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逆向的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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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 還有天空中似乎從未消散過的戰爭的煙雲。
枯木，以及地上以不可思議角度扭曲的令人作嘔的屍體。
這是人類制造的戰場，人類制造的地獄。
——而在這片地獄中，一個妖魔佇立在那裏。
她看起來只有十二歲的年紀，身上不合身的白無垢被鮮血與灰塵沾染, 但這絲毫無損她攝人心魄的容姿, 那雙泛著魔魅虹光的眼睛，則昭示著她非人的身份。
當白發的年輕人從遠處走來時，他遙遙望見了那張臉和那雙魔眼。
“我的眼睛……很漂亮, 對不對？”
在狂風和黃沙中, 那個女孩看著他，纖細的手指按在自己的眼睛上, 唇邊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她輕柔的嗓音說出了人類無法說出的話。
“你也想要收藏它嗎？”
白頭發的年輕人沈默著, 神色是她看不懂的懷念與感激……就好像對於他來說，她是一個再無可能覆制的奇跡。
“來吧。”
那個年輕人向她伸出手，微笑著。
“我帶你走。”
·
昏昏沈沈中，沢田音嗅到了食物的香氣。
鮮甜的蛋包飯抹上番茄醬，鮮雞熬燉許久後只留湯頭，剛剝皮的橘子酸甜誘人，混合蘋果肉拌成水果沙拉……
沢田音堅強地睜開眼, 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呼喊。
“餓……”
嗚嗚，好香吶！
可惡！為什麽好像隨便哪個誰都比她做飯要好吃啊！！
沢田音還沒來得及清醒的腦袋裏第一個蹦出的是這樣的念頭。
——不過, 好熟悉啊……這樣的氣息。
“啊, 太好了, ”突然的，一個聲音響起，從沢田音右邊並不算遠的地方傳來，“我也猜你該醒了。”
沢田音抱著被子，略有些茫然地扭頭，向聲源處望去，然而在這個略有些狹窄的單人居室裏，她並不能從略顯低矮床上看到說話人的全貌，只能瞧見一頭棕紅色的短發搖晃。
“稍等一會兒小音，”在半開放式的廚房內，那家夥忙碌著，毫不見外地說著，“很快就可以吃晚飯了。”
——明明是陌生的房間，明明是陌生的人，可是周圍的氣氛卻這樣溫暖，令人怠惰，就連腦袋也像是生了銹，不肯多轉動一下。
可是說話人熟悉的氣息和熟悉的聲音，卻讓她下意識地思考起來。
“Emiya……”
“……士郎……”
她喃喃著：“衛宮士郎……”
——衛宮士郎。
這個名字就像是閃電一樣，劈開了她懶怠的腦袋。
沢田音嘆了口氣，神色漸漸清明起來。
——對的，是這個家夥。
是這個家夥，在昨天晚上將她從雪夜的小巷中帶回家，安置在新整理好的床上。
也是他，在七音二十六歲那年，將魔術刻印移植給她。
更是他，在七音十歲那年，將她帶出地獄，讓她恪守了人類的底線。
這樣一個無法坐視他人苦難、無法拒絕他人求助的濫好人，笨蛋，就是人類衛宮士郎。
也是那位英靈，Emiya。
……
感受到自己手臂上魔術刻印的溫度，沢田音慢慢握緊了拳。
……
當她還叫做七音時，她遇到過兩個Emiya.
