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寶兒用力搖頭。

“我覺得是有一些，那我抱你出去。”關芮成自語著，邊將裴寶兒扯進懷裏，一下子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餵、餵、餵－－”裴寶兒急著大叫：“關芮成，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哭給你看。”

“那可不行。”關芮成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問道：“那你選擇一下，抱著、背著、牽著？”

“我自己走。”裴寶兒連忙說道。

“也行。”關芮成這才將她輕輕的放了下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

“新婚第一天，說話不算數可不好。”關芮成笑瞇瞇的看著她。

“我……”裴寶兒緊張得雙手撰在一起，但還是下意識的後退，看著他猛搖頭：“你是老師呢。”

“現在開始……”

“教授，大家都準備好了。”

關芮成的話還沒說完，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進來說話的正是裴寶兒在京都時，與她聯絡的盛世珠寶商務總監米娜。所以米娜在說完後，還沖著裴寶兒眨了眨眼睛。

“好。”關芮成拉起她的手急急的往外走去。匆忙之間，裴寶兒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關芮成牽著站在了樓層凸出的一塊圓型空地上。

剛上來的時候沒留意到，原來第三層的空間與一二層完全不同，一層是平鋪展開的一整層，二樓是繞著四面墻壁回廊式結構，中間通透，站在走廊上可看到一樓全層。裴寶兒慣性的以為第三層也是如此，這時候才發現第三層有一面多出一個270度大半圓的面積，從正對大門的那面回廊伸出去，成為整個空間的聚焦點。

而現在她和關芮成就站在這個270度的大半圓裏，盛世所有的員工都仰著頭看著他們。

“關、關老師。”裴寶兒一緊張，便又喊他關老師。

“寶兒，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在你開心、難過、幸福、痛苦的所有時刻，都願意與我共同經歷。我希望未來能與你一起經歷你21歲以後所有的開心、難過、幸福、痛苦、還有對人生未來的期待。”

關芮成拉著寶兒的手，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不象老師，象個真正的戀人，這讓寶兒很是不習慣，有幾分慌張、又有幾分感動，想想在那些絕望的日子，只因為相信他一定會幫自己的信念才撐了下來。

她也他能讓自己無條件的信任，否則她真的撐不到確認他愛情的這一刻。

“我很幸運，遇到一個可以全心相信的人。”裴寶兒的聲音微微的哽咽。

“所以我想請你答應我，嫁給我，在你以後的日子讓我陪著你、讓你的幸運繼續，好嗎？寶兒，願意嫁給我嗎。”關芮成拉著她的手，單膝緩緩跪下，看著她的眸子溫柔如水，臉上的笑容清雅從容帶著紳士的氣度與優雅。

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關芮成這個姿態太帥了，比專註工作的時候帥、也比在講臺上將粉筆精準的扔到學生的額頭還帥。

“教授真是帥……”

“……”

“願意願意。”

大家預設好的情節是起哄，可裴寶兒沒有給他們這樣的時間，關芮成的膝蓋剛落地、話堪堪收尾，裴寶兒便連聲答應，接著就將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若不是看電視，都是將戒指戴上才站起來，她一定立即將他拉起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不願意看到他被任何人、任何事牽制的樣子，她希望……他永遠強大，永遠不為命運低頭、永遠讓自己崇拜。

在裴寶兒連聲的‘願意’聲中，關芮成將那枚紅鉆戒指緩緩套進她的無名指。他擡頭看她時，兩人相視而笑。

“快起來啦。”裴寶兒收攏手指，用力拉起他。

“愛你。”關芮成反手握住她的，起身後順勢摟住她的腰，低頭溫柔吻住她。

“餵－－”裴寶兒的臉不禁大紅，手指下意識的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襟。

在她的眼睛還沒閉上前，便感覺到樓下一陣騷動，然後是一陣花瓣雨自頭頂紛紛落下……

關芮成親吻一下後便松開手，與她並肩站在半圓形的廊臺上，看著花瓣雨在空中飛揚、看著樓梯上、地面上、辦公臺上、所有人的身上，全被花瓣籠罩著、看到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關芮成，我好開心。”裴寶兒歪過頭靠在關芮成的肩窩裏，小聲說道。

