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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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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節

發深沈了下去……

“三哥,小無邪她……”秦滄的臉色也越發難看,可眼下的局面,即便是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你果真想好了?”令秦滄意外的是,秦燕歸那擰起的眉間,忽然散了開來,他的神情,又一貫地平靜淡漠了起來,白衣飄飄,溫潤淺淡,宛如寧靜流水下的鏡花水月,宛如那永世不可抵達攀附的山巔,宛如天高雲淡中淡泊的微風,宛如料峭寒風裏盛開的一朵雪蓮……可唯獨,沒有喜悲,沒有慍怒,只淡漠得,好似她已經變得無關緊要。

不知為何,秦燕歸這一句再無波瀾起伏的話,卻猛烈地撞擊進了無邪的心底,她霍然擡起頭來,睜大了眼睛,那眼底,似有什麽東西在顫動。

“你可想好了。”秦燕歸又問了一句,語氣更加的散淡,情緒更加的平靜,目光更加的淡漠,周遭的空氣,也更加冷了。

無邪只覺得心裏一疼,不知為何,就是揪起來的疼,可她的嘴裏卻還是發出了輕輕地笑聲,腦袋還是向下點了點:“嗯。從前或許我仍願意在你的庇護之下,可眼下,我不願意了。”

可眼下,我不願意了……

終於,秦燕歸緩緩地擡起了唇,只是這笑意,再也走不進他的眼底,此時狂風卷來,他衣袂翻飛,然則卻更像在撩撥著無邪起伏的心境,忽然,他背過了身去,再也不堪無邪:“你走吧,從此以後,不要讓人找到,也別出現在我面前,永不相見……”頓了頓,秦燕歸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好自為之。”

112 喚之少主

永不相見……好自為之……

無邪怔怔地站在了原地,腦中反反覆覆地重覆著他的聲音,像是要就此深深地嵌進了她的腦仁裏一般,何止是她啊,所有人都為秦燕歸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這一瞬間,她已經想不動了,也站不動了,只能楞楞地點了點頭,順應著他的那句話,當沙啞的聲音從無邪的喉嚨裏發出時,將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好……”

這夜風太肆虐了,這夾雜著雨水的風雪,沁涼到了骨子裏,有點冷啊……

事情忽然發展成了所有人沒有料到的方式,直到無邪那一句“好”,從喉嚨間溢出,秦燕歸這才緩緩地擡起了嘴角,點了點頭,再也沒有說什麽了,也再也不囑咐她該如何,不該如何,就像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他甚至沒有回過頭來看她,那一下微微的點頭,大概也只是作別吧,然後擡步,在這森冷的夜色中,走遠……

惟有那被風吹得鼓動的寬袖在他身後翻飛,無邪心中,有一瞬的沖動,想要上前拽住它,就像無數次她曾拉住他的袖子,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一般……

她是仰望著他長大的,他待她的教導很嚴厲,亦兄亦父,可他的性子一向寡淡,她很少有機會能夠看到他真的生氣嚴懲她,他也不是待她不好,至少在別人看來,宣王如此優雅,溫潤,淡漠,他待她算是好的了,年幼時,他有時會在這樣的冬季裏,走在她的前面,腳底下結了冰,她走得很緩慢,他沒有回頭,但會放緩了腳步,讓她趕上他,她年幼時體質並不那麽好,太冷了,便會凍僵,手腳總是冰涼的,有時候甚至會麻木,動作便顯得笨拙起來,總也跟不上他,他便牽起了她的手,一大一小,緩步走著,在別人看來,他的確是個稱職的好老師,悉心教導她,陪伴她成長,待她亦算極好,可只有她知道,秦燕歸是個像天鵝一樣寡淡謫仙一般的人物,他待她是好,可即便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他牽著她的手,她也從來沒有一次感覺,自己曾靠近過他,他總是,讓人覺得遙遠,永遠不可攀附的遙遠。

然則這一回,是真的遠了,遠到,她的手腳又僵住了,極冷,連他的袖子都抓不住了,且是再也抓不住……

秦燕歸的舉動,令秦滄亦是驚愕,就這樣……讓小無邪走了?

就像做夢,可這夢,讓人越發生疼,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好像這一回,是真的要走了,再也不回來的那種,三哥的那句“永不相見”,或許已經是他給無邪最後的忠告了,下一次相見,三哥待她,必不手軟……

小無邪從小養尊處優,他疼她自是不必說的,就是三哥,亦是親自守護著這個孩子長大的,如今真的要讓她走?走了,無邪又能去哪呢?如今的形勢如此緊張,無邪的處境更是危險,秦滄很清楚,無邪此去一走,三哥便再也不會守護她,疼惜她,這一回,三哥是真的,再也不管她了嗎?

