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通訊生意屬於“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一張面值五十的充值卡能賺好幾塊，不像若幹年後的1001，其餘的配件如電池、充電器、劈腿、……哪怕一根掛繩也可以成倍的喊價，算是主要收入吧。手機倒是賺得多，只是看的人很多，有能力下手的缺少，

衛小娟一點都不慌，最多兩年，這個現象便會改進，步入小川乃至蓉城的通訊黃金時期。

四樓一共是三個套三，她選了一套住進去，鋪了木地板，扔了個床墊在上面，從衛蘭那兒拿了許多保真 丟在客廳各個地方，就在客廳放個大彩電隨時隨地躺著看。

有一間做書房，放了她這些年收集的小說，還有幾年間的一大箱筆記本……

另外的房間暫時沒使用，廚房也形同虛設。她們雇了二樓的一個阿姨負責買菜做飯，阿姨手藝不錯，為人更是熱忱，買菜前還細細詢問大家想吃些什麽？衛小娟的三餐都交給她了，免得弄得一屋油煙，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麽意思！

每天早上下樓到鋪子時，煮飯阿姨的公共在守夜，已經打掃完衛生，喝著茶準備去公園溜溜了，等八點半人到齊了，看她們化化妝，聊聊天，應付一下買主，或者偶爾竄出去逛逛街，吃點小吃，下午四點結賬，五點前存錢，下班，吃晚飯，逛逛公園，買點水果零食回到四樓繼續宅……

除了晚上望著銅色玫瑰發發呆，做做“前世的”夢，她的日子單調而規律，但這種平淡如水真的就是她的心之安處……

五一勞動節的生意很好，幾人忙得昏天黑地，兩界鎮竟然來了一夥兒“團購”，衛小娟也只得披掛上陣舌槍唇戰，拉住了這筆大買賣。

在她心情舒坦的數厚厚的人民幣時，來了個五十多歲的胖大娘：“妹子，我又來麻煩你了。”

胡姐教條N則：再心煩，潛在的顧客也是你親爹媽！

“呵呵，沒事，徐大娘今天什麽事？”眼角看見曉雪在竊笑，甩她一眼“死妮子”。

大娘掏出手機：“我怎麽聽不見別人聲音了？”

衛小娟接過，撥響服務臺電話測試半響：“你按側鍵把聲音關完了，手機沒問題，調一下就行。”

這時的手機質量老好了，小問題衛小娟和胡姐都能自行解決。

但，新興事物便會多出許多鬧笑話的人物！眼前的大娘就是典型，買回家第三天來，手機不開機了？她不知道充電!

等兩天又來，怎麽“唧唧”叫？她把鬧鐘調開了！

再來怎麽打不出去電話了？她根本沒按撥號鍵！……諸如此類問題層出不窮。

來的次數一多，三個小妹就嫌煩了，見了就躲。唯有衛小娟一直耐心給她解釋，連胡姐都讚揚幾句，其實她起初只是無聊，後來就騎虎難下，大娘以來就專門找她。

現在調好了，大娘接過手機看看，道：“那充五十塊錢吧，買這麽久了，也快沒錢了。”

“嗯。好。”衛小娟接過手機和錢，拿出充值卡開始操作。“小姑娘耐心真好，老婆子人笨，買東西總是被人嫌，很少遇到你這麽溫和的小年輕了。你看你們鋪子那幾個花裏胡哨的，哪個不是看見我就躲？哼哼，還是你們山裏人熱情啊！妹子，幾家幾姐妹啊？”

衛小娟輸著密碼，順口道：“就我和弟弟。”

“家裏還好過吧？”

“可以啊，爸爸開車跑運輸，媽媽種地，弟弟馬上上高中，我呀把自己供著就行。”

“沒男朋友吧？”

“沒。”

“哦，那大娘給你說個城裏的人家！條件不錯，小夥子開著修理廠，獨生子，人帥氣，父母沒毛病。”

“啊……”一不小心，最後一位數輸錯了，又得重新輸一遍。衛小娟笑著看了胖大娘一眼，繼續低頭充值，口裏道：“算了，城裏的人可能看不上我吧？初中生一個，長得也不咋樣。”

“誰說的，大娘就覺得你挺好的。給你說啊，大娘就喜歡牽紅線，促成了好多對！”

“看得出來，您老挺熱心的。”衛小娟敷衍道。

“那是，來，給大娘說說，你要選個啥樣的，我給你斟酌斟酌？”

“大娘，充好了，你裏面原來還剩十一塊多，現在六十一塊多。”她不想再和這個大娘夾纏不清，只會勾起心裏的痛。

“啊……，好，謝謝啊。妹子，我給你說啊……”

就在衛小娟即將不耐煩之際，胡姐奔了過來：“啊喲，徐大娘，今天這件衣服真好看，才做的吧。什麽？女兒買的！您兒女真是孝順，上次兒子給你買手機，女兒馬上就買衣服，福氣真好！對了，上次和你一道那幾人不是打算買手機？介紹過來唄，我們這兩天有優惠活動哦，到時我求也要求公司送份禮物給你！”

