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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枝桃花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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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些將自己擡了下去。千格迅速的出手攬了我的腰,穩住了我的身子,蹙眉望著我道:“你即便生氣,也該小心些才是。”

我聽得有些迷茫,望了望遠處的佳人,又望了望近處的怒顏,突地有些福至心靈:“你莫不是看上了李華年的小老婆罷?”說著,我又有些擔憂,“你既是看上了,我作為一個外人來說,終歸是和你熟些,感情上我自是毫不猶疑的站於你這邊的。但,你身為公主的面首,即便你多麽受寵,和一個皇子搶媳婦兒總是沒多大勝算的……你若是還未情根深種,不如拔一拔這根情根,換一個姑娘喜歡罷。”又十分茫然的頓了頓,“你約莫是認錯人了,我不是李華年,自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的。”

千格望了望我,哼了兩哼,輕飄飄的飛走了。

餘下我一人立在此處,感受著高處不勝寒。我立了一會,望了會千格消失的背影,確定他短時間內約莫是不打算回來了,只好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悵然的望著外墻外熱火朝天的那一夥人。

我估摸著將將的那番話對於正處在火熱愛戀中的男子來說,過於殘忍而直接了些,是以千格才落荒而逃。

我撫了撫有些褶皺的長裙,本想調整成一個更為瀟灑的姿勢坐著,卻發現這塊小小的空地並不能如我所願,只好憋屈著雙手抱膝坐好。

無事可做,只好專心致志的盯著墻外忙碌的人群。

這一專心,才發現那些婢女們從麻袋裏倒出的那些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一條條小蛇。

唔,那五顏六色的顏色,不用專業人士告知,常識都能判斷,那絕對是毒死人不償命的小毒蛇。

我又看了看,默數了下這數量,別說咬死我一院子的人,就是咬死整個王府的人,都絕對不是傳說。

這約莫就是千格說的“一個有意思的事情”了。我約莫也明曉了千格輕飄飄的飄走的原因了。

唔,一定是被那位佳人這種一點也不佳的行為震撼了。

出神間,卻聽得一聲叫喚:“你在那裏做什麽?”

我循聲望去,望見一襲寶藍長袍的花十三正立於荷花池的一端,遙遙的將我望著。

顯然王府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或者是花十三的分貝實在很高,這一聲叫喚,不但驚到了我,還驚到了外面一票熱火朝天忙碌著的護衛和婢女。十幾人同時擡頭,帶著許多絲惶恐的望著我。

我咳了咳,望著一身花枝招展的花十三,有些詫異今日他竟沒去春風如意樓,隨口便問了出來:“你怎地沒去找子衿姑娘?”

花十三愕然的看了我半晌,慢慢又從一臉矛盾轉為掙紮與羞澀,最後又了然的開了口:“只因為我,日日去找子衿姑娘,你便如此想不開,想要跳一跳湖?”

今日的風有些大,吹得這些話斷斷續續,我便有些聽不清楚。於是,我只好含糊的轉了話題:“你看,這池子荷花多好看啊。”

誰料,花十三的表情愈加驚恐,他提身便朝著我飛來,幾個縱身,成功的躍上了湖心亭頂,又極其成功的,將我從湖心亭那塊小小的平地上抵了下去。

落水前,我有兩個想法,一個是,看來我今年走的是水運,一個是,原來花十三還會輕功的。

☆、及時行樂篇 十五章 妻妾(1)

我本以為又要昏睡幾個時辰,可竟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花十三撈了起來,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花十三抱上了岸,全程並未有絲毫暈眩的感覺。

估摸著落水這種事,習慣了也就沒事了。

擡頭望向正抱著我跪坐在地的花十三,他一襲寶藍色的袍子如今濕答答的貼在身上,原本的花枝招展也變得狼狽不堪,竟破天荒的沒有在意,只是拿著水汪汪的眼睛瞅著我:“以後,切莫不要這樣傻了。”

我有些茫然,嘴上極為自然的回到:“若是你不這樣傻,我自然不會傻。”

我的本意是,若不是你突然傻乎乎的沖上來,我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跌下去。

可花十三的眼睛似乎盈光閃爍起來,他溫柔的拂開我額邊一縷濕發,柔和的道:“你竟將對我的感情藏得如此深。”

我一時有些錯愕:“啊?”

