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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向喜歡打感情牌的政客們而言,這是一個絕佳的博取同情的機會。而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Suri能夠證實,最好是找出他妻子出軌的證據,從而印證他的話的真實性。
“請坐吧,Mr.Garner.”Suri示意他坐下,取出相關材料掃了幾眼,“那麽,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夫人有外遇的?”
“就在半個多月前,她開始早出晚歸——我和她結婚三十多年了,她從來沒有這麽喜歡出去過,而且她經常接到接到電話和短信,是超過正常人的多的那種多——關鍵是,她都是避著我接了這些電話。有一天我無意中看到了她的短信——‘晚上七點老地方見’,一個陌生號碼發出的。而晚上七點的時候,她打扮得簡直像是要去一個婚禮!”Thomas很有技巧性地敘述著。
不愧是政客,Suri暗自評判,沒有加入任何個人推斷和評判性的描繪:“可是Mr.Garner,這都不是確鑿的證據。”
Thomas皺眉:“所以我來找你——這就是你們專門幹的式,不是嗎?”
Suri並不打算更正或者向他普及她的工作的實質性質,雖然她在心裏的那個小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是顯然和這樣一個保守黨的老議員爭論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然而在她還沒有開口之前,已經有一個聲音更早地插了進來——
“即便你的腦子已經被那些誰該對這個時間負責之類的政治扯皮給腐蝕幹凈了,你也應該對‘測謊’和‘捉奸’的工作的不同有哪怕一點點的了解。”嘲諷的聲音帶著點冷淡的上揚的音調,Suri和Thomas同時回頭,偵探不知何時已經從實驗室裏走了出來,並且——Suri不怎麽樂觀地預感——正打算顯示一把他的神探身手。
“Suri,你用不著接這種毫無意義的案子——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案子。有外遇的人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他自己。他敘述時不停的轉動手上的婚戒——戒指很松,經常被脫下,婚姻關系並不穩定。西服袖口有汙漬卻沒有換掉,昨晚沒有回家。濃郁的香水——嗯,CK Obsession對於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士來說,未免太具有——挑逗性?那麽它一定屬於一個年輕的小姐。他進門時隨手丟掉的紙巾,上面有明顯的口紅印——張揚的大紅色——誘惑,顯然他剛發現並擦掉它,或許原本在他的下顎上。徹夜不歸,香水和唇印,毫無疑問,他在外面包養了一個情婦,並且剛剛從那裏過來——這大概就是他妻子要離婚的原因。”
果然!Suri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看著她這位主顧的臉色在那一長串的分析中越變越難看,到最後這位先生終於忍耐不住打斷了他,憤怒地質問:“你在胡扯!如果事實如你所說,我的妻子為什麽不向民眾揭露這個事實!”
“不如你來告訴我,為什麽議員總能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妻子?”Sherlock輕快地說,“毫無疑問,你們達成了協議,離婚,她得到大部分的財產,而你得到你的名譽,各取所需不是嗎?”
“胡說八道,你這是誹謗!Suri.Blake,管好你的員工!”
“他不是我的員工。”
“我不是她的員工。”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並且偵探還沒打算消停,直接把頭轉回向Thomas.Garner,“順便說一句,議員先生,你的那位小情人如果不是差到品味實在太讓人不堪忍受,就是她還有著其他的情人——CK和Dior的混合的氣味——即便後者很淡——也是在是讓人難以忍受。我真懷疑你的鼻子的功能是否正常。不論是因為哪一樣,我都建議你和她斷絕來往,她滿足不了你——”
“夠了!”Thomas的臉漲得通紅,猛地從椅子裏站起來,“你這是侮辱政府官員!你到底是誰?我要去起訴你!”
Suri皺皺眉,先不說Sherlock的分析是否正確——雖然其錯誤的可能性為零,單單看Thomas.Garner這種的反應和態度,就已經顯現出了完全的官僚主義——以權勢欺壓反對者,這絕對不是英國民眾所想要的議員。何況,她還想要依靠這份工作謀生,是他們這樣的人賺錢看似很容易,然而辦案過程中大量的支出也同樣龐大,還要支撐一個實驗室的運行,所以,她需要這些案子,更不想明白無故地把自己也給牽扯進什麽官司裏。雖然她也覺得確實是應該找個人好好教訓一下這位“不炫耀會死”的大偵探,但鬧到司法系統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於是她想了想,斟字酌句地回答暴怒中的Thomas.Garner:“Mr.Garner,不知你是否耳聞過Mycroft.Holmes的大名?”
原本兇狠的秘書大人突然就緘默了,如同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憋得面紅耳赤。但確實是忍住了不再隨意口出威脅之言。果然軍情五處頭頭的名號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十分具有威懾性。即便Thomas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無所知,還是警覺地制止了自己邁向危險的行為,由此也可以想見這位高官想必也有不少不願或者不能被公諸於眾的秘密。
“很好,Miss Blake,我撤銷這個案子的委托,但你也會發現,你將會馬上失去很多有可靠來源的訂單。”Thomas拎起公文包,甩下一句狠話後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48三天三夜(2)[倒V]
Suri坐在原位沒有表示。她到並不十分擔心Thomas的威脅,畢竟拋開一切來講,她這麽多年在業界累計的不錯的口碑不是憑他一兩句話就能購銷的,再者Thomas為了讓人信服就必須抖出事情的內幕,她相信這是他最後會幹的一件事——她並不是沒有看出來Sherlock說的都是事實,但是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通常在她的認知裏就等同於失敗,而且還是拜這個不請自來,自稱來幫忙的男人所賜。本來她有她自己一貫的準則和方法對待這類事,但是這家夥口口聲聲說來幫忙,他真的知道幫忙這個詞的具體含義嗎?
“Sherlock,你為什麽要這麽做?”Suri靠在辦公桌邊,抱臂望向顯然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陷入本次活動失敗邊緣的男人,“他是我的客戶。”
“也是個撒謊者。”偵探滿不在乎地說,“你不該把心思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案子上,這不值得。”
“那是我的案子,我能自己決定它是不是有意義——而且有時候意義並不只是代表了案子的離奇程度。”Suri惱怒地回應這個獨斷專行的男人。
Sherlock疑惑地揚揚眉:“不一樣?”