與第一個Emiya的相遇，是她十歲時，在一片黃沙之中。那時候，無法成為陰陽師的她已經被心中的鬼所吞噬，走入彼岸，化作妖魔，並且在饑餓的驅使下也不再準備遵守人類的底線與規則。可是Emiya，那個嘴硬心軟的、由人類死後的靈魂所凝聚而成的英靈，卻制止了她，教導了她，帶她渡過了最難熬、最混亂的時光，讓她得以以妖魔的身份，恪守了人類的底線。
而與第二個Emiya的相遇，是她二十六歲時。那年，她因不確定的誓約力量而與鬥牙王莫名其妙定下婚約，最後又在結婚前夕大打出手，結果意外被拋至亂流中，來到了現代某個不知名的戰亂中的村莊，落入一隊雇傭兵的包圍。當時，她身受重傷，屬於鬼族的身體也因此而退化至十二歲的模樣，可她偏偏容姿出眾，眼睛更是漂亮得不像話，於是很快就有人想要對她做點什麽。
她憤怒極了，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強行使用魔眼，將這群惡心的家夥扭斷脊柱骨骼，扯開血肉，將本就是地獄模樣的村莊又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如同一只真正的惡鬼，站在地獄之中。
適得其所。
但就這個名為衛宮士郎的人類，卻向她伸出了手，想要拯救她。
……
Emiya，人類死後凝聚的英靈。
Emiya（衛宮），活著的人類。
他們……
是同一個人。
但當時的七音，並沒有察覺。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誰能想到，她所到達的未來，卻是另一個人的過去呢？
……
在沢田音走入夢境，看到了Emiya那近乎標志性的閃電狀的眉尾時，沢田音恍有所悟，心中有了猜測，可直到看到年輕的、二十出頭的人類衛宮士郎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終於確定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她與這個名為衛宮士郎的人類的時間線，竟是逆向而行的！
七音與英靈Emiya的第一次見面，是英靈Emiya與她的最後一次相見。
而英靈Emiya，不，是還未成為英靈Emiya的人類衛宮士郎，與她的第一次相見，卻是在更遙遠的……對沢田音而言還未發生的未來。
……
那麽……
……在那一天。
那個紅衣的英靈第一次見到七音時，真正想要對她說的話是什麽呢？
……
沢田音蜷縮在溫暖的被子裏，露出微笑。
“好久不見……”
“士郎……”
好久不見，笨蛋。
·
在體內硬生生塑造出大量新的魔術回路的事，其實是很難熬的。
但是如果有美食支撐空洞寂寞的人生時，沢田音則還能再戰一百年。
於是第二天，在衛宮士郎茫然的神色中，昨晚還奄奄一息快要狗帶的沢田音，今天就興奮地蹦跶起床，把打地鋪的他從睡夢中搖醒，興致勃勃道：“士郎！快醒醒！我們今天早上吃什麽？！”
半夢半醒的衛宮士郎看了一眼時鐘。
5:34……
天吶，這個時候就想到吃了……你是對吃有多執著啊？！
衛宮士郎用被子把腦袋一蒙，含糊道：“等等……我再睡一下……就一下……”
衛宮士郎的生物鐘非常規律：淩晨一點前完成魔術練習，睡覺，早上六點準時起床鍛煉。
沢田音也非常清楚，於是義正言辭地搖著被子裏的一團道：“不要賴床啊！士郎！只是早起半個小時而已，你可以的！！加油！”
“什麽叫早起半個小時而已！”衛宮士郎掀開被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紅發瞪著沢田音，抓狂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啊！你以為昨天那個不肯看醫生也不肯見任何人、折騰到兩點多都沒睡的任性鬼是誰啊！”
衛宮士郎昨晚簡直忍不住要給這個任性鬼一個鐵拳制裁了：這家夥，這麽久沒見為什麽還是這麽任性啊？！
生病了不肯看醫生就算了，為什麽連魔術上的問題都不肯讓人解決？！
對於這一點，衛宮士郎其實是有點生氣的了，可是在看到沢田音手臂上的魔術刻印時，他心神恍惚下，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
果然是這樣啊。