他卻飽含感動與深情的緩緩道來:“我一來,便看見你十分委屈的抱著雙膝坐於湖心亭頂,那種哀怨與憂愁……我不過是日日去找找子衿姑娘,便讓你吃醋成這樣,便這樣的想不開。一個人爬到那麽高的地方……若是你出了什麽事,讓我如何與你爹娘交待?”頓了頓,接著又道:“雖你這性子不是我喜歡的風格,可倒是頭一次有姑娘為我吃醋到這個地步的。千格說你嫁與三皇子不過是權宜之計,日後等到你與他和離了,我自會待你很好的。”

我忍不住抖了兩抖,花十三的動作卻愈加輕柔起來:“怎麽?落水很冷?我這就抱你回房去,可別凍著身子。”

我望著這盛夏的天,感受了下這足以灼死人的溫度,十分不解花十三為何會自作多情到這個地步。

這真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

我陷入了沈思。此番措辭,既要明快的解釋清楚這個誤會,又要委婉些不要傷了花十三那顆脆弱敏感的心臟,是以我想的十分糾結。

眼角突地掃到了一截紫色衣袍,隨即便聽到了李華年清冽的聲音:“本王十分感謝花神醫對內子的相救,只是,男女授受不親,還望花神醫自重。”

李華年此番,嘴上說著話,手上也未閑著,十分迅速的將我從花十三的懷中撈入了自己的懷中。再望向我時,眉宇間已然堆滿了擔憂,隨即,綿綿而又悠長的嘆了一聲。

這聲嘆息極其巧妙,飽含了對我深深的眷戀與深深的無奈,似是愛到極致寵到極致卻又恨不能日日守候的感嘆。

這李華年,真不愧是個娶了許多女人的,唔,斷袖。

風花雪月中的任何情緒,都把握的一絲不差。

我也有些想嘆氣了。從我這個角度看去,李華年的身後,不妖居的院門口,正站著剛在墻外忙活的熱火朝天的一群侍衛婢女。再前方便立著方才樹蔭下的那位佳人。

佳人此時正十分幽怨的望著李華年的背,不小心對上了我的視線,立時在嘴邊勾出了一絲溫婉的笑意。

唔,若是我一炷香前沒有見著這位佳人指揮著婢女護衛挖我的墻角,必然會覺得這真是個溫婉賢淑的好姑娘。

李華年突地低下了頭,看似要替我擦拭臉頰上的水,實則卻伏在我耳邊道:“本王身後那位,便是那位慣於使毒的侍妾,名喚陳筦的。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沒有對付她的能耐。”

唔,城管,聽名字就是不能戰勝的角色。

我掙紮著從李華年懷中下來,伸手招來了我落水之後就匆匆趕來的阿莫阿紙:“你們去抱些幹柴,順道去廚房帶些油來。”又轉身看向小齊華岳,“你們去我房裏的床下拿些雄黃來。”

不過片刻,幾人便依著我的吩咐,將院內挨著墻的景觀樹外層都堆上了澆過油的幹柴,幹柴外層和院子外墻都鋪了一層雄黃。

我拿著火石,悠然的步至幹柴處,望了眼依然溫婉的陳筦,丟下了火石。

幹柴迅速燒了起來,一時間火光四射,濃煙滾滾。我回頭望了望李華年,他依然站在原地,面上沒什麽表情。對於我此番疑似拆房子的行為,竟連個皺眉都沒有。

唔,看來皇家比我想象中還要有錢。

不一會,便看見墻內樹叢下迅猛的鉆出了許多條小蛇,在碰到雄黃之後又迅猛的退進了火海。

約莫燒了一刻鐘的功夫,我才招呼著護衛們滅了火。地上果然橫七豎八的扭著許多條死蛇。

陳筦似是嚇了一跳,柔柔弱弱的就要滴下淚來:“怎地如此多的毒物?妹妹可要小心些才好。”

我抽了抽眉頭,皇城中的人,似乎都十分深谙打死不認賬的真理。

我望了會天,以不變應萬變的微笑將她望著:“唔,姐姐說笑了,這不是姐姐指揮了一上午的成果麽?讓姐姐如此做了白工,妹妹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今日的風確實有些大,一身濕衣服裹在身上,委實不怎麽好受。是以我禁不住哆嗦了兩下,才接著又道,“姐姐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也不必對著妹妹笑的這樣溫良,姐姐做了什麽,妹妹也清楚的很。從今往後,若是想對付妹妹,盡管從大門進來。這樣的偷偷摸摸賊眉鼠眼,真真是讓人極為不齒的。”