“不一樣!”Suri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三提醒自己這是個情商不健全的男人,突然間又想起了另一個話題,停了片刻,表情變成了似笑非笑:“看得出來你對香水的研究程度很深?得到了不少女性的幫助吧。”
完全沒有感受到其中的言下之意的可憐的偵探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我確實在一段時間內做過有關香水與女性身份的調查,我的網頁上海有相關的論文——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有身份的女士更傾向於高檔而且更具隱藏性的香水,而妓女不可避免地大量使用劣質刺鼻但極具挑逗性的款式,我甚至對比過John的歷任女友——”
“Sherlock”Suri的聲音終於打斷了正沈浸在自己的理論宣傳中的偵探。她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的偵探一眼,突然露出一個不怎麽友好的——或者說太過虛假的微笑,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Suri,你要去哪裏?”
“不是我要去哪裏。”Suri拍下電梯的按鈕,然後把身邊的男人推了進去,依舊是那種難以形容的笑容,“是你要。回去叫John給你找個案子,打發一下這些無聊的時光。你不許再來我的辦公室,永遠不許。”
“但是我——”
沒有但是了,電梯門就這樣緩緩關上了。
不久後身處貝克街的軍醫就聽見了樓下大門到客廳再到Sherlock的臥室的一路摔門聲。
“三個小時。”軍醫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腕表,自言自語的同時在電腦上打開的華生醫生的博客界面,標題為“Sherlock.Holmes狩獵記”的博文中敲下了一行字:
Day 1 行動任務:在Suri的辦公室乖乖帶上一天行動結果:失敗
第二天的軍醫則是被同居人三十一條緊急短信催命般地從診所給召喚回來的。
“John,我需要你,速回。”
“John,緊急事件。”
“忙也請速回。”
……
“Sherlock,發生了什麽事?”從出租車上一躍而下的醫生一路小跑上客廳,卻發現自家同居人盤踞在客廳的沙發上,四周擺滿了E-buy的商品貨物清單,並且都很詭異地翻到了玩偶公仔那一頁。
“你這是——你不會打算給Suri買這個吧?”John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雖然說這在戀愛中是十分正常的現象,但是對於這個從來沒有正常過的家夥來說,他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覺悟和手段?
“你和Mrs.Hudson最喜歡的那些肥皂劇裏說這很有用。”Sherlock一臉厭倦地指指電視機屏幕上正在播的曾被這位大偵探斥為全天下最腦殘的東西的海外偶像劇——好吧醫生承認他是有點過了看這個的年齡,但他只是為了陪一陪Mrs.Hudson,在她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給予適當的安慰。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就是Sherlcok屈尊就駕看了這些腦殘電視劇——天哪光是這個念頭他就無法想象——之後得出的結論?
“我必須得說為什麽這些女主角總是會染病身亡是一個十分值得深思的問題,或許導演想傳遞什麽隱藏的求救信息——他們的社會裏隱藏著一個手段奇特的連環殺手?”
“Sherlcok,Sherlock。”軍醫一臉黑線地打斷同居人,“那只是電視,我向你保證。那裏面沒有陰謀論。”
“可是這不符合科學邏輯——”
“該死的,你到底叫我回來做什麽?”John終於受不了地怒道。
“你去訂一個這些可笑的東西,然後寄到Suri家裏。”偵探毫不客氣地下了指令。
軍醫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我?為什麽是我?”
“我知道你擅長做這個,這些都是你搜集的目錄,你每天都給你的女朋友送一樣的禮物——雖然真的是毫無新意,但是似乎有點效果。”Sherlock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怎麽知道——算了,可是你才是那個要打動Suri的人。”軍醫不讚同地皺眉,“你應該自己來。”
“這很無聊。”無辜純善的表情再次出現在偵探的臉上,e on,John。這會把我折磨瘋的,你知道我覺得這些東西的存在極度不合理,包括那些喜歡這一類禮物的人。不,禮物本身就很無趣。”
John幾乎就要翻白眼了:“你的意思是——Suri和我們一樣無趣。”
“不,John,你還不明白嗎?我的腦子和你們的不一樣。你們的是那麽簡單,對任何一個小小的謊言和禮品盒就能感到滿足。可是我,我忍受不了這些。而Suri雖然在大部分情況下都能跟上我的思路,但在某些方面也還是不可避免地依舊擁有一般人的陋習——雖然這還處於我可以遷就的範圍內,但我需要你的幫助。”偵探的回答對他自己而言是無奈,但是落在軍醫耳朵裏無疑全都是諷刺。
然而John深知當偵探開始貶低全人類的時候與之爭辯的後果,除了給自己再換來一個泰迪熊的比喻以外不會有任何好處。而且現在怎麽說也是偵探有求於他——
“Fine。”終於答應下來,John開始收拾那些目錄,“我來選訂,但是先說好了Sherlock,我可不負責後果。”
“你只需要去做。”偵探顯然對自己這位得力助手十分放心——沒有人能比John更好地處理女性關系了,雖然他本人不停地換女友這件事實在詭異。
軍醫欣然領命帶著電腦而去,而Sherlock則繼續他的案子的篩選——昨天被Suri從辦公室——掃地出門——無疑對偵探而言是平生的奇恥大辱,換了任何一個人,包括John,都必然要承受他千方百計的羞辱和報覆行為。但是Suri——好吧他只能承認對於Suri他全無辦法,畢竟現在的狀況是他需要去去的那個有機會解釋的資格。從某種程度上他突然意識到Mycroft說的那句“女朋友是全世界最麻煩的生物”很有道理,雖然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去後悔,但他這兩天做過的事再一次嘲諷地向他證明了“愛是最不利的因素:這個命題。如果Irene.Adler這個女人在,估計會毫不客氣地拿他當時”野性未脫的綿羊“的言論反過來大肆嘲諷他一番——說來Suri確實在平日裏雖說是溫婉恬靜,但是一旦被惹惱,絕對不會是一個比Irene.Adler要好對付的角色——他已經親身領會過並正在領會著這一點。更糟糕的是,他還不能用上對付Irene.Adler的手段。
於是他只能按照她的劇本去走,姑且認為是他允許自己或者縱容她按照她的劇本去走。無傷大雅的游戲,如果她玩得開心,那也——嗯,未嘗不可。
至於昨天那個委托案,雖然他還是對它嗤之以鼻,但如果對Suri而言那是一筆不菲的資金,最關鍵的是客戶信用和來源的話——雖然對他而言這些完全不值得考慮——除了給Mycroft的一個電話以外,他或許能補償給她幾個類似的案子——他覺得無聊透頂而置之不理的那些案子。
從昨天後他和Suri就沒有再通訊息。說實話他還真有些在意那個辦公室的進入權——最主要的是因為那個設備齊全的實驗室,至少這能為他少掉Mrs.Hudson對於冰箱裏各種器官的抱怨和John每一次的大驚小怪。其次還因為那是Suri的地方,如果連Marlow都被允許可以自由進出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被下禁令的那個人!
