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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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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的這樣。”卻戎無語地說, “主蟲讓我去他房間……不是要我幫他弄。”

齊諾臉上寫滿了不信:“之前主蟲可說了期待你的學習成果,你別辜負他。”

卻戎:“……”看我今晚不把他的翅膀捏爆。

洗澡中途,解雁行放出了一點翅膀尖, 首次展翅之後再放出翅膀就容易許多,也不會疼, 但沾碰熱水的瞬間還是燙得他一個激靈。

雄蟲的翅膀像蜻蜓也像精靈, 翅翼輕薄透明,陽光折射下美得像夢境。

卻戎進門的時候, 就看見解雁行背對著他張開了四翼網狀膜翅膀, 一掀一掀輕盈地顫動著。聽到聲音, 解雁行回過頭,剛洗過澡的他身上還沾著水汽,發絲和眼瞳的黑就更加純粹, 溫柔地笑了下,“你來了。”

“……”

“方便幫我問一下你昨天聯系的那個……雄子……”

“艾達。”卻戎說,“他是蘭德爾老師的雄主。”

“哦。”解雁行第一次知道這層關系, 他點點頭,“幫我問一下, 我現在分泌蟲毒非常不順暢, 就竭盡全力也只有頭發絲那麽一點點,這正常嗎?”

卻戎立即給艾達發去了短訊。在等待回覆的期間, 解雁行盤腿坐在床邊,卻戎站著為他按揉翅翼,雖然二十分鐘前他還咬牙切齒地發誓要捏爆可惡雄蟲的翅膀,但真正上手的時候, 動作卻輕之又輕,生怕讓解雁行感到絲毫不適。

艾達的回覆恰好就在十分鐘後:正常, 這可是蟲毒,一點點都能至蟲於死地的,你還指望一口吐800ml呢?也別想著離體儲存蟲毒,先不說容器不易尋,這玩意離開蟲體放上一會就是純粹的唾液了。

解雁行露出了非常失望的表情:“好雞肋……難道我以後打架還要逮著每只蟲的脖子咬一口?我不成變態了。”

“你為什麽要用毒素打架?”卻戎將外套披在解雁行肩頭,“你是最頂尖的高等雄蟲,毒素只是最後防身的武器,等你的雄蟲素完全穩定之後,一定會具有無比強大的壓迫力。到時候,就像之前那些騷擾你的普通蟲,只需要用雄蟲素就可以讓他們伏地臣服……”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解雁行笑著說,“萬一遇到震懾不動的高等雌蟲,我就趕緊跑,讓你上。有你在,我的蟲毒怕是能在體內存到過期。”

不,我只會保護你兩個月,為什麽要說得好似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一樣,卻戎斂眸想。

但他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時間很快到了隔日。

向來停不下來的解雁行已經連夜做好了藍鯨谷的游玩攻略,七點不到就叫醒了卻戎和齊諾,讓他們收拾包裹準備出發。此刻,齊諾正在廚房裏風風火火地做著飯團,卻戎拿著車鑰匙準備下樓給車加油,解雁行則在收拾要帶去藍鯨谷的行李。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這個繁忙的清晨。

解雁行立刻停下動作看向卻戎,後者皺起眉頭,讓解雁行往他身後站,緩步向前打開門。門外正站著一個令他們意想不到的蟲——景鳴暉的老管家。

“解雁行雄子,早安。”他恭敬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解雁行和卻戎面面相覷,皆是疑惑。齊諾從廚房間探出了頭,滿臉好奇。

“你好,有什麽事情嗎?”解雁行走到卻戎前面,卻戎也配合地後退兩步,面色冷淡嚴肅。

“我是奉主蟲之來的,”老管家態度溫和恭順,“主蟲一直為昨日對雄子的態度過於失禮而感到十分抱歉,但他工作繁忙,無法親自登門道歉,所以特意讓我前來送上歉禮。”

解雁行笑了起來,擺擺手說:“不用了,小事而已,讓他不要放在心上。”

“主蟲還說,非常感謝您昨日的提點,能有您這樣的友蟲是他的一大幸事。”老管家將手放進西服口袋,摸出一紙合同和一張鑰卡,雙手舉到解雁行面前,“聽聞您的住所並不安全,一直備受雌蟲騷擾的困楚,主蟲想將他在藍星別院的一處住宅贈予您,請您務必收下。”

解雁行、卻戎、齊諾:“……”

藍、藍星別院……要不是扶著墻,聽到這名字齊諾肯定早摔到地上去了。

“藍星別院是專門的雄蟲住宅區,安保系統非常完善,交通也十分便利。別墅之間距離較遠,不會有蟲來擾您清凈……”老管家還在不遺餘力地安利這幢宅子,解雁行連忙擡手阻止道:“重點不在這裏……這未免太過貴重了。”

“主蟲說,”老管家想了一下,道:“聽君一席話……”

“如聽一席話,是吧?”