胡姐熱情的哄著那老太太連聲答應明天就帶人來買手機，又哄著她掏錢又買了一個電池。天知道她多買個電池做什麽？她的手機又沒用座充，萬能充還沒發明出來呢？

但，這就是胡姐！送走了暈乎乎的老太太，揚著手裏的四十塊錢。

“小娟，入賬！哈哈，今天你都不耐煩了，不好，不好哦。她介紹對象你就看看唄，慢慢看，好好選，又沒叫你定下來。”

“我不習慣，也不喜歡。”

“傻妮子，誰不是經過這過程的，難道你還指望自由戀愛不成，很不現實的想法。”

“為什麽那樣說？”

“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啊！學校裏看他溫柔體貼，結果是騙女生的假象，現在結婚了，想退貨都難了。口花花的男人拿來沒用，需要相親的男人一定是那種老實型的，因為他自己釣不到姑娘啊！”

“呵呵，胡姐，你真精辟。”

第二天，徐大娘果然來了，除了來買手機的一位同伴，還有一對母子跟在後面。小夥子長得蠻帥，不過一口吸煙過度的大黃牙讓人心生厭惡，母子倆進門先是往收銀處的衛小娟上下打量一通，嘰嘰咕咕幾句後，竟然將另外三個營業員評頭論足一番。

她們走後，徐大娘返了過來，拉著胡姐出去嘀咕了什麽。

過一會兒，胡姐氣呼呼的進來了，先是叫了曉雪問了幾句？曉雪一臉羞紅的點了點頭，被胡姐戳了額頭，笑罵了兩句。

然後，她又風風火火的湊到收銀臺來。

“看吧，平時叫你打扮不打扮，來了個條件好的都被別人撬了墻角！”

衛小娟大概知道發生什麽了，為了滿足胡姐的叨叨欲望，配合問道：“怎麽了？”

“徐大娘帶來的母子就是昨天給你說的那個，在二環路那開個修理廠。老媽是紙廠組長，老爸是紙廠主任，小夥子有些靦腆，沒耍到女朋友，這才試著來相相你。”

“你看你，那麽多漂亮衣服不穿，整日深藍色套裝，還挽歌老年頭！哎呀……嘖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多老呢？還有，你倒是把頭發放點下來遮遮你的嬰兒肥吧，那‘胎神’竟說你太胖了，我呸，就他那樣子。”

小聲湊到衛小娟耳邊道：“他看中曉雪了，等卸了妝他會不會被嚇死啊！”

曉雪的眉毛據她解釋很難看，就全拔了，每天起床添上兩條柳眉，雙眼皮和睫毛也是精湛的技術人工做出來的，臉上的白皙是粉堆出來的，胸部也是墊了一半才勉強B杯了……她每天化妝要用掉兩個小時，不敢大笑，不敢揉眼，怕眼皮上的雙面膠落下了。

衛小娟無語，感覺冷汗淋漓，也八卦道：“要是晚上乍一見，說不定真的會嚇到。”

徐大娘因為這件事更覺得虧欠衛小娟，但凡有她覺得不錯的男生都會帶到鋪子溜上一圈。好在胡姐後來給她打過招呼，不準事先給男生說是具體看哪一個，接過，弄到五月底也沒人和衛小娟看對眼，倒是把鋪子裏的三個營業員全給出清了。

因為有她的插足，鋪子人氣急劇升高，營業額翻倍的長，帶來的男生也會偶爾帶人光顧生意，買上點什麽。

中考要開始了，衛小娟擔心衛小明緊張，抽空去了一趟卻發現他悠哉游哉很是放松，還不會看臉色的吐槽她的穿著。

氣死她了，都怪那個徐太婆！衛小娟快要失去耐心了，一直被胡姐攔著沒發火。

可就在前兩天，破天荒有人相中“好生養”的她，氣得她殺到集貿市場把王舅媽的夏衫借了兩套。今天正好穿了一件圓點素花的棉布老式襯衫，一條黑色老年裙子，配上黑色涼皮鞋，成功惡心走了單獨光臨的“種”男，高興之餘就忘記換套衣服了。

衛小明，你給我記住！她拿手揮舞了一下：徐太婆，不是給你說了不喜歡“種”男嗎？他怎麽還每天來磨嘰個不停，說話臭過茅廁，要不是地點不對，連胡姐都會踹那爛人幾腳！

出租車司機奇怪的看著後座那個圓潤女子咬牙切齒的動作，心想：幸好前面就到目的了，她可千萬別發瘋啊！

衛小娟錯怪徐大娘了，人家確實幫著把“種”男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為了彌補失誤，精心的又為她物色了一個優質男生。

身高高，一米七五，學歷高，大專生，工資高，綿化電工，關鍵人家家裏人要求不高，女孩子能幹，孝順，長相差點無所謂，不搞得花裏胡哨就行。

不過，好像母子倆沒有達成一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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