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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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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門與玄靈印◎

之前江靈魚根據劉大梅女兒的生辰八字推測,對方很大可能是極為難得的極陰之體,這是一種極為難得的體質,擁有這樣體質的人,可以作為其他人吸取靈氣的媒介。

天地間靈氣渾濁,她的身體就像是一個靈氣過濾器,能將靈氣中的雜質盡數過濾,只剩下純凈無比的靈氣充斥在她體內,而後再被人吸收。

江靈魚道:“你們說過的,那只妖怪在幾十年前曾被沈舒華家裏的長輩重創,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機會出來興風作浪。那麽,受了重傷的他,現下最緊要的就是給自己療傷。”

有什麽,能比以一個純陰之體為媒介來療傷,要來得更快呢?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江靈魚的猜測,但是她心裏有種預感,自己的這個猜測是正確的,那只妖怪的確正在利用那個女孩在給自己治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沈舒華卻是這麽說,他皺著眉道:“我爸曾經說過,憑我小爺爺的實力,他不僅拼盡全力重創了那家夥,還在那家夥身上布下了一個封印,不出意外的話,最起碼能讓那家夥安靜幾百年!”

至於幾百年之後的事情,那就是幾百年之後的人考慮的了。

可是如今連百年都沒有,那家夥卻隱隱已經再次活躍起來了,這本來就不符合常理,想必,是那家夥用了什麽辦法,不僅快速治療自己身上的傷,還逐漸在解除他身上的封印。

“根據我們的猜測,他讓那麽多信仰供奉自己,就是為了破除他身上的封印。”沈舒華表情凝重的道。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那家夥的力量,好像的確增強了許多。

白青道:“我們會加快速度尋找這妖怪的蹤跡的,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在他徹底恢覆之前找到他!”

這也是他們辦事處近來最看重的一件事了,那家夥是真的藏得深,前幾十年一點蹤影都沒有,到這兩年,卻又開始活躍起來了。

江靈魚和白青他們又交換了一些信息,大致來說,兩方都挺滿意的。

“對了……”

談話結束的時候,白青突然想起一事,笑著問:“馬上就到七月十五了,每年這個時候,我們辦事處都會做法事,攝召亡魂、煉度施食,您要是有時間的話,到那天也可以來湊湊熱鬧。”

七月十五所做的法事,又被稱為幽醮,主要是為了濟幽度亡,向亡魂施食。

要知道許多孤魂野鬼是沒有香火可以享用的,常受饑餓所擾,難以飽足,所以這一天,許多道觀寺廟都會做法事,向這些孤魂野鬼施食,這也是亡魂們難得可以享受香火的日子。

白青他們辦事處作為官方機構,每年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做一場法事,借此超度這世間徘徊不去的孤魂野鬼們,化解他們身上的戾氣,不然這些孤魂野鬼的戾氣若是太重,說不定哪天念頭一歪,然後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又鬧出一些事情來。

所以,每年辦事處都會請上一位得道高人來做這場法事,今年也不例外。

江靈魚聽到他的邀請,想到這段時間也沒什麽事,便點了點頭,道:“那天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的。”

白青送她到下樓,正在樓下喝茶的春柳和夏風立刻站起身來。

突然,沈舒華像是想到了什麽,伸手拍了拍腦門,忙道:“您、您請等一下!”

見江靈魚站在原地,疑惑的朝自己看來,沈舒華快速的道:“我差點忘了,我小叔讓我幫忙問您一件事,就是:玄天門的玄靈印,為什麽會在您這裏?”

“玄天門的玄靈印?”江靈魚挑眉,嘴裏念了一遍這個稱呼。

白青聽到沈舒華的話,卻是神色大驚,驚訝的看著江靈魚,一句話脫口而出:“玄天門的玄靈印竟然在您手裏?”

因為太過驚訝,他的聲音沒有放低,甚至還因為驚訝而微微有些擡高,因而辦事處不遠處的其他人也聽到了,當即大家的表情都變得和白青一樣驚訝,而後紛紛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起來。

“我沒聽錯吧,剛剛白青說的是玄天門的玄靈印吧?”

