任由他的奧博公司在江口房地產界不停發展，好像真的忘記有這個人存在一樣，其實，她是存心要讓他把生意做大的。
奧博公司，是況家的資產，方東林，是況家的走狗，這一點她怎麽會忘記？就算她想忘，前世他對她的傷害，卻早已刻進了她記憶的深處，只要她還在南方省一天，方東林就別想真正的逍遙快活。
她讓他爬，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痛，不是嗎？呵呵呵……他大概沒有想到，奧博重金從國外引進的管理人才，會是她的人吧？他更不會想到，她正在用極“卑鄙”的手法將他的投資引向死路。
盡管這條死路如今看起來很光鮮，很迷人，充滿了吸引力，但只有她才知道，道路的盡頭隱藏著什麽。
華夏國的海島省份瓊海省，剛剛興起了房地產開發的熱潮，國內稍有資本的房地產企業全都湧進了瓊海，“瘋狂的地皮”這場大戲馬上就要拉開帷幕，在剛開始的幾年，瓊海的地產業發展極為迅速，生機勃勃。
然而，這都只是表面現象，是泡沫經濟，他們一開始會賺到很多錢，有些人賺了錢就收手走人了，有的人發現來錢這麽容易，於是便會想盡方法圈更多的地，囤更多的樓盤，直到——
直到有一天，瓊海省房地產開發的泡沫繁榮一夕之間轟然垮塌，多少大公司成為了接力賽跑中拿著“最後一棒”的人，圈來的地都爛在了手裏，公司從日進鬥金變成了債臺高築。然後有人一蹶不振，有人投海自殺，有人進了監獄，有人開始滿天下跑路躲債，下場都極其淒慘。
柳蔚虹收起電話，粉嫩的櫻唇忍不住微微上翹，心情大好。
她在挖一坑，讓人帶著方東林往下跳，跳吧跳吧，賤男，請君入甕的游戲已經開始了……
“你呀，又不知道在算計誰了，笑得這麽奸詐。”鮑娜娜沒好氣地從她餐盤裏搶走一只肉丸子，邊咀嚼著邊吐槽她。
“啊餵，誰奸詐了，偷吃人家肉丸子的人才是大壞蛋吧！”
“大小姐你太小氣了，不過是個肉丸子嘛……”
“這不是肉丸子的問題！這是原則啊！重點是我很喜歡——食堂的肉丸子，裏頭放著馬蹄吶……”
範克柔笑瞇瞇地看著這倆閨蜜鬥嘴，然後宣布今晚吃獅子頭，博得了二人一致的讚美……
262：荔枝事件
（今晚應該還有一更——如果我能盡快完成工作的話……唔，今天薔薇生日，求下粉紅和打賞可以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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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柳蔚虹回父親家，在客廳裏遇到了楚立衡。
“薇薇，回來了？”
楚立衡正從柳成邦的書房出來，看到柳蔚虹回家，忙朝她點頭微笑，態度極親熱。
“楚哥，都中午了，留在家裏吃頓便飯吧？”
柳蔚虹很客氣地挽留他，但楚立衡當然是不會留下來用飯的，也不是說他沒在柳家吃過便飯，以前他擔任柳成邦秘書的時候，偶爾也會在柳家用餐。
但自從他調離柳成邦身邊，就很少在這兒留飯了，既然他不再是柳成邦身邊的工作人員，老是在柳家呆著，會讓人覺得他整天粘著老領導，只懂得抱領導大腿。
目送楚立衡離開，柳蔚虹把手上提著的一沓故事書送給特意跑來迎接她的弟弟，便徑直朝書房裏走去。
“爸爸。”
柳蔚虹看到柳成邦正站在書桌前，提著一管粗大的狼毫淡定地寫著字，便知道父親今天心情必然很不錯。
不然的話，哪有閑心練書法？
“呵呵，回來了？來看看我這幅鬥方寫得如何。”
柳成邦招手讓女兒走到自己身邊來，柳蔚虹含笑走近書桌，剛想誇兩句父親的書法，忽然廖碧瑩敲門而入，手裏還捧著一碟切好的水果。
“薇薇，來吃水果。”
廖碧瑩對繼女很熱情，手裏的托盤沒有先送到丈夫面前，反而讓柳蔚虹先吃，柳蔚虹也不推辭，用托盤裏的牙簽叉了塊菠蘿放在嘴裏慢慢嚼著，浸泡過鹽水的菠蘿有種沁人心脾的香味，酸中帶甜，絕對生津止渴。
生活在亞熱帶就是這點好，熱帶水果特別多，一年到頭可以吃到好多種不同的水果，比生活在京城裏有口福多了，女孩子嘛，誰不喜歡吃新鮮水果呢？
這個時代，交通還不發達，所以在北方地區最多的還是蘋果、梨這樣的傳統水果。
近年來，京城很流行一種叫“紅果”的水果。其實這紅果口感也很普通，酸酸的，有些類似山楂和蘋果的結合體。這幾年北方地區都在鼓勵果農們種植這種紅果，還有專門的飲料廠收購紅果做成果汁飲料，銷量貌似也還挺好。
不過據柳蔚虹的記憶，紅果飲料在“輝煌”幾年後很快退出了市場。因為隨著國門的打開，生產技術的發展，新鮮的飲料品種越來越多，紅果飲料這種較為“粗糙”的飲品毫無競爭力可言，但在當時，做果汁飲料這種粗加工的農副產品卻是很多鄉鎮企業的首選。
一來原料采購容易，二來加工簡單，三來很快就能見到效益。柳蔚虹知道南都市附近的縣市鄉鎮也有不少這樣的飲料廠，這兒水果資源豐富，確實可以好好發展這一類的產業。
她一邊想著，一邊把自己思考的這些關於鄉鎮企業的事情說出來，和父親隨口議論下，柳成邦對女兒這時常關心政務民生的性格很欣賞，笑道：“嗯，你說得很好，你楚哥剛才還為這件事來找我呢。”
“楚哥找您匯報什麽？”
“他們招商辦新引進了一家香都企業的投資，對方準備在我們下面的縣城建一家大型的飲料廠。”
“這是好事啊。”柳蔚虹微笑道：“如果能打造出一兩個著名的飲料品牌，對我們南都的經濟發展很有好處。”
這個飲料企業建起來，也算有楚立衡這招商辦主任的功勞了，楚立衡經過上次那事後，並沒有一蹶不振，而是繼續積極地投入到工作中，柳蔚虹覺得他的確是個人才。
說起上次那事，楚立衡不能說一點沒錯，但也挺倒黴的就是了，莫名其妙就被人算計了去，還差點就坐了牢。
