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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生的好運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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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成熟到為別人著想。

“我不為難,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裴寶兒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說話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又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多些篤定:“沐陽,所有的一切,我想等大學畢業後再說。”

“這當然沒有問題,但現在……”

“沐陽,其它的事情我都想想依靠你、想得過且過,這件事,你讓我做決定吧。”

裴寶兒堅持著說道。

“那就先這樣,中途你有任何不舒服,馬上停止,交給我,知道嗎!”秦沐陽雙手緊握著她的肩膀,嚴肅的說道。

“……好,好。”裴寶兒睜大眼睛看著他,眼淚始終在眼底打轉。還好,她終於還是忍住了,沒讓眼淚再流出來。

裴寶兒遠不如自己想象的堅強。

在商量要不要用哪家禮儀公司、哪家入殮化妝師、要換中式衣服還是西式衣服這些細節的時候,她都是邊哭邊說,一度泣不成聲,原本一小時就可以確定的事情,楞是花了四小時的時間。

直到所有的事情確定下來,她才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聲音嘶啞的對秦正南夫妻說道:“謝謝叔叔阿姨,我先上去了。”

“寶兒,過傷過哀,都對身體不好。”看著裴寶兒蒼白虛弱的樣子,心裏一陣難受。眸光轉向自己的丈夫時,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只得低低的嘆了口氣,示意秦沐陽送裴寶兒上樓。

“不用,我自己能……”

“沐陽……”

在秦沐陽伸手摟住她後,她便再也無法假裝堅強下去,雙手扯著秦沐陽的衣擺,哭倒在他的懷裏。

當天晚上,秦沐陽如裴氏夫妻剛去世的那幾天一樣,守了她一整夜,在天亮的時候才閉了會兒眼睛。

卻沒想到,就休息了這麽一小會兒,裴寶兒就出事了。

這天要定的事情是火化當天,是不是要選第一爐,秦正南堅持選第一爐,說那樣骨灰才是最幹凈的。而殯葬公司的人卻說,他們預定的晚了,幾個火化道的第一爐全部已經定出去了。

秦正南卻堅持第一爐,並說加三倍甚至四倍的價錢都無所謂,必須第一爐。

裴寶兒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她知道這就是要把爸爸媽媽放進爐子裏燒成灰……

“你們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我爸爸媽媽不火化、不要燒成灰……你給我走、馬上離開這裏,走啊!”裴寶兒尖叫著站了起來,對著那個殯葬公司的人瘋狂的叫喊著。

“寶兒,這是大事。”秦正南霍的站了起來。

“對不起,這孩子是傷心過度了,您看我們再多加些錢,首爐吧。”成麗華也站了起來,對著那工作人員輕聲說道。

他們面無表情討價還價的嘴臉、他們或低或高或冷或堅持的聲音,在裴寶兒聽來,全是要將爸爸媽媽燒掉。

“我不許、我不許,你滾、你們都給我滾--”裴寶兒沖到那人面前,用力的將他往外推去。

“誰滾?這是誰的家!”秦正南厲聲說道。

“我?”裴寶兒猛然停住所有的動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正南,你說這話太過份了。”原本一直配合著丈夫的成麗華,突然也怒了,伸手將裴寶兒扯在懷裏,對著秦正南大聲吼道。

“麗華,她不懂事你也跟著……”

“什麽事?到底怎麽回事?”

秦沐陽穿著襪子就這樣從樓上沖了下來,伸手將混身直發抖的裴寶兒摟進懷裏後,一憤怒的看著父親,大聲喊道:“爸,你對寶兒做了什麽?”

“你該問問她對我們幹了什麽!”秦正南怒火中燒的用手指著裴寶兒。

“若不是你過份,寶兒怎麽會這樣?我媽怎麽會發怒!”秦沐陽低頭看了懷裏的裴寶兒一眼,語氣放得平靜下來--再爭吵,只會更嚇著她。

“人死了難道不火化,要一躺在冷櫃裏?”

“我以朋友的身份、寶兒以女兒的身份,難道不應該讓裴老夫妻第一爐燒,留得幹幹凈凈的骨灰?”

“如果這都算過份,你給我說……”

“啊---”

“寶兒?寶兒!”

