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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51逃難二重奏之小蝶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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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51 逃難二重奏之小蝶篇4

裹著夜幕露水的九門提督大人的府邸,迎來了造訪的不速之客。帶著阿寶身份的人皮面具的小蝶幾乎是被守門的侍衛拖著、駕著以鬧事者的姿態帶到李燦英面前的。

換了身穿戴的李燦英急忙摔掉手中的兵書,繞過案幾,朝小蝶這邊沖過來。他喝斥著左右趕緊給她松綁。並一臉焦急地親自把這個在侍衛眼中長相十分難看的少女從地上扶起。遣走旁人,他問她怎麽回事。

“不要搶我的臺詞,這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在寬敞的書房內,李燦英拉著小蝶坐在墊著柔軟天鵝羽毛的藤椅上,一邊給她倒水,一邊叫人取來一些精致的點心。

“不用你費心!”她氣急敗壞,哪裏有與他這等磨工夫的閑情?

“你要想害他,何必費這番功夫?早在法華寺那天,你直接給他一劍,不就萬事大吉了麽?燦英……李燦英……想不到我倆患難與共的生死友誼竟是比不上你如今身上的一件官袍!是我瞎了眼,錯看了你!我年小蝶——”

她忿忿不平的話沒說完,就被他用一塊桂花糕塞進了嘴。

“噓,你想讓這裏的人都知道你是誰嗎?”燦英攤開手掌,又貼住了她的嘴,害得那塊糕差點沒把她噎死。

一陣咳嗽聲中,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嚇壞了他,在她眨眼的示意下,一杯溫茶才送到了她手裏,咕咚一口氣喝完,那塊粘在她喉嚨上的“兇器”才滑下去。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氣,趁著這功夫,他無聲的說辭把她擊敗。燦英卷起袖子,露出胳膊,裹著的白紗布上還隱隱透著血跡。

“你認為,為了結果一個被萬歲爺認定已死的男人,我李燦英有費這番功夫的必要嗎?”

“誰知道你……”她小聲沒咕噥完,便立即被男人惡狠狠的視線給瞪住。

“小蝶,”年輕的提督大人嘆了口氣,“我還是李燦英,那個與你出生入死的好……好夥伴……並沒有改變分毫……即使披了件不怎麽想穿上身的官服……

別說我對你的……”說到此處他忽然住口,側過臉,不去看她。只拿背對著她,接著嘆氣道“別說……我們倆在西北患難與共的……友誼……就是法華寺那一夜的出生入死,憑著那一夜的經歷,你也不該這般疑我……對不對?”

小蝶被他說紅了臉。默然半晌,在李燦英催促她述說異變的詳情之後,才蒼白著臉述說出年羹堯傷口急遽腐爛的意想不到的狀況。

“從你這邊拿完藥……我回到萬花樓,沖進地下室就給他敷上……誰知過了不久……他就拼命地大叫……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藥效過猛……便讓他多加忍耐……誰知……又過了一陣……他竟然疼得掀翻了棉被,在地上打起滾……我頓時嚇傻……想要制止住他……卻是沒力氣……後來清風皓月跑來……才算幫了我的忙……那時他已經疼得昏厥過去……靠近傷口,我揭開紗布一看……啊……才看見……看見……他傷口處的潰爛……就這麽輕輕地一砰……那塊腐肉就掉了下來……露出裏邊陰森森的白骨……老天……我……”

過於驚慌的她雙手捧著喝空的茶碗,睜大著眼睛盯著空氣中的某個看不見的點,久久沒轉動過眼珠。

燦英註視著她眼角的潮濕,心中一痛,不禁犯疑,

“你是說,這包金瘡藥有問題?不會啊……藥是我用田文鏡的條子親自向巴爾烈求來的……就算巴爾烈不買我的賬……可是田文鏡的面子他絕不會拂逆……而且……藥我自己也用了……你看……我的胳膊……這裏明明沒有問題……”“他朝她晃了下胳膊,接著回憶:“治療傷口的金瘡藥我自己留下一小份,便叫府中的一個侍衛把剩下的草藥包起,準備帶上赴你的約會……”

說到這兒,燦英停下來,與對面而坐的小蝶面面相覷。突然,兩人“唰“地站起身,異口同聲得對喊——“那個侍衛!”

於是,某個侍衛的名字被李燦英傳喚。然而,一刻鐘後,送到他與小蝶面前的卻是一具剛剛咽氣的屍體。

屍體!又是屍體!小蝶一陣眼花,捂著嘴,背斜靠住書房的墻壁上,不忍地閉上眼睛。叫人擡走屍體,李燦英剛關上門,對小蝶說了一句“這很可能是個陷阱”的判語,忽然,屋內油燈一顫,窗戶發出“嘎吱”的響動,一個叫兩人都熟悉的影子出現。

“十四爺!”燦英急忙拽著小蝶朝來人跪倒。提督大人甚至移動身體,想遮蔽住小蝶因為驚奇而擡起來的腦袋。這個小動作立即被發現。十四識破了這個昔日跟班的心機。於是,他走到一身女仆打扮的“阿寶”身前,呼喚出她真實的姓名。

可憐我們天真的女主角還在裝呆。重覆著十四的話,“什麽年小蝶,是誰哇?”