要是再過兩年，某個政策一出臺，楚立衡就不會吃這種虧了。柳蔚虹記得，大約是在後年這樣，針對國內政府工作人員與企業、外賓等來往愈發密切，國務院與中辦就發布了指導文件，文件規定黨政機關人員，在對外交往中“接受價值折合兩百元以上的禮物，並將應當上繳的禮物上繳禮品管理部門或受禮人所在單位”，超標且逾期不繳視同貪汙。
有了這明文規定，楚立衡當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何必遭這場無妄之災，耽誤了進步。
“呵呵，希望吧……”
在女兒面前，柳成邦當然不會板著臉，他也對楚立衡引進的這個飲料企業前景很看好。
然而柳成邦的好心情還沒持續多久，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給攪黃了。
“鈴鈴鈴……”
父女兩人吃著水果聊天的時候，柳成邦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這部電話的號碼並不對外公開，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打進來。
今天是周日，會是什麽事？
“餵。”
柳成邦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厚重低沈，帶著淡淡的威嚴。
“柳書記，雲峰鎮發生了群眾事件，現在韋局長已經帶人過去了。”打電話來的是柳成邦的秘書，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
群眾事件？
柳成邦的臉色馬上沈了下去，做父母官的，最怕就是群眾事件，一個處理不好，可是要掉官帽子的！
所謂韋局長，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韋克良，當初，還是柳蔚虹牽線，才讓韋克良搭上柳成邦這條大船的。
“知道了，我立刻過去。”
柳蔚虹在旁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俏臉上不由得浮起一層憂色：“爸爸，不要緊吧？”
柳成邦搖搖頭，沒有說什麽，起身離開書房讓廖碧瑩把自己的公文包拿過來。
“現在出門？要不吃了午飯再去吧。”廖碧瑩有些意外，雖然丈夫身居高位公務繁忙，但周日中午突然要出門辦公，卻也不算常見。
“沒時間了。”
柳成邦不再多說，拿起公文包就要出門，司機自然是隨時等候他差遣的，還是廖碧瑩周到，快步回屋裏拿了幾塊糕點一包餅幹一瓶水遞給司機，讓他督促柳成邦在車上吃點東西。
剛送走了柳成邦，廖碧瑩一回頭發現柳蔚虹也要出門。
“薇薇你也不在家吃飯？菜都做好了呢。”
“不了廖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蔚虹也快步離開了柳家別墅，打電話讓範克柔來接自己，她也想去雲峰鎮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群眾事件。
雲峰鎮在南都城郊往東十多裏外，原來叫雲峰村，後來變成了鎮子，這地方是附近幾條村落的群眾假日趕集的聚集地，一到周日，人流量還是蠻大的。
與此相對應的，卻是道路的狹小坎坷，盡管範克柔駕車技術很好，也無法在這種布滿土坷垃的小路上平穩駕駛，柳蔚虹被顛簸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胃裏頭直泛酸水，不由得慶幸剛才沒吃飯。
不然，肯定要吐個精光。
好容易來到雲峰鎮上，根本無需打聽，她從車窗裏隔著老遠就看到了一大群老老少少在大聲叫嚷著什麽，憑著直覺，她知道這就是那些鬧事的人了。
“克柔，找個地方把車停下，我們走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過來能做什麽，但總有點不安心，反正今兒正好撞上了，就過來看看吧，當然，她肯定不會插手處理的。
現放著她父親大人在，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南都市市委書記，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她還不至於如此低估父親的能耐。
她們停好車走到人群的外圍，便聽見有個粗豪的聲音從擴音器喇叭裏傳了出來——
“請大家不要擁擠，迅速離開這裏！請大家不要擁擠，迅速離開這裏！”
聽聲音，大概是趕過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在用手持擴音器對人群喊話。
但是南方省民風彪悍，哪有這麽容易被打發，只聽得人群裏又傳出許多叫嚷來，大叫著“我們不走”，“快給我們個說法”，“快把我們的果買了”……
唔，果？什麽果？
柳蔚虹這才註意到，很多圍堵在這兒的群眾背上、腳下都背著放著一個個篾條編的筐子，裏頭放著一堆堆的南國果王——荔枝。
荔枝是熱帶水果，只在南國生長，而且果期很短，只在春夏之交才能吃到。荔枝營養價值高，口感好，向來都很受人喜愛，不止是南方省的百姓們，外地人都很喜歡吃——什麽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楊貴妃，日啖荔枝三百顆的蘇東坡，都對荔枝“愛不釋口”啊。
整個雲峰鎮上，飄散著濃濃的荔枝香味，這略帶甜膩的果香很好聞，但柳蔚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荔枝有堅硬的外殼，一般說來，如果不是太成熟的荔枝，沒有這麽濃的香味啊……
