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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心中難過得要死,根本沒心思琢磨一個不在意的女人的情緒。現在想來,這也許就是導火索。

第二,上高速前,他檢查過輪胎,並沒有問題,為何從服務區出來就突然有問題了?

但是……劉舒,那個準備了好幾個備胎的女人,真有那麽愛他嗎,愛到想殺人,甚至要跟他一起死嗎?

陶葉搖搖頭,“我沒證據。剛過來時,因為恐懼,我不太敢回想出車禍時的那一幕,只有做噩夢時偶爾會夢到一些,不過都是片段,直到最近才把整個過程慢慢回憶起來。”

“按照常理,大貨司機若是疲勞駕駛,一般不會開得太快,但那輛車當時開得太快了,轟油門的聲音很大。車子沖過來時,我與那司機有過短暫的對視,我現在覺得那司機的表情並非恐懼,而是狠絕。”

楚餘喝了口水,緩緩說道:“如果是這樣,她找來怡景苑的人,想把你賣到清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絕不是一時糊塗,而是再次求而不得後的處心積慮了。”

陶葉苦笑:“是啊,自打你開始追求我,她就逼我去國外學習,我那時不明真相,拒絕了。因為這事,我們冷戰好幾天,在我出事前兩天,她才與我言歸於好,說是一起包水晶蝦餃,結果餃子煮好了,她卻只吃了兩個。如今想想,那應該是殺人前的心理鬥爭吧。”

楚餘擡眼看向陶葉,忐忑不安地問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陶葉聳了聳肩,“還好吧,早就接受現實了。我現在有親人,有家,有房子,有事業,活得還算不錯,而這一切都有賴於縣太爺的照顧,再提從前就有些矯情了。”

楚餘誇張地松了口氣,桃花眼一彎,眸子裏泛起絲絲喜意。

他看了眼陶葉放在桌子上的手,瓷白纖細的手指輕捏成拳,十分自然地放在那裏,確實是一種很放松的狀態,這說明她說的是真心話。

他的左手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探,卻見陶葉警惕地看了自己一眼,把手拿到桌下去了。

楚餘尷尬地聳了聳肩,嘴上強行辯解道:“小氣,好朋友高興了還能擁抱呢,握握小手又有什麽關系。”

“這是那個時代嗎,別耍流、氓好不好。”陶葉別過頭,不想跟他爭。

“就想跟你耍流、氓,不行嗎?”楚餘促狹地笑著,把椅子往陶葉的方向搬了搬,與她肩並肩挨在一起。

“不要臉。”陶葉罵了一句,搬著凳子就想往一邊躲,卻被楚餘忽然伸過來的大手摟住了肩頭。

她右側肩膀頓時靠在一副堅實的胸膛上,左肩被有力的大手握住,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傳到鼻尖,好聞得讓她有些心顫。

雖說知道楚餘有開玩笑的成分,但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心智不堅,不免有些羞惱,一轉頭,對上楚餘那雙墨一般濃黑的眸子,輕聲斥道:“你放手,你趕緊……”

“別動……聽我說。”楚餘打斷她的話,認真的說道,“陶葉,不要躲了,行嗎?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跟以前不一樣了,跟你想象的也不盡相同。你公平點兒,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也想做你的親人。”最親最親的那個,可以親你的嘴唇,可以分享彼此的一切,等你長大了,我們一起生孩子,再一起老去的親人。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陶葉的腦子有些發懵,但她聽得見心臟怦怦的跳動聲,身體輕飄飄的。有那麽一會兒,她不知自己要說什麽,如何拒絕。

而這時,楚餘的臉越來越近,就在她下意識想要後仰躲避的時候,楚餘的另一只手迅速按住她的後腦勺,緊接著,嘴唇便被輕啄了一下。

濕潤柔軟的觸感從唇瓣上傳來,陶葉大腦一片空白,竟吶吶道:“這可是我兩輩子的初吻吶。”

“傻樣兒。”楚餘輕笑,“對,初吻。陶葉,這裏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雖是淺嘗輒止,但你也賴不掉了,知道嗎?”