秦正南的話還沒說完,裴寶兒淒厲的尖叫一聲,整個暈倒在秦沐陽的懷裏。

------題外話------

這種事情,莫說沒經過事的裴寶兒,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都是受不了的。

唉,一聲嘆息。

chapter005:鎮定劑

“媽,你快讓鄭醫生過來一趟。”秦沐陽彎腰將裴寶兒打橫抱在懷裏,快步回到樓上臥室,將寶兒平躺放在床上後,用最原始的手法去掐她的人中,直到看到寶兒的睫毛顫動了兩下,這才停了下來。

一邊用拇指輕輕摩挲著被掐紅的皮膚,一邊輕聲喊她:“寶兒、寶兒。”

裴寶兒的眼皮連動幾下,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一臉急切看著自己的秦沐出,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洶湧而出:

“沐陽,他們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別急,我去和我爸說。”秦沐陽連連點頭,伸手按壓了一下她的太陽穴後,輕聲問道:“好些了嗎?一個人在樓上可以嗎?”

“可以。”裴寶兒的聲音有些嘶啞,想起秦正南與賓儀館那人的爭執,仍覺得渾身直發抖。

“好,那你休息,我先下去了。”秦沐陽沈沈的看了她一眼,大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抹掉後,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當他站在旋轉樓梯口看著一樓大廳只剩下了父母兩人,剛才還被父母攔著不讓走的殯儀館服務人員,在他帶寶兒上樓的時候已經離開。

所以……

他和寶兒不在,父母和那人便極快的達成了共識。

所以,他們的爭執是故意的!甚至故意將頭爐、火化、骨灰這樣的字眼反覆提及,為的就是……刺激寶兒,讓她知難而退。

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為什麽要現在逼她!

為什麽……他們就這麽著急……

“寶兒醒了嗎?還好嗎?”成麗華擡頭看見一臉陰郁的兒子,心裏不禁微微慌亂。

“恩。”秦沐陽餘光瞥了一眼裴寶兒的房間後,腳步沈重的拾級而下。

“沐陽……”成麗華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一眼丈夫,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爸,我們說好的,這件事你不再插手,由我和寶兒自己處理。”秦沐陽沒有與母親對話,直接轉頭看向父親。

“說好的?”秦正南冷笑一聲,惱怒的說道:“可結果呢?還沒開始辦就暈倒幾次,我倒不知道裴老寵她寵到這麽沒有譜,都18歲了,心智一點兒也不成熟。”

“說實話,我還真後悔了,她做女兒可以,做我們秦家的媳婦兒,還不夠格。”

“就算是女兒,她父母去世的現在,您這樣做合適嗎?”秦沐陽看著父親,第一次不避不讓的反對父親的安排和意見。

“有效比適合重要。”秦正南冷冷說到:“她既然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那就早些看清楚事實。”

“她才十八歲、她才死了父母、她沒有經歷過這些事,你想讓她怎樣!你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們的兒子,你們是不是也要覺得他活該被逼死!”

秦沐陽看著父親,只覺得失望加心痛:“她心智不成熟,她不符合你要的媳婦兒標準,那你為什麽要逼她嫁?”

秦沐陽痛苦的看著父親,低聲嘶吼著,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他不想說、也不敢說的。甚至在今天之前,都不敢深入去想的。

他不相信,父親會現實到這般地步。

“你說什麽!”秦正南擡手就要去扇秦沐陽的耳光,卻被成麗華撲上去攔了下來:“正南,是我不對,我早上該讓陳嫂喊醒沐陽的。既然你們父子有了約定,就按約定來吧,不要再爭了。”

秦正南目色淩厲的看著秦沐陽,被成麗華死死抓住的手,氣得直發抖:“你聽聽他都說了些什麽?我辛苦養大他,是要他來詛咒的我的?”

“孩子也是急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成麗華急切的示意秦沐陽先離開後,快速說道:“艾瑞集團(裴家的珠寶公司)這兩天股票跌得歷害,裴氏夫妻的後事你就交給沐陽和寶兒,艾瑞的業務你得幫寶兒盯著了。”

秦正南面色陰沈的看了兒子一眼後,冷哼一聲,轉身快步往外走去,邊走邊拿出電話,不知道打給了誰。

在秦正南與秦沐陽父子爭執之時,秦家的家庭醫生鄭醫生已經來了。給寶兒看過後,只說是悲傷過度、加上急怒攻心,只要保持情緒平穩就沒有大障。

“鄭叔叔,我想吃點兒鎮定劑。”裴寶兒輕聲說道。

“不許!”秦沐陽惱聲說道:“鄭叔叔,還要做其它檢查嗎?除了情緒穩定,還要註意些什麽?”