莫非，這些荔枝都已經摘下來一段時間了？
荔枝保質期非常短，摘下來後不趕緊吃掉就會變質，那這麽多果農背著荔枝過來鬧事……是為什麽呢？
就在柳蔚虹疑惑間，果農們似乎更加激動了，不停揮舞著手臂嘶吼著“我們就是不走”、“是政府讓我們種的，現在為什麽不收”，一直往前湧去。
“鄉親們！”
人群前方，忽然冒出一個人來，手裏抓著個擴音器，那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灰撲撲的改良中山裝，頭發花白花白的，看起來就像個鄉鎮幹部的模樣。
他大概是站在一張凳子上，比眾人高出幾個頭來，在大吼一聲後，他接著叫道：“我是雲峰鎮的鎮長丁金龍！你們反映的問題，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鎮政府保證，會盡快替大家解決……”
“別想把我們騙回去！”
人群中，突然間又傳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緊接著人們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叫著說：“是呀，前天你們就說過要盡快解決，到現在都沒個說法！你們必須今天就把我們的果買下來！”
“買下來！”
“買下來！”
聲浪越來越高，場面越來越亂，在場的民警們盡力維持著秩序，但顯然效果並不好。
就在這時，丁金龍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了，果農們還以為他跑掉躲起來了，更是群情激奮，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
“鄉親們，請稍安勿躁。”
一個沈穩的聲音，從擴音器中緩緩傳出。
柳蔚虹聽到了父親說話的聲音，不禁擡頭朝聲源望去，只見柳成邦站在剛才丁金龍站的地方，偉岸的身軀挺得筆直，正俯瞰著底下這數百果農。
“各位鄉親，我是南都市市委書記柳成邦。”
哇，市委書記都來了？
底下的果農們反而都安靜了不少，在他們看來，鎮長雖然是官，不過他們還不是那麽害怕，縣長就已經很高了，縣太爺！聽起來都讓人又敬又畏，至於市委書記，那不是電視上、報紙上才會出現的人麽？
其實柳成邦本身是省委副書記，但他可以說了南都市市委書記的身份，這樣南都的群眾們比較能接受，很多百姓是弄不清省委副書記在管什麽的，但市委書記就不同了，父母官嘛。
“你們有問題就來向政府反映，這樣並沒有錯，但是現在這麽多人，越鬧越亂，問題也沒法解決啊。這樣吧，你們每個村推舉兩名代表出來，到鎮政府來正式反映，好不好？”
“我以南都市市委市政府的名義向大家保證，最遲明天之內，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柳成邦渾身散發著上位者威嚴的氣息，自然而然就有種令人信服的風度。果農們聽了他的話，大概也有點動心了，開始互相討論著推舉誰來當代表，畢竟誰也不是想和政府對著幹，只是想逼迫上面的人快點把自己的荔枝收購回去。
半個小時過後，各村都選出了自己的兩名代表，代表們跟著鎮政府的人走後，雲峰鎮上鬧事的果農們，終於漸漸散去，三三兩兩結伴離開了。
柳蔚虹心底稍稍松了口氣，看來，要等父親晚上回來，再問問他處理得如何了吧，眼下自己還是先回城再說。
263：來龍去脈
柳成邦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回到了別墅，臉色並不太好看。
柳蔚虹知道父親累了，不好追問什麽，一家人圍坐吃了晚飯，氣氛略有點沈悶。
平時柳蔚虹回家吃飯，柳世暉總是格外活潑，纏著姐姐說這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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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去，他也沒幹什麽，只是表達了適當的“關心”，底下的人自然知道怎麽做。
查唄！肯定要往深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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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你這個蠢貨！”
況二爺隨手抄起一個茶杯就朝況傳威砸了過去，況傳威忙不疊偏頭躲過，卻因為常年酒色過度下盤不穩差點閃了腰。
瓷杯在水泥地上砸成一堆碎片，況傳威連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相信如果殺人不犯法，那只瓷杯就是他現在的下場。
老頭子兇起來，打人沒商量！
“你說你不想混辦公室，行，我知道你也不是那塊料，隨便你玩兒去。你說江口那邊好撈錢，也行，隨便撈去，只要不給我添堵，我都懶得搭理你。”
“你都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了，怎麽就還那麽蠢？比你那兩個弟弟都不如！”
看著老頭子氣得青筋直冒，況傳威都後悔連夜飛回京城來搬救兵了，可是他不回來也不行啊，連靜書說了，柳成邦就盯上他這事了呢！
“爸爸……他……他們那是誣告……”