陳筦的面色絲毫未變,略帶茫然的看了會我,又將視線轉向了李華年:“王爺,妹妹的意思是,這些毒物是我放的?王爺可千萬為妾做主,妾萬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唔,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語氣,陳筦委實是個聰明人。

誰料,李華年竟似沒聽見,幾步跨到了我身後,隨手將外袍脫下又極為自然的披到了我的身上,語調十分寵溺:“瞧你,這些事讓小齊她們做不就好了。你既一身濕衣裳,也不知回屋裏換換,若是染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我對著這滿腔誇張的寵溺,又禁不住的哆嗦了兩下,李華年卻皺了皺眉,從身後擁住了我:“怎地還冷?本王這樣抱著你,可好些了?”

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陳筦一臉的憂傷。她甚為淒苦的斂身行了個退禮,帶著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出了不妖居。

唔,約莫李華年的那個關於妻妾皆傾心於他的誤會,不算個誤會。不過是他的妻妾與我相比,都十分的沈得住氣罷了。

我略帶悵然的望著不妖居的院墻,那片翠綠的景觀樹如今只剩下樹幹,原本的墻壁亦是一片漆黑,地上還堆著一堆死蛇……這個場景,徒生了許多絲蕭索。

李華年在陳筦退出院子後就松了手,默然的看了會院墻後,漠然的對著我道:“這個院子,是本王最喜歡的院子。你最好三日之內,給本王恢覆原樣,否則……”

話未說完,他便一甩袖子,朝著內院去了。

唔,據本莊主敏銳的判斷,他此番必是去找他心間上住的那位公子了。

花十三總算摸著機會,蹭到了我的身旁,他不知何時已重新換了一身寶藍長袍,期期艾艾的將我望著:“雖我承諾以後會對你好的,但,你看,我既然已經約了子衿姑娘,不去看一看總是不好的……我這便去看一看子衿姑娘,你,你,你切莫再想不開啊。”

我悲壯的揮了揮手,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花十三忙不疊的跑開了。

☆、及時行樂篇 十六章 妻妾(2)

囑咐了小齊華岳幾人留下清理現場,我裹了裹身上的外袍,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剛進了內院,便看見千格正坐於樹下形態悠閑姿勢優雅的煮著茶。水汽繚繞,端得一派仙氣騰騰的派頭。

我一時間有些不痛快。話冊子上說佳人落難英雄必會相救,先不說他是不是英雄,我此番落水,他絕對算得上是罪魁禍首。可我狼狽的在水裏撲騰,狼狽的在岸上放火之時,他都沒有出現。本想安慰自己他是公主面首,不是多麽自由,此番消失必是被緊急召回解決公主某方面需求去了……可是,他竟悠閑的坐在樹下煮茶。

他正坐於我放在樹下的美人榻上,嫻熟的擺弄著那些青玉小杯。

我氣勢洶洶的將他望著:“我方才從湖心亭掉入荷花池,你不趕來救我就算了,為何我被救上岸,也未見得你過來懺悔兩句?”

他擡頭望了望我,皺了皺眉:“我方才在午睡。”

唔,作為一個面首,晚上自然是不怎麽能睡好的,是以午睡確然是補充睡眠的一個大好時機,我確然不好計較這些。況且我午睡時若是有人膽敢將我叫醒,我也是會讓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以我的聲勢小了許多:“哦……可我方才在前院燒院墻與那些毒蛇之時,怎地也沒見你過來助助威?你雖在午睡,可這麽大的聲響……”

他挑了挑眉,面色不改:“哦,約莫是我睡得沈了些。”

我一時間有些接不上話。他端起一個青玉小杯,抿了口茶水,轉而淡淡的望了望我:“這茶煮的正是火候。要不要來喝一杯?”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那好,你先容我去換件衣裳。”

本莊主不甚明白,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次日巳時,我將將用完早飯,小齊便匆匆來報,李華年的妻妾皆沈不住氣的找上門了。

我掐了掐時間,已過了三十三日。我嘆了口氣對著小齊道:“我之前對你們提起過,男女或男男情事這一塊,一方拋棄一方另結新歡,被拋棄的一方便是失戀的。”

小齊懵懂的點了點頭。

我嚴肅而又親切的將她望著:“今日我要對你說的便是,這個失戀是有個周期的,這個周期約莫就是三十三天。你們莊主我博學多才,曾經看過一出名為《失戀三十三天》的戲文,說的便是這個周期的事情。”

小齊困惑的望了望我:“那三皇子拋棄了那些妻妾,與小姐你另結新歡,小姐你這番行為,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小三?小三是不是都該被亂棍打死的?”