“我也很開心。”關芮成回頭看她，牽著她的手，手指一根根插進她的指縫裏，與她十指交握著，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眸子，心裏湧起一股溢滿的溫柔。

那個在陽光下馬尾辮甩啊甩的小姑娘、那個靠著他的肩頭就會安心的小姑娘、那個總是嬌嬌軟軟的喊他關老師的小姑娘，在此刻成為他的妻子。

這樣的儀式，讓他們感覺到身份立刻已經不同，比沖破禁忌的親密更能改變對新身份的習慣。

還記得昨天

那個夏天

微風吹過的一瞬間

似乎吹翻一切

只剩寂寞肯沈澱

如今風依舊在吹

秋天的雨跟隨

心中的熱卻不退

仿佛繼續閉著雙眼

熟悉的臉又會浮現在眼前

……

後面是關芮成的助理給大家發了紅包、還有其它什麽福利來著，然後大家跟著道喜，然後都感謝教授夫人。

這些裴寶兒都沒怎麽聽進去，只是依在關芮成的身邊，心裏暈乎乎的，心裏眼裏只有他。直到重回辦公室，聽到關門的聲音，她才清醒一些，舉起被關芮成握著的手，傻傻的笑著：“關芮成，剛才你求婚了？”

“剛才你答應了。”關芮成點頭。

“我不會反悔的，嫁給你是我的理想。”裴寶兒單臂張開，整個人投入他的懷裏－－第一次，不帶情緒、沒有目的，只想抱著他撒撒嬌。

關芮成低頭在她額間輕吻了一下，只是輕輕的摟著她，笑而不語。

後來有設計師敲門送了兩套禮服進來，關芮成示意設計師放下就離開，他擁著她陪著她就這樣靜靜的站著。有些心疼她的情緒無人可說、喜悅也沒有人分享，她以後的生活……只有他了。

關芮成想到這裏，情不自禁的又抱緊她一些。

“要走了嗎？”裴寶兒以為他提醒自己該出發去民政局了。

“是想先去民政局拿證、還是先在這裏拍婚紗照？”關芮成溫柔問道。

“那你是怎麽安排的？”裴寶兒嬌愛的問他。

“沒有安排，今天都聽你的。”關芮成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那……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裴寶兒甜甜的說道。

“好，我們就先去拿證。我開車，只有我們兩個。”關芮成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關芮成發信息給設計師與攝影師，說下午才要拍照，請他們先休息。然後就牽著裴寶兒的手離開了工作室。

卻不知道他們一路踏著花瓣離開如畫美景，攝像師不知道什麽時候架起的三百六十度拍照機械手，全給拍了下來。

民政局的手續很快，一張照片、兩張表、幾聲詢問，然後就換出來兩個蓋著大紅章的紅本本。

“給我看看。”裴寶兒拿過一本，翻開來看著兩個人的大頭照，覺得還挺好看的：“我看起來不小吧？”

“剛剛好。”關芮成點頭。

“你看起來也不老啊？就大我兩三歲的樣子。”裴寶兒看看照片又看看他，嘆了口氣說道：“關老師啊，你怎麽看都有老師的氣勢啊。”

“不好嗎？”關芮成伸手將她手裏的結婚證收了回去，笑著說道：“以後做你的百科全書，如何？”

“這本是我的，你幹麻拿回去。”裴寶兒伸手去搶，卻被關芮成繞開：“存在我這兒，你性子不穩，弄丟了還得補。”

“不會的啦。”裴寶兒撇了撇嘴，倒也沒有繼續去搶，只是說道：“不過還是你拿著吧，我只有一個行李箱，可能是會有些不安全。”

“寶兒。”關芮成伸臂摟住她，輕聲說道：“我們回來的居處，我已經在托人看房了。回京都後，如果你不想住在秦老那邊，我們可以先住酒店。”

“不用，花園裏的花兒還需要我呢。”裴寶兒搖了搖頭，雙臂摟著他的腰，小聲說道：“關芮成，有你的地方就是家，對不對？”

“對。”關芮成溫柔點頭。

“關芮成，我終於又有家了……”裴寶兒用力的眨著眼睛、用力的笑著：“我在自己的家裏，不用裝報警器、不要有很多保鏢跟著、我可以隨便幹什麽，對不對？”

