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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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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硯書!”蕭成煒雙眸漸瞇, 透出一道寒光,他嘴角微抽了抽, 想要壓住心中的怒火。

春風拂面, 撩起少年的衣角,謝硯書端立在蕭成煒跟前,毫無懼色。

“微臣不過是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並未有何定論,怎的楚王殿下竟會有此般反應,不知微臣可是哪句話說錯了?”

謝硯書噙笑看向蕭成煒,蕭齊北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分明只是些小毛病,卻日漸嚴重, 宮中太醫皆是聖手然無濟於事, 這不禁讓人懷疑背後有人給蕭齊北的藥做了手腳。

起初謝硯書也只是猜測,而今日蕭齊北驟然暈倒,在殿內的僅有蕭成煒與蕭成玨, 身為太子的蕭成玨將才受無妄之災被釋放, 見蕭齊北暈倒後, 目露驚色。

唯有蕭成煒不見慌色與擔憂, 反倒是早就預知了一般。

蕭成煒長舒了一口氣, 轉而浮上了笑:“世子言重了, 本王只是驚詫而已,並非是動怒。”

薛景瑯立在一旁,瞧著二人劍拔弩張之勢,知曉當下並非是與蕭成煒撕破臉的時機, 蕭成煒性子狠厲, 偏生在蕭齊北面前隱藏的極好, 若是將他惹急了,恐算不上好事。

“這倒是了,二位也不過是擔心陛下的病情而已,而今最重要的當是先回府替陛下獻出應對燕國之敵的良策才是。”

謝硯書直視著蕭成煒,少年眼中堅定的目光燦若星辰,他微頷首笑道:“薛將軍所言不無道理,如今我們最該做的便是想想為何燕國會倏然舉兵,且在一日之內連破我明安兩則要沖之地,要知道......”

蕭成煒見著謝硯書的話音一頓,心中再次湧上不安,卻見謝硯書繼續笑著開口。

“此前祝執祝將軍因監軍一職去向鳳陽後,便一直未有回京,恰逢朝中用人之際,陛下索性便留祝將軍代替微臣駐守鳳陽,照理說,鳳陽易受難攻,又有祝執將軍在,應不會如此快便被攻陷。”

謝硯書之音落下後,蕭成煒久久未有應答,直到殿外小徑處一道倩麗的身影向他們走進後,才拉回了他的思緒。

“皇兄!”

“皇兄,你可讓長歌好找,原是在父皇這兒,皇兄你可要替長歌做主,今兒個我本是想去寶香閣教訓薛予寧的,哪知......”

“謝硯書?”

蕭長歌自殿外小徑而來,謝硯書則立在玉石柱之後,正對著蕭成煒,蕭長歌只瞧見了其露出的衣袍一角,並未註意到那人正是謝硯書,因此方才所言皆落在了謝硯書的耳中。

薛景瑯聞聽蕭長歌所言,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悄然打量了一下蕭長歌,女子玉面嬌俏,身段婀娜,頗有祝貴妃之風韻。

他早從謝硯書處知曉薛予寧之所以會從定京城去到鳳陽,便是這位長公主步步緊逼所致。

他眸光微沈,眉頭緊鎖,卻不得不礙於身份喚了一聲:“玉華公主。”

蕭長歌對於薛景瑯的聲音恍若未聞,她的目光都落在了謝硯書身上。

俊朗少年長身玉立,狹長深邃的眼眸清冽似雪,他看著蕭長歌的眼神裏不帶一點情緒,唯一能被覺察的恐只有深藏於眼底的厭惡。

“謝......謝硯書。”

蕭長歌臉頰泛紅,踟躕著開口。

卻見謝硯書並不理睬她,只是擡步繞過了蕭長歌。

“謝硯書,本宮同你說話呢!”

“公主殿下當著微臣的面說要去教訓寧寧,公主以為微臣會與您說什麽?抑或是公主您想聽什麽?”

謝硯書冷眼掃視蕭長歌,像是一把長劍要將她刺穿。

蕭長歌忽覺寒冰環繞,她眸中已映出了淚花,她想要拉住謝硯書的衣角,然少年只轉身避過。

“世子何苦這般絕情?本王的妹妹乃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怎的就比不上那位薛姑娘了?”

蕭成煒將蕭長歌輕輕拉過,讓她站在了自己身後。

可謝硯書只是朗然而笑,這一笑讓蕭長歌有些失神,他轉眸看向了蕭成煒:“看來楚王與公主殿下當真是兄妹情深,只是不知曉公主是否知道她的這位皇兄是個會將身邊所有人都利用起來的執棋人呢?”

蕭成煒起先還露著笑意的唇角一垮,當他回神時,謝硯書與薛景瑯早已遠去,徒有微風徐徐。

夜色垂臨,朱門之中的宮殿卻是華燈初上,養心殿內進出之人無不是掛著疲色,天子一倒,無數繁雜之事接疊而來。

玉床之上靠在石青金錢蟒引枕的人在飲下了一碗苦藥後,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陛下,您快躺著吧。”李安將手中的藥碗擱下後,想要上前扶著蕭齊北躺下,然蕭齊北卻拂開了他的手。

“朕又沒什麽大病,不過是方才氣急了些。”蕭齊北說話時,長髯也跟著一抖。

“是奴才想的不周到了。”

蕭齊北沖著殿外的方向看去:“人都走了?”

