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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93當愛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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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當愛當恨

第二天白大少爺就得到了一個內部消息:據說昨兒晚上白二老爺把黎姨娘給打了,窩心腳踹得摔在地上起不來,也不許人去請郎中,還下了令將黎姨娘禁了足,除了一天三頓送飯進去,任誰也不許進她房裏探視,亦不許她屋裏的人出來。

白大少爺冷笑:還是便宜了黎清清那女人,敢用他母親的遺物來要挾他談條件,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原本想讓她更慘一些,倒是羅小扇給攔住了,說“以她這樣的家世給二老爺做一輩子妾已經是折磨了,二老爺又不寵她,她幾乎就是在守活寡,不如就讓她這麽著過下去罷,何苦逼得她來個魚死網破呢?她那樣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性子,逼死了反而是幫她解脫了”。

羅同志看似咬牙切齒地放出這樣的狠話,其實白大少爺知道這丫頭無非是不願讓他再同黎清清有什麽交集罷了,小醋吃得不動聲色,成功地取悅了白大少爺,於是一高興,索性放過黎清清這一回。

隨著秋收季的到來,白大少爺收拾衛氏娘家的計劃正式展開,每天都有新的進展不斷地從苗城那邊遞過來,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計劃進行中總會時不時地發生意料外的情況,白大少爺便在綠院書房裏坐鎮,遙控指揮前方對各種突發狀況及時應變。

衛氏此刻也正在自己房裏同小兒子說話:“你此前在外省讀書,自是不知道那個叫小扇兒的丫頭的能耐,據說你哥哥上一次能夠贏得四全賽食會,多半就是她的功勞,還有選貢會上的貢品也出自她手,你哥哥對她甚為器重,原本我也想著那丫頭若是個忠心的,不妨就順勢讓你哥哥將她收了房,肥水不流外人田,將來對他也是個助力,卻不成想那小丫頭倒是個心大的,一邊巴著你哥哥,一邊又去沾惹白沐雲,且看她現在留在綠院的樣子,想是已經決定了要投向那一邊了,此女不可再留,留之必成後患。你這便給你哥哥去封信,問他那小丫頭的身契放在何處,只要我們把她的身契捏在手裏,就不怕她翻出什麽風浪來!”

“一個下人而已,真有那樣的能耐麽?”白三少爺不大相信,“不會是以訛傳訛的罷?再或是那小丫頭自己傳出來擡身價的謊言,我看當不得信。”

“不管怎樣,小心駛得萬年船,就算那丫頭沒那個能耐也有那個心機,她之所以投靠了白沐雲,十有八.九是認為白沐雲瘋著好操控,內宅裏斷不能留著這樣有野心的下人!”衛氏目光驟冷,“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個叫小扇兒的丫頭給除掉,我們如今正施展大計,任何潛在的危險都不能大意!K兒,你要記住:輕敵乃兵家大忌,就算對方是個不起眼的丫頭,也要當成是正經的對手來看待,明白麽?”

“明白了,娘,”白三少爺認真應了,“只是我見大哥平日裏出入只帶著兩個叫什麽綠蔓綠蔻的丫頭,並沒有那個叫小扇兒的跟著,想來那個小扇兒在大哥身邊也並未得到重用,不若我直接去向大哥要人,想來他也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頭就同我翻臉……”

“不妥,”衛氏連忙制止,“白沐雲不管瘋是未瘋,他院子裏的人和東西都不許別人碰上一碰,你回府之前他才為了這事同上面兩個老的鬧了一場,我這頭上的傷也是那次讓他給弄出來的,還是換其它的法子罷,莫要打草驚蛇。”

白三少爺沈吟片刻,一挑眸子:“娘,曾聽你說過,這個叫小扇兒的丫頭曾經與我二哥在絕谷共處了一段時間,後來下頭都傳言說我二哥會將她收房,可有此事?”

“正是,”衛氏點頭,“我那時也同你二哥提過此事,想他若是沒什麽意見便替他做主收了那丫頭也無妨,誰知提了幾次你二哥都未置可否,這事就按下了……你打算?”

