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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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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退婚】

◎濮文洲,你寫封退婚書給我◎

京城的大道平坦寬闊,馬車在上面行駛得十分平穩,加之車前那對血紅剔透的琉璃燈格外顯眼,路人老遠看到就急忙避讓,一路通途,車行如飛,不過半刻多鐘就到了慈恩寺外。

寺中知客僧相迎,剛喊了聲:“施主……”還沒來得及進一步詢問施主是禮佛還是做法事,就被紀無咎甩在了身後。

鄔青葉急急跟上紀無咎,一邊側頭向知客僧打招呼:“大師父,對不住,我們是來找人的。”

知客僧也只得加快腳步跟上他們:“敢問二位施主,想要找的是何人?”

“他叫濮文洲。”

“原來是找濮施主的啊。”知客僧微笑著道,“濮施主對佛理頗感興趣,現下正在講經堂聽住持講經論佛。二位施主請隨我先去客院稍歇……

紀無咎不耐地蹙眉:“講經堂在哪裏?”

知客僧眼見這位施主大有直闖講經堂的架勢,哪還敢告訴他,只陪著笑臉道:“還有不到兩刻,講經就結束了,二位施主……”

紀無咎喚了聲:“甲二,帶路。”

庭院一角無聲無息地落下一人,灰衣短打,五官平淡。

鄔青葉和知客僧都被嚇了一跳,左看右看都不知這人原先藏在哪裏。

甲二行過禮後便欲帶路。

鄔青葉急忙喊住紀無咎:“哎,別去講經堂了,就等一會兒吧。”

紀無咎回頭看了看她,再看回知客僧:“去客院吧。”

“好,好。”知客僧偷偷抹了把汗,引他們去了客院廂房,奉上茶水。

鄔青葉心事重重地坐著,一言不發。

紀無咎則在客房另一端,袖著手,合眸假寐。

茶水漸漸涼透,變得混濁起來。

廂房外傳來腳步聲,由輕漸響,卻並不急迫,反而顯得有些拖泥帶水。

鄔青葉一躍下地,快步走到門口,向外一望,果然是濮文洲。

數月不見,他怎麽像是變了個模樣?並不是說外貌氣色上有什麽變化,他還是那個俊秀如玉的青年,卻因眉宇間蒙上的一層陰翳,使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暗沈陰郁起來。

她回頭瞥了眼房內的紀無咎,他仍然合著眼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反正也不可能請這位大爺挪一下屁股回避,她索性出了廂房,順手掩上房門。

兩人立在廊下,一時相顧無言。

分別只是數月,卻恍如經年之久。

鄔青葉深吸一口氣,先開了腔:“文洲哥,我想問你,咱們倆的親事,你還想不想繼續了?”

來之前的路上,她想過許多,她想問他為什麽那麽多天了不來找她,他是不是病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歸根結底,她只是想確認他對她的心意有沒有變化。

濮文洲這些天借住在慈恩寺裏,每日去聽講經,並非真的對佛理佛學產生了興趣,純粹只是想要借此平覆心境罷了。

但聽講佛經並不能將過去所發生的一切都抹去。每每想起那一夜,他就滿心悲憤郁怒。

他恨魯王好色卑劣,恨邵陽公主霸道強勢,但他更恨自己無能懦弱,明知青葉就在王府,正在遭受欺辱折磨,他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天一分一分地亮起來,內心卻被最深重的黑暗吞噬殆盡。

他不願再去回想,每天渾渾噩噩地度過,反而平靜易度。

直到今日,鄔青葉找上門來。強迫他再去正視那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怔怔地望著她,比起他記憶中的樣子,她消瘦了不少,帶著些許睡眠不足的疲色。

但這些痕跡並不是那麽明顯,只有熟悉的她的人才能看得出來。

她來前精心打扮過,雪白的長裙,煙紅色的上襦,烏黑的頭發挽成一對嬌俏的雙螺髻,秀美的臉龐上不施脂粉,卻仍舊唇紅齒白,眉目宛然,自有一份天然去雕飾的清麗可人。

還是當初那個讓他只望一眼就會怦然心動的姑娘。

還是那麽地坦誠直接,開口就問他還想不想繼續婚約。

他知道她沒有做錯什麽,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對她只有負疚與愧意,又怎會就此拋下她不管不顧?