“你沒聽錯,我也聽見了!可是玄天門的玄靈印不是早就失蹤很多年了嗎?”

“是啊,可是剛剛聽白青所說的,這個玄靈印現在好像在這位江前輩的身上……”

“也就是說,玄靈印再次面世了嗎?”

……

其他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過來,白青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朝江靈魚抱歉的笑了下,道歉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有些太驚訝了。”

誰能想到,玄天門的玄靈印,竟然再次面世了?

沈舒華聽著大家竊竊私語的聲音,突然發現自己可能做錯事情了。

他小叔明明讓自己找時間,在私底下詢問江靈魚的,可是剛才看江靈魚她們要走,他心裏一急,竟然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把這件事情問出來了,現在搞得大家都知道玄靈印在江靈魚手裏了。

意識到這一點,沈舒華恨不得讓時間倒退,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懊惱。

“對不起……”他下意識開口跟江靈魚道歉。

江靈魚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而是問:“你們看起來,好像都知道玄靈印?”

看這些人的反應,這難道還是什麽極為名貴的東西?可是既然名貴,又怎麽會這麽多人都知道呢?還真是令人不解。

白青尷尬一笑,道:“玄天門的玄靈印,大名鼎鼎,只要是道靈界的人,鮮有人不知道的。”

聞言,江靈魚倒是更加好奇了。

見狀,白青跟她解釋:“玄靈印曾經是玄天門鎮門之寶,威力極為不凡,可是在二十年前,卻被玄天門底下的一位弟子給盜走了,之後便不知所蹤。”

他語氣裏帶著幾分嘆息,道:“這麽多年來,玄天門的人一直在尋找這個玄靈印,只是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找到,沒想到,它竟然會在前輩您的手裏。”

還有許多的事情他並沒有說,譬如失去玄靈印的玄天門短短二十年,便從道靈界一流門派落到了下幾門,早已沒有往昔的威名了。

以及,玄靈印,是玄天門掌門的印信之物,也就是說,持有玄靈印的人,就是玄天門的掌門。

而玄天門的上一任掌門,更是在幾年前宣告,不管是誰拿到了玄靈印,只要那人不是邪門歪道,不是玄天門的叛出弟子,那麽他就會是玄天門的下一任掌門。

雖說玄天門早已今非昔比,但是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因為玄天門上一任掌門的這番話,之後道靈界可是掀起了好一番尋找“玄靈印”的風潮,只是可惜,這麽多年了,也無一人找到玄靈印。

不過,要是有人找到了,這東西也不會落在江靈魚手裏了。

也就是說,按照玄天門上一任掌門的話,現在手裏拿著玄靈印的江靈魚,就是玄天門的掌門了。

想到這,辦事處的眾人看著江靈魚的目光更是閃閃發亮。

“這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人群裏不知道是誰,突然嘟囔了一句,語氣有些酸酸的。

那可是一門之主啊!

對此一無所知的江靈魚拿出放在口袋裏的玄靈印,拿在手裏輕輕拋了拋,饒有興趣的道:“這東西原來還挺有來頭的啊?”

怪不得還挺有威力的,和她以前用的法器也差不多了。

她那拋動印章的動作,看得其他人是心驚膽顫的,生怕她不小心,這東西就摔地上了。

當然,這東西既然是法器,那麽就算摔了也不會碎,只是這樣珍貴的寶物,誰拿到手裏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磕壞一點半點的?因而現在看著江靈魚的動作,他們看得是既緊張,又覺得眼熱不已。

——這可是玄靈印啊,就不說這東西本身的價值了,就說玄天門的掌門之位,也有很多人想要啊。

白青感受到大家灼灼的目光,無奈對江靈魚道:“您還是把這東西收起來把。”

江靈魚抓著印章,隨手揣在兜裏,就跟揣著什麽不要緊的東西一樣,而後才跟沈舒華道:“你跟你小叔說,這印章,是一位朋友送我的……說起來,我這個朋友,你們還認識了。”

她看著白青和沈舒華。

“我們認識的?”白青驚訝。

江靈魚道:“羅家明你們還記得吧,這個玄靈印,就是纏在他身上的那兩個女鬼為了感謝我,拿來送給我的,聽說是從一個叫邱明的人身上搶來的。”

聞言,白青雙眼一亮,道:“對!玄天門那個叛徒就是叫邱明!”

