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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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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結束每日一次的翅膀按摩, 卻戎放下袖子準備退出房間,解雁行也樂樂呵呵地收好翅膀,捧著熱水準備看新下的電影。臨關門前, 卻戎忽然提醒道:“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嗯?”解雁行擡起頭, “早起做什麽?”

“去購置出席晚宴用的正裝。”卻戎理所當然道, “全新的正裝肯定是來不及了,明天早上先去店裏量尺碼, 然後讓他加急把現有的正裝修改成合適的尺碼, 這少說要一整天的時間, 趕著它開門時間去,能在下午五點前做出來兩套就不錯了。”

“兩套?”

“……”卻戎疑惑地歪了下腦袋,“難道你不打算給我搞一套?就讓我穿著運動服跟在你身後?”

解雁行眉眼彎了起來, 像皎潔的月亮,懸在枝頭:“我們的錢夠嗎?”

“我怎麽知道。”卻戎懶懶散散地靠在門框上,“錢都在你那裏。”

解雁行放下熱水查起了賬戶餘額, 順帶揶揄地問:“卻戎少將,你好熟練啊, 平時沒少參加這些宴會吧?”

卻戎沒有承認, 但也沒有否認,只淡淡地看著他。

很快, 解雁行對著賬戶的餘額皺起眉頭,喃喃道:“怎麽這麽多?”他調開轉賬記錄,發現嵐鶴說是給他還租車費,實則把租車費乘了五倍再給打回來, 盡顯首富夫人本色,解雁行哭笑不得道:“這下我不止能給你我買衣服, 還能給我們的車貼個星辰暗夜紫的膜。”

卻戎離開後,解雁行立刻撥通了景鳴暉的視頻邀請,對方接通得很快,在懸浮屏裏皺著眉看他,像是投資商在審視乙方,就是背景是雜亂的床鋪,一絲不茍的精英背頭此刻隨意地蓬在頭頂,嘴唇腫了,嘴角也破了,脖子上的吻痕遮都遮不住。

解雁行本來都在嘴邊的感謝話語霎時變成了一句調笑:“這就是你那位老管家口中的‘主蟲工作繁忙’?”

“……”景鳴暉翻了個白眼,“有事嗎?”

“來謝謝你,房子很好,我很喜歡,車子很棒,我也很喜歡。”

“車?”

“你家小仙鶴送的。”

景鳴暉眉頭蹙得更緊:“小仙鶴??”

解話音未落,通話視頻那頭便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嵐鶴穿著睡衣出現在懸浮屏內,他一臉饜足地撲進景鳴暉懷裏,雙手攀住景鳴暉脖子,撒嬌道:“鳴暉……叫我做什麽啊……?”

景鳴暉:“……”

解雁行笑得人在顫抖。

因為景鳴暉的反應過於僵硬,嵐鶴遲疑了一下,這才註意到自家雄主面前的懸浮屏不是工作報告,而是和解雁行的通話視頻,他瞬間全身僵硬,飛快沖出可視區域平靜心情。

“你給解雁行送了輛車?”景鳴暉轉頭問,嵐鶴站在墻角臉紅得像西紅柿,強忍羞恥點點頭道:“他在我旗下的公司租了兩個月車,我就自作主張把車送給了他。雄主,這……”

“嗯,沒事,我只是了解一下。”

“……那我不打擾你們交談了。”嵐鶴僵硬地離開房間,反手帶上了門。

景鳴暉旋即對視頻那頭的雄蟲怒道:“別笑了!”

“不好意思,咳。”解雁行收斂笑意,“雌蟲婚後大多身無分文,嵐鶴名下居然一直有公司產業,你真的很喜歡他。”

“知道了知道了。”全身上下嘴最硬的景鳴暉不耐煩道,“大晚上找我有什麽事嗎?”

解雁行正色起來:“我下午收到了來自市雄保會會長的慈善晚宴邀請,想必是搬進了你的住所的緣故。他們看著我們關系匪淺,因為你所以才臨時決定邀請我。”

“那個啊,”景鳴暉不甚在意地往後靠在床頭,“你要去嗎?”

“當然去,我還沒見識過蟲族的慈善拍賣晚宴。”解雁行說,“我在這裏只有兩個月的時間,必須抓緊一切機會把一切沒見識過的東西都見識一遍,才算不枉此行。”

景鳴暉笑了下:“慈善拍賣宴,你有錢買嗎?或者,你有東西賣嗎?”