邊抱怨邊幹活的偵探一直等到九點,向John確認過已經將他的“神秘禮物”送到既定目標手裏之後,才用手機發出了一條口吻平常,看上去只是探討一個議題一樣的短信:“你對玩偶的看法是什麽?”
三十秒後,Suri發來的彩信和回覆讓原本希望此舉有所成效的Sherlock的臉色頓時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
照片裏,一人多高的泰迪熊傻乎乎地被擺在單人扶手椅裏,而Suri的回覆緊跟其後:
“如果你指的是這個,我的看法是你想讓我知道其實你內心深愛著的是我們天真的John。”
…………
偵探猛地關掉手機頁面,忍了忍沒有沖上樓去。
John.Hamish.Waston,你們全家才都喜歡泰迪熊!
而一樓之隔,正為終於找到了機會戲弄了同居人一把而興奮不已的軍醫也在同時收到了一條短信:
“John,已將禮物轉贈給Mary,相信她會喜歡這份禮物並享受泰迪熊的故事的。另,恭喜你終於算計了Sherlock,但要小心隨之而來的報覆。 Suri.Blake.”
軍醫的臉上的笑意瞬間垮了下來,在腦中構造出接下來幾天自己的處境的同時,心有餘悸地往房門上瞄了瞄,似乎在提防突然會沖進來的偵探。
看來這註定是兩個人的不眠之夜了,兩敗俱傷的結果,軍醫果然不適合學習兵法。
Sherlock.Holmes狩獵記 Day2 行動任務:用公仔軟化Suri 行動結果:失敗
49願得一人心(1)[倒V]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It b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世界對著它的愛人
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它變小了
小如一首歌
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Day3是在Suri一大早收到這樣一條短信中拉開帷幕的:
“晚上9:00 La Basserie Mayfair. SH”
於是他終於受夠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把戲要開門見山地來解決這件事了嗎?Suri收起手機,慢悠悠地揚起一個微笑。今天是她給他的最後期限,而她必須得承認當初設下這三日期限根本就是在挑戰自己而不是在考驗他——不管是第一天的辦公室插曲,還是第二天的泰迪熊事件,無疑不是得由她自己出面善後的鬧劇,而今天這位耐心有限的大偵探終於要恢覆他一貫自作主張的風格了嗎?說實話,這已經超乎她的預期了,她想著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就會放棄。
看來這位偵探大人這一回的決心,下得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去聽一聽“他的解釋”——偵探的解釋畢竟不會是John那樣嘮嗑一樣的廢話,或許真的有些什麽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而她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他們彼此都在靠近。
Suri在突然間有一種孤註一擲的決心,今晚,那就今晚吧,讓他們好好開誠布公上一回——這件很早之前就應該做的事。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變幻無常的心思以及層出不窮的狀況,但她有自己的底線。今晚只要有任何變故,她就會迫使自己徹底地放手,然後再放縱自己逃離這個國家——歸期?那是以後的事了。
下定決心似的在鍵盤上敲出那個“好”字按下發送鍵,她在瞬間如釋重負——最後終於到了畫上一個結點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仿佛已經為了這等待了很久。
就要放下手機的時候,來電鈴聲卻出乎意料地響了起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卻對那一閃一閃的“Edmund”這個名字猶豫了起來。沈思了幾秒,她才伸手按下了接聽鍵:“Ed,那天——對不起。”
“不,Suri,我才是那個需要道歉的人,我不該對你發火,我不該就那樣走開——”
“不要這樣,Ed,不要向我道歉,我不值得你的道歉。”Suri把手機貼在耳邊低聲說,這不是醫生展現君子風度的時候,他越是不怪她,越是讓她坐立不安。
“再給我一次機會,Suri,今晚,我在倫敦塔下等你。”
Suri沈默了幾秒:“Ed,我今晚——已經有安排了。”
電話那端也沈默了片刻:“和Sherlock.Holmes”
“是的。”她終於出口成人,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和Sherlock.Holmes.”
Ed不以為意地說:“他騙過你很多次了,Suri。他只是在逗弄你,他不會來的。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花心思去談什麽戀愛。”
Suri皺了皺眉:“你不是他。”
“對,我不是他。但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把承諾當一回事。Suri,你可以去,如果你一定要讓自己再心碎上一回的話。但是我會一直在那兒,我會等到你出現。”
“Ed——”Suri還想再說什麽,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忙音聲,Edmund已經掛了電話。
Suri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些什麽,不會因此而改變主意,只是這種註定還不了的債,讓她無能為力——她痛恨無能為力。
而此時的貝克街裏,情況也並不明朗。
“Sherlock,事關政府的顏面乃至幾千條人命!”
Mycroft坐在221B客廳的沙發裏,無奈地看著自己梗著脖子板著臉的弟弟,一遍一個勁兒地朝打算袖手旁觀的John使眼色示意他加入他的勸服大軍。
Sherlock冷哼了一聲:“Mycroft,我告訴過你我今晚有事要做。”
“什麽事能比拯救整個倫敦區的人重要?!”Mycroft對這個弟弟一向恨鐵不成鋼,這回更是差點管不住他招牌的面無表情臉色。
“Sherlock,你可以試著找她解釋——”
“別幫倒忙了,John。你以為解釋是你的花邊博客,不停地可以開新篇章?”Sherlock不客氣地打斷他,然後同樣不客氣地回絕了他的兄長:“回答是‘不’,Mycroft,不。”
“這麽說中間還涉及了一個女孩子。”Mycroft饒有興趣——或者是算計地露出典型的微笑,“讓我猜猜,Suri.Blake你還和她有聯系?而且——她和案子你選了她?有趣。”
“Mycroft!”Sherlock厭惡地皺眉,“別用談交易一樣的語氣談論她。她不是你隨便可以使用的籌碼。”
“你真的是在意這件事。她到現在還沒有過你的新鮮期嗎?”Mycroft頗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家弟弟,同時計算縝密的大腦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我以為至多不過一個月——是我失誤了。但是據我了解,那位姑娘可不是個反社會者,她能容忍你丟下全倫敦人的性命不管,她也未必能承受這樣的選擇帶來的後果。”
“何況如果Moriaty的人真的下手成功,成功投放生化藥劑,那些生化物品可認不出哪位是你的姑娘。全民恐慌,說真的這就是你樂意看到的?!”
