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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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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上路

顏惜寧很有眼光,他挑選的串串格外鮮美,就連荷葉中的湯汁都被嚴柯喝掉了。吃完了串串後,顏惜寧將目光對準了路邊賣糖人的攤子。

小攤子旁邊擠滿了熱情的孩童,他們吵吵鬧鬧:“要小老虎!”“不,我屬老鼠,我要一只小老鼠。”

店家樂呵收下了舉得最高的三枚銅板:“不要吵,一個個來,先做小老鼠,再做小老虎。”孩子們這才安分下來,他們雙眼亮晶晶看著店家的動作。

只見店家從攤子旁邊的陶罐挖出一勺金黃色的糖稀,他熟練地邊捏邊吹氣,沒一會兒一只活靈活現的糖老鼠就出現在了店家手裏。糖老鼠通體透明,薄薄的糖稀看著特別脆弱,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開來。

店家將糖老鼠遞給了方才給錢的孩童,隨後又挖了一勺糖稀扯起了小老虎。孩子們歡呼起來:“老虎老虎!”

要將不成型的糖稀吹成活靈活現的動物可是技術活,一般人做不來。顏惜寧駐足,目不轉睛盯著店家。他同那些好奇的孩子一樣,眼中有光在閃動。

姬松見顏惜寧看得投入,他溫聲道:“想要就買一個吧。”

嚴柯已經做好了去付錢的準備了,然而顏惜寧卻拒絕了:“不用了,我看看就行了。”

如果他年輕二十歲,或許會在玩膩之後毫無芥蒂將糖人吃下。然而現在他吃不下,吃不下的糖人放在家裏只能落灰或者招螞蟻,他看看就行了。

不過回去可以試著做一罐麥芽糖,店家的那一罐子金燦燦的麥芽糖勾起了他的饞蟲,他已經很久沒吃正宗麥芽糖了。

看了一陣後顏惜寧再一次轉移了目標,這一次他奔向了賣糖果子的小攤子。姬松就這麽被他家王妃推著,從橋頭吃到了橋尾,輪椅後方的釘子上掛滿了油紙包,姬松的懷裏也抱著大大小小的油紙包。

等他們從人群中擠出來時,顏惜寧心滿意足:“真開心,好久沒逛夜市了。松松你覺得怎麽樣?”

姬松打了個飽嗝:“嗯,開心。”

別看顏惜寧買了這麽多東西,回去之後這些東西就會被侍衛們瓜分一空。自從和侍衛們搞好關系之後,顏惜寧半點不擔心剩飯問題。

等兩人回到聞樟苑時,月已至中天。顏惜寧收拾了一下準備洗漱,正當他準備走向浴桶時,他聽到了姬松的聲音:“阿寧,明天你想去哪裏?”

平遠帝給姬松放了五日的假,若是之前的他,根本不需要假期。而現在,他只想帶著阿寧多走走。

顏惜寧思考片刻之後道:“我們去馬場好嗎?”

上一次去馬場因為葉林峯,他們去了之後就匆匆回來了。他還沒和小短腿建立友好關系,還沒真正學會騎馬,這次正好可以在馬場多呆一些時日。方便的話他們還可以去附近的幾個莊子走走,看看各莊子的情況。

姬松應了一聲:“好,就去馬場。”

頓了頓之後姬松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顏惜寧從屏風後面探出頭來:“這麽晚了還……”

他突然頓住了,他想他知道姬松去做什麽了。今日的宴會上,莫勒被定義為自動離開使團,從現在開始莫勒的生死已經不會有人在意了。如果他是姬松,他也不會留著莫勒。

意識到姬松去殺人,顏惜寧竟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他溫聲道:“早去早回,註意安全。”

看著輪椅過了門檻,顏惜寧垂下了眼簾,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什麽時候開始,他對人命的消逝無動於衷了呢?好像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融入了楚遼,接受了容王妃這個身份。

輪椅慢慢消失在院中,顏惜寧看著空蕩蕩的院落,覺得自己心裏也空落落的。

輪椅轉過湖心亭後一路向東,姬松並沒有像顏惜寧想的那樣離開王府,而是徑直去了聽松樓。侍衛們將聽松樓圍成了銅墻鐵壁,他們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不讓任何人靠近。

