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也許是生離，也許是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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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卓然站在門外。
他像是一夜未眠，臉上帶著些倦容：“緩緩，我有話要對你說。”
程緩緩的聲音冷冷的：“可是我跟你沒話說，我也不想聽你跟我說任何話！”
說完，就要把門給關上。
卓然卻緊緊抓著門把：“緩緩，不要任性。現在，你應該跟我到醫院裏去，做一下常規檢查，為你接下來的手術做準備！”
程緩緩輕咬著唇，沈默半晌，才冷冷地說：“這是我的事兒，不勞煩你費心！”
說完，手上狠狠用力，將門重新關好反鎖。
她走回到床邊，將小奕之從嬰兒車裏抱出來，放到自己的腿上。看著他單純可愛的笑臉，有些失神。
來之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把一切都給看淡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況且，死在手術臺上，並不會有多少痛苦。
但是現在，她才剛剛找回了自己的寶寶，她又對生活生出無限的貪戀來，她想活下去，想看著寶寶健康長大，想當一個好媽媽……
她想要做的事兒有那麽多，可是橫在她眼前的問題，卻是生死攸關。
小奕之似乎也意識到媽媽的心事，坐在她懷裏，有些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哼哼唧唧，像是要哭的樣子。
門外，卓然沒有離開，依舊在敲門：“緩緩，你冷靜一下，手術並沒有那麽可怕的，我們先聽聽醫生怎麽說，你把門打開好不好？”
他在外頭敲門，程緩緩不為所動，只是小奕之卻有些按捺不住，一邊看著門口，一邊看著媽媽，口中含混不清的叫著：“爸爸，爸爸……”
程緩緩被他弄得有些煩了，索性將門打開，把兒子也給送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了自己，一切都安靜下來。
程緩緩就在房間裏坐著，到天黑的時候，卓然才去前臺拿了房卡進門。
屋子裏沒有開燈，沙發那邊恍惚有個人影，慵懶的伏在布藝沙發的扶手上。
卓然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放輕了動作朝她走過去，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只是，指尖尚未接觸到她，她卻已然開口：“卓然，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你！”
卓然一愕，已經朝她伸出去的手，又訕訕的縮了回來。
“抱歉……”
好久之後，他才輕輕吐出這麽兩個幹癟，又沒有意義的字眼。
除了這個，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他錯了，他罪該萬死，可是，一切都於事無補！
“你在我需要被治愈的時候，傷害我，冤枉我；在我即將動手術，生死難料，在我已經看透生死的時候，你又給了我親情和愛情，讓我有了牽絆，讓我對這世界生出無限的眷戀來……”
就像當初，她被高利貸追債的時候，她以為嫁給了他，一切就都會風平浪靜，就可以跟著他過歲月靜好的日子。
可是婚後，他立刻拋棄了她，讓她成為棄婦淪為眾人的笑柄。
她好不容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卻又從國外回來，突兀的闖入她的生活，把她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她學著去愛他，學著去做他的妻子，可是前塵往事一起揭開的時候，她已然沒有了繼續愛下去的理由！
離了婚，他又故技重施，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仿佛任何時候，他都有本事，讓她陷入愛恨兩難的境地。
卓然沈默了會兒，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顧她的掙紮，硬是將她拖進自己懷裏來。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聲彼此可聞。
她的眼睛很亮，隱約有淚光。
他說：“如果你恨我，那就自己爭氣一點，爭取或者從手術臺上下來。這樣，你才能用你的餘生，好好去恨我，甚至是報覆我……”
明明是激勵她的話，她卻聽著格外不順耳，伸手就想給他一個耳光。
他卻握住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後，向前傾身，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
卓然抱著她，摸索著去吻向她的唇。她為了躲避他，被迫仰起頭來，他便聞到了她的脖子，甚至感受到她賁張的頸動脈……
不久之後，也許是生離，也許是死別。
但是卓然想，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現在親吻著她的感覺。
那晚過後，卓然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程緩緩跟前，但是他安排了人，帶程緩緩去醫院做檢查，幫她照看小奕之，把她的一切都照看得妥妥當當。
程緩緩前前後後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也接到了許多朋友的電話和短信。
只不過程緩緩心態有些消極，不願意接電話，也不願意看短信，甚至臨近手術日期的時候，她連小奕之都不想看了。
那些或是祝福，或是鼓勵的話語，對她而言都是虛空，沒有人可以替她上手術臺，也沒有人可以替她去經歷生死。
就連一向自詡愛她的卓然，也只能當一個看客，不能當她的救世主。
手術前一天的時候，蘇行止特意從B市飛來法國看她。
人家千裏迢迢來的，程緩緩也不好意思固執不見，所以就在醫院的會客室裏，兩人聊著天。
“聽說這段時間你把自己給封閉起來，連兒子都不想見了……”
蘇行止面帶微笑，語態輕松，絲毫不像是跟一個即將動一場大手術，生死未蔔的人在說話：
“所以，我感覺很榮幸，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
程緩緩笑了笑：“伯母和子衿都好麽？”
“子衿還好”，蘇行止說：“至於我母親，她還在熬著，日覆一日，她還讓我告訴你：心態好，才會運氣好，奇跡總是會發生的。她希望，將來能在B市再次見到你，她會烤松餅給你吃。”
程緩緩並未言語，只是低頭，用手指輕輕劃著椅子扶手。
她跟蘇夫人不一樣，蘇夫人的一兒一女已然成年，可是她的寶寶還小，還不太懂得什麽叫做失去，就要開始失去母親了。
“除了幫我母親帶句話，卓然也知道我來法國看你”，蘇行止輕聲說，伸手從西裝的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雙手遞到她的跟前：