“誣告？實名舉報，還是好幾個公交公司的老員工，他們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誣告你？那為什麽你們修好的汽車站候車室，才投入使用幾個月，墻上就出現了大裂縫？為什麽一到陰雨天氣，屋頂就往下漏水？”
“更離譜的是，連地面都下陷了！你們這個工程到底是怎麽建的，這可是政府工程啊！”況二爺氣得都哆嗦了，他怎麽就生出個這麽傻的兒子來？
“爸……這個……這個工程，我從頭到尾都沒參與過，都是建築公司裏那幫管事的去弄的，我也不知道他們吃得那麽過分，把采購原料的款子都吃光了，所以才……我確實不知道內情啊！”
況二爺這回砸過來的不是瓷杯，而是他平時極喜愛的一方端硯，厚重古樸的端硯上還有殘存的墨汁，夾著風聲呼呼朝況傳威胸口摔過來，況傳威雖然又一次避過老頭子暴怒下的攻擊，卻還是被潑得渾身墨點，看起來狼狽極了。
“你不知道？這公司你有六成的股份，你現在過來跟我說，你不知道？騙鬼呢？他們敢瞞著你吃那麽多錢？這些錢，不都是被你揣進口袋裏了嗎！”
況二爺太陽穴上青筋直綻，很有直接沖過去掐死兒子的沖動。
“現在好了，事情捅出來，落在柳成邦手裏，你說怎麽辦？當初我就告訴過你，別去江口混，那邊水深……你看看你弄出的事情來，怎麽收場！”
“我……我……”況傳威口吃得沒法接話，半響才憋出一句：“我就掛了個顧問的名頭……法理上那公司和我沒關系的……”
“嘿，多新鮮！”
況二爺氣極反笑。
“你一個政府工作人員，既不是建築師也不是工程師，更不是設計師，人家建築公司要你顧問什麽？還占著六成的幹股？你當紀委和公檢法那些調查人員是傻瓜，還是當柳成邦是傻瓜？”
況傳威再也說不出話，嗔目結舌地看著父親，從頭到腳都涼颼颼的，這時，他才體會到，被人舉報的感覺是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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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柳家別墅書房中，柳成邦正在與柳老爺子通話。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小丫頭做得還不錯。”柳老爺子滄桑的嗓音中，隱隱透著幾絲寬慰。
都說這丫頭隨他，果然如此，他年輕的時候帶兵打仗，也是這個風格，被對方怎麽欺負了，他就怎麽打回來，而且還要讓對方敗得更慘！
這次，柳蔚虹找準了切入點，一下子就命中況傳威的要害，讓他沒法躲避。這件事從結果逆推回去，手段看似簡單得不值一提，但真正操作起來卻要顧及方方面面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辦得通的。
重點是，她從策劃到實施，一點風聲都沒漏出去，完全搶占了先機，正因為她的速度快，下手狠，對方才會陷入目前這麽被動的局面。
“爸爸，那您看，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呢？”
柳成邦心中當然有他的想法，但他還是先請示了父親的意見。
柳老爺子淡淡地說：“順其自然，不必太在意，免得讓人看了笑話！”
他的意思是，況傳威的建築公司既然出了事，總不可能善了，這種時候柳成邦不宜死死咬著況傳威不放，容易給領導落下這人“氣量狹小”的印象，對他日後的提升不利。
柳成邦連聲應是，他也是這樣想的。如果他把太多精力放在這件事上，免不了會被人私下議論說他一心放在鬥爭上，格局太小。
反正這事有薇薇在盯著，錯不了！到最後，況傳威本人估計問題不大，他那間公司肯定做不下去了，可能還得拉幾個手下出來頂缸呢。
而柳家，則可以利用這事，好好地和況家談談條件了……
柳成邦對柳蔚虹辦事很放心，但此刻的柳蔚虹卻發現事情總不會永遠順著她設計的軌道前行。
她正在學校裏自習，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阿球打來的，而阿球，也是轉達江口市公交公司那幾個提交了舉報信的員工之一的信息。
“他們被人威脅了？”
柳蔚虹緊緊皺起眉頭，不太敢相信況傳威的智商會低到這種地步。
在這樣風頭火勢的情況下，威脅舉報人？不過，也不一定是況傳威幹的，據她的消息，這傻瓜現在還在京城裏被他爹死命教訓著呢。
“是呀，那人說，有好些個地痞流氓到他們住的職工宿舍裏堵著他們，要他們把舉報信收回去，還要他們承認自己是誣告。”
柳蔚虹頓時翻起了白眼，望天無語。
好吧，她確定不會是況傳威幹的，肯定是與他合夥開建築公司的那幾個江口本地人做的好事。據說那幾個人都有些黑道背景，“很吃得開”——真是豬隊友啊，她表示熱烈歡迎。
敵人的平均智商太低，搞得她都提不起興致迎戰。
蠢貨都是紮堆出現的，什麽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家萬全建築公司之所以能賺錢，基本上就是靠況家的關系在撐著吧。
“阿球，你叫他別害怕，嗯，你不是認識些外頭的兄弟嗎？我給你一筆錢，你帶他們去江口，先把這幾位舉報人保護起來。”
掛了電話後，柳蔚虹忽然想到，或許她該讓阿球成立一家保全公司，專門培養些保鏢打手什麽的，很多時候，她總覺得人手不夠用，而且隨著南方經濟的發展，富豪人家的增多，保鏢這一行也開始熱了起來。