偵探極端抗拒地皺眉:“不要試圖再拿Suri來威脅控制我,Mycroft。她和這些事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們會知道的。”Mycroft不動聲色地微笑,“如果你非要做這樣的嘗試的話。”
John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相信Mycroft確實是想讓他弟弟更人性化上一些,但如果這些所謂的人性化進程阻止了他借助Sherlock為他說的國家和政府服務的話——當然如果其中有議員大人的弟控情結作祟,軍醫也不會覺得驚訝——不管怎樣,他也相信Mycroft會不遺餘力地摧毀它。
Suri.Blake只要身在大不列顛一天,她就不可能逃出通天徹地的Mycroft的手心。
顯然Sherlock比John更能明白這一點——相較之下只有更為透徹。John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像是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地盯著Mycroft。他甚至以為他會沖上去和他哥哥打一架,但是Sherlock只是站了起來,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大衣,表情已經完全和平時一樣漫不經心和淡漠:“該工作了,John.”
“但是你可以先短信她——”
“不行。”Mycroft伸手就順走了John手上的手機,“沒有任何無關人士被允許知道這件事。國王保密法令,John。如果你們結束得早,他還有機會去做他的事。”
該死的保密法!軍醫還想再吐槽幾句,卻發現Sherlock早已不見人影。
又要節外生枝了。醫生無奈地嘆息。
Suri坐在和幾天前相同的座位上,幾乎有一種時間倒流的錯覺。她看了一眼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再瞥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時針不依不饒地指向了10點,那個早就應該露面的人已經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
那種如同昨晚一樣被戲弄的怒氣慢慢又滲透了出來。Suri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發出了今晚的第28條短信:
“Sherlock,我開始生氣了。”
她從不認為他會無聊到把她專門約出來就為了放她鴿子,但是如果又是什麽案子把他給迷住了的話,好歹也該來個電話告訴她一聲?!
這樣怎麽都聯系不上的狀況,倒是很像他只身去中東救人時的情形——擔心他安慰的Suri每天定時給他發一條簡訊——雖然從來沒有過回音。電話自然也被全部掛斷,以至於這在那段時間裏成了她唯一可以判斷他還安然無恙的信息——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某一個早晨,她收到了來自John的一條簡訊:
“他從布魯塞爾回來了。”
從此以後直到幾天之前,她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私人聯系。Sherlock.Holmes不想被打擾的時候,可以讓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那現在這個狀況,是他在變向提醒她他後悔了她還是忘掉“解釋”什麽的一類事情回家研究她無聊的案子去吧?
該死的家夥!
時間不留情面地繼續向前推進,當她招呼服務生再上一份杜松子酒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震動了起來。一把抓起手機,她的眼神在看見來電顯示的名字時卻暗了暗。
Edmund。
不是她等的那通電話,更是她不知該如何去接的電話。靜了片刻後掐斷了來電,Suri深深把頭埋進手臂裏。
她已經做了決定,即便“我配不上你”是全世界拒絕一個人最爛的理由,也不管她和Sherlock到底有個什麽樣的結果,她都不可能再去接受他。他不是她的備胎,他是一個溫柔紳士的好男人。只是在將近一年前她第一次遇到那個叫Sherlock.Holmes的男人起,有些事就已經有了它們註定的結局了。
第三杯杜松子酒下肚時,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手機一直是安靜的,Ed再也沒有打來過,Sherlock更是杳無音訊。即便是餐廳裏向來訓練有素禮貌得體的應侍們都已經頻頻在路過時狀似不經意地向她投來奇怪的目光。Suri現在沒有心情去一一分析他們的表情代表了什麽或者訴說著什麽,即便是只需要看上一眼這些普通人淺浮的內心就會暴露無遺。
而一個單身女士孤身坐在這樣一家餐廳裏沒有同伴,並且已經做了這麽久,事情本身已經很清晰了。
“Sherlock,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依舊是一條石沈大海的簡訊。
一個小時後,Suri叫來了服務生,結了帳並且要求他叫來了一輛去機場的出租車,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午夜的鐘聲準時地在這個數百年滄桑的資產階級王國都城的夜幕中敲響。
新一天的開始意味著很多過去的事情,都該被留在過去了。
Suri擡頭看了一眼仍然紙醉金迷的夜色下的喧囂,低頭敲出了一條短信:
“這回是真的再見了,Sherlock.Holmes.”
淺銀色的手機劃過一條弧線,準確無誤地落進右手邊的垃圾箱裏。車緩緩滑行到她身邊停下,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女士,去機場?”司機盡職地詢問。
“不,火車站。”
Suri.Blake不想被人找到的時候,同樣也不會有人能找到她。
“他們抓到他了,那家夥正打算往中心水廠裏面撒炭疽。”Mycroft結束了和Lestrade的通話後,朝Sherlock和John點點頭:“不過Lestrade讓我提醒你,Sherlock。我們的老朋友Moriaty對這次的游戲被破壞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他懷疑外面有幾個槍手或者爆炸手正在等著你。”
Sherlock顯然對這個毫不關心,冷著一張同周遭人的欣慰放松截然不同的臉,向Mycroft伸出手:“我的手機。”
Mycroft慢悠悠地掏出手機,Sherlock傾身一把奪過去,迅速地按了開機鍵。片刻後此起彼伏的短信提示音就充斥了每個人的耳膜。
“Sherlock,你遲到了。”
“我討厭被欺騙,你知道的。”
“你到底在哪兒?”