“……後一句好像並不是這樣的。”老管家皺眉道,“但這是我主蟲的一片心意,他說您現在非常需要這個,請您千萬不要推脫。”

“……”解雁行猶豫了一下,“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反正他也就借住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人直接從蟲星消失,也就等於還回去了。

老管家完成使命,長抒了一口氣,但下一秒,他又從西裝的另一側口袋再掏出了一紙合同,跟歷史重演一樣雙手捧起,遞到解雁行面前——

“這次我前來,不僅奉主蟲的命令,也帶了君蟲的囑托。他發現您不久之前在他名下的車行租了車,決定將這輛車無償贈與您,之前的租車款也會原路返回您的賬戶,以此作為他做出拿槍指著您這種無理行為的道歉,同時也感謝您以德報怨,對他的無私幫助。”

解雁行、卻戎、齊諾:“……”

剛收下一棟豪宅的解雁行收車的時候都不手軟了。老道理,兩月一到,盡數歸還。

萬萬沒想到的是,景家的貼心服務還沒有就此停止。看著解雁行在各種轉讓合同上簽完字之後,老管家又關切地問:“如果需要搬家服務的話,貨運車輛就停在樓下,相關工作蟲員隨時聽候雄子您的差遣。”

“……”解雁行環顧四周,需要拿走的行李屈指可數,“那……今天不去藍鯨谷了,用來搬新家?”

一個小時之後,萬能的管家就已經替他們退了租房,補了地面和家具毀壞費用,打包好全部行李,並親力親為將他們送進了藍星別院。

等車輛駛進小區大門之後,解雁行這才終於明白管家口中的“別墅之間距離較遠”究竟是怎麽個遠法了……遠得都有些離譜,兩戶之間用腿走得走一刻鐘。

將人送到之後管家沒有久留,很快就告辭離開。留下解雁行站在三樓的大型觀景臺,眺望著院子裏的游泳池,吹著微風,對卻戎說:“這是不是,好人有好報?”

卻戎:“……”

齊諾咋咋呼呼地從樓下跑上來,“主蟲,你太厲害了吧!浴室比我家的客廳都要大……景鳴暉雄子為什麽要送你這些?藍星別院的房子,一幢七千多萬啊,說送就送……”

解雁行笑而不語,手肘搭在圍欄上,心情很好地吹著微風。齊諾吵吵鬧鬧地上來又吵吵鬧鬧地下去,卻戎倚在解雁行的身邊也享受著有錢蟲才能呼吸到的空氣,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但就在這時,一只遛狗的雌蟲經過別墅外,低頭間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後頸上的黑色蟲紋,很快這名雌蟲就註意到不遠處三樓站著的三名蟲,疑惑地皺起眉,再三確認過這處住址,隨後露出了十分驚訝的神情。

“……拜卡拉。”卻戎聲音低沈,“他怎麽在這裏?”

“你認識?”解雁行問。

“我同雄異雌的弟弟。”卻戎說,“我們這些兄弟的關系大多都很一般,經常長時間不聯系,我都不知道他已經嫁出去了。”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卻戎很想說不,但拜卡拉卻先調整好了表情,主動走到院子大門前,朝他們熱情洋溢地揮了揮手,大聲喊:“卻戎雌兄!”

