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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92、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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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物歸原主發動全府上下給賞荷會如何做宴席出點子,不過是為了哄老太爺老太太開心罷了,老人都喜歡熱鬧,性子也越來越像小孩兒,大俗大雅皆不適合,唯有雅俗兼俱、熱鬧有趣更能讓兩位老人在產生參與感的同時得到身心愉悅,說來白二老爺也算得孝順,那二老沒白疼他。

白大少爺去白大老爺外書房玩兒的時候,白二老爺也在,正同白大老爺對坐榻上弈棋。白大少爺過去兩三把將棋盤搓亂,也不理白二老爺,只管扯著白大老爺往凈室走,白大老爺被扯得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踩在地上,滿臉哭笑不得:“這是做什麽?且先讓我穿上鞋。”

“我有事要問爹爹,不能給二叔聽見。”白大少爺早已改口不叫白二老爺長發哥哥了――雖說還是得裝瘋賣傻,然而傻得太過了也是會招人起疑的。

“讓你二叔回避一下就是了,也不至於非得跑去凈室裏說。”白大老爺一想父子倆對著個馬桶說悄悄話就不由好笑。

白二老爺慢吞吞下得榻來,撣了撣衣擺,含笑看向白大少爺:“小雲莫不是已經想好了賞荷會的點子?你若是拿這個問你爹可算是作弊哦,我會去告訴小K的。”

“我――我才不是!”白大少爺略顯慌張地瞪著他,“我只是――我只是想問問爹爹食盒盛了菜能不能漂在水上――唔!我不說!”說著捂住自己的嘴,臉上帶著恨恨的表情,“算了!我不問爹爹了,我自己――哼!”說著騰騰騰地走了。

白二老爺目光微閃,向白大老爺道:“小雲身邊兒的那個叫小扇兒的丫頭你可曾見過?”

白大老爺回到榻上坐下,掏了帕子擦腳底的灰:“不曾。怎麽?”

“我看那丫頭不錯,心靈手巧,對主子也忠誠,看著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心思,若跟了小雲還能幫他出出主意、照顧細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何?不若你做主讓小雲收了房罷。”白二老爺笑道。

白大老爺蹬上鞋子,伸了個懶腰:“這個主讓小雲自己做,孩子高興就行。”

白二老爺微嘲地笑:“你這是溺愛,難怪小K被你慣成了那副樣子,恨不得把我吃了。”

白大老爺到臉盆架子旁去洗手:“你就甭說別人了,比起小K來你是半斤八兩。”

“還不都是你慣出來的?!我這輩子就是毀你手裏了。”白二老爺笑著跟過去,遞了巾子給白大老爺擦手。

果然如白二老爺所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五十兩的賞銀擺在那裏,還真有不少膽大的下人提供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點子來,不過這些下人們大多沒讀過書,也沒見過大世面,想出來的主意只怪不妙,近九成都上不得臺面,最後值得考慮的點子多是一些操辦過類似宴席的管事們和幾個主子出的。

於是這日白府眾主子就聚在上房裏對各種點子進行甄選,白老太爺負責念――當然不是他親口念,而是由一個會識字的小廝站在旁邊挨個念寫了點子的紙,按念的先後順序排號,大家邊聽邊在紙上記下自己覺得不錯的點子的號碼,最後進行投票,每人選三個自己認為最好的,取得票最多的一個點子中標。

參與投票的有白老太爺、白大老爺、白二老爺、白大少爺和白三少爺五個人,也就是說,滿票是五票,只要所得票數高過三票就有可能中標。白老太爺坐在那裏邊聽邊樂呵呵地點頭,若是聽到特別離譜的點子還會笑得前仰後合,顯然老人家是真把這事兒當成熱鬧來看了。