“一切都好嗎?我開始擔心了。”
“出現吧。”
“你還有兩個小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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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吧,Mr.Garner.”Suri示意他坐下,取出相關材料掃了幾眼,“那麽,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你夫人有外遇的?”
“就在半個多月前,她開始早出晚歸——我和她結婚三十多年了,她從來沒有這麽喜歡出去過,而且她經常接到接到電話和短信,是超過正常人的多的那種多——關鍵是,她都是避著我接了這些電話。有一天我無意中看到了她的短信——‘晚上七點老地方見’,一個陌生號碼發出的。而晚上七點的時候,她打扮得簡直像是要去一個婚禮!”Thomas很有技巧性地敘述著。
不愧是政客,Suri暗自評判,沒有加入任何個人推斷和評判性的描繪:“可是Mr.Garner,這都不是確鑿的證據。”
Thomas皺眉:“所以我來找你——這就是你們專門幹的式,不是嗎?”
Suri並不打算更正或者向他普及她的工作的實質性質,雖然她在心裏的那個小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但是顯然和這樣一個保守黨的老議員爭論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麽實際意義,然而在她還沒有開口之前,已經有一個聲音更早地插了進來——
“即便你的腦子已經被那些誰該對這個時間負責之類的政治扯皮給腐蝕幹凈了,你也應該對‘測謊’和‘捉奸’的工作的不同有哪怕一點點的了解。”嘲諷的聲音帶著點冷淡的上揚的音調,Suri和Thomas同時回頭,偵探不知何時已經從實驗室裏走了出來,並且——Suri不怎麽樂觀地預感——正打算顯示一把他的神探身手。
“Suri,你用不著接這種毫無意義的案子——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案子。有外遇的人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他自己。他敘述時不停的轉動手上的婚戒——戒指很松,經常被脫下,婚姻關系並不穩定。西服袖口有汙漬卻沒有換掉,昨晚沒有回家。濃郁的香水——嗯,CK Obsession對於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士來說,未免太具有——挑逗性?那麽它一定屬於一個年輕的小姐。他進門時隨手丟掉的紙巾,上面有明顯的口紅印——張揚的大紅色——誘惑,顯然他剛發現並擦掉它,或許原本在他的下顎上。徹夜不歸,香水和唇印,毫無疑問,他在外面包養了一個情婦,並且剛剛從那裏過來——這大概就是他妻子要離婚的原因。”
果然!Suri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看著她這位主顧的臉色在那一長串的分析中越變越難看,到最後這位先生終於忍耐不住打斷了他,憤怒地質問:“你在胡扯!如果事實如你所說,我的妻子為什麽不向民眾揭露這個事實!”
“不如你來告訴我,為什麽議員總能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妻子?”Sherlock輕快地說,“毫無疑問,你們達成了協議,離婚,她得到大部分的財產,而你得到你的名譽,各取所需不是嗎?”
“胡說八道,你這是誹謗!Suri.Blake,管好你的員工!”
“他不是我的員工。”
“我不是她的員工。”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並且偵探還沒打算消停,直接把頭轉回向Thomas.Garner,“順便說一句,議員先生,你的那位小情人如果不是差到品味實在太讓人不堪忍受,就是她還有著其他的情人——CK和Dior的混合的氣味——即便後者很淡——也是在是讓人難以忍受。我真懷疑你的鼻子的功能是否正常。不論是因為哪一樣,我都建議你和她斷絕來往,她滿足不了你——”
“夠了!”Thomas的臉漲得通紅,猛地從椅子裏站起來,“你這是侮辱政府官員!你到底是誰?我要去起訴你!”
Suri皺皺眉,先不說Sherlock的分析是否正確——雖然其錯誤的可能性為零,單單看Thomas.Garner這種的反應和態度,就已經顯現出了完全的官僚主義——以權勢欺壓反對者,這絕對不是英國民眾所想要的議員。何況,她還想要依靠這份工作謀生,是他們這樣的人賺錢看似很容易,然而辦案過程中大量的支出也同樣龐大,還要支撐一個實驗室的運行,所以,她需要這些案子,更不想明白無故地把自己也給牽扯進什麽官司裏。雖然她也覺得確實是應該找個人好好教訓一下這位“不炫耀會死”的大偵探,但鬧到司法系統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於是她想了想,斟字酌句地回答暴怒中的Thomas.Garner:“Mr.Garner,不知你是否耳聞過Mycroft.Holmes的大名?”
原本兇狠的秘書大人突然就緘默了,如同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憋得面紅耳赤。但確實是忍住了不再隨意口出威脅之言。果然軍情五處頭頭的名號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都十分具有威懾性。即便Thomas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無所知,還是警覺地制止了自己邁向危險的行為,由此也可以想見這位高官想必也有不少不願或者不能被公諸於眾的秘密。
“很好,Miss Blake,我撤銷這個案子的委托,但你也會發現,你將會馬上失去很多有可靠來源的訂單。”Thomas拎起公文包,甩下一句狠話後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48三天三夜(2)[倒V]
Suri坐在原位沒有表示。她到並不十分擔心Thomas的威脅,畢竟拋開一切來講,她這麽多年在業界累計的不錯的口碑不是憑他一兩句話就能購銷的,再者Thomas為了讓人信服就必須抖出事情的內幕,她相信這是他最後會幹的一件事——她並不是沒有看出來Sherlock說的都是事實,但是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段,通常在她的認知裏就等同於失敗,而且還是拜這個不請自來,自稱來幫忙的男人所賜。本來她有她自己一貫的準則和方法對待這類事,但是這家夥口口聲聲說來幫忙,他真的知道幫忙這個詞的具體含義嗎?
“Sherlock,你為什麽要這麽做?”Suri靠在辦公桌邊,抱臂望向顯然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陷入本次活動失敗邊緣的男人,“他是我的客戶。”
“也是個撒謊者。”偵探滿不在乎地說,“你不該把心思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案子上,這不值得。”
“那是我的案子,我能自己決定它是不是有意義——而且有時候意義並不只是代表了案子的離奇程度。”Suri惱怒地回應這個獨斷專行的男人。
Sherlock疑惑地揚揚眉:“不一樣?”