話音剛落,就被十四在後腦勺打了一個毛栗子,“就你這雙眼睛,還想騙過誰?”

小蝶立即洩了氣。松懈下緊繃的肩膀,正要揭開臉上的人皮,卻又被兩雙不同的手阻止。相互行註目禮的兩個男人相互尷尬對望,又同時收回手掌,彼此陷入沈默。

過了會兒,在心急如焚的女人的催促下,十四才道出令先前二人不解的假傷藥的實情。

“幕後黑手不是燦英,而是——”

“巴爾烈!”剩下的兩人一前一後答題。

十四搖頭,用覆雜的眼光看了眼燦英,才幽幽道,

“巴爾烈,不過區區一條受人牽制的狗,怎麽會有這副叵測的心腸?”

“難道是方苞?”燦英驚叫道,“我聽說最近皇宮內常出現這個老滑頭的身影……據說他的外孫方不染就死於年……”

十四立即把他打斷,用“只有你知道答案”的目光瞄準小蝶。

一瞬間,被兩個男人行註目禮的女人頭疼欲裂,滿眼金星。她身體一震,踉蹌著往後倒退了一步,喘著氣,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十四,嘴裏喃喃自語:

“是他?不可能……他不是以為年羹堯死了麽……還下了告示……我親眼見到的……可是……可是現在……難道……難道……老天爺——”

她捂住嘴,兩眼沒有焦距,手中一直捧著的茶杯落下!小蝶心中一痛,曉得碎片已紮進她的心。害得她歡喜了一場的告示,曾被她一廂情願地理解為歷史真實的腳步。她天真地相信,歷史中有關年羹堯的故事將會隨著這張告示,隨著它上面標明他死訊的內容,一同終結。是的,只有那個歷史中的他死了,他才會真正從過去的事件中擺脫出來。對於此,不該是最幸運的結果嗎?然而,此刻,這個曾令她偷笑不已的幸運結果卻被摔得粉碎!華麗的表皮被剝下,裏邊的果實卻原來是那麽叫人惡心!

“告示……死訊……難道只是……他胤禛……精心編造的……編造的……”她又緊張又激動,結結巴巴了好一陣,舌頭似乎被纏住。

“陷阱!”十四果斷地替她補充完整。

“那年羹堯怎麽辦?允禎……啊……十四爺……求求你……幫幫我……”小蝶抓住十四的胳膊,不松手。

“你該不會焦急到這個地步吧……”十四望著小蝶,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忽然猛地低下頭,捏起手指。他把指關節捏得極緊,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是的,他在嫉妒,在忌恨!為了一個敗類,她竟然能忍受到如此的地步!

自打數日前在萬花樓外撞見李燦英與她這個叫他這輩子都會刻骨銘心的背影之後,他便悄悄跟蹤起李燦英,一探究竟。為此,他找了允誐,動用了允禩允禟剩餘的人脈,很快順藤摸瓜,追蹤到巴爾烈那裏。於是,這個正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的男人密會方苞的一次談話內容被他偷聽。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百味樓的包廂的一面墻壁後,曾發生過下邊的對白。

“方老先生今日設宴款待,叫末將受寵若驚,不知老先生所謂何事?”

“巴爾烈,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驍騎營統領巴爾烈結黨營私,私收賄賂,腐敗朝廷,刁難百姓,實乃京城安寧的大患,唯有除之方可安社稷,安民心。姑且念在其法華寺救駕有功的份上,留其性命,交由禦賜密使方苞發落。若其不聽禦賜密使的吩咐指派,放任先前之惡行,則一切生殺處置之權全叫密使先行發落,不必經由朕之再定奪。但其若能戴罪立功,則姑且留之察看,罪責待定。欽此。”

“啊……方老先生……冤枉……皇上錯怪了我……我要見皇上……完全不是皇上理解的那樣……有人……必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進了讒言……皇上可是一直對我和和氣氣的……怎麽會突然就降下這樣一道旨意呢……方老先生……求你……幫我進宮……我要見皇上……表明我的忠誠……方老先生……啊……你為什麽不吭聲……”

“聖旨上哪一點冤枉了你?結黨營私,說得還是輕的,光是早年你與英祿交好的事情,就夠你老兄有吃不完的牢飯了……”

“英祿?哎喲,這都是哪年的舊事了?怎麽皇上還記得?”