我幹幹的咳了兩聲:“你這樣理解是不對的。世人皆說,龍配龍,鳳配鳳。每個人都要找到合適自己的另一半來配的。三皇子小名為小三,我此番行為也是小三,小三自然要與小三配的。我們既如此合適,怎麽能被亂棍打死?你以後切記要活學活用才是。”

小齊受教的點了點頭。我這才整了整衣裙,邁著嚴肅而又端莊的步伐朝著會客廳走去。

將將步至會客廳門口,便見著主位上正坐著一位月牙白衫子的女子,滿頭的金色步搖,晃得我險些睜不開眼睛。

唔,皇家的人都是較為外顯的有錢人。

我提腳跨進了門,才看清了滿屋子的人。

唔,真真是滿屋子的人。

虧得我前些日子仔細研究了花十三做得那份《關於李華年失寵妻妾的報告》,這才差不多將人認識了個齊全。花十三的醫術,我至今沒有見識過,不過就近幾日做得幾份報告來言,確然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正要說上幾句場面話,便聽得一聲嬌斥:“見著福晉,怎地不請安?”

我側身看向說話的人,一身粉紅,襯得人亦是粉嫩粉嫩,配著此時張牙舞爪的表情,委實一副天性活潑的潑婦樣。這便是福丞相的幺女,福殷紅了。

還未待我說話,又聽得另一人的嬌笑響起:“殷紅妹妹何必動怒,有些人粗鄙慣了,不知禮數也是有的。”

說話的人,著了一身桃紅長裙,身前波濤洶湧,面上媚眼如絲,必是太子送來的歌姬,柳雲辭了。

柳雲辭的右手旁,坐著昨日才見的陳筦,陳筦只溫婉的笑著,並未言語。

主位上的人,看著差不多了,才威嚴的咳了兩聲,雍容的道:“不過是不請安罷了,有什麽打緊。新婦上門次日,原也該給眾多姐妹們問安。她次日便未問安,你們未予計較,現在倒來計較什麽。”

唔,這便是太子的舅舅家的兄長的二表妹,側福晉張裊裊了。

這番話說的明裏暗裏都是刺,我近日又沒有做刺猬的打算,只好將話刺了回去:“姐姐說笑了。王爺特許妹妹不用去問安,姐姐莫非是在怨懟王爺?”

張裊裊怔了怔,一張精致的面皮有些發青,卻未在言語。

柳雲辭又是一陣嬌笑,道:“喲,妹妹這張嘴好生伶俐,竟拿出王爺來壓妾等了。妾等自然沒有妹妹受寵,有過這麽個特赦,不清楚也是情理中的事。”

我被這陣嬌笑激的抖了兩抖,上前幾步,十分誠懇的沖著柳雲辭行了禮,道:“見過柳姐姐。爺時常提起柳姐姐的歌聲是‘繞梁三日不絕於耳’,今日得以見著人,才覺得柳姐姐這容貌,真真是沈魚落雁閉月羞花的。”頓了頓,又道,“爺常盼著妹妹與柳姐姐學學唱歌,姐姐以後,可要常來妹妹這坐坐。”

柳雲辭微有些錯愕,後又是一陣嬌笑:“妾瞧著妹妹也不是無禮之人,這真真是場誤會了。既是姐妹,姐妹間何必如此客氣。姐姐以後常來便是了。”

我忍住抖一抖雞皮疙瘩,笑意滿滿的又轉頭看向一旁的福殷紅,道:“殷紅妹妹聽聞才十五歲,真真是人比花嬌。這副水靈靈的樣子,真讓人歡喜不過來。妹妹以後可要常來,爺一直說喜歡妹妹的性子,盼著我們多親近親近呢。”

福殷紅俏臉一紅,有些激動的望著我:“爺真、真喜歡我這性子?”

