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冷靜下來，這是在醫院！”

雖然趙霽把她逼到退回去值班室的墻角裏，可是值班室門還大開著，若是被誰路過的時候見到他們這種壁咚的情況，那也實在太糟糕了。

簡眈好言相勸，想拿開他的手，從他的禁錮中逃出來，然而趙霽早就看穿了她打算做什麽，根本沒有給她逃離的機會。

“你還記得那句話的對不對？”近乎哀求的語氣。

“你究竟忽然之間在發什麽神經，”既然逃也逃不開，那她只好選擇面對，她第一次變得毫無感情的直視著那雙曾經深深著迷的茶色的眼睛，當然現在也在著迷著，只是癡迷程度變了而已，“我喜歡的人，和你有關系嗎？”

她可一直沒有對他說過她喜歡的人是誰來著。

可她一直有種隱隱約約的感覺，趙霽是知道她喜歡他的，他一直是在裝傻，也許是……為了不傷害她。

但是她又想不通他和藍楚楚之間的賭註是怎麽讓她也給扯上關聯的，感覺自己像玩物，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一樣。

被人不管不顧自己的意志，被人擺上了賭桌當籌碼，如同扯線木偶一樣的可悲。

簡眈看著他的眼神越發的失去了溫度。

“簡眈，我……”趙霽發現自己在氣頭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急忙想解釋。

可是他猶豫了一下，不能解釋，解釋了的話藍楚楚就贏了，那他就只能……

可是他不解釋反而讓簡眈的心如墜冰窟，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沈入了無垠的死海之中。

趙霽禁錮她的手忽然被人高高拽起，那樣過大的力度，即使他是個男人也感受到了痛楚，兩人同時看去，看到的是，齊墨言。

齊墨言看著被趙霽逼到墻角一臉驚慌失措的簡眈，心中怒意蓬勃，俊美的面容更顯冰冷，他怒視著趙霽，墨色的瞳仁裏是深沈的怒意，“你在公共場所打算對她做什麽？”

他開完會回來，一進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個場面。

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討厭來醫院，因為他知道醫院裏有趙霽的存在，因為他知道簡眈的心裏有趙霽的存在，而這些，都讓他感到煩悶，感到無奈，感到痛苦。

簡眈趁機逃離了趙霽，瑟瑟發抖躲在齊墨言身後，尋求他的庇護。

發怒的他，失控的他，太過陌生，她不認識這樣的趙霽。

“師兄，你是不是沒休息好精神恍惚，要不還是向人事部請假回去休息一下吧，你出國回國這樣走很累的。”

趙霽低垂著眼簾，不想看害怕他的簡眈，拍拍身上的塵埃，一言不發的從齊墨言的值班室走出去。

只是在經過齊墨言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用刺人的視線掃視著他，齊墨言也用同樣銳利的視線回擊著他，彼此都在挑釁。

直到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傳進簡眈的耳朵，她才松了氣，離開齊墨言的背後。

用手拍上自己的額發間，對於最近發生的怪異事情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

她當初去燒香許願的時候，為什麽不許讓自己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度過一年呢？也還好她沒去抽簽，就現在這樣的運勢來看，抽簽她也只會抽到下下簽，就只能一直擔驚受怕的了，起碼現在她還能自己給自己心裏暗示。

倒黴的事情不會一直這樣發生下去。

齊墨言變得神經病中更神經病，趙霽也變得不太正常，真的是太過詭異。

“你還楞著做什麽？快點拿拿消毒水給這間值班室消毒。”齊墨言的臉臭得就像簡眈欠了他很多很多，一生都還不清的債一樣。

“可是我剛才已經用消毒水噴過值班室了啊？”當然，是在趙霽來這裏之前。

“可我覺得這間值班室很臟，有某人的氣味，我不喜歡。”

有趙霽的氣味，她是不是就會忽視在她眼前的他……

“……”

某人……是指趙霽是吧？那她懂了，畢竟當初她都攔著趙霽不讓他進來，用很不禮貌的行為給他介紹齊墨言來著。

所以說，也正因為齊墨言的這種潔癖，已經開始對她發作了，潔癖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不能容忍她再跟他共處一室了，所以在用委婉的方法把她給趕出去？

她讓齊墨言先出到走廊外面等一下，認命的又拆封了一個一次性的口罩，戴上口罩再一次在值班室噴灑著消毒水，開了窗戶通風，讓這種消毒水的味道早點散掉。

她沒留意身後的辦公桌，直到後退的時候不小心碰上辦公桌，背後傳來了痛感，辦公桌上的一些文件病歷因為她的碰撞而散落在了地上。

她急忙撿起那些文件病歷整理好，卻在見到其中一個病人的病歷時，手中的動作停下來了。

這個病人要做的手術是……上次她參與的一級手術，而他的手術時間就在今天，在再過半個小時之後。

簡眈往回翻那幾頁的時候，發現這病人是一直讓齊墨言來看病的老病患了，之前只是輕微的骨科疾病或者是還看不出來他究竟需不需要做手術，所以一直是在給他開藥，病人應該是確認了他是什麽病並且最近痛苦加重了才打算做手術的的，也難怪在剛開始上班的候齊墨言就有手術要做。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手術，當然病人的情況與上次並不一樣，這次的病人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

如果……如果說，上一次那個病人真的是如齊墨言所言在手術過程中自然死亡的話，那麽這一次的病人……不會出現的對吧？不會出現死亡……

簡眈緊咬下唇，直到她用舌尖輕舔下唇舔到了一絲鹹意的時候，用手用力的擦拭去了唇上因為被她牙齒咬掉皮而出現的血珠。

小菲……

小菲即使在夢裏說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一點也不客氣還很殘忍很現實，可是她的話卻句句是良言，句句都像一個榔頭一樣，把想逃避現實的她給重重敲醒。

她……不能再這麽畏手畏腳的了。

簡眈懷中緊緊拿著那份病歷，打開門讓在走廊處等得快要不耐煩的齊墨言進來。

然後她再次向齊墨言低頭彎腰鞠躬。

“你是在做什麽？”齊墨言不解。

“齊醫生，今天的手術，請讓我在手術中擔當你的助手！拜托了！”她低著頭，向他遞上了那位病人的病歷。

“你如果已經做好準備，準備面對失敗，準備面對成功的話，我身邊的助手位置隨時都會是你的。”

簡眈聽到齊墨言話語裏那不同於往常的冷冰冰的態度，她看過去，就看到了紮心的場景。

她說的紮心是那種被某個神用紅心箭戳中她的意思。

她平時打發時間看得古風言情小說裏不是有一句話用爛了，經常用來形容容貌傾城絕世的女主角嗎？

她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齊墨言也可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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