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兩年來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只是衛大國添了孫子：衛子航。幾家子還是住在半山腰的院子，不過，白天冷清了許多！

到了晚上，還是一樣的熱鬧無比。逗逗侄子，幫忙收拾碗筷，桌椅，衛小娟等到院子靜下來後，披了一件大衣，坐到了吊腳樓的懸廊上。

腳步聲響起，她不回頭也知道，是擔心她的父母。越是一家人熱鬧後，她越是習慣坐到黑暗的室外吹上一會兒冷風：總覺得這些熱鬧如夢幻泡影般不真實，她需要靜下來。

“小娟，天這麽冷你還納涼嗎？”王芳故意玩笑道。

“不是，我習慣坐會兒想事情，這樣才清醒啊！你們沒睡？”

“睡什麽？你嫁妝買好了？看到小明沒？”王芳拿她要錢時的借口取笑她。

衛大軍見妻子把他想問的問出來了，抽出煙點上，等著女兒回答。女兒越大，她越覺得她莫測，雖說她表面開心，但他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什麽嫁妝？那是錢生錢。你和弟弟都一樣，老說那是嫁妝。”

衛小娟一邊說話，一邊端個小板凳擠到王芳身側坐著，趴在她的腿上。繼續道：“爸，找時間我們一家下去看看嘛，我後天就下去準備裝修招工的事情了。”

衛大軍也做了下來，低聲突然問道：“小娟，你究竟想做什麽？”

衛小娟身子一僵，感覺王芳溫柔的拍拍她的肩膀，放松下來，埋在王芳腿上沒有言語。

衛大軍接著補充道：“我們只是關心你，拍你憋出什麽毛病來，自家爸媽有什麽不可說的！”

衛小娟性格本就屬於有些膽小內心那種，重生來一直生活的戰戰兢兢，生怕“槍打出頭鳥”，引起別人異樣的言論，壓抑那麽久，除了在筆記本上隱晦記幾句，從來就不敢對誰說點什麽……

這時偎在王芳熟悉的身邊，聽到衛大軍關切的詢問，她也覺得瞞得太久了，半真半假說道：“我十歲開始，一直做同樣的夢。我夢見我長大了，經歷很多事，嫁人了，我以前也不敢說，怕人家笑話我，慢慢的，我發現有些事和夢重疊了，我很怕夢裏的情景實現，便拿夢裏的幾件事事前試驗了下，才發現有的事真的存在……”

衛大軍用力吸口煙，打斷道：“那時你想方設法讓你弟弟檢查就算一件？”

“嗯。”

“那你執意去中專又為了什麽？”

“我夢裏嫁的那個人在那兒畢業的，我當然好奇想去看是不是真的？”

“結果呢？”

“有那個人，但是事情又和我夢見的不一樣。”

“那人是小川縣城的？”

“算是吧。”

“呼……”衛大軍呼出一口氣，小心問道：“你夢裏我們家有錢嗎？”

“沒有，很窮。也不開心，你好討厭，總不在家，媽好累，總有做不完的活兒。”衛小娟直說道，聽衛大軍倒吸一口氣，還有王芳停在肩上的手，她開心補充道：“所以啊，我覺得夢裏的東西也做不得準。”

王芳脫口道：“小娟，那你不是比神婆還厲害！不行，千萬別說出去，那樣咱們家真的就永無寧日了。”

衛大軍和衛小娟異口同聲讚道：“就是，就當今天啥都沒說。”

衛大軍笑著補充道：“好了，那你去睡吧，別想太多了，你的性子我還是了解的，只要不變壞，不丟衛敬愛的臉，隨便吧。還有警告一次，可不要因此沾沾自喜，還是老老實實掙點閑錢就行了。”

“知道了……”

衛小娟發現，照她的解釋，她自己也像輕松許多了。

衛大軍和王芳脫衣睡到了床上，王芳趴在衛大軍耳邊小聲道：“去不去找個神婆幫小娟驅下邪？我覺得她是不是被附身了？”

結果，她的屁股挨了一下，耳邊衛大軍說道：“小娟才沒啥，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特異功能’一說嗎？沒準小娟就是，以後咱們多做好事，給她積點福氣，聽說‘特異功能’那是老天恩賜，怕是要折壽，我倒是希望老天給她收回去。弄得本該活潑開朗的一個小女孩，變得斯文沈靜，整天琢磨改變幾家子的家境，愧疚啊！”

“愧疚？愧疚就多給她積福去，崖山不是有好些孩子沒上學嗎？有的沒錢，有的嫌路遠，你想想辦法唄？還有那兒女不孝敬的老人，你也做做好事！”

“你倒是知道的多，你閑著也閑著，四處訪訪吧，我一個人不行，拉點讚助還是能做的，能幫多少事多少吧。”