唔，就這麽定了，等這事過去，她就跟阿球商量。至於保全公司職員的來源，她認為找葉霆等軍隊裏的朋友介紹些退伍軍人就好，很多退伍軍人本身軍事素質極好，但因為這樣那樣的關系，退伍後要麽分配到的工作不理想，要麽連工作分配都沒有。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她覺得自己成立這家保全公司，還能解決許多退伍軍人的工作問題，多好呀，相信爺爺是最喜歡看到自己做這種事的，老爺子一輩子帶兵，對部隊的感情可深呢。
“餵，二哥，我是薇薇，是這樣的……”
她向葉家明簡單說了下情況，葉家明聽得直發笑。威脅舉報人這種事，真的只有對體制完全不了解的地痞流氓們才幹得出來。
因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不受這些舉報人的控制了。
況家這次的麻煩小不了！
261：請君入甕
實際上況傳威屁股底下的破事絕不止這麽一樁，而且比這個嚴重得多的也有，但柳蔚虹為何偏偏選擇了這件事為切入點呢？
關鍵就在於兩點。其一，汽車公司的員工，並不了解這家建築公司的背景，更不知況傳威這位京城衙內的能量，況家的實力他們就更不知道了，不知者無畏，所以他們才敢寫實名舉報信。到現在為止，他們還一直單純的以為，只是在舉報他們汽車公司的某領導而已。
其二，這樁工程的問題很容易查證，因為那些裂開的墻壁、下陷的地面，都是無法在短時間內掩蓋的。
這事吧，要是沒有柳蔚虹在背後推動，當時的新聞媒體又沒有後世那麽發達，也就只能引起汽車站附近的人議論幾天，之後領導們隨便糊弄糊弄找人重建大概就能混過去了，引不起什麽社會效應。
問題是有了柳蔚虹蓄意的設計，小事就會變成大事，萬全建築公司絕對逃不過這一劫，況傳威很快就會暴露在紀委調查組的視線中，於是況家的大佬們就很被動了。
她只需要起個頭，接下來的事，柳家的長輩們自然會去處理，把這事拿到高層去打擊況家人也好，或許和況家私下談判解決也好，這些就都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只不過，她的報覆行動可不止這麽點小動靜……唔，不著急，慢慢來才有意思。
“呼……”
柳蔚虹輕輕打了個呵欠，從圖書館閱覽室的大書桌上擡起頭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看著書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原先是過來查點新聞資料，寫一篇關於南都宜居城市建設浪潮的報道。不過她才看了幾張報紙，就覺得有些困倦，想著在桌上趴一會。唔，難道是最近潮氣太重，她一不小心就中了流感病毒，病了？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還沒發熱，和平常的溫度沒有什麽區別。
“病向淺中醫……待會去校醫室拿點藥吃吧。”
她站起身來收拾著桌上的書本和報紙，忍不住再打了一個呵欠，昨晚寫稿寫太晚了，好困哪……
如果可以的話，柳蔚虹真恨不得自己一天能有48小時的時間可用，事情太多，分身乏術，看來是該再培養培養幾個好副手替自己做事才行。
香都天榮基金那邊，有李榮添和羅達維在幫她看著公司，基本上是不用她操心的。正如她前世所知道的那樣，李榮添的確是商業上的天才，如今的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香都的生活，帶領著聲名鵲起的天榮基金在香都金融界殺出了一片新天地。
這其中固然有她打下的好基礎，然而李榮添這天榮掌舵人的作用也是不可輕視的。從近來他傳回來的公司業績報表看，天榮基金已完全走上了正軌，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在發展著，很多金融評論員都把天榮基金評為去年發展勢頭最好的新晉基金，沒有之一。
朝陽地產，在曹磊陸暉等人的運作下，也逐漸成為了南都房地產界的領頭羊，而且其影響力正在向全省輻射之中。目前南方省的幾個發展比較快的城市，如江口，丹江等等，朝陽地產都開設了分公司，準備開始逐一上新項目。
不過柳蔚虹叮囑他們，業務增長是好事，擴張過快卻是不必，不要好高騖遠，踏踏實實做好每一個項目，把朝陽地產的牌子打造成國內房地產界的金字招牌才是正道。如果一味追求搶占市場份額，搞得公司資金斷鏈，弄出些爛尾樓來，那可是得不償失。
柳蔚虹在朝陽地產的威信極高，她的話對朝陽地產一幹高層而言相當於聖旨一般，要不是柳蔚虹當初投資眼光好，朝陽地產哪來如今的風光？再說，朝陽地產的高層全都是唐飛揚的舊班底，現而今唐柳聯姻，柳蔚虹就是他們的“未來主母”，威懾力自然就更強了。
至於楚庭俱樂部，盡管新建不久，卻因為其獨特而高端的定位，迅速在南方省乃至香都市的上流圈子裏打開了知名度。過去，南都“先富起來”的人們除了去香都外，在本地只懂得去星光賓館消費，而且娛樂活動很“老土”。
有了楚庭俱樂部以後，他們才見識到什麽叫做“貴族”的生活方式，而且楚庭俱樂部為會員們提供的社交網絡，才是最吸引這些人精的。
現在的香都市上流圈子，紛紛以成為楚庭俱樂部的會員為榮。申請入會的人早就快把薛麗佳的電話打爆了，但薛麗佳謹守柳蔚虹定下的規矩，緊緊卡著入會的標準線，絕不輕易放寬要求。
而且，柳蔚虹為了提升自己俱樂部的品位與未來的影響力，正準備與國際著名的俱樂部連鎖管理公司合作，申請將楚庭俱樂部升級為國際俱樂部聯盟的成員，如果這項合作成功的話，楚庭俱樂部的發展前景極為可觀。
日後就算連靜書如前世般也開了風華城，但比她晚了一步，想要追上她，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她從圖書館的臺階上走下來，拐到通往學校食堂的小路上，半道就遇上了鮑娜娜和範克柔，三人說笑著繼續往食堂走，準備解決她們的午餐問題。