“怎麽不記得?老實告訴你,皇上現在正準備來一次大清洗,借法華寺事件的由頭,對昔日允禩允禟之流的殘餘勢力連根拔起……嘿嘿……這種風口浪尖上……你老兄還不知收斂心性……難怪落人話柄……”

“果然,我就知道有人在皇上面前拆我的臺……是誰……方老先生……求你告訴我……我……我一輩子做牛做馬也感激不盡……”

方苞低沈地陰笑,卻是不語。在巴爾烈等得望眼欲穿之際,忽然老人又問起他與近來結識的一個新近在京城崛起的富豪的交情。

“這姓楊的富豪找你幹什麽?巴爾烈,你沒用過腦子嗎?”方苞問得毫不留情。

巴爾烈感到不快,然而仍是給出了回答。“也是一個偶然機緣識得的,也沒什麽,不過是普通的交情,不過是想借我統領驍騎營的這條道,竄竄門路……”

“竄門路?”冷笑一聲,方苞忽然厲聲大喝,“你知道這姓楊的是誰?”

“楊百萬?一個錢多得想巴結朝廷顯貴的商人,還能是誰?”

“我呸!”方苞狠狠啐他一口,“難道你這個朝廷眼下最得力的軍營裏的都督連黑鷹幫‘金雕’的名諱都沒聽說過嗎?”

“怎麽他就是楊石壘?”巴爾烈愕然。

……

接著兩人忽然把聲音低了下去,十四沒有聽清。倆人悉悉索索地嘀咕了一陣。忽然,巴爾烈發自肺腑的感動的聲音傳來——

“從此,方老先生……哦,禦賜密使大人……你就是我巴爾烈的衣食父母啦……”

“老朽豈敢與皇上相提並論?都督大人,說錯啦!”

“哦,對對對,第一父母者,皇上也;密使大人排在其次……不不不,單單父母二字用在皇上與您的身上簡直就是一種侮辱!祖宗?!不對,是神佛!你們便是能護佑我巴爾烈榮華安泰的神佛!皇上於我,高不可攀,老先生對我,對我的恩情,卻是叫在下,沒齒難忘。老先生歷經前朝種種波折,又在當今萬歲爺眼中保存有泰山屹立不倒之勢,此種長久享有恩寵的殊榮,試問放眼朝廷,又有幾人能比?尊稱您一聲神佛,是應該的,一點兒也不為過!”

“胖子,你少給我灌迷魂湯!我剛從十三爺府中出來,你的底細我都明白……”

巴爾烈不語。呆了呆,終於撲通一聲從椅凳上站起,重重地給方苞磕起了頭。畢恭畢敬道: “老先生,巴爾烈的性命從此捏在老先生的手裏!巴爾烈從今僅供先生驅策!”

“都督大人嚴重。縱然老朽癡長大人幾歲,可從官場角度出發,你我仍算是同僚,,我們的身份都一樣。都是為皇上辦事。要對皇上忠心。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咚咚咚的磕頭聲更響。

“既然如此,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喏……這個……給你……”

“這是什麽?咦?一包金條,還有一個小瓶子?什麽意思,還請老先生明示……”

“嘿嘿……就說你不用腦子……李燦英那個九門提督是那麽容易當上的?嘿嘿……現在說了你也不懂……過幾日……你自然明白……”

接下來,方苞又與巴爾烈提到皇後那拉氏,說起弘歷,鈕鈷祿氏等字眼,然而,被胤禛稱為性子急躁的允禎在聽到李燦英的名字之後便失去耐心。

一彎纖細的月牙懸掛在他頭頂,在這叫人瑟瑟發抖的寒夜中默默註視著人間的一切。走出百味樓,遠處草叢裏一朵被凍僵的月季花引起了他的註意。望著可憐的被秋寒結束掉生命的花蕾,一個怯生生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現。

“不!”他突然對自己低吼,呼喚來他的坐騎“旋風”,他搖晃著韁繩,朝前邊的黑暗裏沖去。然而,迅猛的奔馳卻在眨眼間中止!他勒住韁繩。又瞥了眼那朵枯萎的花蕾,扭曲起五官,猛地調轉馬頭,往與方才相反的方向奔去!顯然,這個時刻,只有隱居在京郊護城河南岸的那個人,才能解決她的問題。

允禎回想完以上一幕,才發現小蝶仍然抓著他的手臂不放。她眼波裏泛起的水光把他打動。似乎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專門克制另一些人的。嘆口氣,允禎反手包裹住小蝶的掌心。他拉著她疾步往門外走。

身後傳來李燦英的驚呼,問他們去哪兒?

回過頭,十四向他露出惡狠狠的目光,冷哼一聲,用就要被點燃的火藥般的一觸即發的低啞的聲音道:“咱倆的賬還沒算清!”