陶葉終於清醒了,手擡起來,像是要給他一巴掌,可轉眼又重重落在桌子上,隨後,嘩啦一聲把椅子往後一挪,起身就往門外走,邊走邊說道:“流、氓,親事都沒退就來招惹我,虧我以為你變好了,知道尊重人了,屁,還跟以前一樣壞!”

楚餘聞言大喜,陶葉雖然生氣,但在親事上松口了啊,她這是能接受自己了嗎?

那婚事可不是他不退,而是信國公堅決反對。楚家要扶持三皇子,那麽肯定要拉攏齊國公,在這個節骨眼上,只要他那便宜爹不得腦膜炎,絕對不會同意退婚。

不過,也由不得便宜爹了。

他已經查到範若晴與她表哥有情,如今只要促成這對苦命的小鴛鴦就行了——小李子正在想辦法做好這件事情,而不是什麽看著裝修。

他只是不好意思把這種不入流的事告訴陶葉罷了。

楚餘一伸手,就把走到門口的陶葉拉回來,緊緊摟在懷裏,薄唇貼在她的耳邊說道:“放心吧,退婚的事很快就會解決的,乖乖等著就好。聽話,你暫時還不能走,衙門裏還有兩張殺人犯的畫像等著你畫呢。”

陶葉掙紮不動,便任由他抱著,說道:“楚大人,這念頭都講究門當戶對,你的婚事你說了不算,而我絕不會做任何人的妾。”

195秋水樓

陶葉陪曾老夫人用過晚飯,又陪一眾女眷聊了會兒天,直到一更更鼓敲響才進自己的房間。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陶葉好半天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會想起楚餘靠過來的樣子……

心臟怦怦地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在堅定地提醒著她:你正在意亂情迷。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這到底是真喜歡呢,還是那些該死的荷爾蒙在作祟?”她喃喃自語。

提出問題,只為正視自己的內心。

陶葉不是真的十二歲,心裏不會沒有答案。

她知道,既有荷爾蒙的作用,也是自己真心喜歡。

食色性也,作為一個設計師,楚餘的顏對她沒有吸引力那絕對是假的。

在現代時,她之所以那麽抗拒楚餘,甚至害怕得辭了職,就是害怕堅守不住自己的心,把自己陷於萬劫不覆。

現在,心已然動了,那他的保證能相信嗎?

他說:“我不逼你,但你要給我機會,也給你一個了解我的機會。只要你答應我,我就能給你想要的一切。”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陶葉很知道,男人求愛時的誓言多半都很動聽。

但她還是可恥地心動了。

幾番輾轉反側,終於給出了放縱自己心意的四大理由:

第一,他與她是老鄉;第二,他顏好;第三,他喜歡她兩輩子了;第四,天下烏鴉一般黑,既然如此,不如順著自己的心意,大膽地嘗試一次。

陶葉不是個磨嘰的人,心思一定,便沈沈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陶葉上了楚餘的馬車——盡管昨天有些慌亂,但為了鋪子,他們還是約好了去看青銅器和漆器。

楚餘見陶葉表情輕松,但故意與自己保持了距離,感覺應該是欲擒故縱的意思,便試探著把她的小手握住。

“放開。”陶葉沈聲道。

楚餘沒動,勾起唇角,水當當的桃花眼對著陶葉嗖嗖放電,“我就牽一會兒。”

陶葉冷笑兩聲,“就牽一會兒,只親一下,就躺一會兒,絕對不碰,只來一次……你這叫步步緊逼。”

“放開。”陶葉再一用力,把手抽出來,輕聲說道:“我們公司的小柏是基佬,跟我無話不談,你這些套路我都懂。”

楚餘不由有些訕訕,“女人還是笨點兒好,你看看那些女漢子哪個活得不累呀?”

“那你找笨的去啊!”