盡管住在一起，不過她們只有晚餐是在家裏吃，午餐還是在學校食堂裏搞定，免得大廚克柔同學太辛苦了，雖然範克柔很樂意給她們做吃的，柳蔚虹還是堅持只讓她做一頓飯就好。
“嗯？”
剛想進食堂，她的手提電話又響了，柳蔚虹接通電話，才聽對方說了幾句，面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柳小姐，現在我們已經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下一步該怎麽辦？”
電話那頭的女聲輕柔溫婉，語調卻有些古怪，和一般人說普通話的語調截然不同。從她的腔調，很容易判斷出這女子要麽是個在海外長大的華僑，要麽是香都女郎。
柳蔚虹沈吟片刻，說：“你們盡本分工作就行，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再和你們聯系的。”
“好的。”對方答應得很幹脆利落，顯然也是個精明人。
柳蔚虹又笑了笑，說：“你們的酬勞，我已經存進賬戶裏了，改天你們自己去查賬吧，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謝柳小姐！”
女子的聲音裏也多了些笑意，像是很滿意柳蔚虹的態度。
“怎麽了？”
鮑娜娜看柳蔚虹掛了電話以後一直笑吟吟的不出聲，還以為她又遇上什麽好事。
“呵呵，沒有什麽啦。”
柳蔚虹笑笑把話題扯開了，不想和鮑娜娜解釋太多，事實上，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是她針對方東林那賤男所布下的棋子，雖然這著棋可能要過上好些日子才能發揮作用，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能忍才是真丈夫——呃，她本身也不是男子漢……唔唔，道理是一樣的。
這些日子裏，她表面上沒有理會方東林，任由他的奧博公司在江口房地產界不停發展，好像真的忘記有這個人存在一樣，其實，她是存心要讓他把生意做大的。
奧博公司，是況家的資產，方東林，是況家的走狗，這一點她怎麽會忘記？就算她想忘，前世他對她的傷害，卻早已刻進了她記憶的深處，只要她還在南方省一天，方東林就別想真正的逍遙快活。
她讓他爬，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痛，不是嗎？呵呵呵……他大概沒有想到，奧博重金從國外引進的管理人才，會是她的人吧？他更不會想到，她正在用極“卑鄙”的手法將他的投資引向死路。
盡管這條死路如今看起來很光鮮，很迷人，充滿了吸引力，但只有她才知道，道路的盡頭隱藏著什麽。
華夏國的海島省份瓊海省，剛剛興起了房地產開發的熱潮，國內稍有資本的房地產企業全都湧進了瓊海，“瘋狂的地皮”這場大戲馬上就要拉開帷幕，在剛開始的幾年，瓊海的地產業發展極為迅速，生機勃勃。
然而，這都只是表面現象，是泡沫經濟，他們一開始會賺到很多錢，有些人賺了錢就收手走人了，有的人發現來錢這麽容易，於是便會想盡方法圈更多的地，囤更多的樓盤，直到——
直到有一天，瓊海省房地產開發的泡沫繁榮一夕之間轟然垮塌，多少大公司成為了接力賽跑中拿著“最後一棒”的人，圈來的地都爛在了手裏，公司從日進鬥金變成了債臺高築。然後有人一蹶不振，有人投海自殺，有人進了監獄，有人開始滿天下跑路躲債，下場都極其淒慘。
柳蔚虹收起電話，粉嫩的櫻唇忍不住微微上翹，心情大好。
她在挖一坑，讓人帶著方東林往下跳，跳吧跳吧，賤男，請君入甕的游戲已經開始了……
“你呀，又不知道在算計誰了，笑得這麽奸詐。”鮑娜娜沒好氣地從她餐盤裏搶走一只肉丸子，邊咀嚼著邊吐槽她。
“啊餵，誰奸詐了，偷吃人家肉丸子的人才是大壞蛋吧！”
“大小姐你太小氣了，不過是個肉丸子嘛……”
“這不是肉丸子的問題！這是原則啊！重點是我很喜歡——食堂的肉丸子，裏頭放著馬蹄吶……”
範克柔笑瞇瞇地看著這倆閨蜜鬥嘴，然後宣布今晚吃獅子頭，博得了二人一致的讚美……
262：荔枝事件
（今晚應該還有一更——如果我能盡快完成工作的話……唔，今天薔薇生日，求下粉紅和打賞可以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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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柳蔚虹回父親家，在客廳裏遇到了楚立衡。
“薇薇，回來了？”
楚立衡正從柳成邦的書房出來，看到柳蔚虹回家，忙朝她點頭微笑，態度極親熱。
“楚哥，都中午了，留在家裏吃頓便飯吧？”
柳蔚虹很客氣地挽留他，但楚立衡當然是不會留下來用飯的，也不是說他沒在柳家吃過便飯，以前他擔任柳成邦秘書的時候，偶爾也會在柳家用餐。
但自從他調離柳成邦身邊，就很少在這兒留飯了，既然他不再是柳成邦身邊的工作人員，老是在柳家呆著，會讓人覺得他整天粘著老領導，只懂得抱領導大腿。
目送楚立衡離開，柳蔚虹把手上提著的一沓故事書送給特意跑來迎接她的弟弟，便徑直朝書房裏走去。
“爸爸。”
柳蔚虹看到柳成邦正站在書桌前，提著一管粗大的狼毫淡定地寫著字，便知道父親今天心情必然很不錯。
不然的話，哪有閑心練書法？
“呵呵，回來了？來看看我這幅鬥方寫得如何。”
柳成邦招手讓女兒走到自己身邊來，柳蔚虹含笑走近書桌，剛想誇兩句父親的書法，忽然廖碧瑩敲門而入，手裏還捧著一碟切好的水果。
“薇薇，來吃水果。”