“不用,其它都挺好。”鄭醫生溫和的說道:“寶兒,我放兩顆鎮定劑在沐陽這裏,情緒激動的時候可以吃一點,但要沐陽同意,恩?”

“……好。”裴寶兒看了一眼秦沐陽後,輕輕點了點頭。

秦沐陽不禁皺起了眉頭,但在看見鄭醫生輕挑了下眉梢後,便緩緩點了點頭,對裴寶兒柔聲說道:“今天好好休息,藥我幫你備著,我們爭取不用。”

“知道了。”裴寶兒低低的應著,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秦沐陽暗暗嘆了口氣,扶著她躺下後,送鄭醫生離開。

而在秦沐陽和鄭醫生離開後,裴寶兒便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家庭醫生發了信息,讓他給自己送點兒鎮定劑過來。

她當然不知道,鄭醫生會將維生素當做鎮定劑給秦沐陽,但她知道秦沐陽絕不會讓自己吃,而裴家的家庭醫生,並不知道她在秦家發生了什麽事,控制好劑量的前提下,是不會拒絕的“沐陽,我知道我特別沒用,但這是我爸爸媽媽的事情,我必須得自己來。”

裴寶兒用力的拉起被子將整個人都蒙了起來,而她躲在被子裏,哭得不可抑制……

隨後的葬禮事宜,裴寶兒雖然咬牙撐得很辛苦,卻沒有再出過大哭大鬧、激動暈闕的情況。當然,秦正南在與秦沐陽爭執之後,也沒有再過問這件事。

沒有秦正南刻意的刺激,加上所有的事情,秦沐陽都並不糾纏細節,所以也沒有讓裴寶兒特別難受的事情出現。

這種平靜一直持續到火化那天……

在選骨灰盒的時候,雖然秦沐陽只看了圖片便選定了,沒有讓裴寶兒有機會看到實物,但裴寶兒還是難以抑制的哭倒在他的懷裏。

以至於後面的程序,秦沐陽一邊照顧她、一邊安排具體的事情。而正因為她一直跟在他的身邊,讓他無法避開她去辦火化手續,以至於他最不想讓她看到的火化現場,她也跌跌撞撞的跟了進去,然後直接暈倒在了火化玻璃窗外的大廳裏……

------題外話------

寶兒到底吃了鎮定劑沒有呢?

喪事已經接近尾聲,秦正南還會做些什麽呢?

chapter006:葬禮

然後秦沐陽從裴寶兒的口袋裏發現了餘下的幾顆鎮定劑,當場臉色大變。將裴寶兒安頓好後,擱下正辦理的事情,開車到裴家家庭醫生家裏,與之長談了一次。

裴家的家庭醫生最後給裴寶兒做了一次身體檢查後,便提出了辭職,從此離開了裴家。裴寶兒處理極度的悲傷中,也沒力氣處理這些事,最後由秦沐陽代為同意,並替裴寶兒多支付了三個月的服務費後,讓家庭醫生完全離開了裴家。

因為裴寶兒在親歷了父親火化的現場後,狀態已經差到隨時都會歇斯底裏的地步,於是秦沐陽請求母親貼身照顧裴寶兒,而裴氏夫妻整個喪事,裴寶兒都沒有再參與,直到骨灰上山,成麗華不想寶兒以後會留下遺憾,所以感覺著她情緒稍穩定些後,便和小青一起陪著她去了墓地。

