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月見小五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 也不再多言。

這一件事情上，她的責任由多少, 她自己心裏清楚。

如果說, 真要有什麽懲罰，她必須是要和小五一起承擔的, 只是要等到她將自己的事情安排好才行。

想到了時湛, 楊明月不免是有些走神。

“還在想時湛的事情？”顧宴推開了們，便瞧見了楊明月托著腮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除了時湛的事情之外，顧宴也找不出什麽事情能夠讓楊明月這般的傷神了。

楊明月點了點頭, 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小五的事情。”

小五這一邊沾染上的靈魂不少, 真要按照一命賠一命, 她和小五也遠遠不夠補償。

“小五的事情正是我要與你說的，我和府君的意思是，小五需要關押起來。”

“不行。”楊明月一聽這個便下意識的拒絕了, 將小五關起來，他會難過的。

顧宴也沒著急, 倒是安撫了下楊明月。

“我知道，你認為小五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你，所以你想替小五承擔過錯。”顧宴並沒有用疑問, 而是肯定的說。

不等楊明月回答，顧宴就又接著說道：“但你可能不大清楚，墟山是件邪物，小五所取用的靈魂, 有三分之二用在了墟山這個法器之上，你這個軀體之用三分之一。而且，小五已經不是原來的小五了。”

上一次對小五沒有做什麽處理，是因為小五逃得快，而且墟山這個東西在他的手上，若是小五要反抗，他對小五也是沒有辦法。

但若是楊明月出面，小五不會反抗的。

說白了，這是有些殘忍，但這也是為了小五好。

他身上的罪孽已經太重了些，馬上便是玄光之年，這種罪孽深重之輩，直接會被劈成劫灰。

將小五關在地府，對小五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看在已經在接受改造的份上，劈得輕一點，也許能扛過去。

這裏面的這點事情，顧宴和楊明月說了個清楚，楊明月要怎麽做，顯然也就清楚了許多。

她不可能放任小五去死的，哪怕她也是頭一回聽說什麽玄光之年，但她相信顧宴不會再這個事情欺騙她的。

“就算是墟山也不能夠保護他躲過玄光之年嗎？”楊明月有點兒不死心，多問了一句。

顧宴搖了搖頭，這要是能抗過去，他也就隨便小五折騰了。

左右那些人的靈魂，他其實也並不上心。

奈何橋上，等著投胎的靈魂多得去了，說實在的，少一個還減少點壓力。

只是為了秩序，不能允許靈魂吃靈魂，否則是會亂掉的。

“我會跟他說的，到時候就麻煩顧叔了。”

“這倒不會，他若能夠提前點接受點懲罰，躲過去的幾率會更高一些。”

“那我能替他分擔部分嗎？”這個事情，到底還是因為她。

顧宴沒說話，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這是不可能的。

知道這個意思，楊明月也就不再多言了。

“對了，還有個事情，時湛從那裏逃出去了。”原本是想先說這個事情的，不過現在說也一樣。

聽到這個消息，楊明月有些恍惚，她還沒有做好跟時湛見面的心理準備。

作為楊明月的長輩，顧宴這會兒坐在了楊明月的面前，看著楊明月。

“你怎麽想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也就不用這麽煩惱了。

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所以才會覺得不知道該做什麽，甚至該不該去見一見時湛，她都不清楚了。

“其實，你娘剛去的那一段時間裏，我曾經想要殺了時湛為她報仇的。畢竟如果不是時湛，你也不會遭此一劫，而你娘也不會為了救你而功力大減，以至於不能飛升。”

楊明月也猜到了她娘是因為這個事情而死亡的，所以聽到顧宴這般說著，雖不意外，但覺得心裏沈甸甸的難受。

“你娘沒怪過你，她更希望你能夠過得開心一點。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

“時湛這個人，並不壞的。他對你，也是有真心的，只是一時被人蒙蔽，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心罷了。知道你將心都給了他之後，他那會兒也……”顧宴回想了那一天的事情，那一天其實他也很忙的，那會兒他畢竟還是一個仙人來著。

