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被這裏的老板提醒了吧！店老板也提醒我了，說是天黑以後不能在外面逗留，不然會發生不可挽回的悲劇。”女孩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姚汝卿停下筷子：“悲劇？什麽悲劇？”

羅淩淩聳聳肩，做了個鬼臉：“誰知道呢？我都多少年沒宵禁這概念了？以前頂多是十點之前必須回家之類，這兒更好，天黑之前必須回來！”

“原來你還是個乖乖女啊！”姚汝卿咂舌，“還真沒看出來，這麽大膽一個人跑到這兒來！”

“還真別說，我剛到這裏的時候，也被這裏的人嚇一跳，這裏的人簡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活生生例子！”似乎有些忌憚背後說人，女孩瞪大眼睛左右看看，確保唯一的店老板沒有註意到自己才繼續開口：“第一天我剛到這裏累得夠嗆，也就沒有留意！結果，從第二天開始到現在，我發現這裏的人真的是，天一亮，就出門幹活，農活也好，別的手工活什麽的也好，都是天亮就出門。但是只要一到下午，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這裏的人絕對就都陸陸續續回窩了！而且，天一黑，這小店的門就給關上，還給卡上大木栓，不讓人出也不讓人進了！”羅淩淩指著大門方向那根老粗的木栓，“喏，就擱在那兒呢！雖然說，這裏真的是鮮有人來往，可架不住有一兩個像你們這樣迷路的啊，天一黑就關門，給浪費了多少客源啊！”

姚汝卿深表讚同：“看不出啊，你還有點想法。怎麽，你沒考慮半夜偷溜，還是說沒成功？”

女孩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小聲點！我可沒幹過這事兒！這麽作，在電影裏都活不了五分鐘的！”

姚汝卿眼睛一瞇，勾勾手指頭：“晚上，試試看？”

“No zuo no die，why you try？”女孩搖頭拒絕，“珍愛生命，遠離作死！”

被女孩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姚汝卿打算從季辰身上尋求安慰，這明明是個非常美好的建議：“季辰，我被拒絕了！”

季辰低頭安靜吃著碗裏那幾片水煮青菜，選擇視而不見。

沮喪的姚汝卿剛給無視自己的季辰夾了一筷子煙熏肉，就感覺自己的手肘被撞了一下，一轉頭，對上一雙綠油油的眼睛，還有根本就不加掩飾的興奮。

姚汝卿“呵呵”冷笑兩聲，這個表情，他在策劃部的那群所謂的“妹子”臉上見多了，用一個詞形容就是——狼血沸騰，至於這位小姑娘腦補了什麽東西，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gay裏gay氣的！

“你朋友好高冷啊！”從見面打了聲招呼自我介紹之後，季辰從頭到尾就說了那麽一句話，其餘時間基本都是姚汝卿和羅淩淩兩個在互通信息。

姚汝卿一臉高深道：“偶像包袱。”

女孩吃吃笑出聲，察覺到自己不禮貌，尷尬捂住嘴巴，偷偷瞄了季辰一眼，對方依然非常安靜地吃著超級難吃的水煮青菜，似乎並不介意：“你平時跟你朋友也是這樣交流的，你說著他聽著？”

“不是。”姚汝卿糾正道，“一般情況下是我說著沒錯，但是他想聽就聽，不想聽的時候，我也沒轍。”

女孩搖搖頭，滿眼都是對姚汝卿的可憐：“你可真沒地位！”

“你怎麽不說是我懂得謙讓呢？”姚汝卿又一筷子熏肉夾到人碗裏，眼角的餘光瞄到季辰呆楞片刻後恢覆自然的動作，莫名覺得爽。

女孩送上一個白眼以示態度：“你怎麽不說是人家縱容你？”

“人艱不拆！”姚汝卿憤懣抗議。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季辰放下筷子，沒再看桌上的另外兩個人，起身離席，上樓。

羅淩淩看著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嘿嘿”笑著：“你慘了，你朋友，生氣了！”

“不用你強調我也知道！”那麽明顯的低氣壓，姚汝卿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關鍵是，姚汝卿並不知道他又哪裏得罪了這位小哥哥，他可真的是很冤啊！

