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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煙花竹我們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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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池裏氤氳的霧氣,籠罩得竹林後院似個仙境。池裏有穿薄紗的仙女,婀娜款曲地游弋,還有個俊公子,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水花折騰了許久,入了深夜,喬映雪才徹底酒醒。以前她總覺得霍陽羨對那些事太過喜歡。可眼下,她發現自己也色色的,總想把他吃個遍。

兩人靠在溫泉池邊,霍陽羨從後摟住白玉美人,見美人側臉上水珠似露,顆顆晶瑩,他親去了一滴,又抵在她耳側,問:“我們是什麽關系?”

喬映雪朝後靠在他懷裏,“朋……友。”

南紅瑪瑙色澤最潤,可竟比不得她半分耳尖,霍陽羨咬了一口瑪瑙,“再說。”

“嗯……”喬映雪努力在腦海中搜索合適的詞匯,可她此刻虛弱無力,大腦也要罷工,實在想不出。

霍陽羨提示:“怎麽就是朋友呢?”

“前夫……”

“真是不知累。”前夫?霍陽羨將人撈出來,“不然,我們去床上,你再想想。”

溫泉酒店的課題持續了一周,霍陽羨就在郊區住了一周,他每天一早起去市裏上班,半夜不論多晚,都要回郊區酒店,陪著喬喬睡覺。他這次要貼得死死的,再不放手了。

如今擺在霍陽羨面前的最大問題是,他到底和喬喬是什麽關系,或者說,在喬喬眼裏,他是她什麽人。

人總是貪心不足,先前他只想陪在喬喬身邊就夠了,可將人捆住了,他又想得到她的人。如今,得到了她的人,又妄想求得她的原諒。他知道,這也不夠,若是能再把她娶回家,再……

他不敢繼續想,怕奢求念的多了,會被人妒忌,偷了當下的好去。可霍陽羨知道,他是貪得無厭的,是那種得了人,得了心,還要得到更多才好的性子。尤其面對喬喬,他很自私,他從來都曉得。

在玉澤酒店的最後一晚,是個周六,霍陽羨這天只加了白天班,天剛黑,就早早回了酒店去見喬喬。還沒見到喬喬,就在酒店大堂東側的開放式酒吧前,被張博年拽住了。

喬映雪收了工,才要放松一下,微信就收到了張博年的消息,說有驚喜,讓她趕緊來酒吧。喬映雪看著時間差不多,也許可以順便到酒店門口等著霍陽羨,就換了一身舒服的運動服,出了門。

沒想到,張博年所謂的驚喜,是讓她來看,他和霍陽羨喝酒。霍陽羨見到喬映雪,劈頭蓋臉就問:“喬喬,你和我是什麽關系?”

喬映雪不假思索,“朋友啊。”

“哈哈哈哈哈!”張博年笑著說:“你賭輸了,霍陽羨。去,買單去。”

喬映雪一笑,哦,原來兩個人在打賭。霍陽羨買了單,拉著喬映雪回房間。

喬映雪問:“你們打賭的內容是什麽?”

“你猜?”霍陽羨說。

“賭我說和你是什麽關系,博年猜我會說朋友,那你賭的是什麽?”

“男朋友。”

喬映雪想了想,剛想說,也不是不可以,還沒說出來,就聽霍陽羨說:“原來你只當我是那個。”

“哪個?”喬映雪沒想到。

霍陽羨不高興的哼了一聲,“煙花炮竹,掐頭去尾,去掉兩個名詞,的關系。”

喬映雪反應了一下,煙花炮竹,去掉兩個名詞?煙花和竹?“你……”她惱了,哪有人自己不堅持是男朋友,非要堅持是那種關系的,“你隨意。”她扔下加一句,甩開手就走了。

霍陽羨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可是為時已晚。他忙追上去:“朋友,朋友行,我認了還不行麽?”

喬映雪氣的牙癢癢,“不!不是!就是那種關系!”

周日睡醒已經十點,總算結束了這個漫長的調研階段,可以離開溫泉酒店了,【酒店課題研究組】的微信群裏,有人通知十二點前退房,然後在酒店大堂正門口集合,一起坐大巴返回學校。

喬映雪和老王說了一聲,她要回家,就不坐大巴了,蹭了霍陽羨的車。原因很簡單,一路上一個多小時,她要是在大巴上,一定會被同學們八卦她和霍陽羨的婚姻,可眼下是離婚狀態,說什麽都好似說謊,根本是說不清楚的事,她覺得避開比較好。

可坐霍陽羨的車也不好,昨天夜裏,兩人因為“炮友”的說法,鬧得有些不開心,雖然早上醒來仍是抱在一起的,可這個問題確實沒解決。不過,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前前後後在一起很多年,這樣的小問題倒不至於有多生氣,不過是大家生氣時,都可以揶揄幾句的由頭。

