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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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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嘲諷的聲音在寶香閣中陡然響起, 她立於正門之前,凝視著薛予寧, 嘴角是一道輕蔑的笑。

“民女參見公主殿下。”

薛予寧適時起身, 將歸遠拉至自己身後,又轉而朝蕭長歌福身一拜,方才感知到動靜的店小二本還想上前同蕭長歌講理, 但聞聽薛予寧這般氣度非常的人喚了她一聲“公主殿下”後,他卻是半點兒也不敢動了。

蕭長歌嘴角噙笑,慢條斯理地從薛予寧身邊走過,所經之處掀起一陣芬芳。

她在薛予寧身側站定, 鳳眸瞥向其身後的小團子,瞧著與薛予寧極為相似的歸遠, 她眉間騰上一道陰雲。

“薛予寧, 你倒是會裝,當初將我騙得團團轉,直至近日我才知曉這孩子是你兄長的。”

蕭長歌微微俯身, 在歸遠頭頂灑下陰影, 尖長的指甲劃過歸遠的臉蛋, 最後在其下巴處頂住, 驟然掐住其下巴。

歸遠不禁一皺眉:“疼!歸遠討厭壞姐姐!”

歸遠一把將蕭長歌推開, 許是未料到歸遠有如此大的力氣, 蕭長歌一個不穩便堪堪向後摔去,幸得白露將其攔住。

“我倒要瞧瞧是個什麽樣的潑皮,竟敢對公主不恭!”

白露扶著蕭長歌站定後,旋即上前揮手, 一個巴掌尚未落到歸遠臉上時, 她自己的手卻被鉗住。

“公主有什麽不妨沖著我來, 同一個小孩置氣,若是傳出去了,還要笑話公主您是個小性子的呢。”

薛予寧但笑不怒,只將白露的手甩開。

這邊蕭長歌正襟站穩後,聽到了薛予寧的話倏然笑了起來,她眸間的陰騭難藏,話中亦是刻薄的語氣:“你可別急,我今兒個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自薛予寧和謝硯書一同回京的消息傳入蕭長歌的耳中後,她便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是故今日聞之出府,特意來此尋她。

偏生謝薛兩家對外都言薛予寧是在將軍府被抄後,一路北上去到鳳陽城,先是被農戶所救,而後鳳陽戰亂,又遇上了謝硯書,彼時謝硯書手中已拿到能夠替太子和薛景瑯平反的證據,是以知曉薛予寧乃是無辜之人,便將她救走。

這樣的說法掩去了極為重要的信息,薛予寧分明早就與謝硯書相認,而之後謝硯書並未向朝廷交出薛予寧,反是將她藏於府中,這便是助賊藏身。

但根據謝薛兩家傳出去的消息來看,這樣說來他們倒是合情合理的,謝硯書是在找到證據,確信薛景瑯並非叛賊後才救下薛予寧,也算不上藏匿叛賊。

因此便是她母舅祝執早在鳳陽便知曉謝硯書藏著薛予寧,也拿不出證據來。

薛予寧這才得以安身處之,也並沒有連累謝硯書。

薛予寧將蕭長歌變幻的臉色收於眼底,她不禁嗤笑:“民女實在不知緣何公主會對民女有如此大的敵意,以至於當初公主想要置我於死地,而今回京後,怕是也不願放過我。”

蕭長歌聞聲哼笑著開口:“你豈會不知?”

“情之一事本就是兩心相悅而成,公主又何必執著於那些虛妄?”

蕭長歌美眸映著幽火,她臉色一變,伸手便抓住了薛予寧的衣襟:“執著?本公主早在四年前就傾心於他,定是你迷惑了他才會讓他見了我便拂袖而去。”

蕭長歌美目圓睜,她瞧著薛予寧垂眸一笑。

“公主,你與謝硯書是四年前相識,那公主可知道我與他是青梅竹馬的情分?”

蕭長歌略有一怔,的確,她同謝硯書是自小一齊長大的。

“若要論起來,公主才是那個強人所難,奪人所愛的那位。”

蕭長歌秀眉緊擰,她看著薛予寧淡然的笑容,忽覺心口漫上一股熱氣,她反手便從一旁的櫃子上取過來了一只步搖,金光閃爍,她揮手相向。

不料面前人竟是一個旋身從她手中翻出,反倒是將其拿著步搖的手給鎖住。

“公主!”

“別過來!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劃傷她的臉!”

薛予寧捏著蕭長歌的手漸漸用力,這招還是她當初為了引出高安,謝硯書教她的呢,沒成想竟是用在了蕭長歌的身上。

“我敬你是公主所以和言相敘,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公主,我非聖人,也是有脾氣的。”

她本就是將軍之妹,兄長薛景瑯護佑一方山河景明,自己也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對於蕭長歌她已做到了本分,見了行禮,過往不究,若非她一再相逼,薛予寧是斷不會與其撕破臉的。

蕭長歌見自己被薛予寧挾制,還是在這麽多人的面前,不由得臉色一沈,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薛予寧身後的歸遠上。

蕭長歌兩眼微瞇,隨後一擡右腳,朝著歸遠踢去。

“歸遠!”