他走到她身前,朝她微笑著,鄭重地點頭:“我會守約的。”

鄔青葉千裏迢迢趕來京城,想要的就只是這一句承諾而已,可她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勉為其難,便追問道:“那我們什麽時候成親?”

濮文洲面露難色:“我如今客居寺廟,居無定所,也給不了你任何庇護。”

鄔青葉道:“我有錢啊,我們可以買個小點的宅子,或者租個小院……”

濮文洲訝異:“你哪來的錢?”

“魯王賠給我的,還有邵陽公主……”

“別說了!”濮文洲臉色驟變,“這錢我不會用的。”

“為什麽?”鄔青葉不解,轉念覺得,他總有幾分讀書人的驕傲,如今又考上了狀元,以後要當大官的,肯定是不想用她的錢。

他怕是還不知道那是整整一房間的賠禮吧?還有那四箱金葉子,哪怕她並不是很清楚京城的地價,但那麽多金葉子租住一個小小院落肯定是足夠了。

濮文洲目光掠及她發髻邊單獨的一枚花釵,臉色不禁變得更加難看,擡手到她鬢邊。

鄔青葉正因為他突然的親昵舉動而臉熱心跳,忽然覺得頭發被輕輕扯了一下。她擡手一摸,指尖下只餘略帶淩亂的幾縷發絲。

濮文洲甩臂將那枚花釵遠遠扔了出去。

她驚訝之餘又覺莫名氣惱:“你做什麽啊?這是你送我的花釵呀!”說著便要去尋回花釵。

濮文洲拽住她胳膊:“已經不成對了,不要了。”

說起此事,鄔青葉還深覺惋惜:“還有一只掉在魯王府了,不然……”

濮文洲抓著她胳膊的五指猛然攥緊,暴喝道:“我說過別再提魯王府了!”

鄔青葉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生氣,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先順著他道:“不提就不提吧,你別生氣,我再也不提了。”

濮文洲這才稍稍平靜下來,緊攥的五指也跟著松了勁。

他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失態,竟對青葉發了這麽大的火,冷靜下來後就生悔意,正要開口挽回一下,就見廂房的門被推開。

紀無咎從門後走了出來,目光在濮文洲攥著鄔青葉胳膊的手上略一停留,語含譏誚地道:“濮三元好大的脾氣啊!震得咱家的耳朵都嗡嗡的。”說著還用尾指假模假式地掏了掏耳朵。

濮文洲臉色一僵,真的很想說句關你何事,深吸了口氣才勉強壓住火氣,問道:“紀太保是如何認識青葉的?”

紀無咎掠了眼鄔青葉,微笑道:“這個嘛,買燒餅的時候認識的。”

鄔青葉無語地別過頭去,她還在紀府養病時,紀無咎就要她承諾不把他曾在方家村養傷的事說出去,她也答應了。

但是,買燒餅這個理由也太扯了吧!

濮文洲顯然也並不相信,堂堂九千歲紀太保、汝南郡公,怎會親自去買燒餅?

紀無咎淡淡一笑:“其實是燒餅鋪的娘子被紈絝糾纏,鄔小娘子偶然路過,仗義出手,將那娘子救了下來。”

濮文洲看向鄔青葉,她朝他點了下頭,這件事倒是不假。

濮文洲再看回紀無咎:“紀太保恰巧也在此時路過,出手幫了忙?”

他是因此才和青葉相識的麽?但若只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又怎會為了她闖入王府,甚至把魯王打了?

卻聽紀無咎嗤了一聲:“咱家是那麽閑的人嗎?”

濮文洲:“……”

鄔青葉:“……”求你做個人好嗎?

不過被他這麽一攪和,方才她和文洲哥之間的緊張氣氛倒是完全消散了。

變成他們兩個之間的緊張氣氛了。

濮文洲冷冷道:“紀太保為何不肯說清楚,到底是怎麽與青葉結識的?”

紀無咎的語調亦冷了下來:“咱家和鄔小娘子是怎麽結識的輪不到你來管,你身為一個兒郎,沒本事保護好未婚妻子也就罷了,還沖著她撒氣發火,你憑什麽?就憑她喜歡你嗎?”

濮文洲一時無言以對,臉色變得更為鐵青:“在下和青葉還有話要說,紀太保可否回避一下?”

