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中的期盼，成功讓陳老師給了她一個爆炒板栗子。

他哼了一聲，“不能想點好的？！”

年與歸捂著頭哦了一聲。

“那我要是拿到第一，能請我吃好吃的麽？”

“你要是能拿到第一，你別說好吃的了，你想吃啥老師給你買啥！！老師請全校吃好吃的都行！”

“行，老陳，這你說的啊。”年與歸忽然就燃起了鬥志。

數學競賽只有三題。

所有的考生全部都在一處大教室裏面考試。

三位數學界極為有名的主考官坐在臺下，老師們不允許進入考場，只能焦急的在外面等著。

陳老師一開始也信心滿滿，但真的把孩子們送進考場的時候，他的心情緊張的不行，比起之前任何一次考試都要緊張。

他相信年與歸能拿到第一名，又害怕出現什麽紕漏。

能出現在這裏考試的，很多都是從小就接觸數學的高級知識分子家庭的孩子，比如沈妙思那樣的，關寧在其中實在是太不起眼，就像是銀河中最暗淡的那一顆星星。

那顆星星在努力發光，其實就算拿不到第一名也沒關系，但作為老師，他知道關寧有多努力。

也知道關寧的家庭情況。

要是能成功，關寧就多出一年的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要是不能成功，他害怕關寧心裏受到打擊，說到底，他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年終獎金，擔心的是關寧的心理問題。

這孩子以前有多麽的內向，現在好不容易開朗了起來，他實在不忍心看她再受到打擊了。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

四十幾歲的陳老師彎著腰，穿著他一年也穿不到幾次的西裝，把自己的頭發給抓到後腦勺，瞧著正式的很。

現在的他像個老父親，焦急的等待著裏面正在考場上‘廝殺’的孩子們。

‘叮！——’

考試結束的鈴聲傳來。

陳老師渾身一震。

所有的老師都跟著緊張起來，心提到了嗓子眼。

成績自然是沒辦法一下就出來的。

但其實考得好不好，對於學霸來說，心裏是有數的。

他翹首以盼，第一個看見的卻是隊伍裏面的一個男生。

問了幾句之後，剩下的也都出了考場。

直到沈妙思出來，陳老師眉頭緊皺，“關寧呢？”

沈妙思啊了一聲：“她第一個出來的啊，她沒出來？”

“沒啊，我盯了半天啊！”

陳老師眼皮一跳，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果不其然。

下一刻，廁所的方向有騷動傳來，眾人聽見那邊有人驚呼打架二字。

陳老師本能的跟著那聲音過去，心裏期盼著打人的和關寧無關。

推開擁擠的人潮，陳老師和沈妙思幾人終於擠了過去，他們明顯聽見了一個少女的聲音帶著冷意。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你說女孩子不行，你媽不是女的？你牛逼，孫悟空是石頭縫出來的石猴，你是石頭縫出來的什麽牛馬？”

陳老師兩眼一抹黑。

眼前這個一腳踩著一個肥碩男孩，另一只手按著另一個男生頭的女孩子他娘的不就是關寧嘛！

他雙腿一軟，得虧是孩子把他給扶住了。

沈妙思見狀趕緊大喝一聲：“阿寧！你在幹嘛！”

這麽多人在場，剛剛結束了考試，要是因為打架的行為取消了比賽資格，那真是得不償失！

剛剛不是說好了，出來找老師解決嗎？！

陳老師的語氣都飄忽了，“妙思啊.......到底咋回事啊？”

老師老了，別這麽整老師啊，老師容易厥過去。

沈妙思冷笑一聲，她看了眼被關寧踩在腳下的男生，絲毫沒有憐憫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張嘴，那男生還在那邊不要臉的繼續說。

“以前的冠軍從來沒有被女生，你以為你打了我你就能變成冠軍？女的就是不行，女的就不配參加這個比賽！”

此話一出，周圍的竊竊私語明顯少了很多。

來參加比賽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本來女生就是極少數，但她們不比任何一個男生差！

聽到這關寧更來氣了。

她腳上一用力，陳老師嚇得趕緊一把拽住了她，就在陳老師要說話的時候，那胖子猛地站起來，一把推開了年與歸，罵了句臟話。

“你個不要臉的婊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裏那麽窮來參加什麽比賽，真以為自己能一飛沖天？！”

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這個叫關寧的人。

她有什麽了不起的？

什麽天才少女，都是放屁！

旁邊有個女生眼眶紅紅的，正是考試之前找年與歸要簽名的女生。

那胖子又轉頭去罵那個女生，“你要不是走後門進來的，你能參加這個比賽？女的就是煩，女——啊！”

年與歸一直信奉一個真理。

能動手就絕對不多bb。

眾目睽睽之下，她再次給了那胖子兩巴掌，清脆的響聲讓陳老師心都跟著顫。

但這次，他沒說話了。

只是沈著臉，環視一圈，然後用他渾厚的嗓音詢問，“請問，這兩位學生是哪個中學的？”

一群人圍著，有位女老師開口說：“好像是晉城三中的......”

晉城三中也是國內很有名的中學，學校的管理極為嚴格，學生早上五點多就要起床，到晚上十點多才放學，在這樣高強度的學習之下，的確是培養除了很多極為優秀的學生。

但同樣，忽視了學生的心理健康。

以前老陳自己也不是一個特別關註學生心理健康的老師，他有時候也羨慕那些年輕的老師，能和學生玩兒成一片，而自己每次去班上，學生們只會沈默再沈默。

自打這次數學競賽開始，他才開始了解這群所謂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的內心。

那是他用心培養出來的孩子。

憑什麽要被這個胖子那樣指指點點？！

越想越氣。

老陳猛地拔高聲音，“晉城三中的老師在哪？！你們培養出來的是什麽玩意兒？！這麽瞧不起女人？”

一個老師站出來出頭，剩下的就跟著你一言我一語的。

年與歸呸了一聲，“真晦氣！”

她確實不想惹是生非。

但考試結束的時候，她看見這個死猥瑣男拽了一下這個女孩子的頭發，罵了一句小婊子。

她那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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