薛予寧不得已放開了薛予寧,自己撲至歸遠身前,挨下了蕭長歌的一腳,而蕭長歌則趁機用步搖劃傷了其手背,鮮血立時順著薛予寧的手腕下落。

“嘶......”薛予寧微微出聲。

可面前人似覺不夠,緊攥著步搖,向前俯身一把扯過薛予寧,眼瞧著冰涼的步搖就要劃至薛予寧的耳邊,她雙眉一鎖,然步搖卻遲遲未落下。

“公主殿下!”

薛予寧擡眸看去,卻見在其身後一位婦人手持長鞭,眸色淩冽,而長鞭的另一頭則纏住了蕭長歌的手,讓她動彈不得。

“大膽刁民!竟敢對公主動手!”

白露一聲令下,周遭的侍衛齊齊沖向了沈璧君,可沈璧君只是冷眼一掃,擡腿撩起櫃上的絨布,絨布包著的首飾轉瞬變為了兵器,將眾人擊倒在地。

蕭長歌目露驚詫:“你......你是誰?本公主教訓人,與你何幹?”

沈璧君打量了一眼蕭長歌,美則美矣,奈何戾氣太重,一股子看不起人的傲氣讓她不禁皺眉。

沈璧君緩緩走來,將薛予寧拉到了自己身邊,隨後正色開口:“與我何幹?她日後是我們謝府的人,公主殿下說與我無關?”

沈璧君見蕭長歌似是有些招架不住,遂慢慢松了長鞭,可臉上仍是不屑。

蕭長歌聞言一楞,她又瞧了瞧沈璧君的模樣,一雙眼睛同謝硯書別無二致,大抵猜出其身份後,她面色一紅,卻是撂下狠話道:“你!你們竟敢頂撞本公主,不論是將軍府還是國公爺都得跟著倒黴!”

說罷,她便匆匆而去。

“你沒事兒吧。”沈璧君擡起薛予寧流血的手細細端詳了一番,心中暗想若是書兒瞧見了,不得心疼許久。

“這都是小傷,伯母切勿告知謝硯書。”

沈璧君倒是笑出聲道:“你呀,自己受了委屈還為他著想,這都是書兒這小子未與那玉華公主說清楚,才讓玉華遷怒於你。”

明白人卻都知曉,哪裏會是謝硯書沒說清楚呢,不過是蕭長歌還存著幻想罷了。

這時方才躲在櫃臺後的店小二見劍拔弩張的氣氛緩下來後,貓著身子出來,沖沈璧君開口:“這位夫人,我們這些做生意的也不知高官顯貴之間的事兒,只是您將才一番打鬥,您瞧瞧......這滿地的首飾摔得不成樣子......”

沈璧君怎會猜不出店家的心思,她掃了一眼地上的首飾,轉而一笑:“把這些都包起來,送往國公府。”

“伯母......”

薛予寧想出聲制止,這些首飾分明就完好無損,不過是店家瞧著今日蕭長歌一鬧壞了他的生意而故意這麽說的,這麽多的首飾怕是價值連城了。

怎知沈璧君卻搖了搖頭道:“沒事兒,就當是書兒買來贈予你的,他手裏的銀錢可不少。”

白髥垂垂的老者端坐在榻前的玉凳上,他把完脈後,長嘆一聲:“陛下已無大礙,只是氣急攻心,需要靜養。”

聽了他這一番話,眾人才緩了一口氣。

李安因此也同眾人道:“既如此,今兒個諸位不如先回去吧,等陛下醒過來了,再宣諸位入宮可好?”

謝硯書等人聞言皆作揖告退,唯有蕭成玨駐足。

“李公公,孤......孤想伴在父皇身邊,你放心,孤絕不會吵著父皇的。”

蕭成玨說話時面上的疤痕在燭火映照下,頗像只百足蟲在蠕動。

李安輕笑了笑,這位太子素來是仁慈敬上的,孝感動天,他一揮拂塵道:“既如此,殿下便在此陪著陛下吧。”

蕭成玨忙不疊告謝。

承明殿外

風波乍起,卷動碧雲,望不見的天際下,掀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瀾。

“都說世子與薛家姑娘是死對頭,誰知世子竟也會同本王共同求娶薛家小妹。”

蕭成煒立在殿門外,朝著謝硯書笑到。

謝硯書轉眼擡眸,目色寒涼,唇角微勾:“是啊,我們的確是死對頭,是攜手共度此生,直至死別才能將我二人分開的死對頭,不知楚王對此可是有何疑問?”

蕭成煒朗聲大笑,他本就不是真心求娶薛予寧,也知曉他的父皇並不會輕易允準,他不過是為了探探謝硯書的底線罷了。

“我瞧著世子爺倒是有諸多令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呢。”

謝硯書斂眸冷笑,直視蕭成煒:“彼此彼此,楚王殿下亦是有許多令微臣猜不透的呢。”

“哦?”蕭成煒眸光一轉:“敢問本王有何讓世子猜不透的?”

謝硯書闊步行至蕭成煒身前,修長的身影倒映在玉階前,笑聲朗潤。

“陛下暈倒後,太子立時驚慌不已,而作為陛下第五子的楚王您卻毫無懼色,倒像是......”

謝硯書話音微頓,蕭成煒的臉上浮上了一層灰白。

“倒像是早就知曉陛下會暈過去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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