白大老爺懶洋洋地偎在椅子裏喝著茶,白二老爺笑吟吟地支著下巴聽得認真,白大少爺嘎叭嘎叭地嗑著瓜子兒吃著蘋果,白三少爺一臉嚴肅,若仔細些看甚至還能發現他的緊張。

白大少爺垂著眼皮兒,擋住眼底嘲諷的笑意,那小廝正念到他寫的點子:“將食盒制成可以假亂真的荷花式,內盛不同菜肴,盒蓋上有易提取的提手,將食盒置於湖面,隨波而浮,船板上設地席,眾賓客身近湖面,可隨意挑選食盒,隨手可撈,開盒即可食用,既不落俗,又能引人好奇……”

此前白大少爺去白大老爺書房時故意透露了“食盒浮於水”這一重要信息,當然是為了說給白大老爺和當時在場的白二老爺聽的。白二老爺有意讓他贏,得知了這一信息後,一會兒投票必然會選他――白二老爺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他同白三少爺鬥麽?那他就如他所願。

白三少爺一心想贏,那麽投票時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投給自己一票,另外兩票投給其它最爛的點子,如此一來就可以避免不小心投給有力的競爭對手,免得最後超過自己的得票數,所以這一票他是穩獲了,而白大少爺肯定是和他用同樣的方法給自己先穩穩撈到一票,剩下的勝負關鍵就在其他三個人的投票上了。

白二老爺通過白大少爺之前透露的信息知道白大少爺的點子是什麽,一心想看兄弟倆相鬥的他,其中一票肯定是投給白大少爺,另外兩票為了保證白大少爺能勝出以及避免誤投給白三少爺,必然也會投給其它最爛的點子。於是,白大少爺便穩穩獲得了兩票。

白大老爺那裏,因為同樣知道了白大少爺的點子是哪個,所以他的其中之一票當然也是會投給白大少爺,另外兩票則會投給真正不錯的點子,如果他也提前知道了白三少爺的點子,兩票之一亦會投給白三少爺,只不過,白大少爺這一票是穩拿的,而白三少爺的這一票卻只有N分之一的機率獲得。

剩下的就是白老太爺了,白大少爺與白三少爺獲票的機率相同,就算白老太爺只投給了白三少爺而沒有投給白大少爺,最差的結果兩人是三票對三票,還有機會再來一次一對一的投票甄選,而若真的到了最後兩個人二選一的情形,根據上面的理由,白大少爺最終可以穩穩獲得五票中的三票,必勝無疑。

所以,不論白老太爺和白大老爺這兩個不能確定意向的人怎麽投,最後的結果必然都是白大少爺勝出――這一點,白大少爺早便算到了,因而白三少爺的緊張在他看來十分可笑。

不出所料,投票結果以白大少爺獲五票而取得絕對勝利,白三少爺臉色便有些難看,盯著白大少爺道:“大哥,這點子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麽?”

“不是,”白大少爺得意洋洋地笑,“是我幹爹幫我想噠!”

“雲叔還在京都,你怎麽問他的?!”白三少爺追問。

“發信啊!我又不是傻子,信都不會發麽?!”白大少爺翻了個白亮亮的大白眼。

白三少爺沒了話說,悻悻地端過茶杯來掩飾滿腹火氣。

“既然小雲的點子被選中,那就說說你想要什麽東西做彩頭罷。”白老太爺和顏悅色地望著白大少爺道,這個孫子雖然偶爾大發一瘋,到底也是他的第一個孫兒,心裏還是疼的。

關於贏了之後要點兒什麽彩頭,白大少爺決定全權聽從羅小扇兒的意見,黑溜溜的眼睛瞟過不動聲色的衛氏和眼中滿是防備的白三少爺,最終卻落在了白二老爺的臉上,咧嘴燦燦一笑:“二叔,我想要你的東西。”

白二老爺有些出乎意料地怔了一怔,笑道:“我能有什麽好東西給你?傻小子,還不趕緊趁這機會把你身邊兒那個小扇兒丫頭收了房,省得到時候小曇回來找你往回要她,你可就不能不給了――那丫頭的身契不是在小曇手裏的麽?”

