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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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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融聞言看了眼清弦,見他點頭後才對三姐妹道:“好。”

那姐妹三人見蘇融的動作,跟著朝清弦那邊望過去,隨即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那男子氣質脫俗,即使坐在有些嘈亂的餛飩攤前,都自有一番清風朗月的風度。

老二笑看著蘇融,揶揄道:“那位莫不是道長的夫郎?”

雖然闕鳳朝有規定修道之人不能娶夫生子,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每年總能查出一些不幹凈的道觀,她們都見怪不怪了。

而蘇融這般一個風流貴女模樣,雖聲稱自己是修道之人,卻也難說背地裏是什麽樣子。

不過她們也不在乎這個,這女子信誓旦旦,估計是有幾分本事的,只要她能解決鎮上的大麻煩,其他的她們也不會多說什麽。

蘇融聞此卻皺了皺眉頭道:“不要胡言。”

老二老三相視一眼,心中認定蘇融的不要胡言是讓她們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於是她們點點頭表示明白。

只是嘴角的笑意怎麽看都有些詭異。

而坐在另一張桌上的清弦心情也是覆雜難言。

在聽到有人說自己是蘇融的夫郎時,他心中有一瞬的欣喜和羞澀,卻在聽到蘇融的否定時瞬間落入谷底。

他到底是奢望了。

即使從來知道蘇融對自己沒有那種心思,卻學不會不多想。

“清弦,你想什麽呢?”蘇融見清弦一副丟了魂的模樣,喚道。

果然清弦一副剛回神的模樣,楞楞地點了點頭,就起身跟在她的身後。

見此情狀,旁邊的三姐妹越發覺得蘇融二人是一對。

畢竟這男子對這道長明顯就是小夫郎聽妻主的話的模樣啊。

不過他們這樣的關系,卻是最好進雙溪鎮卻不令村人不滿的。

雙溪鎮雖然離碼頭不遠,但卻和平常靠碼頭人流為生的小鎮不同,鎮上百姓都異常排外。

百年前一位女子經過雙溪鎮時對鎮上男子心生喜歡。

可那位女子是個薄情人,喜歡的男子不止一人,暗中和多個男子交往密切,致使村中芳齡男子中不少對她鐘情萬分,甚至不惜答應為了她離開雙溪鎮,隨她遠走他鄉。

女子對於那些男子卻是沒有幾分真心的,她家中尚有夫侍,雙溪鎮的男子不過是她排遣寂寞的玩物罷了。

待她游玩夠了,甩甩手就離開了雙溪鎮,沒有帶走一個男子。

這些男子自然萬分痛苦,其中甚至有人已經有了那女子的骨肉。

而女子離開後,真相也隨之大白。

男子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總是說只愛自己一人、要帶自己離開小鎮的人,竟然對這麽多人也許下過同樣的誓言。

據說,那個身懷有孕的男子更是直接選擇了自縊而亡,死得淒絕……

而建下雙溪鎮這個名為小鎮實為小村的人卻是一對妻夫,之所以給村子起名雙溪鎮也不是因為鎮上有小溪經過,而是因為雙溪諧音雙喜。

這是妻夫二人心中的一個美好的期望,期望夫妻二人永結同心,百年歡喜。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淵源,小鎮雖不收過路的單身女子,對於結伴而來的妻夫或是單身男子卻是歡迎的。

單身男子又多久居深閨不會隨意出門,自然鎮上便漸漸有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便是只收結伴的妻夫進鎮子。

那老三將鎮上的過往詳細告知後,蘇融和清弦便也明白了她的話外之意。

恐怕他們想要進去鎮上,還得有一個新的身份才是。

蘇融想了想,對身旁的清弦道:“你若是覺得不自在,那我們不進去就是。”

在鎮子外面她也不是什麽都做不了的,他們進不去,讓那鬼物出來便是。

清弦卻搖搖頭,輕咬下唇道:“我,不介意的。”

蘇融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只有羞澀卻無抵觸,便點點頭,欲要跟著三姐妹進鎮上。

忽的,她感覺到手中滑入一抹溫熱,是清弦牽住了她的手。

她見此轉頭看向清弦。

就見平時端的是一副清冷高貴的清弦公子正兩眼灼灼地看著自己,小聲道:“我見大街上的妻夫皆是十指緊扣,或是相互攙扶的。”

蘇融想了想仿佛確實如此,於是點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

走了幾步,她又將清弦的五指岔開,從他的指縫滑過,與他十指相扣。

蘇融也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僅是兩手相觸有些不夠。

於是便順著自己心意將他的手緊緊和自己的扣在一處。

男子的手細嫩纖長,如溫涼的白玉,入手溫潤;又如枝頭散落的細雪,讓她忍不住握緊,仿若她一不留神,細雪就會落入銀白的大地,再也找不見屬於她的那一片晶瑩。

一回神蘇融卻是有些好笑,清弦又怎會屬於她。

她收回自己的胡思亂想,跟著三姐妹回到她們的家。

一頓寒暄之後,夜悄然而至。

蘇融二人因是以妻夫的名頭進來的,便理所當然地被安排在了一間房中。

清弦楞楞地坐在床邊,看著正吹熄案上燭火的蘇融,一時有些恍然。

女子傾身彎腰,黑順的長發順著她的肩頭滑下,瑩白的面容在暖融的燭光中仿若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襯得斯人如玉,溫暖宜室。