羅淩淩哥兩好地拍了拍姚汝卿的肩膀：“相信我，如果我男朋友當著我的面，跟別的女的勾三搭四，我也不會當場發飆，但是會回去好好研究人體構造！”

“這兩個有必然的聯系麽？”姚汝卿瞥了人一眼，季辰雖然氣壓偏低，但應該不是生氣了。

羅淩淩笑瞇瞇看著姚汝卿：“哪裏不安分，就解決哪裏。”

“暴力不能解決一切！”姚汝卿打了個激靈，對上季辰的戰力，他就是個渣渣。

女孩撇嘴又瞄了一眼樓梯：“我感覺，你這朋友，好可愛！”

原本還以為女孩會說出什麽有見地的認知，結果，可愛是個什麽鬼？這個天沒法繼續聊了！

“不過，你朋友是做什麽的啊？”女孩摸了摸下巴，一副有陰謀的表情。

姚汝卿敲了敲桌子：“回神啊！你不會是對他一見鐘情了吧，小姑娘！”

“沒準哦！”女孩笑嘻嘻地回了一句，“高嶺之花，總是誘惑著人攀爬采摘！”

“他，可是高不可攀的！”

“嘖嘖嘖，我還沒說什麽呢，你這頭就已經護上了，你說你怎麽證明你們倆的清白！”女孩搖搖頭，專挑浸透了汁水的紫蘇葉下筷子。

果然，這個天還是沒法聊了！

“我感覺，淩淩她好像沒有惡意。”姚汝卿坐在通鋪上，盯著從他進屋的時候就一直站在窗邊的人的背影，微微側過頭，還能看見季辰手上托著一個小小的東西，應該是他的小羅庚。

姚汝卿的雙商不低，這麽個奇怪的地方，突然萍水相逢一個特地跑來采風的普通人，怎麽可能？況且，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人知道不說，最離題的是還推薦朋友來，還是一個單身的女孩。

羅淩淩話裏的漏洞太多了，姚汝卿都不忍直視。

不過，至少到剛才為止，羅淩淩都沒有對兩個人表現出一絲敵意或者是覬覦，給姚汝卿的感覺就是跟辦公室那群年輕的妹子們一樣，活潑開朗，沒什麽不同。

“有時候，惡意，並非出自本意。”季辰閉上雙眼，不再註視著羅庚上的紅線。

姚汝卿起身走近站在窗邊的人：“你還是懷疑她？要不要，我再幫你試探一下？”

“就怕，她自己都不清楚，你又怎麽探得出來？”季辰收起羅庚，“反正，天也快黑了。”

姚汝卿滿臉驚喜：“要夜襲麽？帶上我！”有季辰保駕，姚汝卿還是很敢開玩的！

“我只是想說，我打算先洗澡，這裏我怕天黑了光線不夠。”季辰繞開姚汝卿，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剛才的郁結心情瞬間散了。

季辰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

小客棧的浴室在一樓，從大廳旁邊的一道垂著半截簾子的小門進去，再穿過四四方方的天井，到了小客棧的另一頭，才是澡堂。澡堂不小，是兩個房間中間打通後重新修整過得，池子有兩個，估摸著有個六七平方大小，方方正正的，一左一右，中間還有道竹簾給隔開了。池子裏的水還升騰起了白蒙蒙的霧氣，應該是一直在通著熱水，或者說燒著熱水。

屋子裏似乎沒有通電燈，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開關，抱著衣服的兩個人站在門邊發了好久的呆。最後還是季辰在入門右手邊一個架子上摸到了打火機和半截蠟燭，還有個燈罩。

把蠟燭點上，放到燭臺上，再給罩上燈罩，季辰這才舉著燈籠照明。

“我的天啊，覆古體驗！這兒不分男女澡堂的吧！”姚汝卿舔了舔唇角，把兩人的衣服都放到一旁的架子上，跟著季辰走到池子邊，似乎水燒了有一陣子了，這會白氣騰騰的，也看不太清池水的深淺。

季辰沈默地看了眼姚汝卿，轉身給挑了個離池子有些距離的地方放好燈籠，該幹嘛幹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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