“我堂堂華夏兒女,還能掏不出點東西騙外星人?”

景鳴暉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些熟悉又陌生的詞匯了,笑容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懷念,“所以你打算大展身手?”

“當然——不,我什麽也不打算做。一名兩個月後會突然消失的雄蟲,起那麽高的調做什麽?”

“……行吧。我明天也會去,還得大出血一把,起個極高的調。畢竟是會長的面子,不得不給。”

“哈哈……”

兩人又閑聊幾句,解雁行忽然好奇地問:“其餘穿來蟲星的地球人,你有接觸過嗎?”

“見過幾個,接觸不多。”景鳴暉說,“……有個很特別的,她是個女人。”

“女人?……她穿成了雄蟲還是雌蟲?”

“特別就特別在這裏,她也穿成了雄蟲。並且長相和在地球上的時候幾乎沒有差別。”

解雁行明白了,大叼萌妹。

他想了想,突然不懷好意地問:“你不是說你是徹頭徹尾的異性戀嗎?當初為什麽不去找這個妹妹?”

景鳴暉嘴唇一抿,眼神裏滿是:那種蠢貨,我才看不上。

“……”解雁行終於清楚地意識到,景鳴暉這個人並不是厭雄或者厭雌的問題,他還厭人——

他根本就是除他以外蕓蕓眾生皆傻逼。

第二天一早,解雁行就被齊諾驚天地泣鬼神的拍門聲叫醒:“起床啦主蟲!衣服尺寸量完還得去做造型,你今天行程很滿的!”

解雁行睡眼惺忪地出現在早餐桌上,被塞了一碗豆漿和一根油條,非常貼合他的中國胃,他不得不讚嘆一句齊諾廚藝了得。卻戎就坐在他對面,聞言輕哼了一聲:“遠不如我……哥。”

“你還有哥哥?”

卻戎奇怪地瞥他一眼:“我當然有。我的雄父有十三任君侍。”

“……”解雁行噎了一下,“十三??”

“死了六個。”卻戎無所謂地說,“快點吃,我先去車庫倒車了。”

“去哪家店買衣服,已經決定好了嗎?”

“安心跟著我走就行了。”卻戎默默在心中接了一句:你這只不知道什麽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鄉土雄蟲。

如果讓解雁行知道卻戎這麽腹誹他,他一定很不服氣。但當他站在定制服裝店裏的時候,那什麽都沒見過什麽都好奇的模樣,真的活脫脫一只沒見識的鄉土村蟲。

“……為什麽都是低領裝?”看著眼前一排清一色的露肩襯衫和外套,解雁行費解不已。

導購員微笑著說:“雄子,這當然是為了將您美麗的蟲紋展示出來。”

展示什麽?展示我的抑制貼有多新潮?“……不,我怕冷,幫我把領口縫起來,縫到脖子。”

“好的。”

卻戎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又給解雁行的屬性疊加了buff——格外保守的鄉村土蟲。

量完尺寸,解雁行回頭看向已經將休息區點心席卷一空的餓獸:“款式選好了嗎?……你不量尺碼?”

卻戎隨手點了一件早就看中的黑色套裝,“我在這裏有數據。”

“果然曾經是大少爺。”解雁行笑著說。

“……”卻戎沈默了一下,搖搖頭,“和家庭無關,我在軍部的工資很高,光是第五星西太空剿匪那一戰,就給了我五百萬的獎金。”

怪不得雄蟲們都愛娶高階軍雌,這收入確實很讓人心動……

回家之後,解雁行收到了謝帕德的通訊邀請,從聲音來聽,這蟲已經完全消化了解雁行的同性戀宣言,一本正經地向他再次確認了宴會的相關事宜。解雁行笑著跟他說了兩句,謝帕德應聲道:“很期待你的出席。”

二次確認,是不是太鄭重了?解雁行疑惑地想。

睡過午覺,卻戎又載著解雁行去另一個高檔會所做發型。前臺接待員是個未被標記的亞雌新蟲,見到解雁行的瞬間當即走不動路,說話都在磕磕巴巴,等解雁行靠近臺面簽字的時候,他直接雙腿酸軟地坐到椅子上,面紅耳赤眼神發直。而在大廳等待預約好的首席造型師的幾分鐘內,就連同樣來消費的雌性客蟲都忍不住在解雁行周圍各種假裝徘徊,最後直接示好求聯系方式。

雖然雄蟲素非常穩定並沒有洩露,卻戎也解釋了再好的抑制貼也不可能完全抑制雄蟲素,亞雌失態是你們靠得太近的緣故,解雁行還是為求穩妥躲進廁所裏重新佩戴了新的抑制貼。他走到水池旁一邊洗手,一邊問立在門外的卻戎:“我鹵一發能不能解決嗅起來‘精氣飽滿’的問題?”