來接霍陽羨的司機,仍是霍家常用的那個郭師傅,他見霍陽羨拉著行李箱出酒店大堂,上前幾步,伸手去接拉桿箱,看見霍陽羨身邊站著喬映雪時,著實楞了一下,笑著點頭道了句:“霍太太,好久不見。”原來最近霍先生還在追自己的太太啊,看來和好有望。郭師傅想著得和大霍先生和大霍太太匯報一下。

喬映雪見到故人,笑著點頭,“郭師傅,好久不見。”

喬映雪才坐上車,霍陽羨就將她需要面對的另一個問題,拋出來了。兩人坐在車後座椅上,中間本是可放置茶杯的皮靠,霍陽羨將皮靠收到座椅靠背上,拍了拍座椅中間的位置,示意喬喬靠近他坐著。喬映雪沒有挪動,她偏要兩人中間隔出一人的位置來才好,畢竟司機還在,做那樣的親密狀不好。

可霍陽羨偏不遂她願,喬喬不坐過來,那他就坐過去。霍陽羨坐到中間位置,胳膊穿過喬喬烏黑的長卷發,攬在她肩頭,“別生氣了。”

“我沒有。”喬映雪說。

沒有才怪,霍陽羨心道。昨日夜裏都沒給自己親親抱抱,明明睡在一張床上,卻蓋了兩床被子,自己等了半個小時,待喬喬睡著了,才敢鉆到她被子裏,抱著她。他覺得自己眼下問這個問題不合適,可是車已開在路上,總得決定目的地啊,手指在她肩頭劃來劃去,欲言又止。

喬映雪覺得兩人坐得太親密了,還是不好,就撥開他手,“坐回去。”

“好,我坐回去,”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可實際身體上卻分毫沒動,霍陽羨說:“那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要回我家。”

“我在郊區的別墅,你都沒去過,我帶你過去轉轉,”霍陽羨想了想,“那裏有沈藏了十年的老白茶,煮起來又淡淡的藥草香。然後,晚上給你送回家,行麽?”

“不去。”那個地方喬映雪聽過很多次,那是原先他和父母、哥哥一起住的房子,只是哥哥死後,他和父母都搬離開了那處傷心地。她曾聽儲忠實說起過,聽說那裏有個房間,掛滿了裴宗嘉的照片。不過如今的喬映雪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姑娘,儲忠實的話、裴宗嘉的話,她都要有選擇性的來聽,因這兩人說話,都真假參半。可想著就覺得心裏膈應,為什麽要自討苦吃呢,自是不去。

喬喬回答的太過果決,霍陽羨明白這個曲線救國的方案沒戲,就問:“那回我們的家,市裏的公寓,好不好?”

我們的家,確實,曾經是的。喬映雪搖搖頭,“我有些累了,能送我回我家麽?”

郭師傅將車停在喬家別墅門口,霍陽羨及其自然接過行李,下了車。喬映雪伸手要行李,歪著頭說:“謝謝了,霍先生。”

霍陽羨問:“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喬映雪說:“這幾天好累,我想先補個覺。”

補覺,我是可以陪著你的。霍陽羨想了想,還是別這麽說了,畢竟使得喬喬“很累”,自己許是居功至偉,除了昨夜,自己對她做了太多讓她疲勞的事情。他“嗯”了一聲。

看著喬映雪進了大門裏,霍陽羨坐上了車。

郭師傅問:“霍總,回公寓麽?”

其實,好像也可以不回,車已開出去老遠,霍陽羨說:“郭師傅,就在這停吧,我走回去。”

“……”郭師傅想著,一腳油門的事,可老板說了停車,就停吧,“好。”

喬映雪踏進大門,聽著身後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音,知道霍陽羨已經走了。怎麽有一絲絲的失落?不讓人跟進來的是她,如今有些失落的人,也是自己。人,可真矛盾。

門口玄關處,喬映雪換了拖鞋,手機“叮當”了兩下,她的手指滑在屏幕上,是許久沒瞧過的微博私信。

【宰魚匠:最近還好?】

【燒茶師:嗯,忙課題研究,剛告一段落。】

【宰魚匠:我最近可能會去霖州,要不要見一面?】

【燒茶師:!!!!你回國了?要來霖州麽?可以啊,我請你吃飯。】喬映雪朋友不多,難得有聊了許多年的網友兼知己,她有些興奮。

【宰魚匠:你,有男朋友了麽?或者另一半?可以一起見一見,我也帶家屬。】

【燒茶師:算……有吧,還是我前夫,嗯,我們從新在一起了,在談戀愛。】

【宰魚匠:這麽好,祝福你!】

【燒茶師:你呢?從來沒問過,你是不是成家立業了?這次回國,帶孩子麽?如果是,我可以帶上我朋友的孩子,一起玩。】

【宰魚匠:現在沒有,但是在準備了,很快就有孩子了。】

【燒茶師:那你時間確定了告訴我。】

【宰魚匠:好,祝你和你男朋友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喬映雪笑笑,確實有那麽點意思。她將手機扔到茶幾上,脫了外套,倒在沙發上。才感受到家裏的舒適度不過一分鐘,手機響了。她懶得起身,胳膊使勁兒夠著茶幾上的手機,眼睛都不曾睜開,懶洋洋地說:“餵。”

電話那頭的黃穎清,在清風茶室裏,閑來無事,關心她的好友:“我就是好奇,好吧,還有一點點八卦。想問你個事情。”

“清清啊,”喬映雪側著臉,將手機貼在側臉上,一點兒力氣都不想用,“你問吧。”

黃穎清笑說:“我是不是很快可以吃到喜糖了?”