“對。”關芮成溫柔的看著她，眼底泛起一股潮濕。

“我好喜歡啊……”裴寶兒抱著關芮成的腰，一臉向往的看著他：“我回家的時候有人等我，恩，你應該會比我忙，那我在家裏等你吧。做好飯等你。”

“好。”關芮成低低的應著：“我想……我肯定會很喜歡，每天回家一推開門，就能看到你坐在窗邊畫圖的樣子。”

“我畫圖就沒時間做飯了？”裴寶兒有些苦惱。

“那你按心情來選，喜歡做飯的時候就做飯，喜歡畫圖的時候就畫圖。”關芮成看著她苦惱的樣子，笑著吻了她一下。

“那我選擇畫圖，因為你喜歡呀。”裴寶兒立即做了決定，在看著關芮成時，從他的眼睛裏看到平和、沈靜與帶著喜悅的溫柔。

看到讓人安心的力量。

關芮成安排了下午與明朗見面、還要拍婚紗照，他原計劃還要去裴寶兒父母的墓地一趟，晚上與母親一起晚餐。

但他見裴寶兒沈浸在巨大的喜悅與對未來的憧憬裏，也就沒有催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快樂、讓她在父母離開以後，再一次感覺到愛。

如果只是陪著就可以，那他就陪著，多久都願意。

“你怎麽不開車啊？不是要回工作室嗎？”裴寶兒突然發現他們上車許久了，關芮成一直沒有發動車子。

“哦，聽你說話忘記了。現在走吧。”關芮成溫柔笑笑，傾過身去幫她拉好安全帶，順便在她唇上又親吻了一下後，這才扣上自己的安全帶，帶著一臉的笑意，發動車子離開民政局的停車場。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工作室裏依然是滿室的花，是他們離開時的樣子。裏面的工作人員都已經不在，不知道是有事出去了，還是被臨時放假了。

“剛才有說放假嗎？”裴寶兒問道。

“恩，說了。”關芮成點頭，牽著她的手回到辦公室，拿了雙拖鞋遞給她：“換上拖鞋先休息一下，你覺得可以開始拍的時候，我再通知攝相師過來。”

“現在就可以啊，一直坐車又沒有走路，不累。”裴寶兒搖頭說道：“我們還約了明朗吧。今天拿證，晚上是不是要和成老師一起吃飯？唉呀，我要不要給你媽媽敬茶……”裴寶兒咬著手指，一臉懵懂的看著他。

“不用。”關芮成笑著說道：“你可以繼續喊她成老師，也可以喊她媽媽，隨你。我從初中都不喊‘媽媽’了，她早已經習慣了。”

“唉，你這孩子，真不孝順。”裴寶兒一本正經的批評他，然後又大笑了起來。

關芮成直樂。

因為裴寶兒不希望今天有太多人打擾她的情緒，所以換衣服的事情，也是夫妻倆兒自己完成，沒有請設計師過來幫忙。

開始的時候裴寶兒還害羞著不肯讓他幫忙，但婚紗一個人是肯定穿不好的，到後來只得放棄堅持，卻發現慢慢的竟然習慣了，在換第二套禮服時，竟也能大方的脫得只穿內衣，再讓他幫著將將拉鏈拉好。

攝影師很有創意，拍了幾組旋轉樓梯的仙女風格照片、又拍了幾組兩人繪圖交流的工作照片，最後讓兩人換上便裝，根據他在員工那裏聽到的故事，拍了一組裴寶兒上課睡覺被關芮成捉個現形的照片，她課本上的作品與兩人手上婚戒的合影，還有她一手托著臉、一手翻著書，書上全是為他設計的首飾……

兩人在電腦裏看樣片的時候，反而對那組還原校原的生活照特別喜歡。

“我哪兒有這麽花癡的。”裴寶兒看著電腦裏的黑白照，自己都笑了。

“你有沒有花癡我是不知道，但你上課睡覺我就知道。”關芮成笑著說道：“你畫圖這張拍得好，我訓你的這張沒拍好。”