“那哪兒行呢,我不喜歡笨的,你這樣的剛剛好。”楚餘聽出陶葉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心花怒放,趕緊坐近一些,又把手伸過去,覆在陶葉手上。

“是嗎?”陶葉再次抽出來,但沒收回,而是把他的手抓了起來,“既然這麽好,那就換我主動,我牽著你吧。”

“行行行,我都聽你的。”楚餘美滋滋地把手往她懷裏送了送。

陶葉把他的手拉到眼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心道,白皙、細膩、指長,關節均勻,還真是把美手,人長得好也就罷了,就連手都這麽漂亮。

她有些嫉妒,把自己的手展開,跟楚餘比了比,發現自己的手雖然也不錯,但因從小幹活,指節略粗大,而且手上的四道刀疤也極煞風景。

她在楚餘手背上擰了一把,然後扔回他身上,“沒事兒長那麽好幹什麽。”

楚餘心裏一陣發酸,重新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裏,“沒事,咱苦盡甘來了。”

陶葉沒有動,但心跳有些快。

兩個心裏年齡將近六十的少年男女純情地拉著彼此的小手,肩並肩坐著,一直到下車。

從兩個作坊裏出來,已經是中午了。

楚餘帶陶葉去柳州城裏最有名的秋水樓用飯。

秋水樓,位於秋湖邊上,以全魚宴聞名,慕名而來的客人極多。

下車後,陶葉瞧著外面一輛挨著一輛的馬車,不免有些擔心,“能有座位嗎?”

楚餘也皺皺眉頭,“聽說包間要提前幾天預定,大堂應該有桌子,咱進去試試?”

陶葉點點頭:“試試吧,沒有桌子就等一會兒,咱在附近散散步。”湖面結了冰,可以上去玩玩呢。

兩人一起進了酒樓。

酒樓裏裝飾得富麗堂皇,菜香撲鼻,大堂裏桌子不少,但放眼過去,當真沒有空位。

他們也不失望,找到掌櫃,預定一張靠窗戶的桌子,便出了門。

一出門,左轉,剛走幾步,就聽頭頂上傳來“嘎吱”一聲輕響。

楚餘下意識地擡頭,隨後拉住陶葉向外跳了一步。

“怎麽了?”陶葉嚇了一跳。

回答她的是“噗”的一聲,一條帶著茶葉的冒著熱氣的水線傾瀉而下,正好落在他們身側,如果不躲,必定會濕了頭發和衣裳。

“哪個孫子幹的?”楚餘怒罵。

“擦,敢罵他老子,真是活膩味了!”一個男人從樓上的一扇窗戶裏探出頭來,指著楚餘,“孫子你等著,別動,等你爺爺我來教訓你。”

“我瞅瞅,什麽人這麽大膽子,敢跟咱世子爺噴糞。”又有一扇窗戶被推開,一個肥頭大耳的往外看了眼,又叫道,“喲嗬,還有個小美人吶。”

“嘿,那小子長得也不錯,都是人間絕色啊,看看去!”

屋子裏有兩個相貌極為相似的雙胞胎男子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立刻縮回腦袋,坐回原位時嘴角雙雙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其中一個雙胞胎說道:“世子爺消消氣,聽口音是京城人,不知道世子……”

那世子爺沒讓他說完,“京城人?京城人好啊,咱打的就是京城人,省得一進柳州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另一個雙胞胎又道:“這……世子爺,人家是京城來的呢,依我看……”

“你看什麽你看,你看中的都是娘們唧唧的。”世子爺讓小廝給自己系好裘皮大氅,大步往門口走去。

他是個相貌英武的年輕男子,大約二十出頭,身材魁梧,鼻尖上的一顆黑痣讓人印象深刻。

一屋子人呼啦啦跟了上去。

雙胞胎又對視一眼,也不急著走,囑咐小廝拿上手爐,慢吞吞地穿著衣裳,等其他人都出去了,其中一個小聲說道:“我說老六,出了事咱會不會吃掛落啊。”

“跟咱有啥關系,咱又不是沒勸,他不聽咱的啊!”

“也是,都過去這麽久了,咱爹要是不說他來了,我還真沒猜到是他。”

“走,咱也出去,找個角落看看熱鬧去。”

196三下五除二

樓上那幾人一嚷嚷,許多窗戶都打開了。

一個身著錦衣的路人在路過楚餘時,小聲嘟囔了一句:“那些人你惹不起,趁著能走趕緊走吧。”

陶葉看了眼楚餘,提醒道:“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楚餘見陶葉小臉被寒風吹得發紅,幫她把兜帽帶上,說道:“地頭蛇再強那也是長蟲。你去窗戶底下站著,那兒背風,我這邊很快完事。”

“不冷,我陪著你。”陶葉活動活動左右腳,又道,“你那些保鏢呢?”