廖碧瑩對繼女很熱情，手裏的托盤沒有先送到丈夫面前，反而讓柳蔚虹先吃，柳蔚虹也不推辭，用托盤裏的牙簽叉了塊菠蘿放在嘴裏慢慢嚼著，浸泡過鹽水的菠蘿有種沁人心脾的香味，酸中帶甜，絕對生津止渴。
生活在亞熱帶就是這點好，熱帶水果特別多，一年到頭可以吃到好多種不同的水果，比生活在京城裏有口福多了，女孩子嘛，誰不喜歡吃新鮮水果呢？
這個時代，交通還不發達，所以在北方地區最多的還是蘋果、梨這樣的傳統水果。
近年來，京城很流行一種叫“紅果”的水果。其實這紅果口感也很普通，酸酸的，有些類似山楂和蘋果的結合體。這幾年北方地區都在鼓勵果農們種植這種紅果，還有專門的飲料廠收購紅果做成果汁飲料，銷量貌似也還挺好。
不過據柳蔚虹的記憶，紅果飲料在“輝煌”幾年後很快退出了市場。因為隨著國門的打開，生產技術的發展，新鮮的飲料品種越來越多，紅果飲料這種較為“粗糙”的飲品毫無競爭力可言，但在當時，做果汁飲料這種粗加工的農副產品卻是很多鄉鎮企業的首選。
一來原料采購容易，二來加工簡單，三來很快就能見到效益。柳蔚虹知道南都市附近的縣市鄉鎮也有不少這樣的飲料廠，這兒水果資源豐富，確實可以好好發展這一類的產業。
她一邊想著，一邊把自己思考的這些關於鄉鎮企業的事情說出來，和父親隨口議論下，柳成邦對女兒這時常關心政務民生的性格很欣賞，笑道：“嗯，你說得很好，你楚哥剛才還為這件事來找我呢。”
“楚哥找您匯報什麽？”
“他們招商辦新引進了一家香都企業的投資，對方準備在我們下面的縣城建一家大型的飲料廠。”
“這是好事啊。”柳蔚虹微笑道：“如果能打造出一兩個著名的飲料品牌，對我們南都的經濟發展很有好處。”
這個飲料企業建起來，也算有楚立衡這招商辦主任的功勞了，楚立衡經過上次那事後，並沒有一蹶不振，而是繼續積極地投入到工作中，柳蔚虹覺得他的確是個人才。
說起上次那事，楚立衡不能說一點沒錯，但也挺倒黴的就是了，莫名其妙就被人算計了去，還差點就坐了牢。
要是再過兩年，某個政策一出臺，楚立衡就不會吃這種虧了。柳蔚虹記得，大約是在後年這樣，針對國內政府工作人員與企業、外賓等來往愈發密切，國務院與中辦就發布了指導文件，文件規定黨政機關人員，在對外交往中“接受價值折合兩百元以上的禮物，並將應當上繳的禮物上繳禮品管理部門或受禮人所在單位”，超標且逾期不繳視同貪汙。
有了這明文規定，楚立衡當然就知道該怎麽做了，何必遭這場無妄之災，耽誤了進步。
“呵呵，希望吧……”
在女兒面前，柳成邦當然不會板著臉，他也對楚立衡引進的這個飲料企業前景很看好。
然而柳成邦的好心情還沒持續多久，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給攪黃了。
“鈴鈴鈴……”
父女兩人吃著水果聊天的時候，柳成邦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這部電話的號碼並不對外公開，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打進來。
今天是周日，會是什麽事？
“餵。”
柳成邦接起電話，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厚重低沈，帶著淡淡的威嚴。
“柳書記，雲峰鎮發生了群眾事件，現在韋局長已經帶人過去了。”打電話來的是柳成邦的秘書，語氣裏帶著一絲緊張。
群眾事件？
柳成邦的臉色馬上沈了下去，做父母官的，最怕就是群眾事件，一個處理不好，可是要掉官帽子的！
所謂韋局長，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長韋克良，當初，還是柳蔚虹牽線，才讓韋克良搭上柳成邦這條大船的。
“知道了，我立刻過去。”
柳蔚虹在旁邊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俏臉上不由得浮起一層憂色：“爸爸，不要緊吧？”
柳成邦搖搖頭，沒有說什麽，起身離開書房讓廖碧瑩把自己的公文包拿過來。
“現在出門？要不吃了午飯再去吧。”廖碧瑩有些意外，雖然丈夫身居高位公務繁忙，但周日中午突然要出門辦公，卻也不算常見。
“沒時間了。”
柳成邦不再多說，拿起公文包就要出門，司機自然是隨時等候他差遣的，還是廖碧瑩周到，快步回屋裏拿了幾塊糕點一包餅幹一瓶水遞給司機，讓他督促柳成邦在車上吃點東西。
剛送走了柳成邦，廖碧瑩一回頭發現柳蔚虹也要出門。
“薇薇你也不在家吃飯？菜都做好了呢。”
“不了廖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柳蔚虹也快步離開了柳家別墅，打電話讓範克柔來接自己，她也想去雲峰鎮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群眾事件。
雲峰鎮在南都城郊往東十多裏外，原來叫雲峰村，後來變成了鎮子，這地方是附近幾條村落的群眾假日趕集的聚集地，一到周日，人流量還是蠻大的。
與此相對應的，卻是道路的狹小坎坷，盡管範克柔駕車技術很好，也無法在這種布滿土坷垃的小路上平穩駕駛，柳蔚虹被顛簸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胃裏頭直泛酸水，不由得慶幸剛才沒吃飯。
不然，肯定要吐個精光。
好容易來到雲峰鎮上，根本無需打聽，她從車窗裏隔著老遠就看到了一大群老老少少在大聲叫嚷著什麽，憑著直覺，她知道這就是那些鬧事的人了。