“哪裏不好？你不夠權威嗎？”裴寶兒問道。

“太權威了。”關芮成搖頭：“當時只想看著你，不想講課了。所以只好轉過眼去看別人，講課更大聲一點，驅散自己的心動。”

“餵?真的假的，哄死人了。”裴寶兒低頭，笑得不能自抑。

－－－－－－題外話－－－－－－

甜蜜的一張，我沒有什麽話要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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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8 消息

“關教授，裴寶兒。”明朗的聲音隨著大門被推開，從樓下朗聲傳來。

“嗨，明朗。”裴寶兒從關芮成的辦公室沖出去，趴在欄桿上對背著雙肩包、抱著畫夾的明朗招手。

“哇，工作室剛才舉行婚禮了嗎？這麽漂亮。”

“餵，裴寶兒，你……你居然能走路了！”

明朗仰頭看著裴寶兒，楞了楞後，抱著畫板沖了下來，單手抱起她轉了一大圈，再將她放下後，退後一表看著她，一臉驚喜：“餵，你能走路了，這真是太好了。”

“還有，你今天還化妝了，嘖嘖嘖，象個大人樣啦。”

“明朗。”關芮成從辦公室走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關教授好。”明朗忙收起臉上耀眼的笑容，恭謹的立正站好。

“你和寶兒去旁邊的會議室先聊，我一會兒過來。”關芮成點頭，扭頭問裴寶兒：“討論的時間可能會有些長，想吃點兒什麽？”

“沒有，不想吃什麽。”裴寶兒下意識的將腳步往明朗這邊移了兩步，小聲說道：“我和明朗先去會議室了。”

“我記得你的資料在電腦裏，帶了嗎？”關芮成看她避嫌的樣子，只覺得好笑。

“啊？那個……”裴寶兒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幫我拿一下行嗎？放在車後面了。”

“進去吧，別站太久。”關芮成笑笑，轉身下樓。

一直到他走出大門外，明朗才火速靠進裴寶兒身邊，小聲問道：“你和關教授很熟啊？”

“我們先去會議室。”裴寶兒扯了扯他的衣袖，邁著小碎步往會議室一路小跑過去。

“餵，你小心點兒，關教授剛才還說你不能久站。”明朗大步跟上，率先推開會議室的門，在她進去後才重新關上。

“咳咳，明朗，有個事兒要和你說。”裴寶兒將身體靠在會議桌上，臉紅紅的看著明朗。

“什麽事？別告訴我要放棄拿回艾瑞的計劃，那樣我會瞧不起你的。”明朗輕哼著，將畫板和背包放到桌上。

“當然不是。”裴寶兒皺了皺鼻子，小聲說道：“我和關老師結婚了。”

“關老師……啊？”這消息在明朗的腦子裏轉了兩圈，他才真正理解是什麽意思。

“不過我們之間還和從前一樣，不受這個影響的。”裴形容詞兒連忙說道。

“我看你……”明朗湊過臉去仔細看她，笑著說道：“除了化妝象個大人，倒也沒什麽變化麻。”

“本來就沒有麻，難道我要變成老師樣？”裴寶兒不禁笑了起來。

“不過講真，用球砸你那次，我就感覺關教授對你不同。”明朗拉開椅子示意裴寶兒坐下來。

“馬後炮。”裴寶兒瞪著他，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記得那天你坐在地上，我剛認出是你，準備扶你起來的，關教授直接將你抱起來放回到輪椅裏。”明朗笑嘻嘻的說道：“雖然你的情況特殊需要幫助，但這種情況下，都是我們同學出力的，哪兒有教授搶著出手的。還生怕我碰到你似……”

“完了……”說到這裏，明朗想起什麽似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口，見關芮成沒上來，這才小聲說道：“剛才我抱你，關教授不會生氣吧？”

“生什麽氣啊，我們是好朋友麻。”裴寶兒大笑，伸手拉過他放在桌上的畫板，一臉的喜不自勝，溢於言表。

“原來你們開始這麽早，秦沐陽是不是給你打掩護的？”明朗笑著問道。

“當然不是。”裴寶兒臉上的笑容微斂，輕聲說道：“我和秦沐陽有婚約。”

“原來如此。”明朗點頭，煞有其事的說道：“雖然關教授這算是奪人所愛，但秦沐陽算是罪有應得。”