邱明就是那個將玄靈印從玄天門中偷出來的人,他曾經是玄天門的弟子,甚至還是當時玄天門掌門的親傳弟子,聽說玄天門掌門對他十分喜歡,因此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做。

後來邱明叛出玄天門,還偷盜玄靈印的事情爆出來,聽說玄天門的掌門當即便連吐了三口血,而後身體就不太好了。

玄天門失去了鎮門之寶,掌門又身體虛弱,因而也就慢慢沒落了下來。

後來,也就是七年前,玄天門掌門終究還是去世了,去世之前才留了那麽一句話,讓玄天門的弟子尊持有玄靈印的人為掌門。

至於玄天門如今的情況,白青也不太清楚了,只聽說門派雕零,弟子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了。

“沒想到兜兜轉轉,這玄靈印竟然落在了您的手裏……”白青忍不住感嘆。

只是……

看著江靈魚的模樣,白青忍不住想,玄天門如果真的尊對方為掌門,還不知道是誰占誰的便宜了,畢竟江靈魚的本事,他和沈舒華可是親眼所見的。

想到這,白青心中突然又是一動。

聽說玄天門的掌門十分擅長占蔔,難道今日的局面,他死之前就已經看見了?不然對方怎麽會放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當然,這也只是白青心裏的猜測,他不是玄天門的人,因而並不能確定玄天門當時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讓玄天門的掌門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江靈魚可不知道白青心裏所想,知道玄靈印的來歷之後,她便跟白青他們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從始至終,完全沒提起要將玄靈印還給玄天門的想法。

笑話,這東西可是別人送給她的禮物,在她手裏的東西,那就是她的,可沒有要還給別人的道理。

玄天門的人要是想要的話,就讓他們自己上門來討要吧!

只是,對於江靈魚手裏的玄靈印,有人卻有些眼紅,忍不住和旁邊的人道:

“說到底這東西又不是她的,而是玄天門遺失的,她既然拿到了別人的東西,按道理來說,怎麽也該物歸原主,把東西還給人家吧?”

這人說得義正詞嚴,可惜酸溜溜的語氣卻暴露了他的想法。

當即有人就懟他:“我看啊,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人家玄天門掌門都沒讓人歸還了,你比人掌門還有道理了?”

那人臉色漲紅,辯駁道:“本來就是,就算按照法律來說,撿到別人的東西,本來就該有義務主動歸還的!”

當即又有人反駁:“可是江前輩又不是撿到的,而是別人送她的,再說了,就算歸還,那和你有什麽關系啊?就算有關系,那也是和玄天門有關啊,你是玄天門的人嗎?”

那人:“……”

被周圍同事一番搶白嘲諷,說話的男人臉色紅了青,青了又紅了,最後丟下一句:“不和你們女人爭論!”然後就轉身出去了,又引得其他人一陣嗤笑。

大家嘀咕道:“還不和女人爭論了,一副瞧不起女人的樣子。哼,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一天嫌這個嫌那個的,酸這個酸那個的,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辦公室裏的聲音隱約漏了出來,站在門口的男人表情又是一陣變化,變得咬牙切齒。

他匆匆走到洗手間,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打了過去,等那邊一接通,他陰沈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笑來,道:

“熊哥,您不是在找玄靈印嗎?”