“克柔，找個地方把車停下，我們走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跑過來能做什麽，但總有點不安心，反正今兒正好撞上了，就過來看看吧，當然，她肯定不會插手處理的。
現放著她父親大人在，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南都市市委書記，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她還不至於如此低估父親的能耐。
她們停好車走到人群的外圍，便聽見有個粗豪的聲音從擴音器喇叭裏傳了出來——
“請大家不要擁擠，迅速離開這裏！請大家不要擁擠，迅速離開這裏！”
聽聲音，大概是趕過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在用手持擴音器對人群喊話。
但是南方省民風彪悍，哪有這麽容易被打發，只聽得人群裏又傳出許多叫嚷來，大叫著“我們不走”，“快給我們個說法”，“快把我們的果買了”……
唔，果？什麽果？
柳蔚虹這才註意到，很多圍堵在這兒的群眾背上、腳下都背著放著一個個篾條編的筐子，裏頭放著一堆堆的南國果王——荔枝。
荔枝是熱帶水果，只在南國生長，而且果期很短，只在春夏之交才能吃到。荔枝營養價值高，口感好，向來都很受人喜愛，不止是南方省的百姓們，外地人都很喜歡吃——什麽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楊貴妃，日啖荔枝三百顆的蘇東坡，都對荔枝“愛不釋口”啊。
整個雲峰鎮上，飄散著濃濃的荔枝香味，這略帶甜膩的果香很好聞，但柳蔚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荔枝有堅硬的外殼，一般說來，如果不是太成熟的荔枝，沒有這麽濃的香味啊……
莫非，這些荔枝都已經摘下來一段時間了？
荔枝保質期非常短，摘下來後不趕緊吃掉就會變質，那這麽多果農背著荔枝過來鬧事……是為什麽呢？
就在柳蔚虹疑惑間，果農們似乎更加激動了，不停揮舞著手臂嘶吼著“我們就是不走”、“是政府讓我們種的，現在為什麽不收”，一直往前湧去。
“鄉親們！”
人群前方，忽然冒出一個人來，手裏抓著個擴音器，那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灰撲撲的改良中山裝，頭發花白花白的，看起來就像個鄉鎮幹部的模樣。
他大概是站在一張凳子上，比眾人高出幾個頭來，在大吼一聲後，他接著叫道：“我是雲峰鎮的鎮長丁金龍！你們反映的問題，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鎮政府保證，會盡快替大家解決……”
“別想把我們騙回去！”
人群中，突然間又傳出一聲憤怒的嘶吼，緊接著人們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叫著說：“是呀，前天你們就說過要盡快解決，到現在都沒個說法！你們必須今天就把我們的果買下來！”
“買下來！”
“買下來！”
聲浪越來越高，場面越來越亂，在場的民警們盡力維持著秩序，但顯然效果並不好。
就在這時，丁金龍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了，果農們還以為他跑掉躲起來了，更是群情激奮，眼看著場面就要失控。
“鄉親們，請稍安勿躁。”
一個沈穩的聲音，從擴音器中緩緩傳出。
柳蔚虹聽到了父親說話的聲音，不禁擡頭朝聲源望去，只見柳成邦站在剛才丁金龍站的地方，偉岸的身軀挺得筆直，正俯瞰著底下這數百果農。
“各位鄉親，我是南都市市委書記柳成邦。”
哇，市委書記都來了？
底下的果農們反而都安靜了不少，在他們看來，鎮長雖然是官，不過他們還不是那麽害怕，縣長就已經很高了，縣太爺！聽起來都讓人又敬又畏，至於市委書記，那不是電視上、報紙上才會出現的人麽？
其實柳成邦本身是省委副書記，但他可以說了南都市市委書記的身份，這樣南都的群眾們比較能接受，很多百姓是弄不清省委副書記在管什麽的，但市委書記就不同了，父母官嘛。
“你們有問題就來向政府反映，這樣並沒有錯，但是現在這麽多人，越鬧越亂，問題也沒法解決啊。這樣吧，你們每個村推舉兩名代表出來，到鎮政府來正式反映，好不好？”
“我以南都市市委市政府的名義向大家保證，最遲明天之內，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柳成邦渾身散發著上位者威嚴的氣息，自然而然就有種令人信服的風度。果農們聽了他的話，大概也有點動心了，開始互相討論著推舉誰來當代表，畢竟誰也不是想和政府對著幹，只是想逼迫上面的人快點把自己的荔枝收購回去。
半個小時過後，各村都選出了自己的兩名代表，代表們跟著鎮政府的人走後，雲峰鎮上鬧事的果農們，終於漸漸散去，三三兩兩結伴離開了。
柳蔚虹心底稍稍松了口氣，看來，要等父親晚上回來，再問問他處理得如何了吧，眼下自己還是先回城再說。
263：來龍去脈
柳成邦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回到了別墅，臉色並不太好看。
柳蔚虹知道父親累了，不好追問什麽，一家人圍坐吃了晚飯，氣氛略有點沈悶。
平時柳蔚虹回家吃飯，柳世暉總是格外活潑，纏著姐姐說這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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