“……也不能這麽說。當年我腿還是好的時候，我倒追的關老師。”裴寶兒聽到‘奪人所愛’四個字，心裏有些不舒服，在他心裏，關芮成什麽都是好的。

“原來是你見異思遷，不過也說明你有眼光。”明朗朝她豎起大拇指：“人品最重要。”

“當然。”裴寶兒低下頭，想了想說道：“說人品呢，秦沐陽其實也是被他爸逼的，但…。還是比不上關老師。說錢呢，他現在賺的是我們艾瑞的錢。而且關老師教書育人、再做藝術轉化，這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當然。商人怎麽能與教授比。所以說你挑老公的眼光一流。”明朗連連點頭－－在他們心裏，教授自然要比唯利是圖的商人要高大上。

而且明朗不知道的是關芮成同樣有一個不靠譜的父親，但他有自己的底限和原則，他認定的事情，別說關陸霽、整個關家都沒能影響了他。

想到這裏，裴寶兒又覺得當初父母案子的事情，自己對他的責怪，顯然是太感情用事了，也沒有站在他的立場替他著想。

關家地位的崩塌、芮青被發放邊境，關芮成自己又能對抗多少？他是抗住了多少壓力，才安全的走到今天。

“對了，我向艾瑞的同事打聽，說那個叫‘修雅’的新股東從來沒有在公司出現過。”明朗突然說道。

“恩？”裴寶兒楞了楞，這才想起‘修雅’這個名字，居然已經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一年多了。她看著明朗，半晌才有反應：“哦，我離開的時候她懷孕了，應該也不可能繼續上學或上班，可能在別墅那邊住著吧。”

“懷……裴寶兒，讓震憾的消息可真多。”明朗不禁瞠目。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裴寶兒苦笑著，一臉的無可奈何。

“還好都過去了，我敢保證，將關教授追到手，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成就。”明朗的聲音輕柔而堅定，給她最大的支持和鼓勵。他雖然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就這錯綜覆雜的關系來看，顯然是秦沐陽和修雅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謝謝。”裴寶兒輕輕點頭。

兩人相視而笑。明朗從包裏將文件和電腦拿出來，邊開機邊說道：“公司的情況也有些意外，但我認為是好的意外。”

明朗正說著，關芮成一手拎著電腦、一手抱著點心盒走了進來。

“關教授。”明朗自然的站了起來，剛伸出手準備去接他手上的點心，想了想不對，這不是學校開茶話會，這是關芮成給自己老婆買的小點心……

“不用拘謹，各是各的關系，互不打攪。”關芮成將點心遞給他：“聽說小朋友工作的時候一定要吃零食，你們不必顧忌我。”

“謝謝關教授。”明朗接過點心，拿出來放在桌上的果盤裏。

“這幾個消息我們核對一下。”關芮成將電腦遞給裴寶兒後，對明朗說道：“第一，艾瑞第三大股東修雅在辦完轉股手續後，就離境去了美國，至今未回。”

“我只知道她沒去過公司。”明朗點頭。

“你的消息……”裴寶兒看了他一眼，小聲問道：“是找人調查過的嗎？”

“是，有些涉及**，晚上回家我和你說。”關芮成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

“哦。”裴寶兒輕應了一聲，不再追問－－涉及**，那自然就是她與秦沐陽的關系，還有他們的孩子……

“第二個消息，秦正南已經離境，現在明永的日常事務是成麗華在打理，決策性的大事由秦沐陽決定。”關芮成又拋出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出境？”

“出境？”

裴寶兒與明朗低聲輕呼，兩個人的情緒又自不同，明朗是憤怒，這種人居然明目張膽的逃，裴寶兒則是急－－逃到境外，他們還能拿他怎麽辦……

“我們在商業上的計劃不受影響，我另外讓人去查他的行蹤。”關芮成說道：“對成麗華與秦沐陽，後期如果需要有所作為，我們再商量。”

“你的意思是，在適合的時候，利用親情將他吊回來？”裴寶兒低聲問道。

“從現在到定罪，還有一段路要走，中間會有很多變化，或許他自己回來、或許他意外死亡、或許被我們的人找到，都不一定。”關芮成拍了拍裴寶兒的手，柔聲說道：“我們不去預設未來會發生什麽，該來的都會來。”