說好的“不會有蟲來擾清凈”的呢?卻戎內心在罵蟲。

解雁行禮貌地回之以微笑,讓齊諾留下熟悉房間,帶著卻戎走到了鐵門前。

“雄子您好。”拜卡拉牽著狗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道,“我是盧斯恩的雌侍,也是卻戎的弟弟,拜卡拉。雌兄,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你嫁給了盧斯恩?”卻戎眉頭皺得更緊。

解雁行轉頭看向他,卻戎立刻會意小聲解釋道:“雄子您是否還記得在軍部對外辦事處底樓,和我起沖突的那名陸軍軍雌,他叫賓,是盧斯恩的雌君。”

不過卻戎沒有說出口的是,盧斯恩之所以會娶賓,一半因為賓是高等雌蟲,還有一半則出自對他的求而不得,所以故意娶同他敵對的賓為雌君惡心他,雖然根本沒有惡心到……至於拜卡拉,卻戎看著對方金色的眼瞳,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這樣。”解雁行仔細翻找記憶庫,才從最底層找到了這麽一只蟲。

“雄子你們是剛搬來的嗎?”拜卡拉笑著問,“這裏之前似乎是屬於景鳴暉雄子名下……”

“是的,他將這處房產贈予我了。”

“……?!”這個答案顯然比‘我從景鳴暉那裏把房子買下來了’要令蟲震驚得多,拜卡拉微微張開嘴半天沒說得出話來,足以可見景鳴暉厭雄的形象到底多麽深入蟲心。

好半天拜卡拉才找回聲音:“敢問,您的名字……還有,您是景鳴暉雄子的……?”

“嗯……朋友?”解雁行笑了下,“我叫解雁行,代我向你的雄主問好。”

拜卡拉:“……”

他莫名其妙從這句話裏聽出來一點別樣的意味,可解雁行純良無辜的神情又完全不是那回事。再擡頭看向卻戎,後者也有點欲言又止的模樣,非常微妙。

“好的……那,解雁行雄子再會……”

“再見。”

拜卡拉一走,解雁行立刻轉身看向卻戎,問:“你和盧斯恩有仇?剛剛你就差指著他鼻子大罵你怎麽嫁給那糟心玩意了。”

卻戎發誓他把內心想法掩飾得很好,皺眉也只是非常輕微的動作,是解雁行自己敏銳善於讀心就胡亂詆毀他,“盧斯恩十分擅長花言巧語,雌侍數量只多不少。拜卡拉明明有能力嫁給一名家世或許相較而言稍差的雄蟲成為雌君,為什麽要嫁給盧斯恩做不知道第幾個雌侍?這和雌奴有什麽區別?”

在若幹年前,雄蟲不但可以擁有一名雌君和若幹雌侍,還可以擁有數不清的雌奴,雌奴沒有任何權益保障,可以被雄主當物品一般肆意交換,也不需要遵循三十天律法。現如今在稍微發達些的星球上都已經明令禁止收取雌奴,只有落後的第四外環星還偷偷存在雌奴的說法。

至於混亂的第五星,則完全調轉了角色,那裏是雄蟲的地獄。

解雁行無法回答卻戎的問題,聳了聳肩:“誰知道呢,個蟲有個蟲的想法。”

……

別墅內顯然在他們來之前就進行了一番充足的補給,冰箱塞得滿滿當當,齊諾用著昂貴的廚具大展身手,制作了非常豐盛的午餐。用過午飯,解雁行躺在花園涼亭下曬著太陽昏昏欲睡;卻戎則和齊諾站在一棵大樹下面,謀劃著怎麽上去掏鳥蛋。

但景鳴暉所謂的“不會有蟲來擾清凈”大概完全建立在他本人兇名在外的份上,與別墅之間的距離毫無關系。拜卡拉還沒走多久,就又有兩名雌蟲帶著禮物接連按響了門鈴。

純黑發黑眸的陌生雄蟲,景鳴暉的朋友,身邊站的雌蟲還是卻戎,三者結合起來簡直就是王炸,炸穿了雄蟲們所謂的“貴族圈”。

一下午,來拜訪的客蟲絡繹不絕,出自各家雄主的授意前來送喬遷禮,並邀請解雁行有空前去自家做客。到後來解雁行都有點笑麻了,雖然態度依舊春風拂面,但就楞是全在門內外交談,一只也沒請進屋。臨近傍晚,甚至還有一名雄蟲親自登門拜訪,來頭大得卻戎都楞了一下。

“我叫謝帕德·阿庫勒。”雄蟲道,“我的雄父是首都雄保會的會長。”