楚餘失笑,“就這麽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而已,還用不著他們。”沒有他的暗號,他們是不會擅自出來的。

那倒也是,不行還有自己呢,對付兩三個還沒問題。

“這位世子爺,大概是怎麽個世子?”

楚餘說道:“皇上的大堂兄英王在柳州,應該是位王世子。”

“哦?”陶葉有些吃驚,“感情還是個小龍。反正咱也沒咋地,不如就算了吧,到底在人家地盤上呢。”

“幼稚!”楚餘點點她的額頭,“你看他那德行,是息事寧人的樣子嗎?這樣的人是讓不了的,你越讓他就越來勁。”

陶葉挑了挑眉,吃個飯也能惹上這麽一個玩意,可真他大爺的見鬼。

“那你打算怎麽辦?如果挑明身份,是不是能更好一些。”

楚餘搖搖頭,一側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殘忍的笑意,“挑明身份,他就認為你怕了,那就更來勁了。先看看他想怎麽辦吧。”

陶葉就明白了,現在這位皇帝與這英王的關系可能不太好。

大堂裏傳出雜亂的腳步聲,楚餘雙手卡住陶葉的兩只手臂,把她往自己身後一放,“乖乖在後面呆著,好不容易做件漂亮衣裳,別弄臟了。”

他轉身迎了上去,剛走出兩步,酒樓裏就呼啦啦出來一大幫人,七八個主子加上八九個小廝長隨,聲勢甚是浩大。

雙拳不敵四手啊,陶葉感覺有些不妙,趕緊上前兩步,想要幫忙。

“你別動,好好看著就行。”楚餘後面長了眼睛似的,頭也不回地囑咐了一句。

陶葉說道:“不要耍酷,打不過就叫人。”

“放心吧。”

“呵呵,小白臉兒還挺光棍。”為首的那位英王世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他有些八字腳,走路一搖一晃,像只鴨子。

楚餘哂笑,輕輕吐出倆字:“傻,逼!”

這是現代經典國罵,在古代可沒那麽大名氣。

英王世子沒太聽懂,便有人替他問了一句:“你說啥玩意?”

楚餘扭頭對陶葉說道:“你說傻不傻?還有找罵的,我沒冤枉他們吧。”

這下那些人聽明白了,登時炸了毛。

“他還敢罵人?。”

“是啊,反了他了!”

“一起上,揍死這個小白臉。”

“許久沒動手了,上上上。”

這幫人叫囂著,說動手就動手,幾個紈絝同時朝楚餘撲了上去。

楚餘冷笑一聲,腳下也動了,也不見他有什麽花哨的招式,腳步一進一退間,撲過來的人便一個接著一個的飛了出去,躺了一地。

有一個想趁著機會調戲陶葉的胖子剛走到陶葉身邊,就被殺過來的楚餘“啪啪”正反手打了兩個大巴掌,然後一腳踢在胸口,向後飛了出去。

“色膽包天的蠢貨!”楚餘輕描淡寫地評價道。

陶葉訕訕地放下已經擡起來的腳,說道:“你這也太快了!”

“哪用得著你呢。”楚餘看了看唯一一個還站著的英王世子,“對付一群酒囊飯袋還能用多久?”

陶葉點點頭,幹脆地豎起大拇指。

楚餘眼裏笑意更甚,對英王世子說道:“不是還有小廝嗎,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了,凈瞎耽誤工夫。”

都上的話,只怕連扶著主子回家的人都沒有了吧。

英王世子臉色有些發青,好一會兒沒說話。

陶葉便道:“走吧。”她已經不想在這兒吃了,萬一酒樓跟這位英王世子聯起手來,在菜裏下點兒藥就麻煩了。

“好。”陶葉的擔心,楚餘也有。

二人剛要轉身,就聽那英王世子說道:“打了人就想走?”

楚餘便停了下來,問道。“不然你想怎樣?”

英王世子扯出一個極不自然地笑意,“不怎樣,兄臺身手不錯,在下朱見曦,英王世子,交個朋友如何?”

