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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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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節

,渾身肅穆之氣,唯有到了這裏,冷硬剛毅,才化作了稍稍的溫順柔和。

秦臨淵脫了鬥笠,隨意地丟在了地上,他穿得很少,紅衣白發,在這皚皚白雪中慵懶地站立著,像是從畫中走來一般,寬大的袖子被他隨意地卷到了小臂上,衣衫也是寬寬松松懶洋洋地披著,白色長發也絲毫未束,這副太過隨意的模樣,卻不讓人覺得有何失禮,只此人一向瀟灑不羈,無拘無束,行事隨性,縱是他穿得單薄,長發未束,這鮮明的紅與肆意的白,始終讓人覺得天光失色,驚艷世人。

把魚丟給了衛狄,秦臨淵也不再管了,悠悠然然地邁著清閑的步子踏在冰面上,向前走去,也不管那個被他使喚了去清魚鱗的人,仍蹙著眉站在原地沒有動。

見他走了,衛狄也只好收好了魚,拎著他的鬥笠,隨著他向前走去,此時的衛狄,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凜冽之意,那尖銳又棱角鋒芒的戾氣,竟已被他不動聲色地收斂了起來,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一般,沈穩,又暗藏鋒芒。

不知他是從何而來的,膚色比之前又黑了許多,眉目也更加棱角分明,即便不曾說話,卻已讓人先畏了三分,但很顯然,像秦臨淵這等風姿絕世不受羈絆的人物,就算是見了衛狄,也能十分自然地使喚他。

“她為何還是不醒。”

這是衛狄今天來這的第一句話。

秦臨淵漫不經心地放下了自己原先卷起的袖子,嘴角一揚,笑了:“淵雖生性憊懶不成器,可做不得的事,便是你以身家性命交換,亦不會輕易點頭,至於我點了頭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話。”

這樣自大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又莫名地讓人心悅誠服,這個人,雖生在山野之間,來去自如,不理俗事,只沈浸於風月,嗜酒如命,又廣交了天下好友,可他身上貴公子的氣派,仍是每每讓人覺得,就是再自大狂妄的話從他口中說出,都是理所當然讓人臣服的事。

衛狄皺了皺眉,不再說話了,他對秦臨淵還是有所忌諱的,當日他帶著渾身都已經僵硬了,甚至連氣息都幾乎漸漸消無的無邪離開了皇宮,離開了卞京,就是這個滿頭白發的男子,帶著一頂鬥笠,一身紅袍,自那夜裏緩緩走來,好像早知他們會來一般,只說了一句,“你們終於還是來了,這孩子到底還是沒有聽我的勸,忘了我曾給她的錦囊”。

秦臨淵答應救無邪,可也有條件,既是信他,就必須全信他,無邪是生是死,全由他說了算,如何救治她,也由他說了算,自那以後,衛狄便走了,只是每隔幾日,仍會回到這座立於湖岸的茅草屋,將秦臨淵使喚他尋來的各味奇珍藥草留下,便走。

但如今,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無邪仍然未醒,衛狄這才不得不對秦臨淵能否真的救得了無邪,起了質疑,不料秦臨淵那一番話,未見得他如何作態,他眉眼間,便有自信剎那間流溢開來,令衛狄別無他法,即便是為了無邪,也只得信他,任由他使喚,秦臨淵要他尋的每一味藥材,都是天南地北南轅北轍,每一趟,他都是星夜不寐,馬不停蹄地尋來。

隨著秦臨淵來到茅草屋內,那清瘦的人兒,安靜得容顏,只像是睡著了一般,無邪怕冷,可這茅草屋不比她的王府,也不比宮裏,連個暖爐都沒有,可縱是如此,她的臉色也不見蒼白,比先前也紅潤了許多,許是衛狄找來的那些奇珍藥材起了作用,可即便如此,已經月餘了,她仍是一次也未曾醒過,衛狄沈默著看著無邪,始終沒有說話,只那雙紅眸,炙熱純粹得,像是守護至寶的獸。

秦臨淵是沒有允許衛狄近無邪身的,對此衛狄雖有疑心,卻也不曾忤逆過,畢竟秦臨淵此人,脾氣古怪,他治病救人的方式也極為古怪,在無邪醒來之前,他對秦臨淵總是退讓三分。

衛狄一手拎魚一手執著秦臨淵的鬥笠站在那,也沒有真的聽秦臨淵的話去清理魚鱗,秦臨淵也沒有理會衛狄,他隨意地攏了攏自己的衣衫,來到無邪的身旁,修長的手指十分熟撚地執起無邪的手腕把了把脈,便又隨手給塞回了被子裏。