玄靈印啊,便是在整個道靈界,都是極為有名的寶貝,就是不知道那個姓江的小孩,保不保得住這東西了。

想到這,男人臉上露出一個陰狠的笑意來。

***

短短幾天,一個叫“江靈魚”的孩子拿到了玄天門至寶玄靈印的消息,就幾乎傳遍了整個道靈界,因而道靈界修士之間,最常聽見討論的就是這件事了。

“你聽說了嗎?玄天門的玄靈印出現了聽說是被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撿到的!”

“玄天門上任掌門臨死之前說過,誰拿著玄靈印,誰就是他們玄天門的現任掌門?那玄天門這是要尊一個小孩為掌門嗎?”

“一個小孩啊,你們說,要是我把玄靈印搶到手,那麽玄天門的掌門不就是我了?”

“那個小孩在哪?b市?我這就過來了……”

……

這段時間,如此之類的議論不斷在道靈界各個地方出現,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玄靈印出現的消息,也越來越多的人往b市而來,道靈界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這些人,都是為了江靈魚手裏的玄靈印而來的。

白青和沈舒華聽到這些消息,心裏有些擔心,忍不住給江靈魚打了電話,這次順便也將之前沒說的那些信息也告訴了江靈魚,其中自然也包括“持有玄靈印的人將會成為玄天門掌門”的這個信息。

江靈魚聽完,道:“難怪當時你們反應這麽大了。”

原來這東西除了有用之外,還有另外一層作用啊。

“喵嗚~”

玄靈印裏的小老虎竄了出來,走到江靈魚腳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腿,然後在她腿邊趴下,打了個滾,露出了自己軟軟的肚皮,又朝著江靈魚軟軟的叫了一聲。

這個模樣,簡直就是在逼著人伸手去擼它。

江靈魚忍不住蹲下身去,伸手輕輕撫摸這家夥的肚子,當即就聽見它嘴裏發出舒服的呼嚕嚕聲。

這家夥,真的是老虎嗎?而不是一只貓?

江靈魚心裏忍不住再一次這麽想,這撒嬌求擼的姿態,簡直就跟小貓咪一模一樣啊。

“……這件事情會傳出去,我們辦事處也有責任,現在道靈界很多修士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您要小心一點,他們都是為了您手裏的玄靈印來的!”白青語氣肅然的道。

江靈魚快樂的擼著貓,嘴角忍不住露出毛茸茸的笑意,她語氣輕松,不甚在意的道:“想要搶我的東西?行啊,只要他們有這個本事,還鮮少有人能從我手裏搶走我的東西了!”

白青聞言:“……”

沈舒華在一旁小聲道:“我早就說了,就憑江前輩的本事,你根本不用擔心的,那些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跑過去怕是也只有送菜的份。”

白青瞪了他一眼,與江靈魚道:“我對前輩您當然有信心,不過還是請小心一些……”

掛了電話,江靈魚撓了撓小老虎的下巴,有些興奮的道:“看來,很快就要有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不過在那些人找上門之前,時間便已經到了七月十五,也就是鬼門開的這天。

這一天,如果是講究一些的人家,便會在這天祭拜祖先,給已逝的長輩燒香燒紙,不過對於大部分社畜來說,這一天只是和平常沒什麽區別的一天,仍然要勤勤懇懇的上班。

江靈魚接到白青的邀請,這一天等到下午的時候,便帶著春柳還有江禹楓他們去了飛仙觀——這是b市香火最旺盛的一家道觀,辦事處往年的法事,也常在這裏進行。

飛仙觀在半山腰,從山下石梯走上去,穿過一個供奉著道家神像的小殿,再繼續往上走,才到了正殿。

正殿外是一大片空地,面前放著一個燒香的大鼎,裏邊已經插滿了香燭,青煙裊裊,空氣裏充滿了香燭的味道。

大鼎前方是正殿,後邊則是一個巨大的池塘,池塘裏種了不少蓮花,如今亭亭玉立,鮮花盛開,極為漂亮。

除此之外,裏邊還有游動的大白鵝,以及從水裏爬出來的烏龜,當然,還有各種鯉魚,雖說不是佛家的放生池,但是也有不少人在這裏放生。

今天鬼門開,道觀的香火極為旺盛,放眼望去,能看見許多手裏拎著籃子,籃子裏裝著香燭紙錢的人。當然,這些東西道館裏也有賣,只是價格可比外邊貴上不少,因而一些人會選擇自帶。

江靈魚他們走進來,江禹楓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靠近江靈魚,小聲問:“您在這樣的地方,不會難受嗎?”