話音剛落,夾帶著小蝶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度,他抱住她,同時,撒開一直捏在手中的長劍,往李燦英的臉上刺去!

半個時辰後,一匹白馬,一個俊朗的男人,一個容貌難看的女仆出現在京郊護城河南岸的某個莊院前。小蝶被告之來見一個大夫,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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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與允禎的離去並沒讓李燦英放心。雖然,在小蝶這個問題上,十四與他沒有分歧,都站在保護者,守衛者的角色。想小心的呵護不讓胤禛發現她,是他們倆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然而,在某些細節處理上,他們這兩個註定要扮演暗戀角色的男人,卻存在著分別。或許與遺傳有關,十四雖不像他的親哥哥那般有獨占欲,但,強勢的血液仍在他血管沸騰。從他李燦英跟隨他允禎的那段日子,他就能讀懂這個癡情男人對小蝶的眷戀。而與此相比,他,這個幾乎不入流的角色,卻能忍受十四不能忍受的那份煎熬與寂寞,不被喜歡的人喜歡的寂寞。

猶豫的情緒把燦英占據。他該不該派人跟著呢?不跟,他對小蝶放不下心;跟著,又怕讓十四惱怒?正在兩難之際,夜巡京城各大要塞與街道的值夜士兵為他解決了這個困擾。一樁看似瑣屑、又不得不讓他費神去立刻解決的平民間的糾紛被擺到了他的案頭——兩個棉襖被相互撕爛的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對夫妻的中年男女被幾個士兵推搡著,帶到他眼前!他們的罪名是“鬧事”——涉嫌擾亂治安,滋事鬥毆!在深更半夜萬籟俱靜之際,妨礙值夜士兵的巡邏,撕扯打架!

“這是新任九門提督大人,還不快跪下!”士兵喝斥聲中,一男一女被推倒,畏畏縮縮地跪在李燦英腳邊。

“啊,大人,求求你,要為民婦(草民)做主哇!”一男一女分別磕頭如搗蒜。響頭磕倒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沈悶的、叫燦英心驚的聲音。

這種惶恐不安的心境,他太熟悉了。滾動著喉結,他早年乞求四爺相救的情形依稀出現在眼前。相比於同樣出身草根的田文鏡,無疑,赤子之心仍然沒有從燦英身上飛離。就像他對小蝶保證過的那樣,他沒有看錯他自己。

“怎麽回事,你們兩個……嗯……先站起來回話……”

他溫和的態度讓臉上被指甲抓花的中年男人吃了一驚,中年女人望望他,也是睜大了眼睛。

一番簡單的詢問由燦英身旁的一個侍衛展開。

“姓名?籍貫?家庭住址?”

中年男女各自報上。

“所謂何事?”

“他老婆拐走我男人!”

“他丈夫勾引我老婆!”

男女異口同聲答道。說完,互相凝視,成鬥雞眼。若不是守衛士兵把他們拉扯開,估計他們身上的棉襖很快便會報銷。

“究竟怎麽回事,仔細說來——”

中年男人說話不如女人伶俐,燦英便讓那個女的說明。

“啟稟大人,是這樣……民婦張喬氏……見我丈夫……一連兩個晚上不歸……不由納悶……幾次去他幹活的地方打聽……卻是聽人說……說這殺千刀的是被這個男人不要臉的老婆崔大娘給勾了去……說他們兩個得了什麽賣身契的抽頭……躲到哪裏快活去了!為此我晚上睡不著……越想越氣……半夜爬起身,跑到崔大娘的家裏去找人……誰知……誰知反而被這個戴了綠帽子的男人打了一頓……哎喲……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喲……一定要這崔家婆娘把我的丈夫還出來!”

燦英又問了中年男人一遍,接過,除了把“自己老婆被張姓男人騙去”這點區別外,兩人說辭幾乎沒有分別。

於是,燦英立即提出關鍵性的問題。他問兩人他們各自失蹤的丈夫、老婆最後一次出現在哪裏,當時身邊又有些什麽人,之前又與哪些人發生過糾紛或產生過接觸。

望著案幾上香爐裏點燃的一柱清香,燦英閃亮起淩厲的眼睛。

……

膽戰心驚的風兒鉆進每個人的心;衙門緊閉的門窗,堂上擺放的熱烘烘的火盆都沒能把這陣能滲透進人心的寒風驅散。

香爐裏的火熄滅;清香已燃盡。

疑竇頓生的熊熊烈火卻在燦英胸中燃起。撥弄了一下香爐裏的灰燼,拍著桌子,“萬花樓”三個字從他唇畔吐出,聽得身旁幾個士兵,沒來由地後脊發涼。

甚至跪倒在他案桌腳下的那對鬧事的男女,也覺得新任提督大人對於這種家庭尋常糾葛案件的反應似乎過於激烈。他們認為他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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