卻戎:“……”

“恐怕不行。”卻戎聲音越來越輕,“按你目前的氣味……可能要一連鹵十次。”

解雁行:“……”那人不得鹵廢了。

卻戎推薦的造型師手藝自然沒得說,兩個小時後,解雁行的黑發燙過一遍,又精心梳了亂而有序的發型,還給他向來缺點血色的嘴唇補了點紅,至於其餘地方,化妝師說都沒什麽好化的,最多稍微修了下眉。

定制的正裝也恰在此刻送了過來,解雁行換好衣服,出門恰好撞上也換完了衣服急忙來尋他的卻戎——雌蟲總是自然垂下的銀發此刻梳了半邊至腦後,剩下的也都做了定型,看似隨意蓬松,但每一根都有講究。金眸深沈地註視著他,襯衫領口解開,總體就呈現一個狂字,像個桀驁不羈的浪蕩公子。

解雁行朝他笑了下,當真的唇紅齒白,黑眸裏笑意盈盈,像被仙人閑時打亂的一湖清泉,無端自起漣漪。精心打理過的黑發和白色修身正裝讓他看起來無比尊貴驕矜,肩寬腿長,襯衫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端,濃濃的禁欲感反而讓人很想撕破他外表的溫雅隨和,一探究竟。一枚小小的金色羽毛領夾點綴在胸口,整個人仿佛就是天生的貴族。

“挺帥的嗎,卻戎少將。”解雁行笑意不減。

卻戎喉結微動,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沈默而堅定地站到了解雁行身後,宛若無言的騎士,守衛著他的王。

格瑞戈登城堡莊園坐落於首都西南郊區,平時蟲跡罕至,今日夜裏卻是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一輛又一輛的豪車接連不斷駛入大門,四處皆是談笑的蟲聲。數隊訓練有素的軍部護衛隊巡邏嚴密,將這裏防護得滴水不漏。

再三查驗過入場函,大門執勤人員終於將解雁行這只陌生雄蟲放進莊園內。卻戎此刻十分感激因為後座雄蟲過於特別的長相吸引了門衛大部分註意力,從而忽略了開車的他,不然一旦發現車內的司機是曾經犯下弒雄罪的卻戎,盤問檢查的時間少說還得再延長一倍。

雖然他的身份暴露是早晚的事——因為每一輛入場車輛都會在城堡的正門口停下,無數媒體舉著長槍短炮,對準了車中走下來的主角,接著這些參加晚宴的蟲就會在明亮的聚光燈和拍照聲中,踏著腳下的紅地毯,宛若當紅明星一般徐步進入城堡內部。

“不想在公眾媒體下露臉?”從後視鏡裏,解雁行看到卻戎有些煩躁的表情,“正好,我也不想,能讓他們不要拍攝嗎?”

卻戎擡手打開手套箱,從裏面摸出兩只半截面具,沒有花哨五彩的羽毛配飾,就只是簡簡單單的黑白兩色金屬面具,周邊雕刻著一些精細的紋路,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準備好的,“戴上這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拒絕媒體拍攝照片。”

解雁行選了黑色的那只,“他們會乖乖聽話嗎?”

“雌蟲不行,但雄蟲的話他們一定聽。”卻戎單手將白色半截面具扣在上半臉,“不然雄保會會以侵犯雄蟲權利為由,把他們告到傾家蕩產。”

“呵呵……”解雁行戴好面具,“雄蟲身份還真是好用啊。”

短暫的交流過後,這輛新貼了悶騷的星辰暗夜紫膜的飛車平穩停在城堡入口的正中央,卻戎低頭下車,伸手理了理領帶和西服下擺,中途又將車鑰匙隨性地拋給前來接替他停車的車童。

陌生又英俊高大的雌蟲吸引了所有媒體的註意力,只可惜他臉上的半截面具彰示著拒絕入鏡的默認規則,媒體們悻悻地放下了攝像。只有角落裏幾個渴望熱門的小媒體還舉著相機,想著如果只是雌蟲的話,偷偷流洩出兩張照片也不會出什麽事。