“沒興趣。”楚餘說道。

朱見曦有些錯愕,他沒想到自己亮出身份竟也沒讓對方怕上半分,更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他瞇著眼,又把楚餘打量一遍:京城人,衣著光鮮,有些貴氣,不像是江湖人士,應該出身權貴。

會是誰家的呢……

猜不到啊!

他咬牙說道:“還真是光棍呢,敢問尊姓大名?”武朝不允許王爺私自進京,他從未進過京城,對京城的人和事僅僅來自道聽途說。

楚餘笑了笑,“不是還有這麽多人嗎,一起上,別磨嘰。”

朱見曦又怒了,“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

“世子爺,我知道他是誰了?”那被楚餘踢飛的胖子忽然叫道。

“是誰?”紈絝們齊齊看向那胖子。

那胖子的臉又青又腫,比豬好看不到哪兒去,他擦了一把鼻子流出來的血,說道:“楚餘,他是京城小霸王楚餘,肯定是他。去年去京城時,我在蝶戀花的清倌館見過他一回。”

紈絝們聞言,不少人都點點頭——自打林亦北被抓,楚餘調回京城後,柳州不少紈絝熟知這位小霸王了——長成這樣,身手還好,而且還不怵英王世子的,如果不是皇子,只怕也有長公主的兒子,今上的親外甥了。

不過,這位不可能不知道英王世子是他表哥,看來人家完全不想認啊。

其他幾個紈絝心裏明白,英王世子今兒是栽了,裏子面子都沒了。

英王世子臉上又青了幾分,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是表弟啊!怎麽,不給表哥面子?”

楚餘淡笑,不置可否。

那胖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說出來的,揭穿二人的表兄弟身份,就等於當眾給英王世子難堪。他嚇得一哆嗦,往身邊小廝身上一倒,假裝暈了過去。

“清倌館,想不到楚大人還好這一口啊。”陶葉似笑非笑。

楚餘這才回過味兒來,暗道,娘的,踢輕了,怎沒一腳踢死那個死胖子呢?

他苦笑一聲說道:“不帶瞎冤枉人的啊。”他那時候還沒穿過來呢。

陶葉哂笑一聲,穿過來的你更不是啥好鳥,解釋個屁啊!

英王世子見楚餘不搭理自己,還跟人聊上了,心中更是大怒,說道:“楚家真是好家教……”

“就你也配談家教?”楚餘語氣淡淡的打斷英王世子,“大冷的天,就不奉陪了,告辭。”

朱見曦不認識他,他可是沒少聽見這位英王世子的英雄事跡,這位跟林亦北一樣,男女通吃,只是顧忌著身份,手上沒什麽人命罷了。

197年前年後

十二月十四日一大早,陶葉和劉八爺父子拉上兩車年貨出了城門。

將到長亭,就有一男子牽著馬迎上來,攔在車前。

陶葉把車停下,警惕地問道:“你有事?”

那人見陶葉親自駕車,小臉被風吹得通紅,眼裏不禁閃過一絲訝異,拱手說道:“見過陶姑娘,這是我家楚二公子著在下送來的,請務必收下。”說完,他從馬背上扯下兩個包裹,給陶葉遞了過來。

“謝謝你家公子,也謝謝你跑這一趟。”陶葉雙手接過來。包袱皮包得有些粗糙,縫隙裏露出的是上好的皮毛,入手溫暖柔軟。

“姑娘客氣了,路上小心,告辭。”那人翻身上馬,眨眼間便走遠了。

劉八爺坐在車廂裏,問道:“是認識的人?”

“對,認識的。”陶葉的嘴角大大地翹了起來,她把包袱放在車廂裏,說道:“八爺爺不必擔心。回家咯,駕駕!”