穿過院中的回廊,姬松停在了往常練箭的地方。嚴柯在一側的假山上輕輕搬動了一塊石頭,只聽一聲細小的“哢嚓”聲傳來,姬松面前的石板突然向著兩邊挪開,露出了一條深長的通道。

知道這條通道的人並不多,姬松也是在年少時無意中發現的。據說這條通道是他的爺爺年輕時修建了幽會情人用的,通道的另一頭便是迎客樓旁邊的宅子。

平遠帝將這座宅子賞給姬松時,姬松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用這條暗道去審訊敵將。

嚴柯彎腰蹲在了姬松面前:“主子。”通道狹窄,沒辦法像平時那樣兩人擡著輪椅下去,只能委屈姬松趴在他的背上了。

通道從攬月湖湖底穿過,一路向北,嚴柯疾步走了一盞茶後,通道盡頭出現了一堵墻。早有侍衛在墻邊等候二人,看到兩人過來,侍衛在墻邊摁了一下按鈕,墻壁向一側縮去,

墻的另一邊有一間狹窄的暗室,雖是暗室,空氣卻不憋悶。暗室中放著一輛輪椅,款式同姬松平日坐得一模一樣。姬松坐定後,暗室一邊的墻壁上出現了一道活動的暗門,暗門打開後,一股腐臭味伴隨著血腥味迎面而來。

數日前囂張不可一世的莫勒此時半死不活地靠著鐵籠,他低垂著頭顱,頭發淩亂遮住了他的面容。聽到輪椅的動靜,莫勒艱難擡頭:“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莫勒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無比渴求死亡。曾經的壯志豪情在這三尺鐵籠中被消磨一空,到了這裏,莫勒發現自己所有的計謀都毫無用處。如今他只想痛快的死,不想再遭受折磨了。

這段時間莫勒交代了不少事,但是和姬松斷腿有關的信息卻不多。姬松本想在莫勒死前告訴他今日宴會的事,可是看到莫勒枯敗的雙眼,他心裏只剩下了淒涼。

莫勒是遼夏大將,若不是被他伏擊,他可以有更加廣闊的未來。就像他一樣,若不是被人伏擊,他依然是熾翎軍的元帥,此刻依然在邊疆策馬。

人真的很悲哀,縱然有無窮計策,總有策算不到的時候。總有預想不到的人和事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

姬松輕嘆一聲:“送他上路吧。給他該有的尊重。”

聽到這話,莫勒慘白的臉上竟然出現了解脫的笑容:“終於結束了……”

話音一落,一個侍衛雙手從鐵籠外抱住了莫勒的脖子。“哢”的一聲脆響後,莫勒的頭扭向了一邊,他的身軀沿著鐵籠緩緩下滑。

正當姬松看著莫勒的身軀出神時,耳邊傳來了葉林峯的聲音:“送他上路這種小事,你對侍衛說一聲就行了,何必跑一趟?”

姬松一言未發,葉林峯上前檢查了一下莫勒的脈搏:“死得透透的了。”

他站起身安慰姬松道:“別灰心了,雖說這小子沒親自策劃伏擊你的事,但是他死得也不冤。等老夫有空了,替你跑一趟遼夏,逮了他身邊的那個親信,到時候你問一問就行了。”

姬松低頭揉了揉眉心:“神醫,能不能同本王說一句實話。你為什麽幫我。”

葉林峯楞了一下,隨後他正色道:“這還用說?跟著你有肉吃。”

姬松輕笑一聲,他搖搖頭:“你不想說就罷了,我不勉強。”

他突然覺得很疲憊,莫勒的這條線還是斷了。從他回京之後,他一直在調查幕後黑手。可是越調查,謎團越來越多,黑手的蹤影卻始終看不見。

這一刻他有些沮喪,為什麽別人想要調查一些事就能輕而易舉,而他想揪出害他的人卻如此困難?

葉林峯輕輕拍了拍姬松的肩膀:“嘿,這就難受啦?不會吧?堂堂姬容川這點打擊都扛不住?不就是抓錯了人麽?這很正常吧,人際關系本來就覆雜,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實。振作起來!”

