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7章 【二合一56-57章】……

關燈
孫九娘在這甜水巷裏,做了十幾年房東,原是跟著丈夫一起收租,後來男人沒了,便自己撐起家來。

也正是因她果敢,用積累的銀錢又從甜水巷後買了一棟樓屋,讓自己收租的租客從十幾擴展到將近二十。

她見過的人不知凡幾。

尋人的也不在少數,大抵聽聞在甜水巷住過的,都會上門問一問她。

但這麽體面端正的訪客卻是頭一次見。

孫九娘可是見過兒子同窗好多次的,楚員外郎家的小公子,也是相當端方有禮,大抵因為年輕,並不顯得如何金枝玉葉。

反而因為靦腆顯得有幾分平易近人。

孫九娘那時見他,以為達官顯貴只要願意,定能顯露出和善面容,如今看來卻是她錯了。

那些打命裏就帶來的貴氣,那天生的天潢貴胄,即便同你客氣說話,溫和垂問,也依舊能看出他們同凡人的本質區別。

這種差異,在這位同她說話的老夫人身上顯露無疑。

她大約五十幾歲的年紀,眼角都有了歲月痕跡,然她面容精致而皎潔,讓人感受不出多大的蒼蒼和辛勞,更多的是被歲月沈甸過後的容華。

從容不迫,端方大氣。

她那雙鳳目漂亮得如同天上星月,微笑同人說話時,眼眸之中的星光都在閃耀。

如星輝璀璨,光茫萬丈。

孫九娘一時之間,竟是迷失在那星光之中,好半天回不上話來。

趙令妧見她發呆,不由輕聲提醒:“九娘子?”

“哦哦,”孫九娘這才回過神,在自己頭上拍了拍,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對不住,實在是沒見過您這樣的人物,忒是讓人心馳神往。”

她胡謅了個成語,倒是把趙令妧逗笑:“九娘子,我只是想過來尋個人,若是你知道是最好,若是不知也無妨,我們再找便是了。”

孫九娘收了收臉上的表情,她略微沈吟片刻,才道:“老夫人,您盡管問便是,但若是不得說的,還請老夫人寬恕則個。”

做房東就要有房東的規矩,最要緊的就是不能同外人隨意說租客詳情,若因她之洩露讓人出了意外,她難辭其咎。

孫九娘之所以口碑好,就是因為她最嚴能管事,不僅不會胡說八道,偶爾還能幫租客的忙,給他們解惑。

趙令妧倒是沒想到,這個直爽的婦人竟頗有些小心謹慎。

她垂下眼眸,心中略一沈思,再擡頭時,言辭之間便多了幾分懇切。

“此事我心中有數,不會讓九娘子為難,”她道,“實不相瞞,我家中曾有一遠方親戚,只歲月蹉跎,人事變遷,以至音信全無。”

她娓娓道來:“只是之前一日,我這位內管家恰好去了一趟楚員外郎的府邸,偶然之間看到了一枚玉佩。”

她半真半假的話說到這裏,便微微一挺,用那雙孫九娘看呆了的鳳目端詳她。

孫九娘一聽楚員外郎這四個字,臉上就控制不住微微抽動,她雙手在膝上輕縮,似乎想要攥住裙擺。

她緊張了。

對於這枚玉佩,她一定知道點什麽。

這一刻,趙令妧的心中竟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舒朗。

趙令妧含笑地看著孫九娘,然後繼續道:“這玉佩對於我非常重要,對於我的家族也是至關重要的,我要尋的那位親人,是我家族的貴人也是恩人,若不能報恩,我無顏面對家中祖先。”

