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將軍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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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又好像也沒那麽久的以前，皮克維諾小王國，有過一個將軍。
很奇怪吧，明明只是邊境的小國，明明已經快幾百年沒發生過像樣的戰爭，明明整個國家的軍事力量只有一個傳令兵，和四個守衛。但他們有了一個很強很強很強……不管在後面加多少個很強都不為過的將軍。
他的拳頭能洞穿山石。獨自一人就清剿了皮克維諾附近所有對人類有威脅的猛獸與魔物，甚至只因為“順手”就將這片絕對安全區推進到了鄰國國都的城墻之外。
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皮克維諾沒有戰爭，他便作為雇傭軍加入全大陸的軍隊，為皮克維諾賺回了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幫原本連城堡都四處漏風的貧窮小國建起了結實的城墻，讓所有國民一個不漏地都住上了磚石砌造的溫暖小屋。就連現在王國大街上平整的石板路，都大半是用他賺回的資金鋪成的。
將軍是皮克維諾的英雄。
他每次回國，大家都會自發地召開一場慶典。
沒人嫌棄他胡子拉碴，風塵仆仆。只要看到那個身上還帶著硝煙與戰火氣息的男人出現在城門口，就立刻會有人沖出來為他戴上絢爛的花環。
然後他就會這樣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鎧甲，戴著畫風完全不對的鮮花，被人群簇擁著來到廣場中央，在節日的歡騰氣氛中舉起倒滿啤酒的大木杯，哈哈大笑著，跟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一齊展望皮克維諾的未來。
那會是所有人都會發自內心歡笑的一天。
這樣的日子裏，就連面包師都不會介意法格斯先生家的牛偷吃了他的甜甜圈。
在無盡的廝殺與戰鬥的間隙，這樣充滿歡歌笑語的日子，就像一粒粒珍珠，被將軍珍惜地存放進記憶裏，成了他的寶物。
只要還能一起在慶典上肆無忌憚地大笑，他就還有能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
然而……
你知道的，故事裏總會有一個令人討厭的“然而”。
將軍再次回到皮克維諾時，是被人擡回來的。
沒有人是永遠不敗的，也沒有人能永遠靠著一雙拳頭，戰勝層出不窮的魔法跟道具。更何況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自己都能體會到各項身體機能的衰弱。
但他想，他還能再戰一場。
再一場。
然後，再一場。
直到他在空曠的戰場上被人從遠處用魔法狙擊，腹部開了一個大洞。
盡管已經做過了治療，邁入城門時，從撕裂的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還是浸透了繃帶和外衣。
滴答，滴答。
落到地上，染紅了被誰失手摔落的雛菊花環。
將軍不能再戰鬥了。
國王陛下將所有能給的榮譽和獎賞都一股腦地給了他，甚至要將本就不大的國土分出一半給他，不過那樣皮克維諾就要連小王國都算不上了，所以將軍立刻拒絕了。
醫生說他要靜養，禁止了人們的探望，不過每天清晨，將軍都會在自己的病房門口發現一些匆匆離去的背影，和從來都不重樣的小禮物。
但是將軍開心不起來。
人們依舊愛他，但他發現自己開始承受不了這種沒有對等付出的敬意。
大家用輕快的語氣寬慰他，可以開始享受悠閑的退休生活了，但他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神色，卻只想要落荒而逃。
他在面對最強勁的敵人時，都沒感受過這種如墜深淵般的恐懼。
他沒用了。
當曾經用憧憬的眼神看他，要靠他守護的人們，開始像對小孩子一樣溫聲細語地問他要不要出門散步時，他幾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從自己的靈魂深處被硬生生挖走，只留下了一個無從填補的空洞。
他變得暴躁，易怒，扔掉誰好心削好才遞來的蘋果，折斷哪個孩子做好送來的拐杖，成了最討人厭的那種怪老頭。