“如何。”衛狄問。

秦臨淵不答,只是悠然地走到了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一杯茶飲盡了,這才漫不經心地道:“護住心脈,已是不易,你尋來的奇珍藥草,功不可沒。”

秦臨淵這麽說,已經算是客氣了,他剛見到無邪時,無邪儼然就是一個死人了!身體僵硬,連氣息都沒有人!這孩子體內的真氣,曾經爆裂亂竄,與走火入魔無異,全身經脈受損,簡直是要廢了自己,所幸讓人阻止得早,雖重傷了她,卻及時令她渾身亂竄的真氣盡散,保住了一條命……

保住她一命的那人……秦臨淵擡了擡唇,眼中難得地,也露出了絲佩服之意來,如此當機立斷,下手毫不留情,卻能決斷地護住了她的心脈,方才令她有了一線生機,並非常人能做得到。

判斷力之準確,動手之狠心,決斷之迅速……這世間,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人了……

秦臨淵掃了眼仍舊未醒的無邪,十分自然地吩咐衛狄道:“雁蕩山北,一味見血封喉之毒,喚之鳩,去取來吧。”

秦臨淵救人的方式古怪,衛狄早已領教,就算他讓自己尋來的是天下至毒,這一回衛狄也不曾有絲毫懷疑,他的目光深深地凝了無邪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將手中之物放在了門口,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猶豫。

離開秦臨淵的住處,衛狄便直朝雁蕩山的方向而去,去尋那一味所謂的“鳩”,正欲翻身上馬,這茫茫一片雪白中,一簇嫣紅深深刺進了一株青松的軀幹之中,衛狄的腳下頓了頓,上馬的動作便也停了下來,覆手而立,一雙妖冶異常的紅瞳中,霎時間閃過了一抹冷冽,那壓抑的戾氣也剎那間迸射開來:“出來。”

衛狄的話音剛落,這杳無人煙的茫茫白雪覆蓋的天地之間,忽然閃出了幾道黑影,就矗立在衛狄的身後,刷刷跪了下來,似乎對他極為恭敬,可若說恭敬,卻又不盡然,否則衛狄見到他們,眼中也不會閃過那抹只有見到敵人才有的冷冽和戾氣。

“是誰讓你們來的。”很顯然,衛狄雖滿眼殺意,可在面對這些人時,仍然是生生壓抑住了那股嗜血的厲色。

那些黑衣之人,在衛狄赤紅的瞳眸註視之下,紛紛低下了頭,顯得異常恭敬,可越是這副模樣,便令衛狄越發不耐起來,顯然見到他們,並沒有絲毫心情悅然之意。

“少主,您這是要去哪。”那為首的一名黑衣人問衛狄。

衛狄眉間一皺,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退下。”

一聲一個“少主”,可他令他們退下,卻無一人聽命於他,衛狄忍不住笑了:“很好。既然你們眼中無我,往後也不必喚我這一聲‘少主’了,擔不起。”

“屬下不敢。”黑衣人將頭埋得更低了,神色敬畏,卻仍無要退卻之意:“少主您一意孤行,不務正業,主子知道了,定要大發雷霆。眼下卞國內亂,建帝醒來,秦燕歸與秦川二人正是狗咬狗的時候,帝王劍也已現世,秦靖獨子也在少主您的手中,正是發兵的好時機……”

113 無邪醒來

寒雪飄零,茅草屋的後面,有一片梅林,寒梅正迎風而開,冰天雪地,銀裝素裹,唯有這片香雪海,姹紫嫣紅。

秦臨淵於這重重梅影中走來,紅袍翻飛,隨風自由地起舞,白發如綢,與這艷麗的紅,呈現出一股奇異的視覺沖擊,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雪水打濕,然則他卻絲毫不在意,手中拎著剛從梅樹底下挖出的好酒,悠悠然然而來,他眉目瀟灑,張狂肆意,不受世間任何羈絆束縛,似要與這片高潔自由的梅的風骨,融合到了一起,仿佛凝聚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般,讓人不敢逼視。

待他進屋時,渾身上下早已經濕透了,卻帶進了一股香雪海的暗香,混合著那酒香,異常地芳香四溢,秦臨淵就像沒有看到無邪一般,自顧自地生了爐子煮了水,以水燙酒,好不愜意,忽然一陣狂風大作,夾雜著冰雪,拍打在木門上,啪啪作響,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一聲馬兒桀驁的嘶叫聲,秦臨淵煮酒的動作一頓,然後朗聲大笑了起來:“好靈敏的畜牲,竟也是個識貨的!”

他走向那匹在這皚皚白雪之中,異常醒目耀眼的駿馬,那匹駿馬,通體發黑,油光發亮,體態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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