她說的祖先,當然是裴氏的祖先。

趙令妧的言辭太懇切了,她眼眸中的誠懇也讓人不覺之間放下戒備,孫九娘幾乎一瞬間就相信了她的說法。

孫九娘沒想到沈憐雪的玉佩這麽有來頭,但轉念一想,沈憐雪對著玉佩如此珍惜,如此重視,怕也是知道玉佩背後的故事。

而她能擁有這一枚玉佩,大抵也是其母親留給她的最後依靠。

如此說來,一切便都合情合理。

但是……但是孫九娘還是不敢貿然說出一切。

沈憐雪如今雖好過許多,也脫離沈家,但她這些年的遭遇,讓她整個人都被拖垮。

如今她才剛剛好起來。

若是這玉佩背後有另一個故事?她怕沈憐雪毫無抵抗,只能任人宰割。

對方是在是太過高貴優雅,她動動手指,都能捏死他們這樣的平民百姓,更何況孤苦無依的沈憐雪。

孫九娘一時之間思緒翻湧,不知要如何回答趙令妧。

她想給沈憐雪尋找一個依靠,一個可以給她遮風擋雨的家,但又怕那是永無寧日的深淵。

想到深淵,孫九娘的心狠狠一顫。

冥冥之中,她仿佛看到過沈憐雪悲慘死去的蒼白面容。

孫九娘低垂著頭,不讓對方看到自己面容寂靜變換,但她也很明白,自己的異樣已經引起對方的註意。

她若說沒見過,必是不能妥善了結。

孫九娘腦中思緒飛馳,片刻之間,她便有了主意。

她緩緩擡起頭,略有些為難地對趙令妧道:“這玉佩,我確實是見過的,只是不好過多透露對方身份,還請老夫人見諒。”

她把所有的責任,都背到了自己身上。

趙令妧卻沒有生氣,她依舊和煦地笑著,仿佛聆聽仙樂般,面容從容而沈穩。

“見過便好,我知行有行規,你不能打破規矩,我只想知道……”趙令妧眼眶一瞬便泛起水光,“我只想知道,對方過得好不好?”

她道:“當年分別時,得知他家中有了孫女,想來如今已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了,也不知是否幸福安康?”

趙令妧的話依舊半真半假,但在孫九娘聽來,卻字字句句都對上。

看來,這玉佩是給沈家祖上的,應當是沈家發跡之初,沈老爺所認識的貴人。

但時移世易,人心難測,當年的恩情,換到現在當真還是恩情嗎?

孫九娘微微一頓,道:“他們過得很好,也已經離開了汴京,一家都很幸福。”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趙令妧還是鍥而不舍:“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九娘子,只是這恩情沒償還,我心中時時刻刻惦念著,心裏總是不忍心的,九娘子且想想,還能有什麽可說?”

她如此誠懇,怕是不得信息不肯罷休了。

孫九娘略一沈思,才道:“老夫人,實不相瞞,當時那玉佩也是機緣巧合落於我家處,後來對方未有停留,收回玉佩後就離開汴京,我確實不知其去何處。”

“但其一家確實很幸福,父母安康,和和美美,你說的那個女孩兒,”孫九娘佯裝回憶,“她也很好,是同夫婿一起前來,瞧著很是恩愛。”

孫九娘這麽一說,似乎頗為為難,馬上就住了口。

“老夫人,我真的不能再多言,若再說,往後在行老裏還有什麽臉面做人?”

趙令妧一看她這般模樣,便知她不會再多言,她得了這些不知真假的信息,心中的大石卻大抵落了地。

她起身,認真看向孫九娘,鄭重道謝:“九娘子,能知這些已經很好,多謝你。”

孫九娘有些驚慌,胡亂送了她走,這才回家灌了一大壺冷茶。

這有錢有勢的貴夫人,忒是嚇人。

趙令妧從孫九娘家出來,一路都若有所思。

她沒有立即回家,只領著李思靜在甜水巷裏慢慢踱步。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浮雲遮了烈日,晚霞映紅蒼天。

趙令妧一邊走,一邊在甜水巷裏探看。

李思靜跟在她身後,片刻之後道:“殿下,她所言非實。”

趙令妧緩緩笑了。

微風撫來,帶來陣陣涼意,但趙令妧心中卻是暖意融通。

“她所言,卻也非虛。”趙令妧道。

兩人又走了幾步,趙令妧道:“我可以肯定,她知道那枚玉佩的由來,也知道她屬於誰,她更知道那玉佩對於擁有者的意義。”

為了尋人,也確實想要尋人,趙令妧甚至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她溫和詢問,並未咄咄逼人。

所以孫九娘也給了很多信息,雖然都是胡說八道,但也能讓人窺見其中真假。

“這九娘子真是精明人,我先說恩人之家,她就回家宅平安,我又問年輕女孩,她又說婚姻幸福。”

“她看似說了許多,實則我給了信息,她才有所反饋。”

