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的婚禮終究沒有舉行，就宣布終止。

他本人的假期也還沒有休完，就重新回到天卓集團去上班去了。

幸好他和程緩緩在籌備婚禮之初，也沒有打算請太多的人，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也並沒有引起什麽太大的影響。

但是別人不知，自己家裏人還是知道的，卓夫人因為這個就問了卓然好幾遍。

卓然則表示是法國那邊出了點問題，婚禮的事兒先放一放，以後再說。

這樣的說辭，卓夫人半個字都不相信。她知道卓然為了這場婚禮付出了多少，也知道他多想給程緩緩一個浪漫的婚禮。

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卓然是絕對不會選擇取消婚禮的。

而且，自從他們回B市以來，卓然倒是經常過來坐坐，但是程緩緩卻一次也沒有露面。卓然說她最近身體不好，需要靜養。

言外之意，就是告誡他們不要去打擾她。

卓夫人被他們弄得直嘆氣：“這好日子剛過了幾天，怎麽就又鬧了起來呢？”

卓然擡頭看著她笑了一下：“沒有鬧，過段時間就好了。”

母子兩人說著話的時候，周小涵來了。

盛夏時，她穿了件款式簡單的白色長裙，長發披肩，手上挽著一只香奈兒的手袋：“伯母，卓然哥也在啊。”

卓然看著她，扯了扯唇角，算是一個笑臉。

周小涵在卓夫人身邊坐下來：“對了卓然哥，我聽說你跟緩緩的婚禮取消了，為什麽啊？好好兒的為什麽不辦了？”

“忙”，卓然簡明扼要的說：“沒時間。”

周小涵微笑：“你作別的事兒沒時間我信，但是你說你沒時間辦婚禮，我肯定是不信的。”

卓然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信不信隨你。”

雖然他的語氣平淡的不像是在懟人，可是這五個字裏敷衍和輕視的味道很足，讓周小涵那樣大方爽朗的人，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上火辣辣的熱了起來。

卓夫人打圓場，嗔笑著看他一眼：“怎麽這麽說話呢？”

卓然笑了笑，沒有作答，站起身來：“你們坐吧，我回家一趟”，說著，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開著車在市區轉悠了好幾圈，終究還是在公寓的停車坪上停了下來。

聽說吃甜品可以讓人心情變好，所以他特意給她買了她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的甜品，漂漂亮亮的小蛋糕，竟然有序的裝在一個透明的盒子裏，看起來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家門口，守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看到他來，紛紛朝他點頭致意：“卓總好。”

卓然嗯了聲，輸入密碼進門。

拉斐爾管家上來接他手裏的東西，他才問：“太太呢？”

“在景觀房裏。”

卓然換了拖鞋，扔掉外套，拎著一盒小蛋糕去了景觀房。

景觀房裏靜悄悄的，程緩緩穿著一身寬松的家居服，側躺在貴妃榻上，像是睡著了。在她的腳下，柯基犬皮特在玩兒著一個新買的毛線球。

皮特從秋雅居被他接回來已經好幾天了，他還把新買來的小白貓取名叫做小白，想讓他跟皮特做個伴兒。可是這一貓一狗，湊到一起就會打架。

皮特長的大，還有一口尖利的牙齒，跟小白打架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輸過，甚至由此還把小白的貓耳朵給咬壞了，嚇得拉斐爾趕緊把這一貓一狗給分開撫養。

在卓然的印象裏，貓和狗是可以做到和平共處的，他以為，程緩緩現在對他是一副恨不得食肉寢皮的態度，而她的這種態度，也間接傳染給了皮特，皮特對於他買來的小白，也是各種霸淩。

卓然回到臥室裏，找出一床毯子，又走回來，輕手輕腳的給她蓋上。可是她一睜眼，看到卓然那張臉，立刻抓起身上的毯子朝他摔了過去：“滾！”

“你睡著，得蓋上點”，卓然像照顧小孩子一樣，不厭其煩的從地上撿起毯子，重新給她蓋上：“不然會著涼。”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毯子按在她身上，彎身下去，情不自禁得靠近她。她偏過頭躲開，他卻硬要湊過去，程緩緩有些煩了，回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她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但是真的生氣起來，力氣也是驚人的大，卓然被打得頭偏向一側，半邊臉火辣辣的。

半晌，他才開口：“緩緩，打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程緩緩倒是一副淡漠，卻又滿是輕蔑的樣子：“你誤會了，我根本就沒有想過解決問題。而且，我們之間的問題壓根兒就是無解的。所以我只是想打你一巴掌洩洩憤罷了！”

上一次，卓然從法國回來的那次，她給卓然下藥，想要趁機拍下卓然出軌的視頻。

然而，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件事不知道怎麽的被卓然事先查之，程緩緩非但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在事後發了幾天的高燒，甚至還被卓然給軟禁起來了。

門口新來的兩個門神，限制了程緩緩的自由。

除此之外，程緩緩的手機電腦也被卓然給沒收了，她現在真的像一只掉進深井裏的青蛙，快要與世隔絕了。

人在極度痛苦極度壓抑的時候，什麽所謂的禮貌和涵養，都是一文不值的東西。

程緩緩被軟禁後，破壞欲爆棚，在這個上上下下幾百平的公寓裏，凡是卓然喜歡的，她都毫不留情的加以破壞。他收藏多年的洋酒被沖了馬桶，他最喜歡的車模和打火機被砸碎了扔垃圾桶，甚至連他最喜歡的一盆鶴望蘭，都被程緩緩一杯熱咖啡給燙死了。

現在，這棟公寓裏已經沒有什麽可供程緩緩破壞的了。

可是，卓然偏偏在這時候自己把臉湊過來，程緩緩抱著不打白不打的心態，給了他一耳光。

卓然長舒口氣，繼續問：“早上吃早餐了麽？上午自己在家，都做了些什麽？”

她沒有動靜，像是沒聽見。

他又像是不死心似的：“最近想看電影麽？張升導演執導的《水色年華》，這不是你一直想看的片子麽。上周送審，我幫你弄送審的樣片，你在家裏的影音室裏看看好不好？”

這一次，程緩緩終於開口了：“卓然，家裏的狗子都沒有你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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