那廂衛氏聽了這話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皺,白大少爺只是不理白二老爺故意挑撥的話,跳起來沖過去扯住他的前襟用力搖晃:“你不許耍賴!說好了誰贏就憑誰要走一樣東西的!”

白二老爺被晃得幾乎站立不住,白老太太連忙叫人過去把白大少爺拉扯開,白老太爺怕把白大少爺的瘋勁兒又惹出來,連忙向白二老爺道:“蓮兒,你就依了他罷,他小孩子家家的還能要走什麽東西呢,大不了為父再補給你個一模一樣的就是了!”

白二老爺盯著白大少爺的眸子看了半天,笑道:“小雲想要我的什麽東西?”

“我要去你院子裏挑!”白大少爺宣布道。

白二老爺聽了這話倒暗自松了口氣,他院裏房裏並沒有什麽見不得光的東西,就算曾經有過,也從來不會留著等人抓他把柄,因而也不阻攔,笑道:“那就去罷,你可要想好,挑了這一件之後就沒有第二件了,莫要白白浪費這麽好的機會,該把握的不把握,將來可莫要後悔才是……”

“快走快走!我現在就去挑!”白大少爺不理他嗦,只管拉扯著往門外走,白大老爺不放心,起身跟在後面,白三少爺亦是好奇白大少爺會選什麽,於是四個人便一起去了藍院。

藍院距白大老爺的院子並不遠,建在一片梅林之中,白二老爺貼身的小廝灑金趕在前面過去將院門開了,先奔了裏面叫人即刻泡茶。白二老爺的妻子陳氏聞訊迎了出來,身後跟著黎清清及一幹丫頭婆子,齊齊向著這幾位爺見禮。

白二老爺正眼也不瞧自己的這一妻一妾,只管轉頭望著白大老爺笑:“大哥,你有多久沒到我這院子裏來了?只怕一草一木俱都生疏了罷?”

白大老爺只淡淡笑了笑,由著他帶了眾人跨進上房去,進了上房卻不讓就坐,只管引著去了次間的書室,進門便是一道梅海凝雲玉扇屏風,繞過屏風去,桌椅案幾布置得頗為雅致,墻角花架子上一只老梅盆景,香案上幽幽燃著的是壽陽公主梅花香。

白二老爺倒是很高興的樣子,請眾人落座後便是一疊聲的吩咐:“宮粉,去泡我收藏著的玉露茶來,你們大老爺就愛喝這個;玉蝶,昨兒我從外頭買回來的八瓣酥呢?朱砂,把耳室裏的蠶絲靠枕拿過來給大老爺放榻邊兒靠著,照水,你去……”

白大老爺臉上有些僵,看了眼立在旁邊一直未語的陳氏,淡淡向著白二老爺道:“不必張羅了,倒鬧得你們這屋裏上下不得安省,”說著又向白大少爺道,“小雲,在你二叔這裏不許胡鬧,有好玩兒的小玩意兒要一個也就得了,不可過分,聽得了麽?”

白二老爺微微蹙了蹙眉頭,冷聲向著陳氏等一幹女眷道:“這裏沒你們什麽事,出去罷。”

陳氏低著頭,也看不見臉上表情,聞言便向著眾人行了一禮,轉身就要帶著人出門,卻聽白大少爺響亮亮地道了聲“且慢”,伸手一指黎清清,慢慢笑道:“我要她身上帶著的一塊玉,羊脂梅花玉。”

乍聞白大少爺此話別人尚無可無不可,唯白大老爺那廂全身一震,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白大少爺。

黎清清也僵住了,低了頭輕聲道:“大少爺玩笑了,妾身上如何會有那樣的東西?”