姬松心情很覆雜:“嗯。”

葉林峯笑道:“小小年紀苦大仇深容易短命哦,快回去抱著你家王妃好好休息,先把糟心的事放一放。等雨停了,老夫就給你治腿。到時候你全須全尾站起來,嚇死暗害你的人。”

姬松擡眼和葉林峯對視:“謝謝你,葉神醫。”無論葉林峯出於什麽目的來到他身邊,至少這一刻,他感激他。

等姬松再度回到聞樟苑時,已經過了子時了。堂屋中留了一盞搖曳的豆燈,看到這盞燈,姬松冷硬的心頭漸漸回暖,或許葉林峯說得沒錯,他確實應該將找幕後黑手的事稍稍放下。

縱然前一夜參加了宴會逛了夜市還殺了一個人,姬松還是在第二天清晨睜開了雙眼。他動了動身體想要翻身下床,然而顏惜寧正扒在他胸口睡得安穩。

這段時間姬松發現顏惜寧身上有一處神奇的開關,只要輕輕撫摸他的側腰,怕癢的阿寧就會放開他滾到一邊去。姬松伸手在顏惜寧的側腰輕輕撫摸了起來,然而撫摸著撫摸著,他突然感覺到了一點異樣。

他沒能喚醒阿寧,卻喚醒了小小寧。怎麽辦?小小松現在還不聽使喚啊。

顏惜寧正睡得香,突然之間感覺到姬松正在推他。他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嗯?松松,你回來啦……”

姬松抿了抿唇,眼底有懊惱也有尷尬。顏惜寧一開始還有些暈乎,然而當他順著姬松的視線低頭時,他面色猛地漲紅,然後鉆到了被子裏面。

117.福袋

看著被子中鼓起的一團,姬松心頭又軟又澀,他隔著被子輕輕拍著:“沒事的阿寧,這是正常情況。”

顏惜寧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了出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太尷尬了,他同姬松睡了這麽久,一直控制得挺好,怎麽今天沒控制好呢?

感受到被子下傳來的顫動,姬松耳根一點點的紅了,他不好意思道:“如果你不會,我……可以幫你。”

顏惜寧怎麽能讓姬松幫忙,他的腦袋從被子中鉆了出來:“不用,不用。”

姬松眼神微微暗淡,他從床上下來之後熟練坐在了輪椅上。輪椅轉過屏風後,姬松停了下來。他背對著屏風,明明想要離開,可是輪椅像是生根一樣再也動不了。

屏風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阿寧的聲音被放大。過了好一會兒,姬松才聽到了他的悶哼聲。姬松身軀發熱,整個人酥酥麻麻。

等他聽到顏惜寧下床的聲音時,姬松才猛然察覺自己在做什麽,他紅著耳朵落荒而逃。

等顏惜寧起身後,姬松也緩過神來了:“阿寧,我們可以出發了。”

顏惜寧卻站在院中左顧右盼:“稍微等一下,我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

沒一會兒廚子老張就送來了一個蓋著紗布的竹籃:“王妃,您要的東西在這裏,您看看可還行。”

顏惜寧揭開紗布看了一眼,他對老張豎起了大拇指:“做得太棒了!不愧是老張。”被王妃誇獎的廚子老張笑容滿面,嘴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

往常出門,顏惜寧會從大門走,然而今天他們卻走向了東邊的側門。顏惜寧有些疑惑:“松松我們今天為什麽從側門走?”

姬松耐心解釋道:“王府大門有數十名官員堵著,若是從大門出發,會被他們撞個正著。”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錦上添花的人,昨天他們在宴會上大敗遼夏使者,有些“聰慧”的朝臣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姬松不介意被人依附,但是他反感這群人來得這麽快。他們目標明確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想從自己身上討得好處,而當自己落魄時,這群人跑得比誰都快。

顏惜寧震驚不已:“竟有此事?”

