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斌是被爆炸的餘波波及，所以才會暈過去，送去醫院，檢查了一番，很快就清醒了。

他雖然暈著，但是模糊的還有點印象，好像是曾經見到過文朵，他清醒後，沒有立刻睜開眼，反而先是靜靜的聽了聽房間裏的動靜，確認房間裏沒有奇怪的聲音之後，然後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觀察了一下病房。

沒人！沒有醫生，也沒有護士，更沒有文朵！

他閉上眼，微微松了一口氣，他現在無顏再見文朵，本是想讓齊煦幫忙從蕭家救出文朵，卻不想反倒把文朵置於更危險的境地，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輕輕的動了兩下，感覺到身體傳來酸疼，但是並不是特別的嚴重，他還是能走的。

王祁斌小心翼翼的坐起來，然後輕手輕腳的下床，他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文朵肯定很快就會回來的，如果他繼續待在這裏，會被文朵抓個正著，到時候，他要如何跟文朵解釋！

想到這裏，他更不敢停留，把房門的打開了一個縫，往走廊裏看，走廊沒什麽人，很安靜。

很好，估計文朵是不在的！

王祁斌一個箭步沖了出去，轉身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去哪啊？”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王祁斌不由得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他仿佛被打了石化針一般，渾身都僵硬了，連血液都像是凍住了一樣，他不敢懂，更不敢回頭看她。

自回到醫院，醫生給王祁斌做完檢查，文朵就一直守在王祁斌的病房門口。

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不敢相信王祁斌會和齊煦有勾結，可兩個人如果沒有勾結的話，又為什麽會走到一起呢？

究竟發生了什麽？王祁斌又瞞了她什麽！

可她沒想到，王祁斌居然還想逃跑！如果不是她守在這，他是不是準備逃掉了就永遠離開？再也不出現？

“轉過來！”文朵站在王祁斌身後，由於一直沒休息，她的嗓音有點低沈。

王祁斌的手一下握緊了，她那暗啞的聲音如一把巨手一下抓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又悔又痛。

“你是個男人，不管做了什麽，都該一力承擔，你不會不敢吧？”

王祁斌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了頭，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嚴肅的說：“朵朵，對不起。”

“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王祁斌心酸難受著：“朵朵……”

“進去。”文朵打開病房的門，給王祁斌使了個眼色。

“我……”

“趁警察還沒來，否則等會警察來了，我可說不定說什麽。”文朵冷著一張臉說。

王祁斌終於還是邁開步子走進了病房。

“說罷，究竟怎麽回事？”文朵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的問。

王祁斌瞬間有了一種被審問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像是個罪犯，而文朵就是審判者，自己隨時在等著她給自己懲罰，這感覺讓他有點不舒服。

“對不起，朵朵。”

“我不需要對不起，我就想知道，你和齊煦做了什麽交易，你和他怎麽會有關系！王祁斌，你知道嗎，打死我，我也沒想到你會和齊煦牽扯到一起，我真怕警察問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怎麽幫你！”

“朵朵……”

文朵揉著眉心，嘆了一口氣：“你說，齊煦做的那些事情，你有沒有參與！”

“我沒有！”王祁斌立刻否認：“我沒參與，我只是為了收集了他的證據才會和他接觸的，證據已經送去警局了！”

“你和他接觸是為了收集證據？”

王祁斌點了點頭。

“那他為什麽找你去接應，你是做臥底去了嗎？他對你居然這麽信任？”文朵無法分辨他的話的真實性，王祁斌知道很多事情，未必不知道齊煦是這樣的人。

“你不相信我？”

“你之前接觸過齊煦嗎？”

王祁斌知道她問的是前世，搖了搖頭：“沒有，我之前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但是齊家和蕭家，曾經發生過很多不愉快，蕭家由於齊家，也曾經受到過很大的打擊，所以我看到你被蕭家的人抓走……”

文朵呼吸一滯，震驚的問道：“是你通知齊煦我在江北市的？”

王祁斌點了點頭，那天，見過文朵之後，其實他並沒有離開，本來只是想在那裏休息一下，然後再去找文朵，卻無意間看到了有人襲擊文朵，後來他一路追蹤，最後到了蕭家。

他曾經試過進入蕭家，奈何蕭家的防守極為嚴密，正在他無計可施的時候，他遇到了齊煦。

想起前世齊家和蕭家的恩怨，他知道兩家人遲早會對上，而蕭家會受到重創，所以，他去找了齊煦，憑著前世的記憶，他很快取得了齊煦的信任，當他說出讓他幫忙救人的時候，齊煦也並沒有推諉，他當時也奇怪過，但後來，他想蕭家和齊家本就有點矛盾，那齊煦答應自己也無可厚非，豈料……