“哈哈!你想耍賴?!”白大少爺不急不慌地一拍手,“你那天同你的丫頭在後園子裏說悄悄話,碰巧我在假山後頭的花叢裏小睡,不小心就聽見你們說的話了。你說‘這玉想法子扔到府外頭去,賣了也好埋了也罷,總歸不能再帶在身上或留在房裏,白蓮衣嗜梅成癖,若被他看見了,必是要將這玉要過去的,誰不知道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到時若他把這玉拿給老太太亦或大老爺看,於我的名聲實是有損,不如早些處理了罷!’我當時一個好奇就從假山後面的石頭縫裏偷偷瞅了一眼,分明看見你手裏拿著個梅花樣的玉佩,漂亮得很!你怎麽能不承認呢!”說著便轉向旁邊的陳氏央求,“二嬸二嬸!你替我做主!你是她的主母,你的話她得聽!你讓她把身上東西都掏出來!不肯掏的話就讓你的丫頭搜她的身!她賴皮!明明身上有玉還不肯承認!”

白大少爺找陳氏出頭算得是找對人了,妻與妾是永遠的敵人,能讓黎清清吃虧的事,為什麽不順水推舟做一把呢?陳氏可是樂意得很,到時候只把責任全推給白大少爺就行了,他是瘋子嘛,又是嫡長孫,她陳氏不過是二房的妻室罷了,怎麽敢違背嫡長孫的話呢?

白二老爺的臉色難看得很,什麽“嗜梅成癖”、“見不得人的心思”等語正如鋼針般紮進心裏,尤其還當著白大老爺的面,不管是不是真出自黎清清之口,都讓他有種莫大的、被扒光了衣服曝露在眾人面前的羞恥感,一張俊臉登時氣得扭曲,身子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起來。

黎清清也是又氣又急地紅了臉:“大少爺冤枉妾了!妾何曾說過這樣的話?妾根本就沒有什麽梅花玉……”

“少廢話!趕緊把玉拿出來!”白二老爺氣極,臉色泛青地狠狠瞪著黎清清。

“綠萼,朱砂,你們兩個去黎姨娘屋裏幫著找找,想是姨娘貴人多忘事,收在哪個櫃子裏了也不一定,”陳氏配合默契地吩咐道,“照水,金錢,你們幫著黎姨娘到耳室檢查檢查衣服裏,也沒準兒一不小心掉在哪個衣摺子裏了,黎姨娘未曾察覺也有情可原。”

照水和金錢便應著上前拉扯黎清清,硬是箍著她進了旁邊的耳室。白大老爺垂著眸背身立在窗前,只作未見方才之事,白二老爺仍舊臉色難看地沈浸在自己扭曲的世界中一時無以自拔,白大少爺卻笑嘻嘻地盤腿兒坐在榻上,一手一個地拈著碟子裏的八瓣酥往嘴裏放,唯一不明所以看得摸不著頭腦的是白三少爺,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白大少爺非得要二叔姨娘身上的一塊玉,且為什麽二叔突然就變了臉色一副想要立刻去死的樣兒,他覺得也許自己和娘確實想太多了,大哥白沐雲根本就是仍然瘋著,怎麽會對他娘兒仨有什麽威脅呢?

從黎清清身上搜出白大少爺生母遺物那塊羊脂梅花玉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白大少爺東西到手後直接塞進了白大老爺的手中:“爹替我收著。”有個念想,就不會總是了無生趣了罷。

回往綠院的路上白大少爺心裏不住好笑:羅小扇那丫頭一聽說出點子被選中可以討彩頭,第一個反應就是要他從黎清清那兒奪回這塊玉,小丫頭對這事兒一直耿耿於懷,他自己最先時倒還真沒有往這事上想,還真是個酸意深厚綿長的小醋壇子!不錯,他喜歡。

所以他原本想謀的那些東西就暫時都放過一邊,先緊著把羅小醋壇哄高興了,總算也解決了一件心事。八月初八的賞荷會他沒有興趣參加,寧可窩在綠院裏守著那坨香噴噴軟乎乎的小丫頭親熱打鬧鬥悶子。其實,他更在意的是不久後的八月十五中秋節,因為那個時候,白老二白沐曇,就要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正一個大BUG:白三少爺住的院子應該是橙院,白二老爺白蓮衣的院子才是藍院,前面章節已經改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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