……

過完小年,打點完各家、各衙門口的節禮,大年就到了。

年終一結賬,僅僅營業三個多月的金枝玉葉盈利一千七百多兩。

蘇掌櫃說,就算在京城,這樣規模的鋪子有這樣的收入也是相當不錯的。

陶葉細細分析過銷售,發現占大頭的仍是珠寶,但小飾品的占比也不小,尤其以藏銀飾品賣得最好。

這說明她和楚餘對店鋪的定位是正確的,而且藏銀作為獨有技術,不管在澤縣還是在柳州和京城,都能大有可為。

陶葉對未來信心滿滿。

她不是吝嗇的人,既然賺了錢,就想著讓大家夥兒過個肥年,工錢按每月的三倍發放。

尤其是善堂,除了工錢之外,陶葉還親自送去了米面肉,還有二十多棵窖藏的大白菜。

年三十這天,陶葉把不想回家和沒有家回的劉老賴和王二請到家裏一起過年。

兩個大孩子帶著三個小孩子貼福字,寫春聯,放炮仗……院子內外,到處都是歡笑聲。

陶葉和牛媽媽輪番施展手藝,做了十幾道好菜,天上飛的、海裏游的、地上跑的都全了,香味滿院。

陶葉穿過來的頭一個年就在大吃大喝中過去了。

一過初五,她又忙了起來,先是布置澤縣即將銷售的新貨,然後帶著蘇掌櫃和王二去柳州準備新鋪子的開業。

正月十八,有曾家照應的金枝玉葉在柳州一炮打響,當天銷售逾萬金,一樓貨架上的裝飾品幾乎全部銷售一空,在珠寶界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第二天中午,心情極好的曾老夫人叫陶葉到曾家用飯。

陶葉一進宴息間,就見談夫人笑著朝自己招了招小手,“陶姑娘,你可算來了,快來這邊坐,母親念叨你好一會兒了。”

“今天鋪子上貨,就多耽擱了一會兒,讓老夫人久等了。”陶葉一邊說,一邊把裘皮大氅脫下來,交給曾老夫人的大丫鬟。

曾老夫人看了一眼談夫人,說道:“沒關系,你那都是正事,耽擱不得。老身一天天閑著,多等一會兒有什麽打緊?”

談夫人只是想借著老夫人的名頭同陶葉拉近一下關系,卻不料被婆婆毫不留情地拆了臺,不免有些尷尬,趕緊端起茶杯喝茶,假裝沒聽到。

謝夫人笑著打了個圓場:“陶姑娘又是一個人來的,不帶人是因為不喜歡嗎?”她聽說澤縣的金枝玉葉做得也不錯,這丫頭不可能買不起人。

陶葉在婢女搬來的繡墩上坐下,說道:“謝夫人目光如炬,小葉是窮苦孩子出身,凡事喜歡親力親為,有人在旁邊總覺得踢頭拌腳的,不舒服。”

談夫人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謝夫人卻道:“我就猜是這樣。你這性子倒跟我們謝將軍有些像,除了他師弟和我,身邊誰都不用。”

曾老夫人搖搖頭,不讚成地說道:“謝將軍是男人,怎麽好比。小葉還是應該買兩個婢女伺候著,女孩子家得嬌養,不能太要強了。”

談夫人看了看陶葉的手,又得意地把自己的手掌攤開,手心手背翻了翻,又開了口:“母親說的是,女人再能幹也是要嫁人的。對於女人來說,這手可是要緊得很呢,不能馬虎。”

老夫人難得的點了點頭,對談夫人的話表示讚同。

陶葉自嘲地笑笑,沒有反駁。女人做保養,有些是為了留住男人,也有些為了自己,她屬於後者。所以,保養這事兒她也是想過的,只不過她才十二歲,皮膚恢覆機能良好,實在沒啥可保養的,不如等過了二十再說,省得瞎耽誤工夫。

幾個女人又聊了會兒鋪子的事,謝夫人還為進京專門跟陶葉預定了一套首飾,然後就去花廳用飯了。

曾府的飯菜一如既往的好吃,陶葉累狠了,顧不得其他人怪異的目光,厚著臉皮吃了個九分飽。

用完飯,一眾女眷陪曾老夫人在園子裏走了走,消了食,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陶葉本想告辭去鋪子,但談夫人卻破天荒地發出了邀請——請謝夫人和陶葉去她院子裏喝茶。

陶葉不好推辭,只能應了。

三人分賓主落座,很快就有奴婢上了茶。

茶是上好的龍井,清香撲鼻。

“陶姑娘覺得這茶怎麽樣?”談夫人笑著問道。

陶葉淡淡說道:“湯色碧綠明亮,香馥如蘭,難得的好茶呢,小女只在鄭大家那裏喝過一次。”