孫九娘的回答,全部都是根據趙令妧的信息來填補。

她自己主動說的,只有她確實見過那玉佩這一條。

“她見過玉佩,那麽就證明,對方最少來過甜水巷,並且同孫九娘有接觸,”趙令妧緩緩道,“對方若不是租客,也是過來尋租之人,總是在十一月初那幾日,她一定在甜水巷。”

若這玉佩來頭有異,楚小郎君不會匆匆忙忙還給鄭欣年,而孫九娘肯定也知道那玉佩對於那人有多重要,必是已經歸還。

趙令妧猜想,大抵因為對方對那玉佩很是鄭重,以至於不小心弄丟玉佩的孫九娘越發小心謹慎,以至於趙令妧問到面前,她冒著極大的風險一力承擔。

趙令妧垂下眼眸:“我問得問題很緊密,她沒有那麽多時候思考,所以她的話,大抵也不全是假的。”

趙令妧長嘆一聲。

“為何要發生這一切呢?”這麽多年,她無數次的疑問,無數次的惋惜,也無數次的心痛。

為何要在自己戛玉鏘金,霞姿月韻的兒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

但每一次疑問,最終都只有一個回答。

既然已經發生,只能盡力挽回。

若是對方過得好,也確實擁有美滿幸福的家庭,那麽趙令妧便會隱藏在幕後,給與對方最大的補償,絕不會打擾對方生活,若對方過得不好……

趙令妧擡起頭,看到了一處雜院。

雜院裏有兩棟樓,一處臨街,共有兩層,屋舍嶄新而幹凈,另一處顯得有些陳舊,但房頂剛被補過,走廊裏還放了一株龜背竹,在這寒冷冬日裏顯露出幾分綠意。

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一個穿著水紅襖子,頭上戴著繡球絹花的小姑娘,正笑嘻嘻從一處房門出來,跑著往樓下來。

她臉蛋圓滾滾,上面還染著紅暈,比春日的花兒還要可愛美麗。

趙令妧想:若對方過得不好,她與兒子,定會用一生來彌補。

————

趙令妧看了那小姑娘片刻,緩緩平覆情緒,才對李思靜道:“團團原住這裏。”

李思靜也瞧見了沈如意,便笑道:“是聽說她同沈娘子住甜水巷,想來這裏便是九娘子所擁有的租屋。

趙令妧點頭,安靜看了一會兒沈如意,滿心的憤懣和無奈竟迅速平靜下來。

她看著沈如意從臺階上蹦下來,直接撲到李麗顏懷中,然後笑著同她比劃:“我娘燉了肉,做了饃餅,可香可香了。”

李麗顏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嘞,謝謝團團迎接我。”

沈如意紅了臉,把頭埋進她肩膀裏,然後才小聲說:“不能隨便親我,我是大姑娘了。”

雖然遭逢磨難,但臉上依舊帶笑的李麗顏一下便大笑出聲。

“好好好,麗嬸嬸以後註意便是。”

娘倆說說笑笑上了樓,都沒註意隱藏在門口暗中瞧看的主仆兩人。

趙令妧等她們回了家,自也從巷子出來,不打算再繼續走下去。

她同李思靜上了馬車,然後才道:“派人暗中查,看甜水巷是否有孫九娘說過的那戶人家。”

“若是驚動巡檢司,就告知他們是我明懿要尋人。”

如今禦內風雨飄搖,官家重病,朝臣藩王眼看皆是皇宮大內,倒是沒有人關心她一個老太婆。

這是最好的,最適合的時機。

趙令妧嘆了口氣:“希望這一次,能尋到人。”

這個人他們已經尋了八年,從發生那一日開始,一直搜尋到今日,這八年來她找了無數借口,借了無數事端,就是為了尋到當年一樣到過白紙坊的那名女子。

只要尋到人,那麽無論對方要他們如何“贖罪”,他們都甘之如飴。

李思靜微頓:“晉王如今忙於內政,開封府暫由靖王主持,他不是個好相與的。”