衛宮士郎默認了沢田音回避魔術協會的選擇，將她帶回了家，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是……
可是這個任性鬼也太折騰人了吧！！
好脾氣如衛宮都忍不住要發火了。
沢田音驚訝地看著衛宮士郎，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噗嗤笑出聲來。
衛宮士郎不爽地盯著她。
可沢田音卻越發高興了：“真好啊！士郎！”
明明是個從來不會對別人傾訴自己苦難的家夥，明明是個恪守禮儀從不放松的笨蛋，明明總是習慣苛責勉強自己，但就是這樣的他，卻會在她面前賴床、跟她抱怨自己的不高興不舒服……
“真好呢……”沢田音由衷道，“看到這樣的你，我總算可以少擔心一些啦！”
“哈？”衛宮士郎皺起眉，“明明一直都是我在擔心你吧！你這個任性的家夥！！”
“才沒有！是士郎一直在勉強自己，以致於我這種人都看不下去啦！”
一直在勉強自己的笨蛋啊……你總是想要拯救他人，可誰又能來拯救你呢？
老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啊……
可她沒有辦法。
沢田音一掌拍在衛宮士郎的頭上，把坐起的衛宮士郎又按了下去，笑瞇瞇地對著目瞪口呆的衛宮士郎道，“所以千萬不要長成一個白毛黑皮殷勤無禮的死傲嬌哦！”
所以，請……作為人類活下去吧。
“你在說什麽啊！！”
“好啦好啦~！總之，昨天是士郎照顧我，那今天就讓我好好露一手給士郎看看吧~如果敢說不好吃的話，砍了你哦！” 沢田音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你在說什麽危險的話啊！”衛宮士郎不滿抗議，“而且你昨天還在生病吧！今天就該好好躺在床上才對吧？！”
“胡說什麽呢士郎，身體怎麽會有吃飯重要呢？！”
“你才是在胡說什麽啊！吃飯怎麽會有身體重要啊！！”
衛宮士郎忍無可忍，終於伸手給了沢田音一記家長的鐵拳：“不準再胡說！病人就該好好去床上躺著，想吃東西的話我現在去給你做，好了吧？！”
沢田音抱著腦袋，看著雷厲風行地起床刷牙的衛宮士郎，目瞪口呆。
“你……”沢田音眼眶瞬間紅了，淚眼汪汪，“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美少女！！”
衛宮士郎虎著臉：“也不準假哭！”
沢田音：“……”
“哦。”
可惡！
沢田音郁悶地躺回了床上。
沒兩分鐘，沢田·閑得發慌·音又找到了新話題：“士郎，你一個人租在這裏住嗎？家務強迫癥還是很嚴重嗎？地板都被擦得反光了耶，房東有給你減房租嗎？鄰居是不是超喜歡你的？畢竟你是家務萬能的——”
“更不準說話！”
“……”
哼╭(╯^╰)╮
半個小時後，終於忙完了的衛宮士郎剛想要叫沢田音吃飯，結果一轉頭卻看到那個方才還活蹦亂跳滿嘴胡言的話的家夥，這時候卻又睡過去了。
她微紅的臉蛋埋在被子裏，長長的眼睫輕輕顫著，模樣分外乖巧可愛，一點都看不出清醒時的惡劣任性。
衛宮士郎忍不住恍惚起來。
這一刻，冬日早晨的微光，從地平線亮起，窗外明暗各半，略顯黯淡的臺燈將這間小小的獨居房襯得如同一個靜謐的夢。
這是……真正觸手可及的現在嗎？
又或者是無法再現的未來？
衛宮士郎下意識按在自己右手的手臂上。
在那裏，一個與沢田音身上一模一樣的魔術刻印在微妙的共振中散發著微微熒光。
他沈默下來，許久，他微笑道。
“好久不見……小音。”
※※※※※※※※※※※※※※※※※※※※
話說蘑菇有在訪談提過，FSN三線裏的衛宮士郎最後變成紅A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
所以關於衛宮士郎到底遇到了什麽才會變成紅A這個問題，網上有過很多說法，本文用的是“衛宮士郎在聖杯戰爭裏走了類似Fate線，但一沒有解開Saber的心結二沒有發展戀愛線，之後則作為凜的助手去了時鐘塔，後來又主動離開時鐘塔去當正義的夥伴，最後在核電站為了救必死的數百人而跟阿賴耶簽了賣身契”的說法
女主來的時間點，正是衛宮士郎準備離開時鐘塔的時候。
對——不是平行世界的衛宮士郎，不是FSN的衛宮士郎，這位就是未來的紅A
-----
①士郎的這個魔術刻印不是凜給他的。