他來到時湛的面前的時候，時湛的眼睛已經哭瞎了，雙手都是泥土以及鮮血，親手挖了一個的泥坑，正準備和魚晚的屍身一塊兒埋起來。

那麽一瞬間，原本的殺意就褪去了，那也不過就是一個可憐人。

如果當初魚晚用真面目去和時湛相處，或許時湛就不會一直誤會自己喜歡的人是丹陽。

從一開始便是錯誤的，那麽所釀成的後果，也只能是這般的苦澀。

不過誰能夠提前知道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所以一切都不過是天意弄人。

一個人不吃不喝了那麽些天，在顧宴出現之後，埋了一半便咽了氣。

死了之後，變成了一個小鬼，卻還是怎麽樣都不肯離開那個葬身之地。

沒辦法之下，顧宴也就只能暫時的將他的記憶給封存起來，這樣才帶走了時湛，把時湛隨意的扔到了地府。

這樣過了些許年，忽然的有一天發現時湛頂替了原先的無常大人，成為了另外一個和他地位相同的黑無常。

“我知道了，顧叔。”雖然聽到這些話，楊明月是很意外的，但她還是不能夠釋懷。

她付出的那些代價，太大了。

她相信時湛的心中有自己，但是能有幾分？

在這個事情上，楊明月一點兒都不自信。

時湛以為楊明月已經死了，他替楊明月找了一個地方做了一個墳墓，上面寫了時湛之妻楊明月。

墓碑挺簡陋的，選擇的地方也很偏僻，一般人也不會來到的危險之地。

時湛只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擾楊明月，所以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

處理了這個事情之後，時湛便去找兇手。

這個兇手並不難找，因為她主動的出現在了時湛的面前，在楊明月的墓碑前面。

丹陽也去找過楊明月的魂，只是沒找到，思來想去的便來到了楊明月的墓前。

墓碑這裏有個陣，一有人出現，就被時湛發現了，所以時湛也就趕忙的回到了這個地方。

兩個人正式見面的場景，丹陽有過好幾種的想象，但卻並沒有這樣的場景想象。

“好久不見了。”丹陽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著時湛，她的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麽面對面的看著時湛了。

整一張臉都陰沈著的時湛並不記得丹陽，他只是警惕的看著丹陽，也只記得她是那次虛影之中的人，還有這個聲音是上一回聽見的那個聲音。

時湛完全有理由去懷疑，是丹陽殺了楊明月。

“沒想到，你居然會承認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呢？”丹陽的手指著那墳墓上的字，她認得那是時湛的字，所以時湛的妻子是楊明月？

這可真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丹陽只覺得怒火上升。

“你是誰？”

“你居然問我是誰？”丹陽心裏其實跟明鏡似的，她知道時湛是記不得那些事情了，她應該要寬容一些的。可是，只要看到那幾個字，丹陽就有些控制不住。

之前籌謀了那麽長時間的事情，卻毀於一旦，這對丹陽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打擊，如今還加上這個事情，丹陽就更加的無法接受。

若是之前她對時湛只有三分的執念，那麽如今卻是成了她唯一的執念了。

什麽都已經拿不到了，那麽總是要抓住點什麽，才會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的狼狽。

“時湛，想要恢覆記憶嗎？”丹陽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要沖動，她問了時湛一句。

只要時湛說想要恢覆記憶，她就幫他恢覆。

“你只要恢覆記憶了，就知道她是一個多麽……”

“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時湛打斷了丹陽的話，他並不想要從別人的口中了解楊明月。

楊明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自己心中有數。

“不，你不清楚，所以你才會被她騙了。”丹陽才不願意聽時湛說這些話呢，她強調著，然後慢慢的靠近時湛。

“她沒有騙我。”時湛不記得自己和這個女人有什麽樣的糾葛，如果自己遺忘的那些記憶之中有這個女人，那麽他並不想要記得。

那些記憶，失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騙了你，她用我的樣子，騙了你。”丹陽只覺得時湛不過就是受到了楊明月的蒙蔽而已，如果不是她化成了自己的模樣，時湛怎麽可能多看她一眼。

沒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她才是真貨，而那個妖精不過就是一個贗品。

時湛聽著這個話，半響，才回答道：“外表能欺瞞的不過是一時。”

雖然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時湛覺得他並不是一個膚淺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貌美而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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