我掩著嘴一陣嬌笑,道:“那是自然。不信,妹妹可以去問問王爺。”

福殷紅撇過臉不說話了。

我心內嘆了口氣,又堆著滿面笑容望向一直安靜著的陳筦,鄭重其事的道:“姐姐也來了?昨日姐姐過來找妹妹,妹妹是十分歡喜。在此,多謝姐姐的提醒了。”

陳筦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識望了眼張裊裊,嘴上才應道:“妹妹玩笑了,姐姐不曾做過什麽。”

我略帶困擾的望著她:“姐姐是怎麽了?明明姐姐讓我多註意別人,小心有人使詐……”

張裊裊的臉色驟地難看起來,迅猛的站了起來,冷冰冰的對著我道:“姐姐還有些事,就不叨擾妹妹了。”

柳雲辭亦立時站了起來,沖我嬌笑的揮了揮手,跟上了張裊裊。

福殷紅望了望形勢,不安的起身跟了上去。

陳筦依然坐於原位,未有起身。半晌,才擡頭沖我諷刺的笑了:“妹妹好大的本事。幾句話就讓側福晉對我起了疑心。姐姐許久未見著這麽心思敏捷的小姑娘了。”

我嚴肅而又端莊的步至主位坐下,接過了小齊遞上的茶,用杯蓋拂開了茶葉,抿了口,才道:“那是你見識少。”

陳筦楞了楞,瞇著眼睛瞪了我眼,站起身走了。

花十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搖著扇子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嘖嘖稱奇。

我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怎地?突地發現本姑娘貌美如花讓你不能自拔?”

花十三擡頭望了望房梁,半晌,才道:“一直知道你不怎麽要臉。沒想到,你竟不要臉到這個地步了。”說著,頓了頓,又將腦袋湊的近了些,“有個事,我得和你說下。我剛進來的時候,看見千格正坐在這個會客廳外頭的那棵大樹上望著你這個方向。我看著那表情,像是津津有味的意思。你是不是背著我,與千格好上了?”

我十分嚴肅的將他望著:“我覺得,你近日去春風如意樓去的十分歡暢。之前我記得李知寒也常常去……你是不是背著我,與李知寒好上了?”

☆、及時行樂篇 十七章 妻妾(3)

花十三照舊喜怒形於色的摔了我一個茶杯,拔腳跑了。

第二日醒來,便看到書桌上壓著一封書信。我心內一驚,這莫非是傳言中的戰書?忙強壓著一腔的心血澎湃,走至桌前,拿起了信封。拆開來,上面只寫了三個字:我走了。

顯然是千格的風格,連字都寫的清雋飄逸。

我稍微有些惆悵。千格就這麽走了,難得我還覺得他的茶煮的確然不錯。

惆悵的望了會窗外的樹,我突地想起打鐵要趁熱這麽條真理,忙召來阿莫,莊重的望著他,問道:“小花今日可在?”

阿莫一臉迷茫的應著:“自然是在的。”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莊重的看向了他:“你現下便去筦美人處偷篇她臨的字帖來,然後讓阿宴仿著臨一篇請帖,就說是請我今日未時去柳美人處賞花品茶。”頓了頓,喝了口茶水,才接著又道,“然後讓阿紙去筦美人那弄些毒藥,之後交給小花,讓小花配一配解藥。對了,最好是服後效果明顯些的。”

阿莫應了聲“是”,先是有些迷茫的望了會我,突地又轉為恍然大悟:“莊主是打算毒死王府的人,然後帶著花神醫跑路?原來莊主的真愛是花神醫……那千格公子要不要帶上?”忽而表情十分嚴肅,“莊主放心,屬下拼死護主子們遠走高飛!”

我想我應該說些什麽,張了張口卻又無從說起,只得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忙去。

阿莫帶著一臉的視死如歸走了。

近來小齊華岳以及紙莫筆宴的世界觀很有問題,該找個時間重新樹立下才是。

午時一刻,阿莫便將請帖與毒藥交予了我,表情依然嚴肅:“花神醫說解藥在他身上放著,有需要立時去拿就好。”忽又轉為信誓旦旦,“莊主放心,屬下絕對能為莊主赴湯蹈火的搶男人!”