怪老頭開始離群索居，拒絕了所有湊上來的人，硬邦邦地說著“我沒有什麽能給你的”趕走了所有好意。只在天氣好的時候會走到城外的森林邊，拄著拐杖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樹幹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天空。
他就會這樣消磨掉餘生，然後被人們忘記吧。
哼。
怪老頭看天的時候，也時不時會這樣冷哼一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再敢擅自接近脾氣變得古怪的將軍。
慢慢的，會在周圍吵吵鬧鬧的人真就少了。
對此，怪老頭的反應是：
哼。
繼續看天。
“爺爺，你在看什麽呢？”
然後突然有一天，枯樹幹的另一頭坐了一個小女孩。
她不過五六歲的樣子，留著短發，穿著男孩子的衣服，渾身弄得臟兮兮的，卻還掛著大大的笑臉看著他。
“哼。”
怪老頭沒搭理她，直接收回了視線，當她不存在似的又看了一下午天，然後在晚飯的時候自顧自起身回家。
那個看起來就好動的小丫頭竟然也跟他一起枯坐了一下午，等他走了，才蹦蹦跳跳地離開。
但他再來到這片森林邊緣的草地時，小女孩也又冒了出來。
“爺爺，你在看什麽呢？”
今天她渾身上下滿是焦黑的痕跡，原本漂亮整齊的金發都被燒糊了好幾綹，像是剛經歷了一場爆炸似的。
她坐在樹幹上晃著腿，其中一只腳的鞋子尖都被燒出了個窟窿。
怪老頭：“……”
“我才不是你爺爺。”
他不願意搭理這個奇怪的小丫頭，繼續坐在這裏看了一下午天，然後在晚飯時回家。
小丫頭也單腳跳著回家了。
當第三次他看到這個小女孩時，竟然都已經習慣了。
“爺爺，你在看什麽呢？”
怪老頭：“……”
今天她不知道為什麽渾身濕淋淋的，肩膀上掛了兩根水草，外套的兜帽裏還蹲著一只青蛙——小小的，藍色的。
……那不是毒青蛙嗎！
眼看著那只青蛙要往她腦袋上爬，怪老頭猛地瞪起眼睛，抓過青蛙就使勁扔了出去。
撲通。青蛙精準地落進了遠處的小池塘。
“哇哦！”小女孩佩服地鼓起掌來。
怪老頭終於忍無可忍：“你的監護人呢！讓小孩子這麽跑來跑去是腦子有毛病嗎！”
小女孩歪了歪頭：“他們很忙，還有很多別的孩子要照顧。”
怪老頭氣呼呼地瞪她：“那你就該乖點，別老讓大人操心。”
“可是，我還是個小孩子呢。”小女孩忽然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小孩子就是要嘗試各種各樣的事情才能得到……人……人……人生日歷！”
“是人生閱歷。”怪老頭無奈。
“沒錯！人生月歷！每個月都要不一樣的！”
“你根本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吧……”
但小女孩小手一揮，頗有氣勢地表示這不重要，繼續跟怪老頭講道理：“所謂的冒險就必然伴隨著犧牲，人類就是要在南墻上撞個頭破血流才會懂得回頭的生物！”
“小孩子的成長為什麽要這麽沈重啊。”
“因為我要背負國家的未來！”小女孩一臉自得地拍了拍胸口。
“學校教室門口貼的格言是吧，好好好，那你撞完了記得按時回家吃晚飯。”
怪老頭莫名覺得有些心累，直覺再留下去會發生些難以預料的事情，於是決定打消今天的看天計劃，打道回府。
但他的第一步就沒能成功邁出去。
小女孩緊緊地扯住了他的外袍下擺，滿臉控訴：“太過分了！你竟然打算把我這樣柔弱的小女孩丟在這裏不管！爺爺太惡劣了！”
“哈？有問題的是我嗎！”
“當然了！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吃壞了東西，配錯了魔藥，掉進了池塘，挑釁了惡龍，都一下子就會死掉的！”
“正常小孩子才不會做這些事，而且你既然知道就小心點啊！”
“因為我要背負國家的未來！”小女孩說得一臉認真。
“邏輯關系在哪？！”
小女孩眨眨眼：“什麽叫邏輯？”
怪老頭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要回答她：“就是因為和所以。”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小女孩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怪老頭剛想問你真的懂了嗎，就聽到她用這個年紀所能表現出來的，最鄭重的語氣開口：
“所以，爺爺來保護我吧。”
怪老頭：“……”
沒得到回應，但小女孩還是喋喋不休地說了下去：“因為我只是個柔弱的小孩子，所以非常需要一個知道什麽是危險的大人跟在身邊保護我，反正爺爺你天天都坐在這裏無所事事，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來保護我，還相當於保護了國家的未來。”
“哼，真是大言不慚。”