白三少爺悠悠一笑:“二哥那樣的人物,哪個女子與之共處絕谷又貼身伺候了那麽長的時日能不動心?那丫頭若是當真想靠著我大哥上位,早就誘哄著他將之收房了,如何現在還只是個丫頭身份?若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丫頭只怕心心念念的還是我二哥,就像黎清清那般,明明都成了白蓮衣的妾,成日看見我的時候眼神裏還滿帶著不死心――所以,我推測那個小扇兒丫頭怕也是在等著我二哥回來,然後想法子再重新回到他身邊去呢!我看我不如就利用一下她這心思……將她從綠院裏誘出來,只要她離了綠院,大哥便無法將責任推到我的頭上,那丫頭的身契又在我二哥手裏,那還不是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麽?就算我未同二哥打招呼就處理了她的丫頭,二哥也不會為此而怪我的,娘以為如何?”

衛氏看著小兒子這張與二兒子一模一樣的面孔,微微點了點頭:“這也不失為一個方法,只是白沐雲那綠院被他設的如同銅墻鐵壁,任誰也無法隨意進門,連你爹爹想進去還得由他親口同意了才成,你進不得門去,又要如何將那丫頭誘出來呢?”

白三少爺便笑:“只要大哥不在綠院,憑那丫頭對我二哥的心思就不怕她不肯出來――娘,你有沒有法子把大哥騙出府去?”

衛氏垂眸想了一陣,微笑道:“後日老太太要去城外寺裏頭上香,我可以借口要給莫氏在寺裏頭的那盞長明燈添油,讓老太太把他也一並帶上――這樣的事他想不去都不成,這一去就得近一整天,足夠你見機行事了。”**倆相視而笑。

羅扇此刻正在竈房裏掌勺做菜,白大老爺跑到自個兒大兒子這兒來蹭晚飯吃,為了給未來公公留下更多的好印象,羅同志十分積極地投入到做個好兒媳的努力當中。

白大少爺不願累著羅扇,只準她做兩個簡單的菜式,所以其它的菜都是廚娘做的,羅扇的作用就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正規又豪華的菜,廚娘們已經做了,羅扇只挑著現代的簡單菜式做,圖個新鮮罷了。把土豆去皮上屜蒸熟,而後碾壓成泥狀,加鹽和黃油攪拌均勻,鋪在洗凈曬幹後的紫菜片上,再在土豆泥上放上剝去外皮切成條狀的新鮮香蕉,將紫菜片小心卷起,滾上打散攪勻的雞蛋液後再撒上羅扇做的面包屑,下入七成熱的油鍋炸至金**撈出裝盤,便是一道香糯甜軟的土豆香蕉卷了。

再把洗凈的蝦仁用鹽、白酒、芡抓勻腌上約二十分鐘的時間,取雞蛋的蛋清,放入牛奶、鹽、白酒、芡和糖拌勻,而後將蝦仁入油鍋翻炒至變色撈出,再將混合蛋液入鍋小火加熱,至蛋液全部凝固之後,加入蝦仁和豌豆翻炒均勻,出鍋堆盤,撒上核桃仁,香濃奶香伴著鮮蝦海味,紅嫩白滑,頗誘人食欲。

除去以上兩道菜式之外,羅扇還做了一個紅酒木瓜湯,紅酒是她還在枕夢居的時候和白大少爺一起用葡萄釀的,跟現代的紅酒當然不能相比,只能力求味道別相去太遠就是了。把木瓜去皮去籽,加水後用攪拌機攪成糊狀,調入適量蜂蜜和紅酒,拌勻後再在表面上撒上少許木瓜粒――這道湯羅扇做得最順手,因為,咳,據說此湯有十分顯著的豐胸功效,這一陣子她隔三差五的就做一回,還真覺得小肚兜穿起來有點發緊了呢!白大雲,你有福了哦!咳。

這三樣連同其它的菜一起交由綠蘿綠蔓端到了上房書室去――那爺倆在書房裏吃,羅扇凈了手,自回了耳室,每樣菜都提前撥出來一小碟子擺在耳室小榻上的榻幾上,她老人家就坐下來,倒上一杯紅酒,自吃自飲,自得其樂。

白大老爺在那屋吃得高興,一個人喝了半壇子的紅酒,沒到吃完飯時就醉了,抱著白大少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叫幾聲“如是”又叫幾聲“小雲”,白大少爺被纏得脫不開,只好拍著老爹的後背好聲哄著。