春柳和夏風在山下,都沒上來了,說是在這個地方覺得不太舒服,因而在山腳等他們,好在等下辦事處做法事的地方也是在山下。

江靈魚擡頭,看著道觀正殿的地方,註意到了沖天而起的清氣,語氣輕松的道:“的確是會覺得有些憋悶,不過也還好。”

那麽一點點的不舒服,忽略就行了。

“這道觀的香火還真是旺盛啊!”她忍不住說。

那沖天的香火,簡直讓人眼熱了,不過也是因為香火足,這地方供奉的神像頗有神威,一般的魑魅魍魎可不能靠近這裏,就像春柳她們一樣,靠近就會覺得不舒服。

秉著來都來了的想法,江靈魚和江禹楓也各自上了一炷香,江禹楓看她興致勃勃的樣子,將擔心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看他小祖宗這樣子,也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樣子。

王泉聽從江靈魚的建議,還在這裏給自己女兒求了一條在供奉在神像前的紅繩,紅繩沾了香火,力量溫和,用來給小孩戴倒是正合適,王泉自然是喜不自勝。

等他們在這裏逛了一圈,太陽也快落山了,白青他們便給他們打了電話,詢問他們在哪裏,也是告訴他們,法事要開始了。

聞言,江靈魚他們便沒有再在道觀裏溜達了,而是直接下了山。

只是等他們下了山,才發現辦事處這裏卻是一片混亂,來往辦事處的人表情都有些凝重。

江禹楓攔住一個人,詢問白青的位置,得知是在裏邊,三人帶著和他們匯合的春柳夏風二人,一起去了裏邊。

“嗯?”

江靈魚突然聳動了一下鼻子,道:“血腥味……”

這屋裏有血腥味。

“……趙道長的傷怎麽樣了?”

白青的聲音從一個屋子裏傳出來,卻是他正在與一個穿著藍色道服的青年道士說話,問:“他還好吧?能堅持完整的做完一整場的法事嗎?”

葉建清搖了搖頭,道:“師父的手斷了,雖說已經止了血,但是裏邊的骨頭好像都斷了,所以我們得趕快送他去醫院,怕是沒辦法做完做法事了!”

他有些抱歉的看著白青。

白青皺眉,有些發愁,道:“那你們飛仙觀,可還有其他人能做這場法事?”

葉建清遲疑,道:“如果我師叔在,也許可以,但是我師叔現在在外地,就算趕回來,也的要三十個小時的時間!”

三四個小時,天都要黑了,可是法事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外邊已經圍了不少人了。

白青道:“那該怎麽辦?你們就沒有能替代趙道長的人嗎?”

葉建清也有些尷尬,道:“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主要是這樣大型的法事,我們師兄弟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撐。”

這樣大型的法事,是需要極為強悍的力量來支撐的,一整個做下來,就算是趙道長自己都要累得夠嗆,更別說他的這些徒弟了,根本沒有能支撐一整場法事的力量。

所以,現在趙道長受傷了,連個替補的人都找不到。

白青意識到這一點,忍不住有些頭疼。

“……這是怎麽了?”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白青轉頭,看見江靈魚一行人,臉上表情微微緩了緩,道:“發生了一點意外。”

剛剛趙道長為了救一個小孩,被一輛摩托車給撞傷了,根本沒辦法進行接下來的法事了。

“傷得很嚴重?”江禹楓問,下意識的看向江靈魚,琢磨著她教給自己的治愈術法有沒有用。

葉建清擰著眉道:“師父年紀大了,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磕磕碰碰了,我感覺裏邊的骨頭斷了,而且他老人家還把腰給閃到了。”