姬松不緩不急:“若是你想同他們見面,我們可以回去。”

話音一落顏惜寧連連搖頭:“不不,我們還是去馬場吧。”他寧願和駿馬打交道,也不想同滿肚子心思的朝臣打交道。

為了避開朝臣,嚴柯他們特意換了一輛馬車。雖然馬車外觀看起來變了,但是內裏還是他們熟悉的結構。當馬車路過王府大門時,顏惜寧小心將簾子掀開了一條縫。

透過縫看去,容王府門口足有數十輛馬車在等待,這些馬車上裝著錦盒。衣冠楚楚的人們喜笑顏開,他們聚在一起期待地看著緊閉的大門。

這一幕讓顏惜寧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要知道平日的容王府難得有幾個客人。即便有客人,也是事先約好的。

這一刻他深刻理解了“門庭若市”這個詞的意思,顏惜寧放下簾子長嘆一口氣:“哎,好多人。”

姬松輕笑一聲:“接下來幾日,人會更多。”不過他一個都不想見,這幾天他只想好好陪他家王妃。

馬車順利到達城郊後,顏惜寧熟練從矮榻下提出了一只蓋著紗布的籃子出來。姬松有些好奇:“籃子裏面裝的什麽?”

顏惜寧將竹籃遞到姬松面前揭開紗布,只見裏面放著一塊塊炸得金燦燦的豆幹。每一張豆幹都有姬松的巴掌長,它們比平常吃的豆幹薄一些,看著挺瓷實。除了豆幹外,竹籃中還放著一只只圓溜溜灰白色的丸子,其中最醒目的,便是那一大把半尺長的竹簽了。

顏惜寧解釋道:“豆腐皮和面筋,昨天不是說要做煮串串嗎?”說起煮串串,他最愛的就是裏面的魚籽福袋啊。雖然楚遼沒有魚籽福袋,但是自制幾個福袋還是可以有的。

說著他從矮榻下拖出了簡易爐竈:“一會兒我要做福袋,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

姬松無奈嘆了一聲:“這種事讓下面人做就行了,何必你親自動手。”

顏惜寧笑道:“老張已經幫我準備了大部分東西了,我只要稍稍處理一下就行了。再說閑著也是閑著,自己動手感覺不一樣。”

等爐竈中的火升起來之後,顏惜寧在鍋中加了大半鍋水,他將豆幹一股腦浸到了水中。炭火不緊不慢舔著鍋底,沒多久鍋中的水就沸騰了。

油炸過的豆幹們浸在開水中,它們從瓷實變得柔軟。煮了一會兒後,顏惜寧將它們從鍋中撈出晾在了幹凈的筲箕中。

經過燉煮的豆幹取出了油膩和豆腥味,方便下一步燉煮。看到顏惜寧往洗凈的鍋中加入各種調味料後,姬松徹底服了:“你到底帶了多少東西出來?”

顏惜寧笑嘻嘻向姬松展示了他鼓鼓囊囊的布包:“也沒什麽,就是準備了一些調味料。”馬場的莊子上物產豐富,他不擔心缺食材。只要調味料足夠,他就有信心做出美味的東西來。

馬車還沒走到山澗時,鍋中的豆幹已經煮好了。聞到豆幹的味道,嚴柯又忍不住了:“王妃,豆幹好香啊。”

顏惜寧樂呵道:“等福袋做好了味道會更香。”

煮好的豆幹沾染了醬色變得有些暗淡,它們內部變得疏松,很容就能將其中的汁水壓榨出來。案板上很快出現了一條條壓榨好的豆幹,幹癟癟的豆幹看著不像食物,更像是某種織物。

顏惜寧將豆幹從中間剖開,此時用筷子輕輕一挑,豆幹就能從中間分開。此時的豆幹像一個小口袋,裏面可以裝下他想要的食材。

為了今天的福袋,他讓老張幫忙準備了不少東西。此時在竹籃中稍稍翻找,就能找到潔白的年糕,煮熟的紅豆,混了蝦仁的肉泥……等等。

顏惜寧在豆腐皮中填了年糕片和紅豆,此時他取出了一小把用開水燙過的筍幹。這些筍幹是春天的時候曬下的,這段時間一直沒機會吃。筍幹結實又有韌性,三寸長的筍幹絲剛好可以紮住豆腐皮的開口。

沒一會兒竹籃中就出現了一只只鼓鼓的福袋,一眼看去玲瓏可愛。顏惜寧在福袋中塞的餡兒不一樣,光看外表很難看出內裏的東西。

見姬松捏起一只福袋好奇打量著,顏惜寧笑道:“這就是豆腐福袋,看起來是油豆腐,可是裏面有可能有年糕,也有可能有肉。口感更豐富,味道更好,吃起來也更值得期待。”

姬松笑著點頭:“是的。”

顏惜寧熱情邀請姬松:“要一起做福袋嗎?”