白大老爺一把捧住白大少爺的臉,醉眼迷離地道:“小雲……你幾時長了這麽大了?爹爹記得……你……你才七八歲的樣子……一本正經的像個小大人兒……爹爹想你娘想得喝了個大醉,吐……吐得血都出來……你呢,你就拿了帕子幫爹爹擦……幫爹爹換衣服……洗臉、洗腳、鋪床……還扶爹爹躺下……都、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呢……小雲……雲兒……我的寶貝……我的兒子……爹爹對不住你……爹爹沒有保護好你娘……爹爹本不該再茍活在這世上,可……可爹已經對不起你娘了,不能再對不起你……爹要看著你成家娶妻,看著你過上幸福的日子,然後……然後爹還會繼續活下去……我知道你怕我想不開去下頭尋你娘,放……放心,不會這麽早的……我還要活著懲罰自己……活得越久,被失去摯愛的痛苦折磨得就越深……呵呵呵呵……怎麽樣?這個自罰的法子不錯罷?我前幾天才想到的!就……就這麽決定了……讓我盡情地痛苦一輩子罷!哈哈哈哈!”

白大少爺深深地蹙著眉,扶自己老爹進了偏房,在榻上躺下來,拽過條薄被子給他蓋上。白大老爺頭一沾枕,不過片刻就沈沈睡去,白大少爺在旁邊坐了一陣方才起身出來,徑直去了羅扇所在的耳室。

“大老爺喝多了?”羅扇隱約聽見了白大老爺剛才的高聲醉語,正要去竈房煮些醒酒的湯來。白大少爺伸臂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半晌沒有吱聲。

“怎麽了?”羅扇察覺了白大少爺情緒上的低落,連忙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表示安慰。

“我在想……若最後爹知道了我為了給娘報仇而做的那些事……會不會惹得他更加內疚?”白大少爺低了頭俯在羅扇的額畔,眉尖皺得愈加深了,“他已經夠痛苦了……我這麽做會不會對他是雪上加霜?他若知道自己兒子心懷如此之深的恨意,會不會更加覺得都是他自己的錯?他已經失去了妻子,我的所作所為卻是要他再失去生他養他育他的親生父母和他從小生長大的家園,會不會……傷他更深?”

羅扇緊緊擁住白大少爺,沈默了半晌方道:“在我來說,是不希望你終日活在恨意裏的,大老爺做為一個父親,更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飽嘗恨意的折磨,無論你做了什麽,他都會把責任怪罪到自己頭上,這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覺得……太太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你為了她身處危險與仇恨中,不管是大老爺還是太太,他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能活得開開心心。我不想勸你放下替太太報仇的心意,只是望你能顧及自己父親的心,莫要通過傷害他而達到替母親報仇出氣的目的,他們同樣都是你至親的人,誰都不該為你承受痛苦的後果。”

白大少爺良久不語,最後方沈聲道了句:“讓我再考慮考慮。”

白大老爺一覺睡到了次日早起,昨晚醉酒後的事忘了個一幹二凈,洗漱完畢後直接帶了白大少爺去了紅院上房給老太爺夫婦請安,衛氏順勢就提出了要給莫如是的長明燈添油的事,白老太太當即允了,便令白大少爺明日隨大家一起出城往寺裏上香去。

隨老太太上香是很平常的事,白大少爺也未疑有它,翌日一早叮囑了羅扇幾句就坐了馬車同眾人一起出了門,羅扇則老老實實地留在房裏給白大少爺繡荷包。

繡了半個多時辰,覺得頸子有些酸,正要起身活動活動,便見綠蘿進來道:“姑娘,前頭看門的小廝說二少爺來了,指名要見你,此刻就在門外等著呢。”

――二少爺?白沐曇?他回來了?羅扇神思一恍,對啊,馬上就八月十五了,他肯定得在之前趕回來啊……這就回來了……兩年了,這是與他距離最近的一回了罷……

“要見他麽?”綠蘿望著羅扇,白大少爺說了,他不在的時候一切都聽這位扇兒姑娘的。

“……”見他麽?為什麽要見?明明已經毫無幹系了……哦,對,賣身契還在他的手上,是為了這個來的麽?羅扇定了定神,“可知道他為何要見我麽?”

“說是來給你身契的,”綠蘿果然這麽答道,“只是身契這東西對咱們來說重如性命,二少爺自然不可能隨意交給別人捎與你,所以才指名要你親自去見他。”

是的,謹慎如他必然是要將身契親手交給她才是,羅扇點了下頭:“我去見他,你隨我一起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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