白青嘆道:“馬上就到了時間,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麽辦。”

江靈魚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愁眉苦臉的,有些嫌棄的道:“先帶我們去看看這位趙道長吧,我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他的傷治好。”

聞言,白青雙眼一亮,至於葉建清道長,則是目光狐疑的看著江靈魚,眼睛裏充滿了不信任。

白青已經帶著江靈魚往裏走了,等走到裏邊屋裏,那股血腥味就更加明顯了,隱約還能聽見老人的悶哼痛叫聲。

一個發須皆白,身穿道家衣袍的老人正躺在裏邊的床上,臉色慘白,左手正拖著自己折斷的右手,能看見他右手臂的位置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師父……”葉建清走上前去,叫了一聲。

趙道長擡起頭來,等看見白青,他下意識的想要坐起來,滿懷歉疚的道:“白先生,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一臉懊惱,道:“我就說前兩天感覺自己要有血光之災,可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今天。”

葉建清小心翼翼的護著他,一邊虎著臉道:“誰讓您逞英雄?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趙道長道:“當時那個摩托車都快撞上那個孩子了,我要是不救他,他就危險了。”

這一點,葉建清當然知道,因此他板著臉沒說話。

趙道長對自己所做的事情倒是不後悔,只是對辦事處的人有些抱歉,因而連聲的跟白青道歉。

白青也知道這事說起來也不怪趙道長,道:“現在主要還是您的傷,您感覺怎麽樣啊?”

趙道長動了動手,想要表示自己沒事,只是手一擡,便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嘶的一聲。

白青忙讓他老人家小心一點,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低頭去看旁邊的江靈魚,問:“江前輩,您有辦法治趙道長的傷嗎?”

江靈魚唔了一聲,道:“我還以為只是多嚴重的傷了,現在看來不過是小傷啊……”

她走上前去,站在了床邊,趙道長驚訝的看著她,有些遲疑的看向白青,問:“白先生,這孩子是?”

白青忙介紹:“這是江靈魚,江前輩,您別看她模樣小,實際上很厲害的。”

前輩?

註意到白青的這個稱呼,趙道長師徒二人看向江靈魚的目光頓時肅然起敬。

葉建清平時也會下山去,因而倒是聽到過一些消息,道:“她姓江,她難道就是最近在b市很出名的江家人?”

白青朝他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就是江前輩。”

聞言,葉建清看著江靈魚的目光更加佩服了,道:“我聽說過前輩的事情,您處理了許多棘手的事件……”

b市這地方,是一國之都,一般的鬼物都無法在這裏作亂,但是那也代表,能在這裏作亂的,都不是一般的鬼物,解決起來其實都挺艱難的。

江靈魚短短時間收拾了好幾個辦事處難以解決的鬼物,江家的名聲也在這段時間聲名鵲起,就算是不關註道靈界最新消息的人,也隱隱聽說了。

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孩子模樣的人。

江靈魚讓趙道長將手伸出手,趙道長雖說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是見白青和自家徒弟對她都這麽信服的樣子,便小心的伸出手去。

只是這一動,扯到傷處,他的臉色又是一白。

江靈魚看著他手臂不自然的狀態,道:“你這骨頭可能是錯位了。”

趙道長道:“當時摔在地上,好像是聽見了哢嚓一聲……”

現在他手肘的地方,已經高高紅腫起來了,再加上當時摩擦產生的血肉模糊的一片傷痕,看上去格外的慘烈。

“我用術法給他止了血,只是效果很有限。”葉建清說。

江靈魚嗯了一聲,伸出手去,虛虛在他手臂上畫了一道符,只見她指尖飛快在空中畫過,金色的符文在空中索引若現,四周的清氣則是迅速朝著符文這裏聚攏而來。

直到最後一筆落下,江靈魚指尖一點靈光落在符上,這張符頓時變得極為生動,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江靈魚將符文打在趙道長傷口的地方,然後手心虛虛覆在傷口上方,融融的白光從她掌心浮出,而趙道長血肉一片的傷口處,金色的符文若隱若現,充滿生機的力量不斷修覆著趙道長的傷口。