諾大的墓園裏,安靜而肅穆。

隨風飛舞的七裏香白色小花,一片片、一朵朵,隨風紛揚,落在送行人的身上、落在青翠盈然的草地上、落在大理石的墓碑上。

不知道哪裏傳來的音樂似有若無、還有這讓人平靜的音樂裏,一聲聲、一句句似經文、又似詩文的誦讀聲,襯著滿眼青翠的綠、輕盈的白,如夢似幻,靜謐平安。

緩緩走進這一片靜得只讓人感覺到平靜、而不會讓人感覺到哀傷的墓地,裴寶兒一直難過自抑、崩潰壓抑的情緒,竟神奇般的愈療了。

不管父母為何要離開、不管自己以後要如何艱難的獨自面對這世界,但若他們不得不離去、若他們能到達這樣靜謐而美好的地方,做為女兒,她該好好兒為他們送行、她該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裏……

一路走好。

“沐陽,讓她自己進去。”成麗華見秦沐陽準備上去拉住裴寶兒,立即制止了他。

“媽,你怎麽讓她來了。這種場合……”秦沐陽緊皺著眉頭看向裴寶兒,在感覺到她異於平時的平靜時,放下一些心來,這才轉頭問母親。

“若是我和你爸有什麽事,這種場合,你來是不來?”成麗華轉頭看向兒子,話語犀利,目光卻平和溫柔,可見並無強勢或教育之意,只是跟兒子說出自己的意見。

“我知道,否則前陣子也不會讓她參與所有的環節了。但她實在……”秦沐陽當然明白母親的意思--若不能來送父母最後一程,將會是兒女最大的遺憾。

這遺憾,或許會是終生的。

“葬禮安排得很好,哀而不傷,安靜詳和。”成麗華輕聲說道。

“媽,那天我說話是口不擇言了,對不起。”秦沐陽聽了母親的話,心頭不由得一震,伸手攬住母親的肩膀,為自己在與父親爭吵時的口不擇言而道歉。

“媽知道你的心情,說的也是實話,不需要道歉。”成麗華擡頭看了兒子一眼,微微笑了笑,輕側過頭,輕輕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沐陽,時間真是快啊,不知不覺都長這麽高了,都能一個人處理這麽多事情了。爸爸媽媽都老了。”

“媽一點兒也不老。”秦沐陽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溫和的說道。

“你看寶兒的爸爸媽媽,也沒什麽病沒什麽災的,就這麽突然去了。這人生啊,就是不可預測、不知禍福。誰知道明天、或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呢……”

成麗華低低嘆了口氣,仰頭看著兒子,懇切的說道:“沐陽,你爸的年紀也不小了,他脾氣也不好、做事固執。可這麽多年了,你和我都無法改變他。所以責怪、爭吵又有什麽用呢?”

“所以別怪他、少惹他生氣,好嗎?”

“媽,寶兒家裏這件事,我爸他……”擡眼看見舉著黑傘緩緩走過來的父親,秦沐陽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白色的七裏香花瓣旋轉著打落在黑色傘頂,讓這幾日一直頑固得不可理喻的父親,看起來了多了幾分消瑟。

正如母親所說,父親老了。

雖然越老越固執、越不可理喻,可這不正是人生的規律嗎--所有的老人,都會堅持自己是對的、會堅持自己是為了孩子好。

雖然……

這件事,父親真的有些過份了;而他要的好,也並不是父親想給的那一種。

可他是父親,他對自己也有妥協的時候。

就象今天的葬禮,沒有哭喪的樂隊、只有平和的唱詩班;沒有浮華的熱鬧,只有極少親朋友好友的安靜送行,來了就走;沒有煙火香燭滿地,只有滿天的七裏花香久久不散,就如裴氏夫妻對女兒的愛,永不消失、也是他要對寶兒說的話:

人送七裏、餘香繚繞,各自平安。

這樣的葬禮,是父親對整件事情最大的讓步。

“媽,我們過去吧。”秦沐陽的心底深處隱隱哀傷。

“你爸見你這樣,會高興的。”成麗華輕輕點頭,感覺到一些安慰。

秦沐陽將手中的大傘傾在母親的頭頂,攬著母親的肩膀緩緩走向父親。在三人面對面站定後,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我們過去向裴老夫妻告個別吧。”成麗華輕咳一聲,低聲說道。

“恩。”秦正南伸手牽過成麗華的手,將自己手中的大傘傾到她的頭頂後,牽著她離開兒子的身邊,緩緩往前走去。

大傘上原本落滿的白色花瓣,隨著傾斜的角度滑落下來,在他們的身後成為一道花簾……

秦沐陽心裏一暖,聽著耳畔的唱詩聲,在這一刻,對父親的不解與埋怨,也象這滑落的花瓣一樣,片片散落,只留餘韻。

裴寶兒站在父母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父母生動的笑臉,嘴角輕輕揚起溫柔的笑容:“爸、媽,你們放心走,我會很好的。”