齊煦根本是另有所圖！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他再隱瞞也毫無意義，只能一五一十的坦白了，末了說：“對不起朵朵，都是我不好，害你和艾美受了那麽多苦，我認打認罰，你打我罵我，我絕不反抗！”

認打認罰？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曾經的一切就可以一筆勾銷嗎？她就該原諒他嗎？

文朵的腦袋裏有點亂，她想起艾美就忍不住的渾身顫抖，她想狠狠的揍王祁斌一頓，但是同樣的，她知道，她打他不會有任何意義，就算她殺掉王祁斌，曾今發生的一切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王祁斌，你真的沒有參與那種事情吧？”隔了半晌，她方才問道。

王祁斌用力的搖頭，再三保證：“我當然沒有，我是後來遇到了艾美才知道他居然會做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當初我以為他會救了你，可他說他沒有找到你，所以我才……對不起，朵朵。”

他曾經以為自己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文朵好，可他後來才明白，是他親手把文朵推進了火坑，把文朵塞進了齊煦的嘴裏，他本來和齊煦交好，是為了找個能和蕭家抗衡的人來救文朵，後來才知道，那壓根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齊煦不會救文朵，文朵也不需要齊煦去蕭家救她。

這一切，不過是他的自以為是。

他以為他知道前世很多東西，應該會有很大的幫助，可事實證明，一切都改變了，很多事情也不再是他看到的那樣。

“你沒有參與就好。”文朵捏著自己的尾指，前世，他救過她，今生，他雖然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歸根結底也是為了救他，只不過他用的方法不對，他找錯了人而已。

文朵很想說原諒他，可此時此刻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她反倒說不出原諒來。

她受過的苦那麽強烈的痛感，依舊殘存在她的意識裏，好像已經埋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而她的手腕上，還殘留著傷痕，還有艾美，她的心上，身上也已經滿是傷痕……

這都不可磨滅，永遠都無法去除，而這一切皆是因為他去找了齊煦。

“對不起，王祁斌。”我真的做不到原諒你，原諒這一切。

文朵擡起頭看著他，王祁斌還是前世的模樣，雖然臉上有傷，卻依舊那般文雅，她淡漠疏離的說：“王祁斌，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王祁斌臉上血色盡失，一下變成了煞白的顏色：“為什麽，朵朵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並不知道齊煦是那種人，我也沒想到……”

“我知道，其實你是好心，但是我……艾美傷的很重，我……我真的沒辦法原諒你。”文朵用力的咬著唇，把紅唇咬出了血，艾美是她唯一的朋友，她無法原諒傷害過艾美的人，縱然是王祁斌亦是如此：“王祁斌，我謝謝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情，但是我……對不起。”

王祁斌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半晌，冷冷的扯了扯唇角：“文朵，你不能原諒我？你憑什麽不能原諒我？我欠你的嗎？我王家欠你的嗎？以前，我爸爸為了救你，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甚至因為你死了，而我呢？我本來好好的前途，因為我爸爸死了，我不得不回國，我不得不回來發展，甚至還要接手他做的事情來拯救你！憑什麽！”

“我爸爸不欠你的，我也不欠你的，憑什麽我的家要為了你而家破人亡！你說你不能原諒我，你憑什麽不原諒我！”

“王祁斌，對不起，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就完了？”王祁斌焦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齊煦傷了你？齊煦傷害了艾美？所以你就無法原諒我了？那你們死了嗎？你們沒有，你好好的活著！而我爸爸呢，他死了！我媽媽呢，她也死了！因為你，我家破人亡，我從來沒有說過無法原諒你，你憑什麽無法原諒我！”

文朵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是一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償還的債。

“文朵，你沒有良心！”

文朵的手緊緊的握著，在掌心戳出了月牙形，疼痛讓她清醒：“這是兩碼事。”

“這不是兩碼事！”王祁斌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文朵，你沒有理由這樣對我，是我救了你，是我把你從精神病院接出來的！你如今自由了，你重來了，難道曾經的一切就能過去嗎？就能抹掉嗎？你不能原諒我，你以為我願意原諒你嗎？文朵你欠我的，你明白嗎！”

“王祁斌……”

“是我導致了這一切，你可以不原諒我，你也可以繼續怨我，恨我，是我的錯，我承認！”王祁斌用力的捏著她的肩膀：“但是你欠我的，同樣要還給我！”

“還給你？你想我怎麽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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