之前跟著解雁行去選擇警衛員的還只是一個區的雄保會副會,權力就已經大得驚人,而面前的這位雄父是整個市的正會長……

“你好你好。”礙於權勢,解雁行硬擠出最後一絲笑容,將蟲引進了家。

他唱白臉,自然有會揣摩聖心的蟲唱黑臉,卻戎面容冷峻地立在解雁行座椅旁邊,眼神兇惡得就差拿把砍刀收保護費。

好在謝帕德也不是什麽傻白甜,進去剛坐下就摸出一張黑底鎏金的邀請函,開門見山道:“解雁行雄子,明日晚七點,我雄父將在格瑞戈登城堡莊園舉辦慈善拍賣晚宴。此次晚會所有的拍賣善款都將捐往本市的西部貧困區,以及臨市的東部山區,幫助那裏的孤雌蟲崽生活和上學。誠邀你出席。”

蟲族的市基本等於地球的國家概念,解雁行所在的首都是第三星最高領導層所在地,而五大行星之間的最高權利中心則在上行星,實行聯邦制。各個星球以及各個市之間也曾有過戰爭,但近百年來都在和平發展,除了第五星仍舊混亂不堪頻出動亂之外,其餘地方已經鮮少出現戰爭。

“……”解雁行垂眸看著邀請函上的內容,微微一笑,“這是我的榮幸,感謝會長的盛情邀約。”

謝帕德點了點頭,按開終端:“方便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解雁行自然沒有理由說不,但這之後謝帕德就明顯有些欲言又止,一副想走又想留的模樣,看得卻戎頭疼,直到解雁行無奈地笑了下:“有什麽話就問吧。”

謝帕德尷尬地喝了口杯中的水,這才發現齊諾送上來的竟然是熱茶,他驚了一下,態度愈加端正,硬著頭皮問:“雄子,你究竟為什麽不願娶君侍呢?”

“你不是也沒娶嗎?”

“……你知道我的事?”謝帕德再次感到驚訝。

“不知道,我猜的。”解雁行端起茶杯,“雄蟲獨自出行,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只能解釋為你沒有君侍。”

“……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謝帕德摸了摸鎖骨,有些羞赧。他怕解雁行追問具體是什麽不一樣的情況,但面前的雄蟲只是笑了一下,居然沒有再問,只是說:“你就說我是同性戀,只喜歡雄蟲吧。”

謝帕德:“……”

謝帕德下意識往後縮了下腿。

這個動作惹得解雁行笑個不停,“行了,快回去交差吧。”

謝帕德不敢立刻拔腿就逃,因為這樣太過失禮,他只能強打起精神硬撐著和解雁行又胡亂聊了五分鐘,這才強顏歡笑地離開了。

他一走,快言快語的齊諾當即就問:“主蟲,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當真只喜歡雄蟲?”

“你覺得呢?”解雁行無奈地瞥他一眼。而且說實話,他到現在仍舊連雄蟲雌蟲都分不清,發色明顯的還好,遇到那種不淺不深的,他眼珠子看穿了也看不透。

齊諾明白自己被騙了,但他又不氣餒地拋出下一個問題:“剛剛那只雄蟲又為什麽不娶君侍啊?我看他年紀比主蟲還大,按道理都應該君侍成群了。”

“陽痿。”“陽痿。”

解雁行和卻戎異口同聲,說完卻戎奇怪地看向解雁行:“你也嗅得出來?”

“怎麽可能?”解雁行說,“他那個年齡不娶君侍的原因本來就少,又是獨自出門,不帶君侍也不帶保鏢,還不被雌蟲襲擊,只能證明他身上沒有任何值得雌蟲垂涎的點,那還能是什麽原因?陽痿唄。”

解雁行這麽簡單一推理,齊諾頓時覺得自己根本就沒長腦子。

“陽痿的雄蟲地位非常尷尬,特別是他還出生在雄保會會長的家裏。”卻戎說,“我記得他有三個雄蟲哥哥?他是家裏最不受待見的一個。”

“一個家裏四雄蟲?!”齊諾驚訝不已,“好厲害。”

“不厲害怎麽做得上會長呢?”

“哎,我要是能為雄主誕下一名雄蟲崽就好了。”齊諾嘀嘀咕咕道,“實在不行,雌蟲崽也好啊……家裏的君侍一只也沒懷上,雄主都快郁悶死了。”

說起懷孕,解雁行突然意識到他身後這名人高馬大的雌蟲似乎也具備產子能力,而且據說蟲族生的還是一顆蛋,足月的嬰兒會自己頂破蛋殼從裏面爬出來。

解雁行想象了一下卻戎懷孕的樣子,又想象了一下蟲體完全化六只眼睛的卻戎懷孕的樣子……有點怪?再想象一下……真的有點怪,再再再想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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