“鄭大家?郁先生的夫人?”談夫人本以為陶葉再能幹也不過是個土包子罷了,便想借自家老爺帶回來的極品茶葉炫耀一下,打擊打擊陶葉,卻不料人家一臉淡然,吃驚的反倒是她自己。

陶葉點頭,“是啊,她是舍弟的老師。”

謝夫人也有幾分震驚,說道:“聽說鄭大家從不隨便收徒,看來令弟很有天分吶。”

陶葉放下茶杯,謙虛道:“還是個小孩子呢,看不出來什麽的。”

談夫人道:“陶姑娘謙虛了,你爹娘若是還活著,必定會以你們姐弟為傲。”

“談夫人過獎。”陶葉被誇得有些不自在,垂下頭,專心喝茶。

屋子裏忽然安靜下來,謝夫人默默用餘光打量著談夫人。她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妹妹貴為從二品夫人,向來驕矜自傲,今天居然降尊紆貴地陪著一個小丫頭閑聊,不太符合她的風格啊。

“陶姑娘也不小了,親事定下了嗎?”談夫人忽然轉了話題。

謝夫人點點頭,這應該是正題了,也不知是哪個混蛋求到了她這裏,只怕男方的條件好不了。

198如此行善

陶葉一怔,隨即說道:“這個……我爹娘相繼去世,爹爹走了還不到三年,所以,這件事還不曾定下。明年小葉也才十四,完全來得及。”

“哦,哦。”談夫人顯然沒有料到陶葉會給她這麽一個答案。

確實,陶葉就算出族,那也是跟祖父母的矛盾,該給親爹守的孝還得守。

謝夫人心裏一樂,一根筋就是一根筋,光想著算計人家,卻又不肯多動一動腦子。

“不過……”談夫人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回過味兒來了,“既然陶姑娘自請出族,並自立女戶,這守孝的事也就那麽回事了,有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多謝談夫人指點。”陶葉故意低下頭,做嬌羞狀,打算終止這個話題。她心裏明白得很,這女人心比針鼻兒大不了多少,此時提這件事絕不會有什麽好意。

不過,談夫人根本不會在意陶葉是何心情,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屋子裏的幾個婢女出去,又自顧自地說道:“指點談不上,只是眼下就有這麽一樁好事想說給陶姑娘你聽聽。”

謝夫人眼睛亮了亮,視線掃過陶葉有些發僵的漂亮臉蛋,隨即又落到自覺得意的談夫人臉上,說道:“妹妹覺得是好事,對於陶姑娘來說可未必喲。”

談夫人見謝夫人插話,臉上的笑容大了起來,嬌聲道:“那哪能呢,不是好事,妹妹也不能說給陶姑娘聽嘛。”說到這裏,她仿佛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把笑容壓了壓,又道,“只是對方條件太好,尚且不知道什麽章程。我同陶姑娘更親近些,聽著信兒就想先問問陶姑娘的意思,要是有那個想法,咱也可以搶先一步不是?”

謝夫人微微頷首,道理是這個道理,端看什麽人家罷了,便問陶葉:“那……陶姑娘怎麽想?”

陶葉堅定地搖搖頭,“我年齡尚小,弟弟們也還小,離不開我,所以暫時不想考慮這些。”

“噔!”

不識擡舉。

談夫人有些生氣,放下茶杯的聲音有些大。

謝夫人微哂,“這話有道理,依我看,陶姑娘這樣的情況,招上門女婿更實際些。”

談夫人不屑地挑了挑眉,反駁道:“七姐,以陶姑娘這樣的門第,招上門女婿能招到什麽好的?要不是實在娶不著媳婦,哪個好兒郎肯做上門女婿?陶姑娘不但長得如花似玉,還有本事,豈能明珠暗投?便是在豪門大宅裏做側夫人只怕也比招上門女婿強吧。”說到這裏,她又對陶葉道,“你大弟才九歲吧,等他們大了,你也耽擱了。陶姑娘,弟弟們重要,你的終身大事也重要啊!”

側夫人?