“寶兒。”秦沐陽緩緩上前,將大傘輕輕的舉到她的頭頂。

裴寶兒對著父親的墓碑深深鞠了三個躬後,緩緩轉身,滿眼血絲的眼睛,此時看起來一片平靜。

“沐陽,謝謝你。我爸爸媽媽,會喜歡走得這樣安靜。也會喜歡……”說到這裏,裴寶兒的眼眶一紅,嘴角卻帶著淺然而靜謐的笑容:“他們也會喜歡你的。”

“寶兒……”秦沐陽的思維一滯,眸色卻為之一亮。

而站在他們身旁的秦氏夫妻,也對視了一眼,眸底有幾分意外、也有幾分驚喜……

------題外話------

1,實際上墓區的選擇有幾種,一種是只放骨灰的小格子,就象香港的那種集中骨灰存放地;一種是集中墓地,每個墓地大約1平方的面集;一種是豪華墓地,就是一片墓園只有五六座墓,每座占地大約三四平方的模樣,周圍有屬於自己的小區域;最豪華的一種就是寶兒為父母選的這種獨立墓園,占地面積大約40平,有人工草坪,可以自由打理。

2,葬禮是西式的,大家來吊念過後即離開,並沒有酒席或哭墳的安排。

3,七裏香的花是秦沐陽選的,用的是航拍飛機往下撒,看見了便覺得作,做得隱蔽,或只看地不看天,倒是特別的有治愈的氣氛,

chapter007:想回學校

葬禮之後,裴寶兒提出過回家。卻遭到秦家全家人的反對。

成麗華自然是極力挽留,秦沐陽也是堅決反對,這些裴寶兒都不意外,意外的是秦正南,也義正言詞的提出裴寶兒必須留在秦家。

至少在裴氏夫妻的頭七之前,必須留在秦家。

而他的理由,卻讓裴寶兒無法拒絕--

“不管你在秦家住得是否愉快,但你父母的後事是沐陽操辦的。”

“一辦完喪事你就走,外面人要怎麽看沐陽、怎麽說秦家?”

“你的大小姐脾氣整個費城的人都知道,這會兒走了,大家不會怪你年紀小不懂事,只會指責秦家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大小姐受委屈了、指責沐陽辦事能力差,讓裴家千金不滿意了。”

“你就算不願意顧念秦家、你也該顧念一下沐陽吧?”

秦正南看著裴寶兒,語氣又冷又不耐煩。

原本看裴寶兒在墓地時的反應,以為她回來就會提出與秦沐陽的婚事,一家人親親和和的相處了幾天。

沒想到三天過後,她開口提出的是離開,這讓秦正南惱火不已,心裏暗怒,自己居然因為一個小丫頭片子的一個小表情暗自高興了好幾天。

一個無能的小丫頭,居然也能左右自己的情緒與決定了?

而更讓他感覺到難堪的是:他心裏在想什麽,老婆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是丟臉。

話說完後,秦正南餘光看了一下妻子,見她只是不動聲色的低頭喝茶,臉色這才稍好一點兒。但在轉頭看秦寶兒時,眸色裏仍然一片冷厲。

“秦叔叔,我……我對沐陽……”裴寶兒轉頭看向秦沐陽,竟覺得說不出話來--三天的和睦相處,她有種回到父母還在時的錯覺。

她以為,自己失去了父母、秦叔叔也失去了老友,大家都一樣的傷心、一樣的情緒失控,並不是有心逼自己的。

可現在……。卻原來……

裴寶兒是任性的,可在這種時候,她又是不能任性的。

不知為何,秦沐陽還如從前般對愛護她,甚至比從前更好,但她卻再不敢如從前般的任性肆意,心底深處,對秦家所有的人,居然有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爸--”秦沐陽是希望留裴寶兒在身邊照顧,但明明是為了寶兒好,卻被父親說成了別有目的。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父親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寶兒,回家看到那些熟悉的物是也是徒增傷心。還是留在家裏吧。”成麗華這才擡起頭來,看著裴寶兒,溫和的說道:

“寶兒你也看到了,沐陽現在和他爸爸總是三句話不到就要吵起來,我也是勸了這個勸不了那個。”

“你留在這兒呢,還能讓沐陽壓著些脾氣,不至於和你秦叔叔鬧得太過。幫幫阿姨,可好?”成麗華眸色溫柔、卻又語義豐富的看著裴寶兒。

溫柔而示弱的話,卻句句暗藏機鋒,讓裴寶兒沒有反駁的餘地。

秦沐陽與秦正南的矛盾,皆是因她而起,她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裴寶兒聰明,自然聽得懂成麗華話裏的意思;但她卻太單純,她不懂成麗華話裏的機鋒,以為成麗華真的需要她來緩解這對父子的關系……

“那……我先不走。”裴寶兒看著秦沐陽,低低的應道。

“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艾瑞那邊的財報和股價,沐陽你也要多關註,以後寶兒接手的時候,你也能多給些意見。”

秦正南見目的達到,便不再多待,作勢看了看時間後,便起身離開了。

“我也先回房休息了。”裴寶兒擰著手指,慢慢的站了起來。

“寶兒,別成天呆在屋子裏。”秦沐陽也站了起來,皺著眉頭,擔心的看著她。

“恩,你先去忙吧,我要出去會讓小青陪的。”裴寶兒輕輕點了點頭,與成麗華打了個招呼後,轉身緩緩往樓上走去。

原本所輕而充滿活力的她,此刻看來,背影裏竟然全是消瑟與沈寂,似是身體裏的力量全部被抽空一樣。

秦沐陽與成麗華對視了一眼,成麗華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臂膀,沈默的轉身離開。

秦沐陽一個人站在大廳良久,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才邁開步子往外走去。

這半個月的時間,他也確實耽誤了太多工作了。而秦正南也以此為理由,削減了他的一部分權利、拿走了幾個正在進行的項目。卻總是有意無意在他面前提起艾瑞珠寶的現狀。

他不是早就看中了艾瑞珠寶的渠道嗎?為什麽不趁機介入?

他對自己的能力又從來沒放心過,這時候,倒是想利用自己和寶兒的關系,讓裴家毫無爭議的介入了。

想到這裏,秦沐陽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難過?憤怒?期待?

好象都有、又好象都不對……

看著窗外滿滿的陽光,裴寶兒卻覺得自己渾身涼涼的,失去父母的自己,好象突然間失去了所有。

住在熟悉的秦家、有秦沐陽一如既往的維護她、愛她、寵她,她卻再沒有家的感覺、沒有一家人的感覺。

她已經分不清,曾經那麽熟悉的叔叔阿姨,到底從前的愛是真的、還是現在的步步緊逼才是真的。

又或者,都是真的,只是自己的境況不同了,他們就改變了?

想到這裏,裴寶兒的眼圈不由自主的又紅了。

“裴寶兒,剛才坐在階梯教室第八排第15個位置。上課前15分鐘你在睡覺、後15分鐘你在扔紙團,還有5分鐘你在發呆。”

“下次能聽滿45分鐘的課,我加你。”

不知道為什麽,又想起那個清雅中帶著溫度的聲音。

下周三、下下周三、下下下周三,她都沒有去。老師一定以為自己是個紈絝千金、不務正業吧。

“班長,我是裴寶兒,麻煩請問一下,我補請假要辦什麽手續?”裴寶兒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從通訊錄裏找到班長的電話。

“裴寶兒,你現在怎麽樣啦?你什麽時候能來上學啊?”一向和裴寶兒不對盤的班長,今天在電話裏,卻顯得格外的溫厚。

這讓這段時間一直在各種陰暗、逼迫中的裴寶兒,越發的想哭了--是溫暖得想哭,想馬上回到校園,那個簡單又溫暖的地方……

------題外話------

終於來網了,報歉

chapter008:那個女孩

“事情有些多,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麻煩班長再幫我請一周的假。”裴寶兒輕輕吸了吸鼻子,低聲說道。

“一周是吧,沒問題。”班長爽快的應了下來,想了想又說到:“有個消息和你說一下,關教授本周三最後一節課,你看要不要過來一下。”

