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厲聲呵斥讓淩晗嚇了一跳，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朱晟對他露出這種兇惡的表情之外，他從來沒有兇過自己，連稍微重一點的話都未說過，他一直輕言細語，很有紳士風度。

還未從震驚中回神，淩晗又聽到陸思源說：“他喜歡的是我，曾向我表白過兩次，你算什麽？”

語氣裏帶著怒意。

不，等等，事情不是這麽發展的。

淩晗有點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慌忙跳出來阻止事態朝著狗血的方向發展，“等等……”

“閉嘴！”這次是陸思源和朱晟異口同聲地兇他，把淩晗這個慫貨給吼回去了。他又尷尬又委屈地僵在一邊，焦慮地盯著兩個讓無數人瘋狂的優秀男人鬥雞一樣對視著，氣氛僵硬，就差擼著袖子上前幹架了。

淩晗有心想要解釋，但是兩個人都兇他，不讓他開口，他這個主角反而成了背景板。心情詭異覆雜到難以想象，事態真的出乎他的意料，而且為什麽兩個人都不讓他說話，解釋一下？只要解釋開了就好了啊啊啊！

他內心抱頭狂喊。

他並不知道陸思源和朱晟的心理，兩人之所以阻止他說話，是因為恐懼。朱晟怕他說出兩人曾經純粹的金錢關系和後來的反目成仇，這樣就會戳穿他脆弱的“淩晗是我男朋友”的謊言；陸思源同樣恐懼，因為他說“淩晗喜歡我，向我表白了兩次”，但事實是前兩天他剛向淩晗表白結果被淩晗拒絕了，要是讓淩晗說出真相，他將毫無底氣。

所以不約而同的，兩人都兇悍地不讓淩晗說話。他們有種預感，如果今天不擊敗對手，下場將會是一敗塗地。所以一定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於是現場出現了極其詭異狗血的一幕，兩個鉆石王老五鬥雞一樣盯著對方，而爭鬥的中心人卻只能圍著他們團團轉，幹著急。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我們走吧，換個地方說話可好？”淩晗小心翼翼地勸說，兩位都是大佬，他一小蝦米得罪不起。

兩人都不理他。

“淩晗和我一年前就認識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遠遠比你認識他的時間長，我們經歷了很多很多事，可能發生過爭執，但最後都會和好，你憑什麽插足我們？”朱晟一番話刀鋒畢現，直接將陸思源定義成第三者，他知道陸思源和淩晗認識的時間很短，在這方面自己有絕對的優勢。

陸思源的臉色果然一白，後來的人在這點上永遠沒法和前任比，但他很快就恢覆過來，甚至露出點嘲諷的語氣，“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並不知道真相啊。”

朱晟挑挑眉。

陸思源的嘴角揚起，露出幾乎可以稱之為得意的表情，“我問你，你一直喜歡淩晗？”

朱晟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

站在一邊的淩晗一怔。

“從一開始就喜歡他？”陸思源繼續問。

朱晟臉上露出警惕之色，望了一眼淩晗，雖然不明所以，但表達忠心更重要，於是很清晰地回答：“對，我喜歡他，從一開始就喜歡，雖然那時候不太懂得自己的感情，但後來相處後漸漸地明白了自己的心願，我愛他，從一開始就愛他。”

陸思源笑起來，淩晗露出覆雜的表情。，他的猜測果然是對的，朱晟和淩晗一直有感情，只是很可惜，淩晗已經……

陸思源對朱晟道：“很抱歉地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喜歡的那個淩晗早就不在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淩晗，真名叫白子策。”

朱晟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神色，總體概括起來應該歸納成一句話——你他媽的在哄鬼吧。

淩晗也露出震驚的神色，他沒想到陸思源居然直接說出了真相。

嗯，反正早晚都要說的。

事到如今，淩晗微微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對朱晟道：“他說的是實話。之前你在包房裏問我和白子策是什麽關系，讓我不要對你撒謊，如果不是出現了意外，我肯定也會向你坦白……現在坦白也不遲。”

斟酌了一下詞句，淩晗緩緩道：“可能你們很難接受，但事實是我出車禍之後再度醒來就成了淩晗……”

緊接著他簡略地將重生回來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要不是地點時機不對，他恨不得把每一處細節都講清楚，爭取一次性讓兩人徹底接受自己是白子策重生的事實。

太好了，終於有他說話的機會了，終於能夠好好地解釋一下了。只要說清楚了，事情就會解決的。

淩晗淚流滿面。

他懷著美好的願望說清楚了來龍去脈，說得口水都快幹了。說完後眼巴巴地盯著兩個男人，很希望從他們表點態。

陸思源的表情露出釋然的神色，像是在腦中聯系了許多細節，最終再度確認了自己的確認。朱晟就不同，眼睛微微睜大，眼裏的不可置信非常明顯。

淩晗知道要讓第一次聽說的人接受真相很難，如果沒有無數證據，可能根本就不會相信，所以他從來就沒在陸思源面前提過自己是白子策的事。雖然後來不知道陸思源為什麽知道了，其中經歷了什麽，淩晗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因為這個結果太不可思議，又無法得到確鑿的證據，更重要的是沖擊所有人的常識。常識這種東西特別不容易顛覆，尤其對理性的人來說。不管是陸思源還是朱晟，都不是沒腦子的，他們有自己獨特的三觀和成熟的常識架構，比起其他人來更不容易受到外界影響，不容易被欺騙迷惑。可想而知，要讓他們承認“世上有鬼”“靈魂重生”這種事情有多難，說不定他們會強行用科學解釋一切。

“淩晗，是不是他威脅你說這種話？”朱晟問。

淩晗有些覆雜地盯著他，搖搖頭，“他說的是實話，真正的淩晗已經去世了。還記得常歡嗎？你問我為什麽要和公司對抗把常歡拉下馬，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原因。因為常歡當時殺死了淩晗，將他拋屍河中，才有了我的靈魂棲息之所，作為回報，我肯定要幫淩晗懲治殺人兇手。”

頓了頓，有些難過地說：“對不起，一直沒有告訴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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