原本很習慣的冷哼，這一次怪老頭好半天才艱難地發出來。
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居然真的被這個比自己還奇怪的小女孩勾起了興趣：“只要跟在你身邊就行了？”
“不，因為我還是個非常調皮的小孩子，所以保護人也得有……對了！至少要有能應對惡龍的實力才行。爺爺你太弱的話我不會跟你簽就業協議的。”
“你都從哪學來的這些詞。”
怪老頭笑了笑。
感覺很奇怪，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理由是什麽，但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
他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從受傷那天開始就一直有些佝僂的腰背。
“那看來能接下你這份工作的人，非我莫屬了啊。”
“高興吧，小丫頭。”曾經的將軍這樣和她約定，“在你長成可靠的大人之前，我會保護你的。”
小女孩開心地張開手臂：“爺爺好帥！”
“就說了我不是你爺爺。”
“是的！父王和母後說過的！”
在管家爺爺怔楞的目光中，小公主的臉上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在陽光下，就像一朵盛放的向日葵。
“就算沒有血緣關系，皮克維諾的國民，也都是我的家人。”
……
“餵！老爺子！快醒醒！”
在旁邊休茲急切的呼喚聲中，管家爺爺睜開了眼睛。
好像做了一個關於過去的，十分懷念的夢。夢中那種讓人想笑又想哭的氛圍還沒徹底散去，所以他又迷糊了幾秒才徹底回過神來。
他們正在高塔旁的森林裏，被食人花的蔓藤困成木乃伊吊在半空中。
而他竟然因為食人花久久沒有動作，不知不覺在有節奏的搖晃中睡著了！再看天空，已經是太陽馬上就要升起的時刻，在平常他都該快備好早餐了。
“這……這是何等的失態！”管家爺爺自責不已，要不是因為身體被束縛，他都要跪地磕頭謝罪了。
“先別管什麽失不失態的問題了！你看看小公主啊！再不想想辦法不光你的儀態，連小公主都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啊！”休茲在他身邊大聲嚷嚷。
管家爺爺大驚，匆忙搜尋起麥莉的位置。
！
麥莉還在蔓藤繭裏睡得正香，但她所在的整只繭，正順著一條蔓藤編織成的索道，緩緩朝著食人花最中央的空洞滑去！
“公主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5-17 20:53:13~2022-05-18 21:03: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ill。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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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拳頭能洞穿山石。獨自一人就清剿了皮克維諾附近所有對人類有威脅的猛獸與魔物，甚至只因為“順手”就將這片絕對安全區推進到了鄰國國都的城墻之外。
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皮克維諾沒有戰爭，他便作為雇傭軍加入全大陸的軍隊，為皮克維諾賺回了數不清的金銀財寶，幫原本連城堡都四處漏風的貧窮小國建起了結實的城墻，讓所有國民一個不漏地都住上了磚石砌造的溫暖小屋。就連現在王國大街上平整的石板路，都大半是用他賺回的資金鋪成的。
將軍是皮克維諾的英雄。
他每次回國，大家都會自發地召開一場慶典。
沒人嫌棄他胡子拉碴，風塵仆仆。只要看到那個身上還帶著硝煙與戰火氣息的男人出現在城門口，就立刻會有人沖出來為他戴上絢爛的花環。
然後他就會這樣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鎧甲，戴著畫風完全不對的鮮花，被人群簇擁著來到廣場中央，在節日的歡騰氣氛中舉起倒滿啤酒的大木杯，哈哈大笑著，跟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一齊展望皮克維諾的未來。
那會是所有人都會發自內心歡笑的一天。
這樣的日子裏，就連面包師都不會介意法格斯先生家的牛偷吃了他的甜甜圈。
在無盡的廝殺與戰鬥的間隙，這樣充滿歡歌笑語的日子，就像一粒粒珍珠，被將軍珍惜地存放進記憶裏，成了他的寶物。