我再次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未時,我攜著小齊施施然的朝著柳雲辭的小院走去。

柳雲辭的小院與我的不妖居相比,小了許多,不過倒也別致。院墻內外種了許多柳樹,風拂柳葉飄,很有楊柳依依的味道。

本莊主委實好奇,柳雲辭春日裏究竟是怎麽處理這一院子飛的柳絮的。

將將行至院子門口,便看見柳雲辭在跳舞。

手中拿著根玉簫,著了一襲新綠的衫子,和著柳葉一起飄動。身姿綽約,舞姿曼妙,說不出的動人。仿佛兮如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樣的美人,李華年竟也看不上。

這樣看來,他誠然是一個執著而又深情的,斷袖。

待我完完全全的進了院子,這才看見,那棵最為粗壯的柳樹下,正坐著一臉淡然的李華年。

這樣看來,他也不確然是個執著而又深情的,斷袖。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在我差不多要將我突地進門柳雲辭正在清理鼻中異物這種情況也算上之時,卻委實沒有想到我一進門首先就對上了李華年淡淡的眸子。

我愕然的楞住了,柳雲辭亦是愕然的停了下來,李華年倒是沒有愕然,他淡淡的望著我,道:“怎麽來了?”

本莊主端莊了表情,拿出了袖中的請帖,恭順的遞與了他。

他沒什麽表情的接過,翻開請帖看了看,探究與疑惑一閃而過,隨即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既是雲辭請了雲安過來品茶,那本王也陪著一起罷。”

柳雲辭雖不解是什麽請帖,但反應也是極快的,忙上前執了我的手,道:“妹妹可來了,姐姐正想著妹妹怎地還不到呢。姐姐這正好有新來的猴魁,這就泡了與妹妹一起嘗嘗。”

我忙受寵若驚的笑了笑:“那妹妹真是好福氣了。”

李華年嘴角亦是含笑,未再言語,只是極為自然的牽起我的手,朝著小圓桌走去。

我心內悲苦,又不好掙開,只得亦步亦趨的跟著。眼角餘光立時掃到了柳雲辭微僵的臉色。

我若是她,也會覺得我今日的到來絕對是懷著耀武揚威的目的來的。

坐下之後,柳雲辭吩咐了丫鬟去廚房端幾盤點心,後進了房間,說是親自與我們泡茶去了。

不一會,點心與茶都備齊了,柳雲辭才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本莊主委實無知,泡茶原是要換衣服的。柳雲辭此番換了件桃紅長裙,身前波濤洶湧十分起伏。

李華年卻恍若未見,拿起盤子裏的一塊杏仁酥遞與了我:“來,你向來愛吃這個的。”

我立時感受到一陣陰風陣陣。本莊主此番真真是極為造孽的。

柳雲辭亦是不屈不撓的,她捏起一塊梅子糕遞與李華年,聲音無比酥軟嬌俏:“王爺,妾記得王爺極為喜愛這梅子糕,不若讓妾餵一餵你?”

李華年微挑了挑眉,張嘴咬了一口,笑著用手推了回去:“剩下的雲辭也嘗嘗,雲辭今日舞的極美,這衣裙也是極美,就當本王借花獻美人了。”

柳雲辭嬌笑著吃了梅子糕。

這一來一去,調情勾搭應有盡有。李華年真真是風月場裏的一把好手。

我坐於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柳雲辭突地將俏臉轉向了我:“妹妹怎的不說話?可是看到王爺如此對姐姐,不太高興了?姐妹們一同服侍王爺,本也是緣分,可別擔了善妒的名兒。若是身體不適可需要,先回去休息一番?姐姐得了空便去看你。”

我禁不住抖了抖眉毛,這番話說的,真真是極為挑釁的。本莊主向來是受不住別人的挑釁的,遇到唇舌可戰之人,必是要一戰到底,分個高下的。

是以我輕咳了兩聲,掩口笑道:“姐姐真是說笑了,妹妹怎會善妒?妹妹也常勸王爺多來姐姐這,防著姐妹們都說王爺偏愛妹妹一人,妹妹多過意不去。只是昨日落了水,一時間身子有些不適,倒也不打緊,總不能耽擱了陪姐姐和王爺品茶賞花不是?”

