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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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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小姐, 就是這間。”

“還需要我們幫忙嗎?”

穿暗紅色制服的男服務生放開扶著顧姝彤的手,將重量全交到霍音身上,禮貌地問詢。

酒店幽長的樓道裏, 霍音一手扶住半昏狀態的顧姝彤, 讓她全身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從口袋裏掏出房卡。

開門之前,沖服務生笑笑, 聲音有些虛浮:

“謝謝, 不用啦。”

“好的, 那您和您的朋友有其他需要再打電話到前臺。”

“好, 謝謝。”

“叮——”

房卡貼到感應器, 酒店房間應聲打開。

霍音擡手, 纖瘦的手背抹了一把冒著細汗的額頭,深一吸氣,一鼓作氣攙扶著顧姝彤進了酒店的房間。

雖然她燒得應該不淺,現在四肢厥冷, 渾身無力, 可剛剛一路除了酒店的服務生幫扶了一小段, 她一路都是這麽攙扶著顧師姐過來的。

剛剛在酒吧的時候都沒有用程嘉讓和江子安幫忙, 現在已經一路從旁邊的酒吧進到五十米外的酒店裏。

沒道理從門口到床上的距離也要人幫。

將顧師姐安放到床上躺下, 脫掉鞋襪蓋上被子。

霍音才總算是坐到床尾灰藍色的沙發上, 累得不受控制發顫的手拉開羽絨服的拉鏈,整個人散了架似的, 倚在沙發背上, 一口接一口重重吐息。

“小音……”

霍音人尚在發虛,還沒緩過來,就聽見身後躺在床上的學姐帶著哭腔喊她名字。

她咬咬牙, 扶著沙發的扶手站起身來,到窗邊坐下,小聲問:

“師姐,怎麽了?”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顧師姐還閉著眼,整個人看起來殃殃的,像是隨時要沈睡不醒。

窗外的大雪還在下,斜斜下落,像是要將酒店十三樓的窗子也吞沒。

師姐這個樣子,霍音有點兒害怕。

忙伸手去搖晃對方:“師姐,師姐,先別睡,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去給你買點葡萄糖來吧?”

“……小音,你怎麽來了。”

顧姝彤大約一直半夢半醒,此時睜開眼,又虛虛弱弱地冒出這麽一個問題。

“是那個酒吧的服務生,拿了你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過來。”

霍音覺得顧姝彤的狼狽觸目驚心,平日裏那麽在意形象的人,被欺負成這樣,她單是看著,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師姐,咳咳,這是怎麽回事,她們怎麽把你弄成這樣?”

霍音看向顧姝彤的時候,對方已經張開剛剛半闔的眼,酒後迷蒙的雙目不知何時蓄滿一池水,搖搖晃晃,蕩漾欲出。

顧姝彤的聲音哽咽著:

“難怪老爺子把那件事交給你,我還瞞著他,原來老爺子早成了人精,什麽都知道了。”

聞言,霍音咬咬下唇,倏然就想起剛剛在玻璃隔墻外聽見程嘉讓的那句。

“何家那麽大不夠你鬧,跑外頭撒什麽野。”

原來。

徐老交給她跟進的工作,那個豪門千金。

今天見到那位就是何方怡?

何方怡的未婚夫,程霖。

就是師姐的熱戀男友。

前幾天師姐還為何方怡的事情唏噓不已。

今天就成了戲中人。

這個世界還真是戲劇。

霍音凝眉看著,顧師姐面無生機,哽咽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到我頭上,他說他沒有女朋友的……”

“那他人呢?”

顧師姐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沈默良久,反而轉到另外的問題:

“剛剛那個程、程……”

“……程嘉讓?”

霍音試探著開口,細細的話音不由漸淺。

這個名字聽過千百次,可是這樣說出口,還是頭一回。

“對,程嘉讓。小音,上回在學校旁邊的西餐廳,你問我為什麽請你吃那麽多菜,當時我說可能、可能是程霖,”

顧師姐氣息虛浮,說話語速很慢,提到“程霖”的時候明顯頓了頓,咬咬牙,將下面的話說完,

“今天看到程嘉讓,我突然想起來,好像,好像是他。”

“什麽。”

霍音聽得雲裏霧裏,眉心微皺,脫口一問。

“飯吃到一半,他下了一趟樓,我當時沒想到,可是剛剛在酒吧,看到他幫你,”

顧姝彤壓低聲音,

“小音,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對你?”

“小音?”

霍音聽到顧師姐的聲音,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慌忙擺手否認:

“怎麽會,師姐想多了。”

可是那晚的西餐,不是師姐。

難道。

“怎麽不可能?小音你不要妄自菲薄。”

“不是的,師姐。”

霍音垂下眼睫,

“他好像,很討厭我的。”

“討厭你,怎麽說?”

“就是,好久前,有一次我和…林珩吵架了,林珩和他抱怨,然後,”

霍音舔舔下唇,忽覺口裏發幹,

“然後他說,還不如趁早分手。”

“……”

又是良久的沈默。

靜謐非常的酒店裏,她們的話音稍落,窗外的風號就猝然闖入。

整個世界都好像空蕩,又荒涼。

“這樣最好。”

顧姝彤突然揚了聲,聲線堅定,

“小音,我好後悔。他們這樣的人,不會動真感情的。”

……

“小音,我好後悔。”

“他們這樣的人,不會動真感情的。”

“她不會真以為人家程嘉讓回看上她吧?”

“別人不過是覺得刺激。”

“……”

霍音下樓去給顧姝彤買葡萄糖的時候,腦海裏一直來來回回幾段話音,播放不休。

有顧師姐的悔不當初,也有室友的尖刻嘲諷。

這些語調不一的話音沖破周遭的狂風,一聲聲一段段一遍遍落進霍音耳中。

滿地銀霜漆夜雪幕裏,她只身一人,沿著前路不知誰人踏過的雪中足印,步履蹣跚地前行。

纖瘦的身形被狂風勾勒出來,每往前一步,都要險些被風吹退回三步。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以至於她連這磨人的高燒,都能咬著牙挨著。

幾小時前尚且燈火輝煌繁樓似錦的城市,半晌之間,皆被茫茫白雪不留一毫地覆蓋。

街上行人無幾何。

每一步像踏在因紐特人的駐地。

現在的情形,連某團的騎手也不接單。

霍音在手機地圖軟件上定位了附近最近的一家藥店,要從酒店折返,路過風華酒吧再走一百米。

她是在風華酒吧門口的露天停車位再次遇見程嘉讓的。

那時風號雪舞,男人穿著那件看起來不大有厚度的炭黑色機車服,天幕深深壓下,他就站在他那輛越野車邊,身量高大,像是支起長天。

霍音路過的時候。

男人叫住了她。

揚起下頜,很輕地“餵”了一聲。

連她的名字也沒叫。

隔著三兩步的距離。

她的視線不大清楚,只覺得對方神色輕佻,意味不明地問她:

“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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