只要還能一起在慶典上肆無忌憚地大笑，他就還有能繼續戰鬥下去的力量。
然而……
你知道的，故事裏總會有一個令人討厭的“然而”。
將軍再次回到皮克維諾時，是被人擡回來的。
沒有人是永遠不敗的，也沒有人能永遠靠著一雙拳頭，戰勝層出不窮的魔法跟道具。更何況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自己都能體會到各項身體機能的衰弱。
但他想，他還能再戰一場。
再一場。
然後，再一場。
直到他在空曠的戰場上被人從遠處用魔法狙擊，腹部開了一個大洞。
盡管已經做過了治療，邁入城門時，從撕裂的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還是浸透了繃帶和外衣。
滴答，滴答。
落到地上，染紅了被誰失手摔落的雛菊花環。
將軍不能再戰鬥了。
國王陛下將所有能給的榮譽和獎賞都一股腦地給了他，甚至要將本就不大的國土分出一半給他，不過那樣皮克維諾就要連小王國都算不上了，所以將軍立刻拒絕了。
醫生說他要靜養，禁止了人們的探望，不過每天清晨，將軍都會在自己的病房門口發現一些匆匆離去的背影，和從來都不重樣的小禮物。
但是將軍開心不起來。
人們依舊愛他，但他發現自己開始承受不了這種沒有對等付出的敬意。
大家用輕快的語氣寬慰他，可以開始享受悠閑的退休生活了，但他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神色，卻只想要落荒而逃。
他在面對最強勁的敵人時，都沒感受過這種如墜深淵般的恐懼。
他沒用了。
當曾經用憧憬的眼神看他，要靠他守護的人們，開始像對小孩子一樣溫聲細語地問他要不要出門散步時，他幾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從自己的靈魂深處被硬生生挖走，只留下了一個無從填補的空洞。
他變得暴躁，易怒，扔掉誰好心削好才遞來的蘋果，折斷哪個孩子做好送來的拐杖，成了最討人厭的那種怪老頭。
怪老頭開始離群索居，拒絕了所有湊上來的人，硬邦邦地說著“我沒有什麽能給你的”趕走了所有好意。只在天氣好的時候會走到城外的森林邊，拄著拐杖坐在一棵倒下的枯樹幹上，一動不動地望著天空。
他就會這樣消磨掉餘生，然後被人們忘記吧。
哼。
怪老頭看天的時候，也時不時會這樣冷哼一聲，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有人再敢擅自接近脾氣變得古怪的將軍。
慢慢的，會在周圍吵吵鬧鬧的人真就少了。
對此，怪老頭的反應是：
哼。
繼續看天。
“爺爺，你在看什麽呢？”
然後突然有一天，枯樹幹的另一頭坐了一個小女孩。
她不過五六歲的樣子，留著短發，穿著男孩子的衣服，渾身弄得臟兮兮的，卻還掛著大大的笑臉看著他。
“哼。”
怪老頭沒搭理她，直接收回了視線，當她不存在似的又看了一下午天，然後在晚飯的時候自顧自起身回家。
那個看起來就好動的小丫頭竟然也跟他一起枯坐了一下午，等他走了，才蹦蹦跳跳地離開。
但他再來到這片森林邊緣的草地時，小女孩也又冒了出來。
“爺爺，你在看什麽呢？”
今天她渾身上下滿是焦黑的痕跡，原本漂亮整齊的金發都被燒糊了好幾綹，像是剛經歷了一場爆炸似的。
她坐在樹幹上晃著腿，其中一只腳的鞋子尖都被燒出了個窟窿。
怪老頭：“……”
“我才不是你爺爺。”
他不願意搭理這個奇怪的小丫頭，繼續坐在這裏看了一下午天，然後在晚飯時回家。
小丫頭也單腳跳著回家了。
當第三次他看到這個小女孩時，竟然都已經習慣了。
“爺爺，你在看什麽呢？”
怪老頭：“……”
今天她不知道為什麽渾身濕淋淋的，肩膀上掛了兩根水草，外套的兜帽裏還蹲著一只青蛙——小小的，藍色的。
……那不是毒青蛙嗎！
眼看著那只青蛙要往她腦袋上爬，怪老頭猛地瞪起眼睛，抓過青蛙就使勁扔了出去。
撲通。青蛙精準地落進了遠處的小池塘。
“哇哦！”小女孩佩服地鼓起掌來。
怪老頭終於忍無可忍：“你的監護人呢！讓小孩子這麽跑來跑去是腦子有毛病嗎！”
小女孩歪了歪頭：“他們很忙，還有很多別的孩子要照顧。”
怪老頭氣呼呼地瞪她：“那你就該乖點，別老讓大人操心。”
“可是，我還是個小孩子呢。”小女孩忽然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小孩子就是要嘗試各種各樣的事情才能得到……人……人……人生日歷！”
“是人生閱歷。”怪老頭無奈。
“沒錯！人生月歷！每個月都要不一樣的！”
“你根本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吧……”
但小女孩小手一揮，頗有氣勢地表示這不重要，繼續跟怪老頭講道理：“所謂的冒險就必然伴隨著犧牲，人類就是要在南墻上撞個頭破血流才會懂得回頭的生物！”