“不一樣!”Suri強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三提醒自己這是個情商不健全的男人,突然間又想起了另一個話題,停了片刻,表情變成了似笑非笑:“看得出來你對香水的研究程度很深?得到了不少女性的幫助吧。”
完全沒有感受到其中的言下之意的可憐的偵探一本正經地點點頭:“我確實在一段時間內做過有關香水與女性身份的調查,我的網頁上海有相關的論文——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有身份的女士更傾向於高檔而且更具隱藏性的香水,而妓女不可避免地大量使用劣質刺鼻但極具挑逗性的款式,我甚至對比過John的歷任女友——”
“Sherlock”Suri的聲音終於打斷了正沈浸在自己的理論宣傳中的偵探。她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的偵探一眼,突然露出一個不怎麽友好的——或者說太過虛假的微笑,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Suri,你要去哪裏?”
“不是我要去哪裏。”Suri拍下電梯的按鈕,然後把身邊的男人推了進去,依舊是那種難以形容的笑容,“是你要。回去叫John給你找個案子,打發一下這些無聊的時光。你不許再來我的辦公室,永遠不許。”
“但是我——”
沒有但是了,電梯門就這樣緩緩關上了。
不久後身處貝克街的軍醫就聽見了樓下大門到客廳再到Sherlock的臥室的一路摔門聲。
“三個小時。”軍醫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腕表,自言自語的同時在電腦上打開的華生醫生的博客界面,標題為“Sherlock.Holmes狩獵記”的博文中敲下了一行字:
Day 1 行動任務:在Suri的辦公室乖乖帶上一天行動結果:失敗
第二天的軍醫則是被同居人三十一條緊急短信催命般地從診所給召喚回來的。
“John,我需要你,速回。”
“John,緊急事件。”
“忙也請速回。”
……
“Sherlock,發生了什麽事?”從出租車上一躍而下的醫生一路小跑上客廳,卻發現自家同居人盤踞在客廳的沙發上,四周擺滿了E-buy的商品貨物清單,並且都很詭異地翻到了玩偶公仔那一頁。
“你這是——你不會打算給Suri買這個吧?”John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雖然說這在戀愛中是十分正常的現象,但是對於這個從來沒有正常過的家夥來說,他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覺悟和手段?
“你和Mrs.Hudson最喜歡的那些肥皂劇裏說這很有用。”Sherlock一臉厭倦地指指電視機屏幕上正在播的曾被這位大偵探斥為全天下最腦殘的東西的海外偶像劇——好吧醫生承認他是有點過了看這個的年齡,但他只是為了陪一陪Mrs.Hudson,在她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時候給予適當的安慰。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就是Sherlcok屈尊就駕看了這些腦殘電視劇——天哪光是這個念頭他就無法想象——之後得出的結論?
“我必須得說為什麽這些女主角總是會染病身亡是一個十分值得深思的問題,或許導演想傳遞什麽隱藏的求救信息——他們的社會裏隱藏著一個手段奇特的連環殺手?”
“Sherlcok,Sherlock。”軍醫一臉黑線地打斷同居人,“那只是電視,我向你保證。那裏面沒有陰謀論。”
“可是這不符合科學邏輯——”
“該死的,你到底叫我回來做什麽?”John終於受不了地怒道。
“你去訂一個這些可笑的東西,然後寄到Suri家裏。”偵探毫不客氣地下了指令。
軍醫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我?為什麽是我?”
“我知道你擅長做這個,這些都是你搜集的目錄,你每天都給你的女朋友送一樣的禮物——雖然真的是毫無新意,但是似乎有點效果。”Sherlock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你怎麽知道——算了,可是你才是那個要打動Suri的人。”軍醫不讚同地皺眉,“你應該自己來。”
“這很無聊。”無辜純善的表情再次出現在偵探的臉上,e on,John。這會把我折磨瘋的,你知道我覺得這些東西的存在極度不合理,包括那些喜歡這一類禮物的人。不,禮物本身就很無趣。”
John幾乎就要翻白眼了:“你的意思是——Suri和我們一樣無趣。”
“不,John,你還不明白嗎?我的腦子和你們的不一樣。你們的是那麽簡單,對任何一個小小的謊言和禮品盒就能感到滿足。可是我,我忍受不了這些。而Suri雖然在大部分情況下都能跟上我的思路,但在某些方面也還是不可避免地依舊擁有一般人的陋習——雖然這還處於我可以遷就的範圍內,但我需要你的幫助。”偵探的回答對他自己而言是無奈,但是落在軍醫耳朵裏無疑全都是諷刺。
然而John深知當偵探開始貶低全人類的時候與之爭辯的後果,除了給自己再換來一個泰迪熊的比喻以外不會有任何好處。而且現在怎麽說也是偵探有求於他——
“Fine。”終於答應下來,John開始收拾那些目錄,“我來選訂,但是先說好了Sherlock,我可不負責後果。”
“你只需要去做。”偵探顯然對自己這位得力助手十分放心——沒有人能比John更好地處理女性關系了,雖然他本人不停地換女友這件事實在詭異。
軍醫欣然領命帶著電腦而去,而Sherlock則繼續他的案子的篩選——昨天被Suri從辦公室——掃地出門——無疑對偵探而言是平生的奇恥大辱,換了任何一個人,包括John,都必然要承受他千方百計的羞辱和報覆行為。但是Suri——好吧他只能承認對於Suri他全無辦法,畢竟現在的狀況是他需要去去的那個有機會解釋的資格。從某種程度上他突然意識到Mycroft說的那句“女朋友是全世界最麻煩的生物”很有道理,雖然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去後悔,但他這兩天做過的事再一次嘲諷地向他證明了“愛是最不利的因素:這個命題。如果Irene.Adler這個女人在,估計會毫不客氣地拿他當時”野性未脫的綿羊“的言論反過來大肆嘲諷他一番——說來Suri確實在平日裏雖說是溫婉恬靜,但是一旦被惹惱,絕對不會是一個比Irene.Adler要好對付的角色——他已經親身領會過並正在領會著這一點。更糟糕的是,他還不能用上對付Irene.Adler的手段。
於是他只能按照她的劇本去走,姑且認為是他允許自己或者縱容她按照她的劇本去走。無傷大雅的游戲,如果她玩得開心,那也——嗯,未嘗不可。
至於昨天那個委托案,雖然他還是對它嗤之以鼻,但如果對Suri而言那是一筆不菲的資金,最關鍵的是客戶信用和來源的話——雖然對他而言這些完全不值得考慮——除了給Mycroft的一個電話以外,他或許能補償給她幾個類似的案子——他覺得無聊透頂而置之不理的那些案子。
從昨天後他和Suri就沒有再通訊息。說實話他還真有些在意那個辦公室的進入權——最主要的是因為那個設備齊全的實驗室,至少這能為他少掉Mrs.Hudson對於冰箱裏各種器官的抱怨和John每一次的大驚小怪。其次還因為那是Suri的地方,如果連Marlow都被允許可以自由進出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被下禁令的那個人!