說起靖王趙衸,汴京之中,人人聞風喪膽。

靖王是官家之幼弟,是大行皇帝同遼歌姬所生混血,他誕生之日,母便血崩而亡,一直由太淑妃代為撫養。

彼時太淑妃膝下已有皇三子,對他不過只是冷而待之,因此這位靖王殿下少時過得很不如意。

以至於他性格乖戾,不喜束縛,十分肆意妄為。

然官家最是個平易近人性子,對這個弟弟十分容忍,甚至憐憫他少時不幸,又因其他兄弟皆早亡,對他更是體貼有加。

如今這位靖王便執掌左金吾衛,是官家身邊的武英近臣。

而官家重病,需太子監國,因此被封為晉王的皇長子便只得暫緩開封府一應事務,在官家盤桓之後,由靖王代為主持開封府事務。

趙令妧看似不管朝政,不牽扯朝堂之事,實則對汴京的動向了如指掌。

她對自己的這些侄子們沒什麽喜惡,但對性格乖戾,從來不會好好說話的趙衸也不那麽親近。

趙令妧頓了頓,道:“他不會管這事,他自己心裏有數。”

李思靜便不多問,只點頭:“是,我這就命人來甜水巷詢問。”

趙令妧掀開車簾,看向窗外。

傍晚的汴京依然熱鬧,熙熙攘攘的汴河大街人聲鼎沸,鋪席、腳店、正店等生意興隆,百姓拖家帶口,在這汴河大街沿岸覓食。

用過這一日的晚時,回家洗漱睡下,這一日便算太平過去。

明日,便又是新的一日。

趙令妧道:“但願可以如願。”