②雖然紅A對自己的評價是個無聊無趣的男人，但是我真的覺得他好可愛啊1551，特別是他一本正經地懟人開嘲諷的時候，哇，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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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以及地上以不可思議角度扭曲的令人作嘔的屍體。
這是人類制造的戰場，人類制造的地獄。
——而在這片地獄中，一個妖魔佇立在那裏。
她看起來只有十二歲的年紀，身上不合身的白無垢被鮮血與灰塵沾染, 但這絲毫無損她攝人心魄的容姿, 那雙泛著魔魅虹光的眼睛，則昭示著她非人的身份。
當白發的年輕人從遠處走來時，他遙遙望見了那張臉和那雙魔眼。
“我的眼睛……很漂亮, 對不對？”
在狂風和黃沙中, 那個女孩看著他，纖細的手指按在自己的眼睛上, 唇邊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她輕柔的嗓音說出了人類無法說出的話。
“你也想要收藏它嗎？”
白頭發的年輕人沈默著, 神色是她看不懂的懷念與感激……就好像對於他來說，她是一個再無可能覆制的奇跡。
“來吧。”
那個年輕人向她伸出手，微笑著。
“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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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沈沈中，沢田音嗅到了食物的香氣。
鮮甜的蛋包飯抹上番茄醬，鮮雞熬燉許久後只留湯頭，剛剝皮的橘子酸甜誘人，混合蘋果肉拌成水果沙拉……
沢田音堅強地睜開眼, 發出了來自靈魂的呼喊。
“餓……”
嗚嗚，好香吶！
可惡！為什麽好像隨便哪個誰都比她做飯要好吃啊！！
沢田音還沒來得及清醒的腦袋裏第一個蹦出的是這樣的念頭。
——不過, 好熟悉啊……這樣的氣息。
“啊, 太好了, ”突然的，一個聲音響起，從沢田音右邊並不算遠的地方傳來，“我也猜你該醒了。”
沢田音抱著被子，略有些茫然地扭頭，向聲源處望去，然而在這個略有些狹窄的單人居室裏，她並不能從略顯低矮床上看到說話人的全貌，只能瞧見一頭棕紅色的短發搖晃。
“稍等一會兒小音，”在半開放式的廚房內，那家夥忙碌著，毫不見外地說著，“很快就可以吃晚飯了。”
——明明是陌生的房間，明明是陌生的人，可是周圍的氣氛卻這樣溫暖，令人怠惰，就連腦袋也像是生了銹，不肯多轉動一下。
可是說話人熟悉的氣息和熟悉的聲音，卻讓她下意識地思考起來。
“Emiya……”
“……士郎……”
她喃喃著：“衛宮士郎……”
——衛宮士郎。
這個名字就像是閃電一樣，劈開了她懶怠的腦袋。
沢田音嘆了口氣，神色漸漸清明起來。
——對的，是這個家夥。
是這個家夥，在昨天晚上將她從雪夜的小巷中帶回家，安置在新整理好的床上。
也是他，在七音二十六歲那年，將魔術刻印移植給她。
更是他，在七音十歲那年，將她帶出地獄，讓她恪守了人類的底線。
這樣一個無法坐視他人苦難、無法拒絕他人求助的濫好人，笨蛋，就是人類衛宮士郎。
也是那位英靈，Emi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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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自己手臂上魔術刻印的溫度，沢田音慢慢握緊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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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還叫做七音時，她遇到過兩個Emiya.