“小孩子的成長為什麽要這麽沈重啊。”
“因為我要背負國家的未來！”小女孩一臉自得地拍了拍胸口。
“學校教室門口貼的格言是吧，好好好，那你撞完了記得按時回家吃晚飯。”
怪老頭莫名覺得有些心累，直覺再留下去會發生些難以預料的事情，於是決定打消今天的看天計劃，打道回府。
但他的第一步就沒能成功邁出去。
小女孩緊緊地扯住了他的外袍下擺，滿臉控訴：“太過分了！你竟然打算把我這樣柔弱的小女孩丟在這裏不管！爺爺太惡劣了！”
“哈？有問題的是我嗎！”
“當然了！小孩子可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吃壞了東西，配錯了魔藥，掉進了池塘，挑釁了惡龍，都一下子就會死掉的！”
“正常小孩子才不會做這些事，而且你既然知道就小心點啊！”
“因為我要背負國家的未來！”小女孩說得一臉認真。
“邏輯關系在哪？！”
小女孩眨眨眼：“什麽叫邏輯？”
怪老頭自己都搞不懂為什麽要回答她：“就是因為和所以。”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小女孩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怪老頭剛想問你真的懂了嗎，就聽到她用這個年紀所能表現出來的，最鄭重的語氣開口：
“所以，爺爺來保護我吧。”
怪老頭：“……”
沒得到回應，但小女孩還是喋喋不休地說了下去：“因為我只是個柔弱的小孩子，所以非常需要一個知道什麽是危險的大人跟在身邊保護我，反正爺爺你天天都坐在這裏無所事事，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來保護我，還相當於保護了國家的未來。”
“哼，真是大言不慚。”
原本很習慣的冷哼，這一次怪老頭好半天才艱難地發出來。
但是鬼使神差地，他居然真的被這個比自己還奇怪的小女孩勾起了興趣：“只要跟在你身邊就行了？”
“不，因為我還是個非常調皮的小孩子，所以保護人也得有……對了！至少要有能應對惡龍的實力才行。爺爺你太弱的話我不會跟你簽就業協議的。”
“你都從哪學來的這些詞。”
怪老頭笑了笑。
感覺很奇怪，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理由是什麽，但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
他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從受傷那天開始就一直有些佝僂的腰背。
“那看來能接下你這份工作的人，非我莫屬了啊。”
“高興吧，小丫頭。”曾經的將軍這樣和她約定，“在你長成可靠的大人之前，我會保護你的。”
小女孩開心地張開手臂：“爺爺好帥！”
“就說了我不是你爺爺。”
“是的！父王和母後說過的！”
在管家爺爺怔楞的目光中，小公主的臉上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在陽光下，就像一朵盛放的向日葵。
“就算沒有血緣關系，皮克維諾的國民，也都是我的家人。”
……
“餵！老爺子！快醒醒！”
在旁邊休茲急切的呼喚聲中，管家爺爺睜開了眼睛。
好像做了一個關於過去的，十分懷念的夢。夢中那種讓人想笑又想哭的氛圍還沒徹底散去，所以他又迷糊了幾秒才徹底回過神來。
他們正在高塔旁的森林裏，被食人花的蔓藤困成木乃伊吊在半空中。
而他竟然因為食人花久久沒有動作，不知不覺在有節奏的搖晃中睡著了！再看天空，已經是太陽馬上就要升起的時刻，在平常他都該快備好早餐了。
“這……這是何等的失態！”管家爺爺自責不已，要不是因為身體被束縛，他都要跪地磕頭謝罪了。
“先別管什麽失不失態的問題了！你看看小公主啊！再不想想辦法不光你的儀態，連小公主都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啊！”休茲在他身邊大聲嚷嚷。
管家爺爺大驚，匆忙搜尋起麥莉的位置。
！
麥莉還在蔓藤繭裏睡得正香，但她所在的整只繭，正順著一條蔓藤編織成的索道，緩緩朝著食人花最中央的空洞滑去！
“公主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5-17 20:53:13~2022-05-18 21:03: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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