陶葉抓住重點,大概明白談夫人的意思了。

她就知道談夫人不會安什麽好心,談夫人跟劉七熟識,說不定這是劉七弄出新花招。

“多謝談夫人關心。”陶葉盡量緩和語氣,以免又碰碎了談夫人的玻璃心,“小葉的事耽擱不了,而且,小葉跟娘發過誓,絕對不會去做什麽側室。”

談夫人生氣了,面色微紅,淡淡的粉色從耳根子一直漫延到白皙細長的脖頸。

謝夫人知道,自己這個庶妹沒用的自尊心一向很多,此番大概要沈不住氣了。

“陶姑娘莫要把話說得太滿了。”談夫人果然提高了聲音,她按了按頭上的點翠蝴蝶簪,譏諷地笑了兩聲,“楚二公子與範家千金的婚期就定在八月十六,現在已經開始走禮了,聽說楚二公子還送了一對翡翠大雁呢。”

陶葉心裏咯噔一下,暗道,自打上次一別,楚餘便一封信都沒來過,小李子也不見蹤影。談氏如此說,是事情真的有變了?還是她在使詐?再或者,楚餘從一開始就在欺騙自己?

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他可能放棄這等福利,一心一意的待自己嗎?

不,不能這麽想,還沒見到楚餘就先給他定罪,這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

謝夫人見陶葉臉色煞白,不免有些驚訝,暗道,難道這丫頭妄想做楚二公子的正妻不成?也是,那位長得好,又一起開了鋪子,如今浪子回頭,便是自己也保證不了不會動心。

“只要不以性命相逼,我是絕不會做妾的。楚二公子大婚是件好事,看來小葉要準備賀禮了呢。”陶葉收拾好心情,淡淡地說道。她怕什麽呢,不過是拉拉小手而已,就算碰了下嘴唇又能怎地,結了婚還能離呢!

談夫人見陶葉如此堅決,接下來的話被憋在嗓子眼兒,竟不知如何往下說了。

謝夫人見談夫人揪著手裏的帕子,眼珠子轉個不停,顯然還在琢磨如何繼續勸陶葉。而陶葉面色如常,已從楚二娶妻的震驚中恢覆過來了。

小丫頭不過十三歲,就能如此沈著,當真是了不得呀!

她對陶葉暗暗佩服,便又幫了陶葉一把,“人各有志,陶姑娘是個有志氣的。說來也是,金枝玉葉如此興旺,又何必仰人鼻息呢,妹妹你說是不是?”

談夫人聽她如此說,腦海中靈光一閃,說道:“那要看是誰的妾了,如果是英王世子的妾,有些人想搶還搶不上呢!七姐,你說是不是?”英王世子,英王死了就是英王,陶葉到時候生個一男半女,妾氏就變成了側妃,那可是要上皇家玉牒的。

謝夫人連連搖頭,且不說英王世子本人有多混蛋,就是陶葉的身份也是不成的,這蠢女人要跟陶葉結仇不成?那曾老夫人豈不是吃了她的心都有?她趕忙說道:“妹妹說笑了,以陶姑娘的身份便是妾氏,只怕也進不了英王府的大門,除非是通房丫頭。”

“通房丫頭”四個字,謝夫人是對陶葉說的,明顯是在警告陶葉,不要被“富貴”沖昏了頭腦。

陶葉這才明白,原來癥結出在上次那場沖突上。

楚餘警告過她,曾家的老五、老六與林亦北和朱見曦關系都很好。他抓林亦北,曾家這兩位也跟著吃了不少掛落,如今加上朱見曦的事,難免曾五曾六會動歪腦筋,讓她再來柳州盡量不要住在曾家,以免遭了暗算。

所以,這次她以住在客棧進出方便為名,拒絕曾老夫人的邀請,就是為了避開與那兩人見面的機會,卻不曾想他們在這裏等著呢。

她起身福了福,說道:“多謝談夫人的好意和盛情款待,下午鋪子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小葉就告辭了。”

……

等陶葉出了門,談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識擡舉!”

謝夫人微微一笑,“妹妹如此上心,莫非得了某人什麽好處不成?”

“我能得什麽好處?還不是想做件善事?”談夫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亮出了尖利牙齒。

謝夫人可不怕她,起了身,款款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有些人可不是那麽好巴結的。姐姐再提醒你一次,聽曾大人的話,安心在後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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