與第一個Emiya的相遇，是她十歲時，在一片黃沙之中。那時候，無法成為陰陽師的她已經被心中的鬼所吞噬，走入彼岸，化作妖魔，並且在饑餓的驅使下也不再準備遵守人類的底線與規則。可是Emiya，那個嘴硬心軟的、由人類死後的靈魂所凝聚而成的英靈，卻制止了她，教導了她，帶她渡過了最難熬、最混亂的時光，讓她得以以妖魔的身份，恪守了人類的底線。
而與第二個Emiya的相遇，是她二十六歲時。那年，她因不確定的誓約力量而與鬥牙王莫名其妙定下婚約，最後又在結婚前夕大打出手，結果意外被拋至亂流中，來到了現代某個不知名的戰亂中的村莊，落入一隊雇傭兵的包圍。當時，她身受重傷，屬於鬼族的身體也因此而退化至十二歲的模樣，可她偏偏容姿出眾，眼睛更是漂亮得不像話，於是很快就有人想要對她做點什麽。
她憤怒極了，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強行使用魔眼，將這群惡心的家夥扭斷脊柱骨骼，扯開血肉，將本就是地獄模樣的村莊又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如同一只真正的惡鬼，站在地獄之中。
適得其所。
但就這個名為衛宮士郎的人類，卻向她伸出了手，想要拯救她。
……
Emiya，人類死後凝聚的英靈。
Emiya（衛宮），活著的人類。
他們……
是同一個人。
但當時的七音，並沒有察覺。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誰能想到，她所到達的未來，卻是另一個人的過去呢？
……
在沢田音走入夢境，看到了Emiya那近乎標志性的閃電狀的眉尾時，沢田音恍有所悟，心中有了猜測，可直到看到年輕的、二十出頭的人類衛宮士郎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終於確定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她與這個名為衛宮士郎的人類的時間線，竟是逆向而行的！
七音與英靈Emiya的第一次見面，是英靈Emiya與她的最後一次相見。
而英靈Emiya，不，是還未成為英靈Emiya的人類衛宮士郎，與她的第一次相見，卻是在更遙遠的……對沢田音而言還未發生的未來。
……
那麽……
……在那一天。
那個紅衣的英靈第一次見到七音時，真正想要對她說的話是什麽呢？
……
沢田音蜷縮在溫暖的被子裏，露出微笑。
“好久不見……”
“士郎……”
好久不見，笨蛋。
·
在體內硬生生塑造出大量新的魔術回路的事，其實是很難熬的。
但是如果有美食支撐空洞寂寞的人生時，沢田音則還能再戰一百年。
於是第二天，在衛宮士郎茫然的神色中，昨晚還奄奄一息快要狗帶的沢田音，今天就興奮地蹦跶起床，把打地鋪的他從睡夢中搖醒，興致勃勃道：“士郎！快醒醒！我們今天早上吃什麽？！”
半夢半醒的衛宮士郎看了一眼時鐘。
5:34……
天吶，這個時候就想到吃了……你是對吃有多執著啊？！
衛宮士郎用被子把腦袋一蒙，含糊道：“等等……我再睡一下……就一下……”
衛宮士郎的生物鐘非常規律：淩晨一點前完成魔術練習，睡覺，早上六點準時起床鍛煉。
沢田音也非常清楚，於是義正言辭地搖著被子裏的一團道：“不要賴床啊！士郎！只是早起半個小時而已，你可以的！！加油！”
“什麽叫早起半個小時而已！”衛宮士郎掀開被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紅發瞪著沢田音，抓狂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啊！你以為昨天那個不肯看醫生也不肯見任何人、折騰到兩點多都沒睡的任性鬼是誰啊！”
衛宮士郎昨晚簡直忍不住要給這個任性鬼一個鐵拳制裁了：這家夥，這麽久沒見為什麽還是這麽任性啊？！
生病了不肯看醫生就算了，為什麽連魔術上的問題都不肯讓人解決？！
對於這一點，衛宮士郎其實是有點生氣的了，可是在看到沢田音手臂上的魔術刻印時，他心神恍惚下，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原來……是這樣啊。
果然是這樣啊。
衛宮士郎默認了沢田音回避魔術協會的選擇，將她帶回了家，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是……
可是這個任性鬼也太折騰人了吧！！
好脾氣如衛宮都忍不住要發火了。
沢田音驚訝地看著衛宮士郎，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噗嗤笑出聲來。