但很快,他們的小聰明就被無情打碎。卻戎不疾不徐地從車後繞了半圈,走到左側後座邊,恭敬地為車內的蟲打開了車門。

一條被修身西褲包裹著的長腿邁出,白色皮鞋點在柔軟的紅地毯上,下一秒,解雁行彎腰從車內站起,一頭深黑的短發立刻將現場氣氛直接推到了高潮,在場媒體們的抽氣聲接連不斷,他們呆呆地捧著自己吃飯的家夥,看著這名身材高挑的雄蟲唇角噙著得體的微笑,偶然側身的角度,露出面具下的雙眸,與發絲一樣也黑得純粹,仿佛仲夏夜的星空,深邃如黑色的海洋,又如不可見底的深淵。

“又是黑發雄子,今天怎麽回事?”“這次是景鳴暉雄子嗎?”“不,不是,他身邊站著的肯定不是嵐鶴。”“這是誰?還有哪位雄子是黑發?”“剛剛不是已經進去了一個黑發雄子?”“為什麽要戴面具啊……”“他怎麽不把蟲紋亮出來?想看他的蟲紋……”

如此這般的竊竊私語接連不絕,卻戎想著幸虧出席宴會的每只雌蟲都強行要求佩戴最低為普通級別的阻斷貼,不然解雁行的雄蟲素隨便洩露一點,得瘋掉一大片。

被無數名雌蟲用熱切而瘋狂的眼神註視著,解雁行半點不曾怯場,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些蟲沒有惡意,只是雌蟲對雄蟲天生的迷戀和追捧。即便有,他身後的雌蟲也會以無比強悍的實力保護好他。

謝帕德似乎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解雁行一出現,他立刻從角落裏走出來,側身向他做出禮貌邀請的手勢。

圍觀的雄蟲們頓時更加興奮,這名黑發雄蟲居然還和會長家的小雄子有關系?

“久等了。”解雁行客氣道,謝帕德立刻搖頭:“沒有,您的座位在C19,請跟我來。”

宴會主場是極為寬敞的一樓正廳,最前方是拍賣主舞臺,拍賣還未開始,現在上面站著一名雌蟲正在輕吟悠揚的歌曲,還有數名雌蟲給他伴舞。廳堂四周擺滿座椅,兩蟲一桌,桌上有舉號牌和些許瓜果點心,中央則是空曠的取餐點,侍者端著飲料穿梭在蟲群中,穿著整潔的蟲們一邊取走一小塊還不夠塞牙縫的精致點心,一邊和身旁熟悉或陌生的蟲交談。

總之就是一場交際為主,捐款為輔,吃飯根本不重要的晚宴。

“苦了你了。”解雁行忽然小聲對卻戎說,後者給他一道疑惑的眼神,解雁行笑著說:“你不是還餓著肚子嗎,我看你敞開了吃能吃下一頭牛。”

卻戎:“……”

卻戎冷臉道:“你未免太小看了我的職業素養,在這場宴會中,從頭至尾我都不會吃一點東西,喝半口水。”

解雁行笑起來,笑聲像冬日清晨的朝陽,融化了露珠,濺在深潭中。謝帕德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引領入座之後,謝帕德沒有多留,很快就欠身離開,畢竟作為主辦方的他事務實在繁忙。解雁行坐在座位上看了眼隔壁位置的名帖,並不是景鳴暉,而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韓霂。

典型的中國姓名吸引了解雁行的註意力,他微微皺眉,打開地球人聯系通訊錄,自上往下翻,很快居然還真的找到了這個名字,不過對方並不久住在第三行星,而是第二星的常駐民。

卻戎見解雁行勾起了一個饒有興致的笑,有些莫名其妙,傾身問:“需要去取一些酒水飲料嗎?”

“水……”解雁行正要回答,忽然一陣笑聲由遠至近,打斷了他的話語,他和卻戎同時擡起頭,就見一名黑發雄蟲左擁右抱,各摟著一名英俊或美艷的雌蟲,領口大敞的襯衫將他鮮艷的蟲紋完全暴露在外面,一行蟲有說有笑地朝他們所在方位走過來。

除了懷中的兩位之外,雄蟲身後還跟著兩名雌蟲,外貌都十分惹眼,溫順地為雄蟲拿著外套、餐盤和酒杯,眼底滿是愛慕與滿足。

見到解雁行的發色,雄蟲明顯楞了一下,接著雙眸瞇起,了然地哦一聲:“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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