柳雲辭面色微地一僵,還未言語,李華年卻順手脫下外袍披於我身上,輕嘆口氣,道:“怎的身子不適也不找花神醫好好看看?可別落下什麽病根才好。本王心裏疼你愛你,是半分見不得你不舒服的。”

據本莊主粗淺的觀察,這一番話說的柳雲辭身子不適了。

柳雲辭只僵了一瞬,忽又笑道:“看到王爺如此待妹妹,姐姐真是羨慕的緊。聽聞妹妹博學多才,今日風景正好,不若咱姐妹來作一作詩,助一助興罷。”

這個聽聞,用的極妙。

李華年也是舒然一笑:“不若本王來做次評判人,誰勝出,本王便賞件她想要的東西罷。”

我幹幹的笑了兩聲:“那就姐姐先來罷。”

柳雲辭也未推辭,只笑了笑,張口便道:“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李華年讚賞的笑了笑:“雲辭真是好文采。看來,雲辭才能得著本王的獎賞了。”

柳雲辭嬌笑著向李華年懷裏倚去。

我自話冊子裏翻過許多這種場面,這種情形下必是佳人出口成章才驚四座技壓群雄從而一戰成名,繼而以某某第一才女之名名動天下。

本莊主著實曉得,本莊主在詩詞上的研究約莫是萬萬不及在吃食上的研究的。是以為今之計,只有學那另一部分佳人,照著前人的古詩背上幾句了。

柳雲辭嬌笑著催促我快作,李華年挑眉亦是望了望我:“雲安,本王可是很期望啊。”

我心內悲苦,面上卻是一派雲淡風輕:“王爺莫要笑話妾。枝上柳綿吹又少,窗外桃花爛熳開。此情可待成追憶,一弦一柱思華年。”

柳雲辭微微楞了楞,半晌不能言語。

我努力調出一臉的委屈哀怨望著李華年,道:“妾文采不及姐姐,王爺便要嫌棄妾了?”

李華年禁不住抖了抖,半晌,才伸手拍了拍我的手:“雲安這首,這首詩不錯,最後一句嵌了本王的字在其中,本王甚是歡喜。既如此,就算雲安勝罷。”

柳雲辭僵著臉笑了笑,從李華年的懷裏退了出來,道:“這茶還未喝,便有些冷了,妾去換壺熱的。”

那背影甚是落寞蕭條。

李華年皺了皺眉,望了我眼:“你這首亂七八糟的東西,到底從哪來的?”

我嚴肅而又端莊的將他望著:“何為亂七八糟?都是些很有名的詩詞。”

李華年嘲諷的哼了聲:“是啊,很有名。枝上柳綿吹又少,下一句該是‘天涯何處無芳草’罷。窗外桃花爛漫開,下一句該是‘年時曾伴玉人來’。此情可待成追憶,下一句是‘只是當時已惘然’。一弦一柱思華年,前一句難道不是‘錦瑟無端五十弦’?”

我心內悵然。話冊子誠然再一次欺騙了我,那些個佳人背詩從未被戳穿過,我不過是背了這麽幾句,就立時被識破了。

李華年這個王爺,顯然是詩詞讀的太多了。

我嚴肅的望了望他:“約莫是罷。”

他顯然還未數落夠,接著又道:“那你為何背成這樣?”

我嚴肅的望了望柳樹:“約莫是我背差了。”

李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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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覺得,喜歡就該給好評的。

柳雲辭那首詩是現抄的,感謝晚唐的高駢將軍,詩名為《山亭夏日》。

蘇貍小莊主那首是比較有名的大雜燴,不知道的姑娘都該好好學一學語文課了。只提一句,“窗外桃花爛漫開”的那首是蔡伸的《浣溪沙》中的。

蔡伸的詞寫得真好啊。

☆、及時行樂篇 十八章 妻妾(4)

這一次,柳雲辭泡茶用的時間久了些,約莫還花了些時間平覆了下方才那明晃晃的黑幕。

等了好一會,她才儀態萬千的端著茶壺回來,親自為我與李華年倒了茶水。我擡手輕拂了下面前的茶杯,極為順暢的將毒藥放了進去,又看了一眼茶水,看的我甚為滿意,果然是無色無味。

時間果然是最有效的平覆方式。這一會,柳雲辭的臉色已然恢覆了正常,嬌笑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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