邊抱怨邊幹活的偵探一直等到九點,向John確認過已經將他的“神秘禮物”送到既定目標手裏之後,才用手機發出了一條口吻平常,看上去只是探討一個議題一樣的短信:“你對玩偶的看法是什麽?”
三十秒後,Suri發來的彩信和回覆讓原本希望此舉有所成效的Sherlock的臉色頓時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
照片裏,一人多高的泰迪熊傻乎乎地被擺在單人扶手椅裏,而Suri的回覆緊跟其後:
“如果你指的是這個,我的看法是你想讓我知道其實你內心深愛著的是我們天真的John。”
…………
偵探猛地關掉手機頁面,忍了忍沒有沖上樓去。
John.Hamish.Waston,你們全家才都喜歡泰迪熊!
而一樓之隔,正為終於找到了機會戲弄了同居人一把而興奮不已的軍醫也在同時收到了一條短信:
“John,已將禮物轉贈給Mary,相信她會喜歡這份禮物並享受泰迪熊的故事的。另,恭喜你終於算計了Sherlock,但要小心隨之而來的報覆。 Suri.Blake.”
軍醫的臉上的笑意瞬間垮了下來,在腦中構造出接下來幾天自己的處境的同時,心有餘悸地往房門上瞄了瞄,似乎在提防突然會沖進來的偵探。
看來這註定是兩個人的不眠之夜了,兩敗俱傷的結果,軍醫果然不適合學習兵法。
Sherlock.Holmes狩獵記 Day2 行動任務:用公仔軟化Suri 行動結果:失敗
49願得一人心(1)[倒V]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It b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世界對著它的愛人
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
它變小了
小如一首歌
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
Day3是在Suri一大早收到這樣一條短信中拉開帷幕的:
“晚上9:00 La Basserie Mayfair. SH”
於是他終於受夠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把戲要開門見山地來解決這件事了嗎?Suri收起手機,慢悠悠地揚起一個微笑。今天是她給他的最後期限,而她必須得承認當初設下這三日期限根本就是在挑戰自己而不是在考驗他——不管是第一天的辦公室插曲,還是第二天的泰迪熊事件,無疑不是得由她自己出面善後的鬧劇,而今天這位耐心有限的大偵探終於要恢覆他一貫自作主張的風格了嗎?說實話,這已經超乎她的預期了,她想著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就會放棄。
看來這位偵探大人這一回的決心,下得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如此,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去聽一聽“他的解釋”——偵探的解釋畢竟不會是John那樣嘮嗑一樣的廢話,或許真的有些什麽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而她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她能感受到他的靠近,他們彼此都在靠近。
Suri在突然間有一種孤註一擲的決心,今晚,那就今晚吧,讓他們好好開誠布公上一回——這件很早之前就應該做的事。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變幻無常的心思以及層出不窮的狀況,但她有自己的底線。今晚只要有任何變故,她就會迫使自己徹底地放手,然後再放縱自己逃離這個國家——歸期?那是以後的事了。
下定決心似的在鍵盤上敲出那個“好”字按下發送鍵,她在瞬間如釋重負——最後終於到了畫上一個結點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仿佛已經為了這等待了很久。
就要放下手機的時候,來電鈴聲卻出乎意料地響了起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卻對那一閃一閃的“Edmund”這個名字猶豫了起來。沈思了幾秒,她才伸手按下了接聽鍵:“Ed,那天——對不起。”
“不,Suri,我才是那個需要道歉的人,我不該對你發火,我不該就那樣走開——”
“不要這樣,Ed,不要向我道歉,我不值得你的道歉。”Suri把手機貼在耳邊低聲說,這不是醫生展現君子風度的時候,他越是不怪她,越是讓她坐立不安。
“再給我一次機會,Suri,今晚,我在倫敦塔下等你。”
Suri沈默了幾秒:“Ed,我今晚——已經有安排了。”
電話那端也沈默了片刻:“和Sherlock.Holmes”
“是的。”她終於出口成人,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和Sherlock.Holmes.”
Ed不以為意地說:“他騙過你很多次了,Suri。他只是在逗弄你,他不會來的。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花心思去談什麽戀愛。”
Suri皺了皺眉:“你不是他。”
“對,我不是他。但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把承諾當一回事。Suri,你可以去,如果你一定要讓自己再心碎上一回的話。但是我會一直在那兒,我會等到你出現。”
“Ed——”Suri還想再說什麽,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忙音聲,Edmund已經掛了電話。
Suri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些什麽,不會因此而改變主意,只是這種註定還不了的債,讓她無能為力——她痛恨無能為力。
而此時的貝克街裏,情況也並不明朗。
“Sherlock,事關政府的顏面乃至幾千條人命!”
Mycroft坐在221B客廳的沙發裏,無奈地看著自己梗著脖子板著臉的弟弟,一遍一個勁兒地朝打算袖手旁觀的John使眼色示意他加入他的勸服大軍。
Sherlock冷哼了一聲:“Mycroft,我告訴過你我今晚有事要做。”
“什麽事能比拯救整個倫敦區的人重要?!”Mycroft對這個弟弟一向恨鐵不成鋼,這回更是差點管不住他招牌的面無表情臉色。
“Sherlock,你可以試著找她解釋——”
“別幫倒忙了,John。你以為解釋是你的花邊博客,不停地可以開新篇章?”Sherlock不客氣地打斷他,然後同樣不客氣地回絕了他的兄長:“回答是‘不’,Mycroft,不。”
“這麽說中間還涉及了一個女孩子。”Mycroft饒有興趣——或者是算計地露出典型的微笑,“讓我猜猜,Suri.Blake你還和她有聯系?而且——她和案子你選了她?有趣。”
“Mycroft!”Sherlock厭惡地皺眉,“別用談交易一樣的語氣談論她。她不是你隨便可以使用的籌碼。”
“你真的是在意這件事。她到現在還沒有過你的新鮮期嗎?”Mycroft頗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家弟弟,同時計算縝密的大腦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我以為至多不過一個月——是我失誤了。但是據我了解,那位姑娘可不是個反社會者,她能容忍你丟下全倫敦人的性命不管,她也未必能承受這樣的選擇帶來的後果。”
“何況如果Moriaty的人真的下手成功,成功投放生化藥劑,那些生化物品可認不出哪位是你的姑娘。全民恐慌,說真的這就是你樂意看到的?!”