姬松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他接過豆腐皮小心翼翼往裏面填充食材。別說,做福袋的感覺還挺有趣的,看著福袋成型,姬松心情平靜了許多。

兩人攜手的效率驚人,等馬車到達馬場時,所有的豆腐皮都變成了福袋。

李立恒和齊仲已經在馬場的莊子上等著了,容王府的馬車一停,兩人立刻上前幫忙。顏惜寧從馬車上跳下來,他雀躍道:“小短腿呢?”

小短腿還是那樣矮,它的毛色依然花裏胡哨。許久未見,沒想到小短腿竟然還認識顏惜寧。顏惜寧熟練地跨上了矮腳馬,這可把白陶羨慕壞了:“少爺,這就是小短腿嗎?它可真是一匹好馬。您會騎馬了,太威風了。”

上次來馬場時,姬松他們沒準備呆多久,因此沒有帶白陶他們。這一次要在馬場多呆一些時日,怕顏惜寧不習慣,姬松讓白陶他們都跟上了。

顏惜寧從沒覺得白陶的話這麽動聽,此刻他有些飄飄然:“威風嗎?等一會兒也讓你騎一騎。”

白陶感動得都快哭了:“少爺,您可真好啊!”

嚴柯強忍著笑:“王妃和白陶真好哄啊。”只用一匹矮腳馬就把這對主仆哄得服服帖帖的,他沒見過這麽容易滿足的人。

姬松眉眼含笑:“這樣挺好。”

此時顏惜寧騎在小馬上,他左手邊跑著歡脫的小松,右手上蹲著縮著脖子的蒼風。此時此刻他只想賦詩一首:“……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聽到顏惜寧的豪言壯語,嚴柯他們再也忍不住了,侍衛們蹲在地上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左邊確實是黃狗,右邊也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海東青。只是他們家王妃坐在矮腳馬上的姿勢,實在和豪邁不沾邊。

幸虧草場的草不高,若是草再高一些,騎著矮腳馬的王妃鉆在草叢裏根本看不到。

在小短腿上溫習了上次學習的騎馬技巧後,顏惜寧感覺自己馬術水平大漲。正當他在草場上騎著小短腿小跑時,他看到姬松背對著他看向草場中的馬群。

姬松的背影落寞,看著很孤單。

想來他看到萬馬奔騰,心裏難受了。這時候就需要有個人去安慰他一番,顏惜寧覺得這個任務他當仁不讓。於是他招呼白陶:“白陶,換你來騎馬。”

白陶歡呼一聲後牽著小短腿去一邊摸索了,顏惜寧則緩走到姬松身邊,他故作輕松道:“看什麽呢松松?”

姬松楞了一下,隨後擡頭笑道:“怎麽不騎馬了?”

顏惜寧隨口回答道:“讓白陶也騎一下馬。你在看什麽呢?”

姬轉頭看向馬場,他指向馬群中領頭的那一匹黑馬:“看到那一匹通體漆黑的神駒了嗎?這匹馬和我曾經的戰馬長得一模一樣。”

顏惜寧明白了,姬松觸景生情了。正當他思考著如何安慰姬松時,只聽姬松堅定道:“等我雙腿恢覆,我要騎上它。”

上一次到馬場來時,姬松看到這匹馬時心灰意冷。彼時他沒有找到葉林峯,還是個雙腿殘廢再也無法站立的廢物。而這一次,他燃起了新的希望。他不但要站起來,他還要恢覆往日的狀態。

他想再一次馳騁沙場,想將心愛的人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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