“為什麽會是最後一節?”裴寶兒的心裏莫明的慌張了一下。

“說是京城家裏出事了,需要他回去處理。”班長似是知道一點兒內幕,但並沒有說得明白,只是遺憾的說道:“關教授是我們學院講課最好的教授了,聽說許多旁聽生都要轉專業呢。可惜他只教我們兩個月。”

“以後都不回來了嗎?”裴寶兒拿著電話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些。

“聽說是的。所以周三的課很珍貴,盡量來吧。”班長說完,又安慰了她兩句才掛了電話。

“下次聽課滿45分鐘,我加你。”

放下電話,看著窗外明亮得似乎能掃除一切陰翳的陽光,裴寶兒又想起關芮成的這句話,又想起那個在陽光下追著他跑的自己。

才過去多久?

怎麽會突然發生這麽多的事情,那麽幸福的自己,現在只是個孤兒……

“沐陽,我要去學校一趟。”裴寶兒突然有種想見關芮成的沖動,爸爸媽媽沒有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走出傷心的情緒。

但她知道,如果繼續在秦家呆下去,她真的會瘋掉的!

“寶兒,怎麽突然想到去學校?”

“你們先討論,一會兒給我結果。”

“我給你請了兩個月的假,你在家好好休息,想去哪裏我讓小青陪你,不用急著去學校。”

電話那邊,秦沐陽很是忙碌,一邊開會一邊接她的電話。

只是裴寶兒習慣了秦沐陽永遠把她放在第一位,從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也不認為這對秦沐陽會有影響。

裴寶兒徑直說道:“我想去見一個老師,他要離開學校了。”

“什麽老師?需要專門去見?或者下午我陪你一起去?”秦沐陽耐心的問道。

“這樣……那算了吧。今天就不去了,班長通知我,周三去上老師最後一堂課,算是送行。”裴寶兒輕聲說道。

“周三是吧……”秦沐陽似乎在問秘書,他周三的行程。

“沐陽,周三我就是正常上課,你不用陪的。”裴寶兒輕輕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

“好,那就周三去吧。記得別自己開車,讓我媽或者小青開車送你。”秦沐陽仔細的叮囑著,直到有同事過來催他去開會,他才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的裴寶兒,因為今天不出門了,所以又重新將身體窩進了沙發裏,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目光卻呆滯而無神。

F大的校園,依然陽光明媚。大學的職工大院,更是一片綠意盈然,不算寬敞的車道兩旁,全是高聳入雲的大樹,將車路包圍成一片綠蔭福地。

車道並沒有清晰的區分機動和非機動以及人行道,但各種車輛行人,都安然有序、節奏舒緩的行走其上,看起來悠然和諧、寧靜謐然,高等學府的涵養之風頗濃。

關芮成抱著教材課本,壓慢腳步走在推著自行車的母親、F大珠寶研究院資深專家成麗謹的身邊。

“舍不得?”成麗謹的目光在兒子臉上打了個轉,微笑著說道:“我聽王教授說,你們看中的那個很特別的學生,後來一直沒來上課?”

“恩,家長出事了,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關芮成溫潤點頭,轉眸看了母親一眼,笑笑說道:“將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是有什麽人給了你什麽錯誤的信息嗎?”

“王教授很喜歡這個學生,特別和我說起,做設計的天份不比你差,只是你偏學術、她偏應用。如果你能親自帶她,三年後的國際珠寶大賽的大獎,將出自於我們F大。”

成麗謹伸手推了推眼鏡架,看著兒子時,目光變得有些玩味:

“所謂錯誤信息,只能是方漪告訴我了。我自來不喜歡她,又怎麽會聽她說話。你今天的判斷有些失誤了。所以……”

“姜還是老的辣。”關芮成咧開嘴笑了,一向冷峻少語的他,在母親的面前,也沒有那麽少年老成了。

“所以,要不要和媽說說那個女孩子?”成麗謹微笑著問道。

“沒什麽可說的。”關芮成將目光從母親的臉上轉開,看著林萌大道裏透出來的零落陽光,淡淡說道:“不過是王教授特別提起,所以多關註了些。”

“至於才華,上了幾次課,並沒有發現。倒是千金小姐的脾氣很明顯,懶散頑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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