此時的甜水巷中,沈憐雪正在做晚食。

她說要請李麗顏吃酒,那就好好準備,於是下午回來之後,她就領著沈如意去了一趟碼頭,買了不少菜回來。

如今已是寒冬時節,沈憐雪特地同孫九娘租了一個大水缸,放在未出租塌房的陰面,把底部灌滿水。

不過一夜,底部的水便結成冰。

上面架上擋板,把食材放入,經日不壞。

有了這個冰鑒,沈憐雪就可以多買些菜食,之後數日都不用再采買。

她選了兩斤帶皮的五花肉,又買了一小條羊裏脊,然後便買了一袋皮骨,準備回去給女兒煮湯吃。

眼看今日青魚新鮮,她想了想又買了一條五六斤重的大青魚,然後又買了一簍子小河蝦。

如此采買一通,到底花了不少錢。

帶皮的五花肉比肥肉略便宜一些,要三十五文一斤,羊裏脊一斤六十文,整袋的皮骨二斤二兩,統一售賣三十五文。①

青魚就是汴河沿岸養的,售價比遠處湖泊中的要便宜一些,一斤要二十文,一條就是一百文。

如此林林總總,最後沈憐雪竟花了三百錢,大抵看她買的多,又瞧見沈如意一團喜氣,店家又送了一小簍花蛤,數量不多,不過也就二兩。

母女兩個滿載而歸,回了家後,沈憐雪便著手鹵制五花肉。

如今街面上,當以羊肉最為昂貴,一斤價格大約抵得上兩斤豬肉,但豬肉略有些腥臊氣,因此只有普通人家才會吃豬肉。

而牛肉,則總要看準“時機”才能買上。②

正因為豬肉便宜易得,沈如意也愛吃,所以沈憐雪自從離開沈家,便一直在鉆研如何把豬肉做得好吃。

如今倒是小有成效。

想要豬肉好吃,最要緊的就是去腥。

沈憐雪自己研制的燉煮五花肉,香料種類繁多,其中要加料酒、醬油、蔥姜等物,以多種的香料壓制豬肉的腥味,使其軟爛香糯,滋味豐富。

後來又經過沈如意的“改革”,加了不少味重的香料,如此一味鹵料便徹底成型。

今日時候充足,沈憐雪便想著燉煮一鍋紅燒肉,留著以後每日佐餐吃用。

她先仔仔細細去掉豬皮上的硬茬毛,然後便在新買的鐵鍋中焯水,待到炒熟之後,便把水倒掉,加入蔥姜料酒和醬油腌制,然後便開始配香料包。

她用的香料種類非常繁雜,市面上常用和不常用的,她都曾試過,最後配出了自己和女兒都愛吃的口味。

香葉、八角、花椒、陳皮、桂皮、草果、幹草等將近十種香料放入紗布中包成口袋,也放入鍋中。

燒一鍋熱水,倒入準備好的鍋中,再加入一大塊糖,大火燒開,便轉小火開始燉煮。

若是想要肉質更嫩滑一些,還可以加紅果,做出來的肉會有一股果兒香。

沈憐雪把新鍋挪到茶爐上,然後又把之前用了兩年的小鐵鍋取出,在裏面倒入油。

剛買的青魚時攤販已經給殺好洗凈,這會兒沈憐雪又重新洗了一遍,便切成指厚的魚段。

她一回家先用蔥姜料酒醬油腌好了魚段,等油熱後便下鍋炸制。

鮮嫩的青魚已經被腌制去處腥味,下鍋之後,只聽滋啦一聲,濃香的味道便蔓延開來。

沈如意在屋裏疊油紙,聞到這股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過去問:“娘,做什麽?”

沈憐雪回頭看她,笑著說:“做你愛吃的熏魚。”

沈憐雪的熏魚是自己的特殊做法,魚段要反覆炸兩次,炸制金黃之後,趁著熱氣,直接放入糖醋水中。

糖醋水是她自己調制的,酸甜口味,適合沈如意吃。

熏魚要在糖醋水裏泡上好一會兒,直到魚段變色,才算徹底熏好。

沈如意就愛吃酸甜口,每次見到都走不動道,沈憐雪很聽女兒話,她愛吃什麽,她便做什麽。

沈如意巴巴看著母親做飯,等到第一塊熏魚出鍋,她立即捧場:“好餓,好香,娘我要嘗嘗。”

小丫頭一本正經:“給娘試試好不好吃。”

沈憐雪好笑地看了看她,取了只碗,挑了一個小塊的魚段,遞給沈如意:“燙,你慢點吃,一會兒還有紅燒五花肉。”

沈如意歡天喜地捧著碗走了。

剛出鍋的熏魚油酥又脆,不怕燙的話,趁著熱乎氣咬上一口,糖醋汁混合著魚肉汁流淌入口中,香濃撲鼻,唇齒留香,好吃極了。

沈如意愛吃魚,無論怎麽做都愛吃,當然,她喜甜,最愛吃的還是這母親特地為她調制的糖醋熏魚。

女兒在外面吃,沈如意在廚房忙,母女兩個都是熱火朝天,心滿意足。

不多時,熏魚就做好了,四五斤的魚,足足做了一大盤,冬日裏不易壞,能吃好多日。沈憐雪把魚段擺放入笸籮裏,開始煮花蛤河蝦湯。

當道最後一道青菜入鍋,沈如意就聽到樓下傳來李麗顏的嗓音:“團團,麗嬸嬸給你買了糖葫蘆。”

沈如意同母親知會一聲,又歡天喜地下樓。

自從生活穩定之後,母親精神和身體越發好起來,沈如意也便漸漸放心,每日都是開心暢快的。

她漸漸變回了那個活潑開朗的團團。

李麗顏帶了一壇桂花釀來,她上了樓,先去廚房看了一眼,同沈憐雪道了聲謝,然後才回到臥房,給沈如意拿糖葫蘆。

她只讓沈如意吃了兩個,便讓她把糖葫蘆插在走廊裏,等到用完飯再消食。

沈憐雪端上紅燒五花肉、花蛤河蝦湯和水煮白菜,然後便又從櫃子裏取出幾個烤餅,放到屋中的爐子上。

李麗顏洗過手,同她一起擺碗筷,娘三個就坐了下來。

沈憐雪見她眉目之間很是舒朗,心中也頗為她高興,她給兩人倒上酒,舉杯道:“昨日已過,明日將來,敬明日。”

李麗顏笑容滿面,她端起酒杯,同娘倆碰了碰:“敬明日。”

沈如意端著自己那一杯紅果兒汁,也跟著笑叫:“幹杯幹杯!”

三人吃過酒,便拿起筷子吃菜。

沈憐雪問:“你以後可有打算?”

李麗顏想了想,道:“我之前存了不少體己,身子骨也有些疲憊,這幾日先休息,過段時候,我再去尋尋,看看有沒有食娘子的差事做,能比茶娘子輕松些。”

在食鋪子裏跑堂,不用背沈重的茶爐茶壺,自然是輕松一些,只不過收入要少些,沒那麽多打賞。

沈如意夾菜的手微微一頓,她擡起頭,好奇地看向李麗顏,聲音奶聲奶氣的。

“麗嬸嬸,要不你跟我娘幹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