“這個，是卓然托我帶給你的。他說，他希望你能夠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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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一夜未眠，臉上帶著些倦容：“緩緩，我有話要對你說。”
程緩緩的聲音冷冷的：“可是我跟你沒話說，我也不想聽你跟我說任何話！”
說完，就要把門給關上。
卓然卻緊緊抓著門把：“緩緩，不要任性。現在，你應該跟我到醫院裏去，做一下常規檢查，為你接下來的手術做準備！”
程緩緩輕咬著唇，沈默半晌，才冷冷地說：“這是我的事兒，不勞煩你費心！”
說完，手上狠狠用力，將門重新關好反鎖。
她走回到床邊，將小奕之從嬰兒車裏抱出來，放到自己的腿上。看著他單純可愛的笑臉，有些失神。
來之前的時候，她就已經把一切都給看淡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況且，死在手術臺上，並不會有多少痛苦。
但是現在，她才剛剛找回了自己的寶寶，她又對生活生出無限的貪戀來，她想活下去，想看著寶寶健康長大，想當一個好媽媽……
她想要做的事兒有那麽多，可是橫在她眼前的問題，卻是生死攸關。
小奕之似乎也意識到媽媽的心事，坐在她懷裏，有些不安分的扭動著身子，哼哼唧唧，像是要哭的樣子。
門外，卓然沒有離開，依舊在敲門：“緩緩，你冷靜一下，手術並沒有那麽可怕的，我們先聽聽醫生怎麽說，你把門打開好不好？”
他在外頭敲門，程緩緩不為所動，只是小奕之卻有些按捺不住，一邊看著門口，一邊看著媽媽，口中含混不清的叫著：“爸爸，爸爸……”
程緩緩被他弄得有些煩了，索性將門打開，把兒子也給送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了自己，一切都安靜下來。
程緩緩就在房間裏坐著，到天黑的時候，卓然才去前臺拿了房卡進門。
屋子裏沒有開燈，沙發那邊恍惚有個人影，慵懶的伏在布藝沙發的扶手上。
卓然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放輕了動作朝她走過去，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睡。
只是，指尖尚未接觸到她，她卻已然開口：“卓然，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過你！”
卓然一愕，已經朝她伸出去的手，又訕訕的縮了回來。
“抱歉……”
好久之後，他才輕輕吐出這麽兩個幹癟，又沒有意義的字眼。
除了這個，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他錯了，他罪該萬死，可是，一切都於事無補！
“你在我需要被治愈的時候，傷害我，冤枉我；在我即將動手術，生死難料，在我已經看透生死的時候，你又給了我親情和愛情，讓我有了牽絆，讓我對這世界生出無限的眷戀來……”
就像當初，她被高利貸追債的時候，她以為嫁給了他，一切就都會風平浪靜，就可以跟著他過歲月靜好的日子。
可是婚後，他立刻拋棄了她，讓她成為棄婦淪為眾人的笑柄。
她好不容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卻又從國外回來，突兀的闖入她的生活，把她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她學著去愛他，學著去做他的妻子，可是前塵往事一起揭開的時候，她已然沒有了繼續愛下去的理由！
離了婚，他又故技重施，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仿佛任何時候，他都有本事，讓她陷入愛恨兩難的境地。
卓然沈默了會兒，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顧她的掙紮，硬是將她拖進自己懷裏來。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聲彼此可聞。
她的眼睛很亮，隱約有淚光。
他說：“如果你恨我，那就自己爭氣一點，爭取或者從手術臺上下來。這樣，你才能用你的餘生，好好去恨我，甚至是報覆我……”
明明是激勵她的話，她卻聽著格外不順耳，伸手就想給他一個耳光。
他卻握住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後，向前傾身，兩人雙雙倒在沙發上。
卓然抱著她，摸索著去吻向她的唇。她為了躲避他，被迫仰起頭來，他便聞到了她的脖子，甚至感受到她賁張的頸動脈……
不久之後，也許是生離，也許是死別。
但是卓然想，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現在親吻著她的感覺。
那晚過後，卓然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程緩緩跟前，但是他安排了人，帶程緩緩去醫院做檢查，幫她照看小奕之，把她的一切都照看得妥妥當當。
程緩緩前前後後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也接到了許多朋友的電話和短信。
只不過程緩緩心態有些消極，不願意接電話，也不願意看短信，甚至臨近手術日期的時候，她連小奕之都不想看了。
那些或是祝福，或是鼓勵的話語，對她而言都是虛空，沒有人可以替她上手術臺，也沒有人可以替她去經歷生死。
就連一向自詡愛她的卓然，也只能當一個看客，不能當她的救世主。
手術前一天的時候，蘇行止特意從B市飛來法國看她。
人家千裏迢迢來的，程緩緩也不好意思固執不見，所以就在醫院的會客室裏，兩人聊著天。
“聽說這段時間你把自己給封閉起來，連兒子都不想見了……”
蘇行止面帶微笑，語態輕松，絲毫不像是跟一個即將動一場大手術，生死未蔔的人在說話：
“所以，我感覺很榮幸，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
程緩緩笑了笑：“伯母和子衿都好麽？”
“子衿還好”，蘇行止說：“至於我母親，她還在熬著，日覆一日，她還讓我告訴你：心態好，才會運氣好，奇跡總是會發生的。她希望，將來能在B市再次見到你，她會烤松餅給你吃。”
程緩緩並未言語，只是低頭，用手指輕輕劃著椅子扶手。
她跟蘇夫人不一樣，蘇夫人的一兒一女已然成年，可是她的寶寶還小，還不太懂得什麽叫做失去，就要開始失去母親了。
“除了幫我母親帶句話，卓然也知道我來法國看你”，蘇行止輕聲說，伸手從西裝的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雙手遞到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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