“方才太子殿下守著您,但因太子殿下舊傷未愈,是故奴才將他勸回去了,而後楚王和玉華公主還想進殿,但奴才想著陛下需要靜養便請二位殿下先行回去了。”

蕭齊北默然點頭,卻見李安神色有異,左手一直微顫。

“你手怎麽了?後邊兒藏著什麽呢?”

“回陛下的話,奴才......奴才只是老了,這手不聽使喚了。”

“李安,你什麽時候也學著騙朕了?”蕭齊北冷哼一聲:“快些把手裏邊兒的東西交出來。”

李安冷汗涔涔,他跪地呼道:“陛下,這事楚王殿下所呈上來的有關燕國和明安交戰之計,只是奴才方才不經意掃到了折子上的內容,奴才......奴才有罪。”

李安將手中的折子恭敬得捧著蕭齊北,卻見蕭齊北並不打算打開細看。

“楚王獻的什麽計策?”

李安凝聲半晌:“通......通婚。”

蕭齊北冷眉一瞬便攢起:“通婚?”

而今的明安雖有定國公謝煜、薛景瑯、及謝硯書這三名將領,然明安的兵力卻是匱乏,尤其是在因此前的謀逆案,屠殺了薛景瑯的黑羽軍後,朝中能派出的人愈發的少,是故今日在聽聞燕軍突然連奪明安兩座城池時,才會驟然湧上一股怒氣而暈倒。

如今這樣瞧來,也卻只有通婚之舉可以暫緩兩國的戰情,燕國乃虎狼之國,所圖的也不過是利益二字,只要送一個人去穩住他們,再給些小恩小惠,便能暫時迷惑他們,待到明安休養之後,燕國又豈會是明安的對手?

只是......這明安只有一位公主。

“陛下,奴才以為玉華公主是由著您嬌寵著長大的,若是嫁去燕國,恐是......”李安欲言又止。

蕭齊北何嘗不知蕭長歌是在蜜罐裏長大的公主,但她既是公主,享無上榮光,便也該擔公主之責,哪怕蕭長歌是他最寵愛的小女兒。

蕭齊北輕闔雙目,又緩緩睜開,恍若立時又年老了幾歲,目色渾濁。

“擬兩道旨,一道送去玉華殿中,一道......送去國公府。”

李安一怔,疑聲道:“國公府?”

“是啊,謝硯書不是想娶薛家小妹嗎?趕巧這樣算下來,兩方勢力也算均衡。”

蕭齊北臨到此時仍在想著制衡之術,蕭長歌乃是蕭成煒的胞妹,嫁往燕國後,難保蕭成煒不會通過蕭長歌的手攫取燕國之勢。

此時,則需要另一邊的制衡,方可穩住朝局,國公府與鎮北將軍若是結成親家,恰可牽制住蕭成煒的勢力。

“李安,擬旨吧。”

修竹環繞的小院內,梨花似雪紛紛揚揚地灑落,蒼苔映翠,反照出春水碧波。柳條似綢布下墜,平撒下一片綠意。

院中的玉凳上坐著位爽朗清舉的少年,他垂首將面前人的手細細瞧了一番,又自一旁取過了只白色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把女子的手翻過來,一道鮮紅的印記赫然映入他的眼簾。

他眉心一皺,柔聲發問:“疼嗎?”

謝硯書面前的少女靈眸盛著春水,她眸中水微漾,旋起波瀾。

“不疼。”

謝硯書擡手將瓷瓶打開,隨後反手將其倒轉過來,輕輕地將藥粉抖落。

“嘶......”

突如其來的灼燒感讓薛予寧驚呼出聲。

“對不起,寧寧。”

謝硯書放緩了手上的動作,他沖著傷口處吹了吹氣,伴著春風而過,讓薛予寧覺著手背一陣酥麻。

薛予寧本還覺著疼,卻在瞧見謝硯書這般懊悔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是那玉華公主糾纏著你不放,又不是你的過錯。”

謝硯書見薛予寧稍稍展露了笑意後,亦是輕聲笑道:“也是,只怪我生來俊朗,才情俱佳,自是會惹來無數桃花緣。”

“沒正經的。”薛予寧拾撿起桌上的梨花瓣擡手扔向了謝硯書。

卻被謝硯書盡數都接在了掌心之中,他將梨花瓣輕灑在了地上,笑著看向薛予寧:“我記得你素來喜愛梨花,日後你若是願意,還可在此處種上一片梨樹。”

薛予寧聞言環顧四周,周圍早就是梨花落雪,她疑聲道:“還種?我瞧著這兒外院是被翠竹所圍,裏邊兒則是梨樹環繞,怎的還要種?”

“你不是喜歡嗎?”謝硯書凝望著薛予寧,眸中柔光無限。

這一瞧倒是讓薛予寧有些羞赧,她支支吾吾地開口:“可如今陛下又並未允準你我二人的婚事,談什麽日後。”

薛予寧的話音一落,她忽覺青竹之氣將她圍裹,她一擡頭,唇瓣將將擦過謝硯書的耳垂,二人面色都是一紅。

微風拂過,掀起少女的發絲,同謝硯書的相交纏,此時的鳥鳴風聲盡數歸於寂靜,只能聞聽二人的心聲。

良久,只見謝硯書從薛予寧發間拿下了一朵梨花,眸含笑意道:“原來你是在擔心陛下不會允準你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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