要是衛小娟知道父母的論調，還不知是什麽表情！在王芳暗暗查訪貧困老幼時，衛小娟也在查訪一個人：胡姐！

那個帶她入行，因家事離開的“師傅”。胡姐現在應該剛生完孩子不久，處於待業期。她曾說過，她生孩子前一直就在蓉城的一家移動公司工作，孩子半歲時才重新找的工作。

她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管理上也很有一套，當初她離職，老板惋惜了好久。

仍然是那身顯老打扮，衛小娟在離縣城十多裏的村子路口下了車。路口店子坐了不少人，見陌生人下車，都挺好奇的。

她提著一個包，走近店子：“老板，給我拿兩瓶‘瀘州老窖’，再來點糖。”

老板動作利落的遞上東西，衛小娟付了錢後問道：“胡晚晴家是在這附近嗎？”

她只記得一次送她回家就是在這停的車。

老板頓了頓，不確定道：“胡晚晴？有點熟悉，但怎麽想不起來了？”

衛小娟忙道：“她嫁進來不久，以前在蓉城賣手機，前段時間生孩子……”

店子裏坐著一個女人接過話頭：“哦，你說的是老廖家媳婦吧。”

“對對，夫家姓廖。”她有些高興，還沒費多大功夫。

沿著熱心人指的路，她很快找到了“廖家”，幾間簇新的小樓房，窗子上“喜”還沒有完全褪色，應該就是了。

“胡姐——，有沒有在家？”

不知道什麽地方的狗叫聲響起，樓上一間屋子出來一位抱著孩子的年輕少婦，嬌小俏麗，眉目間透著精明，正是衛小娟要找的人。

“誰呀？”

“胡姐，我叫衛小娟，你忘記了，我和姑姑在你那選過手機呢？”

“噢！難怪眼熟呢？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胡姐教條：營業員第一條，沒有陌生人，二關系式強扯上去的，三謊話要比真話真……）

胡姐建衛小娟單身女子還提了東西，迎她進了廚房。

“我姑姑的朋友在小川城裏開了一家手機鋪子，在找得力的店長，我和姑姑一致看好你，誰知去了蓉城後，人家才說你辭職回家生寶寶了，正好，我就試著找來看看，也幫著問個準信。”

“工作我倒是試著慢慢在找，只是孩子沒斷奶，不想……”

（胡姐教條：四永遠別露急切的表情，哪怕再高興客人上鉤，也要一副為難的欲言又止。）

“沒事兒，鋪子在裝修，明年開年營業，若是你有意的話早點聯系我就行，我姑姑那朋友一般不會來，她找店長的意思其實就是找個全權管事的。我只管幫忙做做出納，每天把營業款存到銀行，其餘所有事務全部你說了算！”

胡姐聞言淡定不了了，驚訝道：“意思是，鋪子就我倆做主？老板不來守著？”

“嗯，連招人，鋪子規矩，都是你定，工資隨行就市，你我每月格外多份津貼。”

“不會是騙子吧？”胡姐疑道。

為了安她的信，衛小娟道：“你隨時到公園西路15號去看，歡迎一起參與裝修，哪天到崗，哪天開始算工資。哦，以後鋪子上的工資也是我倆商量著定。”

“我考慮看看……”

胡姐的考慮每月太久，第三天就蹬著自行車找衛小娟報道了，簽了一份條件優渥的合同後，接手了招人、培訓的事務。

衛小娟算是放心了，剩下的房屋也全都順利的租了出去，她看著左手邊的“聯通營業廳”和右手邊的“移動營業廳”，再看中間的“騰飛通訊”，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老實說，她曾經想過將門上招牌弄成“入口處”，想想還是作罷了。

她們的鋪子足有六十多個平方，衛小娟采取了十年後那種隨處可見的，看似奢華，實則壓縮空間的裝修風格。巧妙的將鋪子分為三片，最大的範圍是新機區，角落是售後和收費區，門邊有兩個櫃臺是二手區和配件區。

目前手機的品種很少，新機區的六個櫃臺裏最顯眼莫過於幾款國產新銳，式樣新穎，價格適當，然後就是風靡萬千人的“摩托V998”了，不過現在進價挺高的，比較起來，索愛T18、T28諾基亞5110、6110，摩托338、328……就顯得不出彩了，但也比能當板磚敲人的大哥大要好多了。

幸好租金一起收了三年的，不然還真的沒現金墊本錢呢，也幸好有胡姐這個熟手幫了大忙，為此，衛小娟告訴她，“老板”很高興，她的工作定在400一月。

在營業員普遍200多的工資，胡姐能拿到400還是相當滿意的，她覺得衛小娟肯定說了不少好話的，在衛小娟卸下頭發，換上鮮艷衣服後，胡姐已經徹底相信她也是員工之一，兩人也成了好朋友。

鋪子另外招了三個十八九歲的營業員，都是縣城附近村落的，經過培訓還算機靈，招呼買主也表現的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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