“誰的?”

“你和霍陽羨啊。”

“喜糖?為什麽?”喬映雪打了個哈欠,腦子根本沒動。

“你還要瞞著我不成?博年可都跟我說了,霍陽羨跟你去郊區溫泉酒店了,緊緊地跟了一周呢。”

“博年以前不這樣啊,現在八卦的沒邊了。”

“哦,那人家八卦的是不是真的嘛?”

“嗯,是啊,所以我才好累啊。”喬映雪睜開眼睛,翻身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一片春色,聲音忽然就變得認真起來,“清清。”

黃穎清只聽著“清清”兩個字,就聽出來喬映雪有些感慨,“嗯,你說,還在糾結什麽?”

喬映雪笑了一下,果然最了解自己的還是清清,“我本來以為,我離了婚,恢覆自由身了,應該是過我想要的生活,看很多書、走很多路、看很多人。可是我好像把這一切搞砸了,遇到霍陽羨,全變了。”

“看書、旅行、遇見人你都可以繼續,不會改變啊。而且,最後一條,看很多人,可以是遇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人,可以是看很多長得好看的男人,也可以是碰到很多和你志氣相投的人。在這一點上,我倒是覺得,一個霍陽羨,已經可以滿足你不管是遇到、看見、碰到所有的人的初衷。”黃穎清笑著說:“或者說,你若要堅持你這樣的想法,其實並不沖突啊。你可以做自己,同時,你也可以喜歡霍陽羨啊。並不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問題,你想想,是不是?”

喬映雪說:“你從來都是個詭辯專家,這段話裏,我確實沒有找到漏洞。”

“不是你沒找到漏洞,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糾結的本真是什麽?”

“是什麽?”喬映雪問。

“過去的事情,在你心裏是一道坎兒,是一個刺,是一抹傷疤,你放下了麽?”

“嗯,你說的對。”喬映雪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已經努力在面對了。”

“那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黃穎清問。

想來張博年將和霍陽羨打賭的事情也和黃穎清八卦過了,喬映雪想起霍陽羨的說話,有些帶著懲罰的意思說:“可以一起躺在床上睡覺的關系。”

“……佩服。”黃穎清說:“我有點同情霍陽羨了。”

“昨天他問我這個問題,我本來想說男朋友的啊,談戀愛的關系啊,是他自己說是那樣的關系。說實話,我現在還生氣。”

“那等你心情好了,你再告訴他,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吧。相信我,霍陽羨會開心死的。”

“我就不懂,我們都睡……都那什麽了,他不應該自動帶入和好了、在一起了、談戀愛的想法麽?他為什麽覺得我就是要睡了他,不負責任呢?”

“他啊,被拋棄慣了,患得患失,沒自信吧。”

“清清,你這麽說,讓我覺得好像我有些殘忍。”

“我之前也覺得霍陽羨不值得原諒,可最近聽趙晨松說了當時他的處境和他這些年等你的一些事情,我就覺得,是不是,你可以試著原諒他呢?”

喬映雪問:“趙晨松說他什麽了?”

“就說一些那年當天他確實不知情,若是知情,肯定會去陪著你。當時咱們在醫院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集團內部在調查他,帶了審計部、安保部的人,公司還在討論要不要報警。他後來是逢兇化吉沒有事了,但是他卻也無比後悔。怎麽說呢,所有事情都趕到了那一天,加上他那個死對頭裴什麽還有儲忠實各方勢力,都針對他,那天,老天爺沒有想放過他。”

黃穎清聽那頭沒有說話,就說:“還有個事情,趙晨松說,霍陽羨那兩年期間回過幾次霖州的,每次就跟魔怔了一樣,偷偷的跟著你,卻不敢上去和你說話……”

喬映雪掛了電話,忽然覺得有些難過。有些道理,需要同人聊聊天,才會在心裏越辨越明。霍陽羨覺得是那樣的關系,好像沒有錯,他是發現自己只是身體上需要他,而不是打心底原諒他了吧。

他有錯麽?自己有錯麽?

很多時候,誰都沒有錯,可事情本身就是出了問題。不知哪一個點,哪一句話,成了轉折的引子,埋藏得深深的,突而有一日,讓事情朝著南轅北轍的方向跑去,再難回頭。

門響了。

將喬映雪從沈思中喚醒,“誰?”

“喬喬,是我。”門外傳來霍陽羨的聲音。

喬映雪笑了,跑下沙發去。

還好,他們還可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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