清弦不自禁抓緊身下鴛鴦戲水式樣的床單,家中阿叔說只有這套床套是沒用過的,於是給兩人鋪上了

此情此景之下,令他心中更加砰砰然不得安寧。

許是察覺到了清弦的緊張慌亂,蘇融望向他,聲音是難得的輕柔和煦:“若是不熄了這燭光,那鬼物恐怕不會主動到來,你若是害怕,就站到我身旁來。”

清弦點頭,沒有反駁他不是害怕鬼物。

只快走幾步站到蘇融的身側,頓了頓,又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蘇融沒有在意那只挽著自己的手,而是想著今日晚飯時三姐妹的母父所透露的情形。

他們說那鬼物一開始只是一晚挑一戶人家進行恐嚇,後來也不知怎的,越發變本加厲,演變成了不拘時日,沒有規律地挑鎮上夜間熄了蠟燭的人家進行迫害。

甚至從一開始只是恐嚇到後來變成了殘害。

而據幸存的村人所言,每日見到的鬼物長相都不相同,但鬼物的模樣又依稀有些熟悉,很是奇怪。

蘇融擰緊秀眉,什麽鬼能夠每日變作不同模樣呢?

不對,熟悉?

“蘇融,我,我剛剛將東西落在床上了,需要去拿一下。”清弦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如今無法同從前那般在夜間視物,又對農家的房間不甚熟悉,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繼續挽著蘇融的手。

熄了燭火後,房中一片漆黑,蘇融垂眸註視著那雙晶亮的雙眸,不自禁彎起紅唇。

“我帶你去。”她道。

“嗯。”

清弦點頭,跟在蘇融的身後。

只是他只顧著看身前的蘇融,卻沒有註意腳下,不小心踩到了蘇融垂到地上的衣擺,直接被絆得朝前方倒去。

兩人前方就是農家的土炕,蘇融眼疾手快地變換姿勢,讓自己承擔墊子的角色,給清弦坐人肉墊子。

清弦的臉正好則埋在蘇融的脖頸之間,鼻尖甚至能觸碰到蘇融柔軟的耳垂,涼涼的,軟軟的。

蘇融身上冷清的蘭香味順著肌膚傳入他的鼻息,令他忍不住深深嗅聞。

反應過來後卻是羞澀萬分,他覺得自己就仿佛是個登徒子,在輕薄良家少年郎。

臉哄得一下就紅了,暗自慶幸房中漆黑一片,蘇融不會發現自己的窘迫姿態。

卻聞得她帶著笑意的聲音:“清弦公子可是舍不得起來了?”

她的手在情急之時護在了他的腰間,此時卻好似若有若無地摩挲著他腰上的軟肉。

隨著她的動作,他只覺得自己渾身從腰間開始發熱,無法抑制地想要更加貼緊她。

卻感受到蘇融手伸到自己腋下,將自己從她身上一托而起,隨即被她放在床的一旁。

忽的,一道喋喋之聲在黑暗中響起,清弦立馬從混沌中醒神,將視線投到屋中那個“人”身上。

他心下一急,下意識挺身而起,與那鬼物纏鬥起來。

連蘇融都沒有意識到他的速度。

直到發現清弦動作間有些受限,她從空間掏出一柄長劍,對清弦喚道:“清弦,接著!”

清弦回頭,沒有問為何突然多出一柄劍,只是穩穩地接住,將心思放在對付眼前的鬼物身上。

有了長劍的加持,清弦慢慢地占據上風,他砍斷那“人”的一條手臂,在它怔楞之際從它頭頂直劈而下。

那“人”口中發出一道尖利的嘶吼,變成兩半朝地上撲去。

而清弦從始至終面色淡然沈冷,他將手中長劍收回之時卻發現有一縷青煙從劈成兩半的身體中飛出,懸在半空。

幾息之間就化成了一個人形。

或者說,這才是這個鬼真正的模樣。

一只縊鬼,或者叫——吊死鬼。

它滿臉青白猙獰,一條長及兩寸的舌頭從它的口中延伸而下,晃晃悠悠地吊在身前,滿身煞氣,看來已經害死了不少人。

蘇融和清弦同時皺起了眉頭,他們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之處。

從前自殺而亡的人死後化為鬼後,會承受瀕死時的苦痛直到他們找到替死鬼,也就是殺害其他人讓其成為自己的替身,自己則可以逍遙法外。

可鬼族百年前下了新的規定,所有自殺而亡,怨氣過大死後化身為鬼的人,都會承受百年苦痛之後獲得一次輪回的機會。

但是條件是這些鬼沒有去找替死鬼,也就是沒有去殘害正常人。

若是這些鬼去害人,那麽只能永永遠遠承受痛苦,直到它飛灰湮滅為止。

同之前在五道廟的男鬼一樣,這個鬼也很是沒有道理。

為何不安生地等著輪回,非要去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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