“三哥……”秦滄只知,不能就這麽讓無邪走了,分明是自己守護著長大的孩子,三哥怎麽會忍心,真的不管她呢?即便她再任性,再令他失望,可三哥,也從來不曾真的要棄了她啊……

秦燕歸的腳下頓了頓,微微側過了頭,那淡漠的側臉線條,融進了這冰冷的夜色裏,就連唇角的淡笑,也總是讓人看了心寒。

“三哥,不能放……”

“老四。”秦燕歸打斷了秦滄的話,然後淡淡掃了眼那些還有些猶豫沒有動作的暗衛:“放她走。”

這一回,沒有人敢再次忤逆秦燕歸的意思了,只因那波瀾不驚的語調中,再也沒有溫柔,餘下的,只有無窮無盡,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些將無邪他們困住的人,沈默地為他們讓出了一條道來,就連容兮,亦是安靜地退到了一邊,顯然是再也沒有要阻攔他們的意思,無邪挑了挑唇,可臉色,卻蒼白到了極點,那一瞬間,她也不大明白自己為何笑了,或許,不必動手,就能離開,對她來說果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她唇角的笑意,淺淡又澄澈,可此時的無邪,卻是再也支撐不住了,就那樣含著連她自己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笑意,闔上了眼睛,徹底傾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衛狄沈默地抱起了渾身僵硬的無邪,像只護犢的獸,即便渾身戾氣,眸光嗜血,可唯獨在無邪面前,溫順又小心翼翼,洗盡了一身的戾氣,只寸步不離地守在了她身邊,將她帶離,這個令她遍體鱗傷的地方。

……

四季不滅的蒼勁青松,傲然地與這厚厚的積雪作著鬥爭,放眼望去,整片林子,都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四面青山,也都紛紛覆蓋上了皚皚白雪,從天到地,沒有一處不是雪白,這場大雪,已經下了整整一個月了,也就是今天,才好不容易出了一點太陽,停了風雪。

雪地上,有不怕冷的雀兒蹬蹬蹬地跳躍著,在雪面上留下一躥躥細細的痕跡,一只雀兒跳上了枝丫,一個不穩,一骨碌地掉了下來,像顆球一樣滾了好遠,也將那枝丫壓彎,抖了抖,簌簌地落下一大片積雪來,展露出了青松原本的幾抹頑強的綠色。

這片林子的不遠處,有片湖,於群山環繞之中,湖面早已結冰,湖岸上有座茅草屋,很簡陋,屋頂同樣被皚皚白雪覆蓋,整座湖,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沒有亭,沒有停泊的船只,唯有正中央,正盤腿慵懶地坐著一個男子,那男子的年齡難以看清,只知他身上穿著雨蓑,頭上戴了一頂鬥笠,面前挖了一個冰窟窿,無孤舟無竹簍,只有一人一桿,獨自垂釣。

四下無人,那魚竿似乎往下沈了沈,那道好像已經石化了的一動不動的身影,終於有了動靜,揚起,甩起了一大片水花,像是下雨了一般,那從寒冰底下被人拎起來的魚,被甩到了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弧度,那垂釣之人倏然起身,不曾尋竹簍,只隨手扔出了自己頭上的鬥笠,在半空中旋轉著飛出,接住了那落下的魚,與此同時,他那滿頭白發,亦霎那間如風一般,飄散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灑脫清俊的臉。

“既然來了,就清一清魚鱗吧。”秦臨淵飄飄蕩蕩地站起了身,即便穿著一身蓑笠,竟然也絲毫不折損他慵懶卻又無拘無束的瀟灑氣度,可他說話時,那骨子裏的尊貴和不容置疑,又令他在說出這樣驅使別人的話時,顯得那麽理所當然,挑不出毛病來。

秦臨淵一貫閑雲野鶴,作風風流瀟灑,自然是說到做到,他的話音剛落,那盛著魚的鬥笠,便嗖地一下自他手中脫手,以破風的速度,準確又迅速地飛了出去,就在此時,湖岸上忽然現出了一道黑色冷峻的身影,手心一張,身子微側,便接住了這朝他面門打來的鬥笠。

接過了鬥笠和魚,衛狄微微蹙眉,可妖冶的紅瞳裏,卻沒有絲毫惱意,此時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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