“好。”裴寶兒黯淡點頭。

“明朗說說艾瑞內部現在的情況。”關芮成轉向明朗。

“好。”不習慣關芮成與裴寶兒之間溫柔親昵模樣的明朗一直在低頭吃東西，聽到關芮成讓自己介紹進展，這才擡起頭來：“寶兒之前安排的幾件事情，將艾瑞的現金流消耗得差不多了。但艾瑞的銀行貸款渠道很通暢，這是我跟據與同事的聊天以及財務部負責信貸同事的工作時間表制作的銀行貸款時間表。”

明朗將一份手續表格遞給關芮成後，繼續說道：“現在國際原石的環境雖然不太好，但艾瑞與明永的共儲存量，讓他們並沒有原料成本上升的擔憂，我聽秦沐陽的意思，準備捂貨惜售，借機漲價。同時已經安排明永進行原石進口渠道的拓展。”

關芮成點了點頭：“第一，沒有資金問題。第二，銷售渠道順暢。第三，原石儲存足夠應對世界原石危機。是嗎？”

“基本就是這樣。”明朗點頭。

“我們能找到什麽機會？”裴寶兒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第一，制造資金問題。第二，圍魏救趙。”關芮成沈聲說道。

裴寶兒與明朗對視一眼，仔細的揣摸他這句話。

半晌之後，裴寶兒說道：“我在京都的公司要求現金的持續投入，讓艾瑞的現金始終處於緊張的狀態。這個消息放出去，稍加誇大應該能影響到艾瑞在銀行的信用評級。”

“沒錯，你將新公司的具體業務數據與財務數據給我一份，這件事我去安排。”關芮成點頭：“盛世與明永的業務合作也沒問題。”

“聽米娜說，明永那邊還在猶豫……”明朗疑惑的看著關芮成。

“第一批采購合同已經下來了。”關芮成對裴寶兒與明朗說道：“第一批采購量不會太大，但後期會做大的采購合同。”

“可是盛世的業務規模並不大，就算加大采購再放棄訂單，明永的渠道也不會斷掉。加上50%的訂單來自於境外，明永的原石標準不一定……”裴寶兒說著，突然明白了關芮成的意思。

一直不明白關芮成計劃裏這一步的明朗在聽一裴寶兒的話之後，也突然明白了關芮成真正的目的－－讓明永所有的庫存都變成廢石，就算他渠道再通暢也回天無力。

“是這個意思，但需要時間的配合，所以不著急，先拿著現有訂單慢慢做著。”關芮成點頭。

“我知道了。”裴寶兒點頭，將電腦轉到關芮成面前：“這是京都代理公司的數據。”

關芮成快速看過後，點了點頭：“寶兒正好利用京都的代理公司，練手商業管理。在推進計劃上，你與艾瑞財務保持報表互通，如果能做到直接與財務部聯絡最好，而不是每次找秦沐陽。後期給明永的原石采購合同，合同文本稍作調整，具體我會做方案給你。”

“好，我知道怎麽做。”裴寶兒點頭。

“明朗想辦法拿到或文字、或錄音、或網聊記錄，再配合媒體關於艾瑞資金鏈的問題，將將艾瑞捂貨惜售、哄擡價格的事情捅透。”關芮成交待明朗。

“沒問題。”明朗點頭。

三人就計劃的細節又溝通了一會兒後，關芮成推算了一下，配合銀行的修改評級以及收緊袋款的行動，整個事情只需要三個月就可以了結。

“三個月。”裴寶兒不禁緊咬下唇，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

“準備好了嗎？”關芮成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柔聲問道。

“不是還有你嗎。”裴寶兒輕吐一口氣，緩緩點頭。

“好。”關芮成伸手將她的頭攬在胸前，暖暖的笑了。

明朗低頭記錄的餘光，看見兩人親昵溫暖的樣子，嘴角也扯出若隱若現的笑意，在快速做完備忘後，便悄聲無息的離開了。

裴寶兒後來沒有去父母的墓地，雖然她心裏理解關芮成在這件事上秉持的原則，但做出那種事情的人畢竟也是他血緣上的親人。她不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怪她、會不會不想見他，所以關芮成問她的時候，她只說想等艾瑞拿回來之後才有臉去見爸媽。