紀無咎袖著手,好整以暇地低笑一聲,只那眼眸中的冷意更銳利了幾分:“咱家要留在哪兒,還沒有什麽人敢叫咱家回避的。”

鄔青葉眼看著勢頭不對,急忙拉著濮文洲走開幾步,低聲對他道:“別和他爭了,我們說我們的,讓他留在這兒又有什麽關系?”

濮文洲從紀無咎那兒收回目光,轉而盯著她道:“你覺得沒關系?你是來見我的,還讓他陪著來做什麽?”

說起這件事,鄔青葉也有氣:“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裏,只能托他幫忙,靠他才找到的你。他好意送我過來,你幹嘛要這麽生氣?”

“好意?”濮文洲冷哼一聲,“你到底是怎麽和他認識的?他為什麽會為你把魯王打了?”

鄔青葉惱了:“老問這些做什麽?我和你之間的事和別人有什麽關系?你要是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答應和我成親?”

濮文洲情緒激憤,不假思索的話語沖口而出:“我也不知道為何要答應繼續婚約,你追來問我,我一時不忍心回絕罷了!”

有片刻的寂靜,誰也沒有說話。

從不遠處傳來模糊的僧人念誦聲,平靜虔誠,自帶一股與塵世愛恨無關的冷漠超然。

鄔青葉紅了眼圈,死死盯著他:“要是我今天不找過來,你是不會先來找我的對不對?”

濮文洲合了下眼眸,這些天裏他常常會想起她,想起他們以前在一起相處的時光,那些歡笑與一次次讓人怦然心動的時刻。但隨即緊跟而來的,是更多讓他痛苦無比的悔恨情緒與自怨自艾。

不想她的時候,反而會輕松很多。

他無言地垂下了頭。

鄔青葉只覺胸口變得熱燙,有什麽在胸腔裏轟地一聲灼燒起來,燒得她喉嚨發幹,鼻子發酸,熱流直要沖出眼眶。

但她硬生生把它們憋了回去,將那一團灼熱壓抑在胸臆間。

“濮文洲,你要是不想再繼續婚約,就寫封退婚書給我。”

回程的馬車上,鄔青葉攥著那一紙退婚書默默無言。

紀無咎除了時不時掠她一眼之外,亦安靜無話。

忽然他低聲吩咐車夫幾句,馬車便在下一個道口轉了向。

鄔青葉並非沒有察覺馬車改道,只是此刻的她對於他們要去哪裏,去做什麽,渾不在意。

直到馬車停下,紀無咎對她道:“下來吧。”

鄔青葉下車,擡頭一瞧四周,這才還了魂,驚訝地看向紀無咎:“來這兒幹嘛?”

他們停下的地方,是魯王府的大門前。

◎最新評論:

【在有情敵的情況下這麽莽,兄弟你這是無妻徒刑之兆啊】

【我是第一個嗎!】

【沒想到退婚書來的如此之快,之後如果男二知道青葉沒什麽,那不是要後悔死掉……哈哈哈哈了。接下來請小紀和青葉甜甜甜吧。】

【有多少遺憾和悔恨是當年的一時沖動造成的啊!幸好野豬精推了一把讓狀元激動寫下退婚書,我放心了哈哈!】

【嚶嚶嚶,青梅竹馬,男二誤會了啊,放棄的也有點太輕易了啊!!!!你會後悔的!】

【野豬精日常:不開心就想來揍小魯童鞋哈哈哈】

【原來濮三元也沒有多愛青葉。罷了,早早散了的好。】

【男二喜歡的不是青葉,而且這份美好純潔的感情,現在一旦被破壞了就丟棄了,就像一個美麗的花瓶摔出了裂痕就不想要了一樣。這應該是古代知識分子的通病,女人終究是附屬物。還是公公好,要什麽男人。】

【我就是個攢不住的,回回說攢回回忍不住。

好想一下和大大做個幾百幣的交易啊(拼命暗示粗長)】

【野豬精帶老婆雙排魯王府這是。】



【以後日常不會就是,生氣了就來踢魯王府大門吧?】

【現在男二看到女主就會想到自己的無能,所以對女主也無感了吧。害女主還是和我們千歲爺甜甜吧】

【濮以後也別在找女主了】

【按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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