趙道長已經楞住了,至於其他人,除了見怪不怪的江禹楓等人,就連白青也都楞住了。

白青知道江靈魚很厲害,但是卻也沒見過對方淩空畫符的這一手,此時也是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他喃喃道:“天地為符紙,靈力則為筆,引天地清氣為靈……這就是靈符……”

符文分為兩種,一般的是黃符,便是以黃紙為符文依托物,以朱砂在上畫符;還有一種,便是更厲害的靈符,靈符無需紙筆,它只需要修士最精準敏銳的靈力操控,以及強大的力量,甚至,要對天地法則有所感悟。

白青是辦事處的人,可是這麽多年,他卻從來沒看見誰有這樣的本事,能畫出靈符來。

靈符,對於現在道靈界的人們來說,那是只存在於過去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許多傳承早就在時光中流失了,而往前再數百年,國家動蕩,道靈界也受到了影響,逐漸式微。

到了現在,靈符,早就知識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供許多修士追逐的夢想。

而他們現在,竟然親眼看見了有人將靈符畫出來了?!

白青的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目光緊緊的盯著江靈魚的動作,等到符成的那一刻,要不是顧及其他人在場,他簡直恨不得親自伸手去碰一碰這符。

江禹楓他們是見多了,倒是不覺得稀奇,江禹楓甚至以為江靈魚這手畫符才是正常操作,因此對一直用黃符朱砂畫符的自己很不滿意,此時他註意到白青三人的表情變得十分激動興奮,心裏忍不住有些疑惑。

難道是見趙道長傷勢愈合有望,太高興了?

他這麽想著。

此時,趙道長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江靈魚,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江,江道友,你畫的這符,是靈符嗎?”

江靈魚擡眼看他,有些奇怪的問:“現在道靈界的人已經連靈符都不認識了嗎?”

聞言,趙道長三人倒抽了口冷氣,趙道長忙道:“不不不,我們認識,可是卻只在以前的記載裏看過,卻從來沒見人畫出來過……”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他連聲感嘆,看著自己已經愈合的手臂,道:“沒想到在我的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見靈符!我就算死了也甘願了啊!”

正驚嘆的葉建清:“……師父,這倒是沒必要。”

他們修士大部分都生命頑強,養生有數,他師父也才九十二歲,至少再活八十歲不是問題吧?

江靈魚放下手,看著已經愈合好的傷口,對趙道長道:“你動一動,看看怎麽樣。”

聞言,趙道長收回手,只見原先姿勢奇怪的手已經恢覆了原樣,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也已經完全愈合了,他動了動手,更覺得動作完全順暢,沒有絲毫的阻礙。

“好了!”他神采奕奕,道:“我的手好像全好了!”

他看向江靈魚,問:“江道友,你剛剛用的那到底是什麽術法啊?我看著倒不像是現在的符文,反倒是有點像是很久以前的古符。”

江靈魚:“古符?”

這倒是她聽到的一個挺新奇的陌生詞匯。

“難道還有新符嗎?”她問。

趙道長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問:“您不知道嗎?道靈界的傳承在幾百年前,曾經遭受過毀滅性的打擊,許多符文早就已經失傳了,現在的許多符文,都是這幾百年來,大家慢慢研究出來的。”

所以,以那裏為界,之前的符文被稱為“古符”。

他道:“您剛剛用的那道符文,我聞所未聞,也見所未見!”

那道符,它的力量還有氣息,甚至是江靈魚當時畫符的方式,倒是有些古符的味道,他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符,也沒見過效果這麽強的治愈的符文。

“您這是古符吧?”

作者有話說:

想完結,可是感覺遙遙無期,嗚嗚嗚~

我還是慢慢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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