關芮成知道她的心結，所以並不勉強，但在兩人回家後，他還是一個人去了墓地一趟。但他沒想到的是，母親也在……

－－－－－－題外話－－－－－－

1。都是讓寶兒吃驚的消息，不知道還有沒有更讓她吃驚的消息。

2。關老師喊明朗小朋友，只覺得莫明的可愛，還有倚老賣老。哈哈哈。

3。他們的計劃並不驚心動魄，但需要行業影響力與過硬的技術才能做到，所以這件事能成，功勞非關老師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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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9 新婚夜

“媽。”關芮成走到母親身邊。

“你來了。”成麗謹微微笑笑，伸手將兒子肩膀上的幾根頭發拂掉。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關芮成嘆了口氣，彎腰將兩束菊花放在墓前，對著墓碑上的遺像深深的鞠了三個躬後，轉身看著母親，輕聲說道：“寶兒也沒往這方面想，她只是對關陸嶠與齊蕓定罪的事有些想不通。”

“別人不怪，不代表我們可以沒有愧疚。”成麗謹瞇著眼睛看著墓碑上裴氏夫妻的帶著笑容的遺像，聲音低低的說道：“說到底，我們都是自私的人。”

“如果當年我能將秦家接近他們的真實目的揭穿，後面的一切或許不會發生。”

“對於你小姨，我縱容了她、也害了她。如果我再嚴厲些，就不會有後面的事；又或者我在她面前不總是‘對’的，她但凡少恨我一些，也不會將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芮成，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能克服性格缺陷：以為自己幹脆利落，其實卻優柔寡斷；以為自己有原則有底限，其實自私又僥幸……”

關芮成伸手扳過母親的肩膀，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我從來不認為你做錯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和選擇付出代價，裴老先生固然被秦正南利用，但他是商業老手，未必不知道秦正南的為人。幫關陸嶠洗錢的事，他未必沒從中得到好處。”

“媽，他們被人謀殺固然讓人恨兇手太惡，但事情因果，都自有道理，只是值與不值的問題。”

“或許……男女有別，在這方面我竟不如你理性。”成麗謹點頭，沈沈的嘆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墓碑，輕聲說道：“你和關家那邊不要再有往來了，寶兒這孩子善良，就因為善良，才更執著於公平與法理，容不下灰色。無論她父母是怎麽做生意的，起碼在為人上頭無虧，這結果……我理解她的感受。”

“我知道。”關芮成點頭，摟著母親轉身往外走去。

“媽最驕傲的，是教出來的兒子會疼老婆。”成麗謹擡頭看著兒子，滿意的笑了。

“好象……我從小到大都是你的驕傲吧。”關芮成笑著說道。

“要謙虛、要謙虛。”成麗謹也笑了。

墓園裏的暮色來得更早一些，還不到六點，整個墓園已是沈黑一片。隱隱的風聲，吹得樹葉漱漱的響，讓成麗謹感覺到一股瀟瑟的涼意。

關芮成低頭看了母親一眼，按在她肩頭的手微微用力，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在回到車裏後，成麗謹顯得有些疲倦，開子發動不久，她便閉著眼睛打盹。關芮成側頭看了一眼母親，她臉上的倦容讓他動容－－早知道母親已老去，需要他的照顧和保護，但從未如此刻般強烈的感覺到：母親……是個老人了……

＊

關芮成和成麗謹回家時，裴寶兒一個人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在看見成麗謹一臉的驚訝、關芮成一臉的寵溺時，她心裏特別的開心。那種被人認可的、被人需要的開心。

“還好，也不是很難。就是我的刀功不好，切出來不好看，味道還不錯的。”裴寶兒的聲音裏，有著小小的得意。

“以後讓芮成切。”成麗謹示意兩個人坐下，自己回房去轉了一圈又重新出來，分別遞給兩人一個一個紅包：“媽祝你們新婚快樂，結婚了就是大人了。芮成以後做什麽事，都要考慮到自己是有太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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