偵探極端抗拒地皺眉:“不要試圖再拿Suri來威脅控制我,Mycroft。她和這些事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們會知道的。”Mycroft不動聲色地微笑,“如果你非要做這樣的嘗試的話。”
John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相信Mycroft確實是想讓他弟弟更人性化上一些,但如果這些所謂的人性化進程阻止了他借助Sherlock為他說的國家和政府服務的話——當然如果其中有議員大人的弟控情結作祟,軍醫也不會覺得驚訝——不管怎樣,他也相信Mycroft會不遺餘力地摧毀它。
Suri.Blake只要身在大不列顛一天,她就不可能逃出通天徹地的Mycroft的手心。
顯然Sherlock比John更能明白這一點——相較之下只有更為透徹。John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像是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地盯著Mycroft。他甚至以為他會沖上去和他哥哥打一架,但是Sherlock只是站了起來,拿起掛在衣帽架上的大衣,表情已經完全和平時一樣漫不經心和淡漠:“該工作了,John.”
“但是你可以先短信她——”
“不行。”Mycroft伸手就順走了John手上的手機,“沒有任何無關人士被允許知道這件事。國王保密法令,John。如果你們結束得早,他還有機會去做他的事。”
該死的保密法!軍醫還想再吐槽幾句,卻發現Sherlock早已不見人影。
又要節外生枝了。醫生無奈地嘆息。
Suri坐在和幾天前相同的座位上,幾乎有一種時間倒流的錯覺。她看了一眼落地窗外車水馬龍的大街,再瞥了一眼自己的腕表。
時針不依不饒地指向了10點,那個早就應該露面的人已經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
那種如同昨晚一樣被戲弄的怒氣慢慢又滲透了出來。Suri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手機發出了今晚的第28條短信:
“Sherlock,我開始生氣了。”
她從不認為他會無聊到把她專門約出來就為了放她鴿子,但是如果又是什麽案子把他給迷住了的話,好歹也該來個電話告訴她一聲?!
這樣怎麽都聯系不上的狀況,倒是很像他只身去中東救人時的情形——擔心他安慰的Suri每天定時給他發一條簡訊——雖然從來沒有過回音。電話自然也被全部掛斷,以至於這在那段時間裏成了她唯一可以判斷他還安然無恙的信息——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某一個早晨,她收到了來自John的一條簡訊:
“他從布魯塞爾回來了。”
從此以後直到幾天之前,她再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私人聯系。Sherlock.Holmes不想被打擾的時候,可以讓任何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那現在這個狀況,是他在變向提醒她他後悔了她還是忘掉“解釋”什麽的一類事情回家研究她無聊的案子去吧?
該死的家夥!
時間不留情面地繼續向前推進,當她招呼服務生再上一份杜松子酒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震動了起來。一把抓起手機,她的眼神在看見來電顯示的名字時卻暗了暗。
Edmund。
不是她等的那通電話,更是她不知該如何去接的電話。靜了片刻後掐斷了來電,Suri深深把頭埋進手臂裏。
她已經做了決定,即便“我配不上你”是全世界拒絕一個人最爛的理由,也不管她和Sherlock到底有個什麽樣的結果,她都不可能再去接受他。他不是她的備胎,他是一個溫柔紳士的好男人。只是在將近一年前她第一次遇到那個叫Sherlock.Holmes的男人起,有些事就已經有了它們註定的結局了。
第三杯杜松子酒下肚時,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
手機一直是安靜的,Ed再也沒有打來過,Sherlock更是杳無音訊。即便是餐廳裏向來訓練有素禮貌得體的應侍們都已經頻頻在路過時狀似不經意地向她投來奇怪的目光。Suri現在沒有心情去一一分析他們的表情代表了什麽或者訴說著什麽,即便是只需要看上一眼這些普通人淺浮的內心就會暴露無遺。
而一個單身女士孤身坐在這樣一家餐廳裏沒有同伴,並且已經做了這麽久,事情本身已經很清晰了。
“Sherlock,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依舊是一條石沈大海的簡訊。
一個小時後,Suri叫來了服務生,結了帳並且要求他叫來了一輛去機場的出租車,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午夜的鐘聲準時地在這個數百年滄桑的資產階級王國都城的夜幕中敲響。
新一天的開始意味著很多過去的事情,都該被留在過去了。
Suri擡頭看了一眼仍然紙醉金迷的夜色下的喧囂,低頭敲出了一條短信:
“這回是真的再見了,Sherlock.Holmes.”
淺銀色的手機劃過一條弧線,準確無誤地落進右手邊的垃圾箱裏。車緩緩滑行到她身邊停下,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女士,去機場?”司機盡職地詢問。
“不,火車站。”
Suri.Blake不想被人找到的時候,同樣也不會有人能找到她。
“他們抓到他了,那家夥正打算往中心水廠裏面撒炭疽。”Mycroft結束了和Lestrade的通話後,朝Sherlock和John點點頭:“不過Lestrade讓我提醒你,Sherlock。我們的老朋友Moriaty對這次的游戲被破壞顯得有些不太高興,他懷疑外面有幾個槍手或者爆炸手正在等著你。”
Sherlock顯然對這個毫不關心,冷著一張同周遭人的欣慰放松截然不同的臉,向Mycroft伸出手:“我的手機。”
Mycroft慢悠悠地掏出手機,Sherlock傾身一把奪過去,迅速地按了開機鍵。片刻後此起彼伏的短信提示音就充斥了每個人的耳膜。
“Sherlock,你遲到了。”
“我討厭被欺騙,你知道的。”
“你到底在哪兒?”
“一切都好嗎?我開始擔心了。”
“出現吧。”
“你還有兩個小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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