衛宮士郎不爽地盯著她。
可沢田音卻越發高興了：“真好啊！士郎！”
明明是個從來不會對別人傾訴自己苦難的家夥，明明是個恪守禮儀從不放松的笨蛋，明明總是習慣苛責勉強自己，但就是這樣的他，卻會在她面前賴床、跟她抱怨自己的不高興不舒服……
“真好呢……”沢田音由衷道，“看到這樣的你，我總算可以少擔心一些啦！”
“哈？”衛宮士郎皺起眉，“明明一直都是我在擔心你吧！你這個任性的家夥！！”
“才沒有！是士郎一直在勉強自己，以致於我這種人都看不下去啦！”
一直在勉強自己的笨蛋啊……你總是想要拯救他人，可誰又能來拯救你呢？
老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啊……
可她沒有辦法。
沢田音一掌拍在衛宮士郎的頭上，把坐起的衛宮士郎又按了下去，笑瞇瞇地對著目瞪口呆的衛宮士郎道，“所以千萬不要長成一個白毛黑皮殷勤無禮的死傲嬌哦！”
所以，請……作為人類活下去吧。
“你在說什麽啊！！”
“好啦好啦~！總之，昨天是士郎照顧我，那今天就讓我好好露一手給士郎看看吧~如果敢說不好吃的話，砍了你哦！” 沢田音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你在說什麽危險的話啊！”衛宮士郎不滿抗議，“而且你昨天還在生病吧！今天就該好好躺在床上才對吧？！”
“胡說什麽呢士郎，身體怎麽會有吃飯重要呢？！”
“你才是在胡說什麽啊！吃飯怎麽會有身體重要啊！！”
衛宮士郎忍無可忍，終於伸手給了沢田音一記家長的鐵拳：“不準再胡說！病人就該好好去床上躺著，想吃東西的話我現在去給你做，好了吧？！”
沢田音抱著腦袋，看著雷厲風行地起床刷牙的衛宮士郎，目瞪口呆。
“你……”沢田音眼眶瞬間紅了，淚眼汪汪，“你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美少女！！”
衛宮士郎虎著臉：“也不準假哭！”
沢田音：“……”
“哦。”
可惡！
沢田音郁悶地躺回了床上。
沒兩分鐘，沢田·閑得發慌·音又找到了新話題：“士郎，你一個人租在這裏住嗎？家務強迫癥還是很嚴重嗎？地板都被擦得反光了耶，房東有給你減房租嗎？鄰居是不是超喜歡你的？畢竟你是家務萬能的——”
“更不準說話！”
“……”
哼╭(╯^╰)╮
半個小時後，終於忙完了的衛宮士郎剛想要叫沢田音吃飯，結果一轉頭卻看到那個方才還活蹦亂跳滿嘴胡言的話的家夥，這時候卻又睡過去了。
她微紅的臉蛋埋在被子裏，長長的眼睫輕輕顫著，模樣分外乖巧可愛，一點都看不出清醒時的惡劣任性。
衛宮士郎忍不住恍惚起來。
這一刻，冬日早晨的微光，從地平線亮起，窗外明暗各半，略顯黯淡的臺燈將這間小小的獨居房襯得如同一個靜謐的夢。
這是……真正觸手可及的現在嗎？
又或者是無法再現的未來？
衛宮士郎下意識按在自己右手的手臂上。
在那裏，一個與沢田音身上一模一樣的魔術刻印在微妙的共振中散發著微微熒光。
他沈默下來，許久，他微笑道。
“好久不見……小音。”
※※※※※※※※※※※※※※※※※※※※
話說蘑菇有在訪談提過，FSN三線裏的衛宮士郎最後變成紅A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
所以關於衛宮士郎到底遇到了什麽才會變成紅A這個問題，網上有過很多說法，本文用的是“衛宮士郎在聖杯戰爭裏走了類似Fate線，但一沒有解開Saber的心結二沒有發展戀愛線，之後則作為凜的助手去了時鐘塔，後來又主動離開時鐘塔去當正義的夥伴，最後在核電站為了救必死的數百人而跟阿賴耶簽了賣身契”的說法
女主來的時間點，正是衛宮士郎準備離開時鐘塔的時候。
對——不是平行世界的衛宮士郎，不是FSN的衛宮士郎，這位就是未來的紅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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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士郎的這個魔術刻印不是凜給他的。
②雖然紅A對自己的評價是個無聊無趣的男人，但是我真的覺得他好可愛啊1551，特別是他一本正經地懟人開嘲諷的時候，哇，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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