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飛行不會被引起註意，但也同樣，亨利一飛沖天後威廉就再也找不到多多的蹤影。

明明亨利才走了十來分鐘，威廉卻覺得他們已經飛了一個世紀。

威廉在耳機裏叫亨利，“你們飛到哪兒去了？肉都烤好了，快回來吧。”

亨利那邊風呼呼作響，他開心的說著，“你簡直不敢相信，多多是天生的飛行員！我們已經到達五千米高空，多多沒有任何不適！”

“五千米？”越往高處氣壓越小溫度越低，威廉立刻緊張起來，“他第一次飛行，這麽高太危險了，快點回來！”

多多俯瞰大地，對亨利說，“我們再玩一次自由落體吧？”

亨利笑，沖威廉說著，“不是我不回來，是你的寶貝多多不讓我回來，他就是個小瘋子。”亨利打開免提，“你自己跟他說。”

“多多！”威廉嚴肅的喊著，“我命令你現在就回到我的身邊！”

聽聲音多多知道威廉是真的生氣了，他嘟嘟嘴，應著，“我馬上回來。”

黑色羽翼在夜空中翺翔，亨利抱著多多開始俯沖，“最後一次自由落體。”說著亨利抱緊多多，瞬間收起翅膀。

“啊——！”多多興奮的大叫，幾秒後他便展開雙手，開心的喊著，“亨利！我也可以飛——！”

“準備......天旋地轉——！”亨利夾緊多多的雙腿，一個翻身帶著多多在空中極速翻轉。

一千米高空，亨利展開鷹翅帶著多多平穩滑行，不久便降落在月亮灣湖泊的岸邊。

亨利抱著多多平穩著陸，威廉迎上去解開安全扣，眼裏全是擔心。

“我回來了！”多多興奮的撲進他懷裏，“太好玩了！威廉，下次我還要跟亨利飛行！”

“太任性了。”威廉蹙眉查看多多的耳朵，“有沒有耳鳴？”

“吞吞口水就好了！”飛行讓人失重，突然落地多多腳軟的站不住。威廉大手一撈抱住他，多多便順勢攀附上威廉的身子，笑著和他撒嬌，“等下吃完烤肉我能不能再去玩一次？”

“不行。”威廉語氣堅決，但手卻是寵溺的捏了捏多多的臉，“五千米高空你不怕？”

多多搖頭，“亨利抱的很緊，我們還在空中做特技呢！”

威廉高低眉，看向亨利，“你們在空中做什麽特技？”

亨利一看他的表情就想笑，擡手比劃著，“托舉，或者旋轉。”

“太危險了，你讓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人在極速裏翻跟頭，很容易扭傷脖子。”威廉搖頭，喃喃自語，“我怎麽會想著讓亨利帶著多多一起飛行，我一定是瘋了。”

亞瑟把外套丟給亨利，亨利沒穿，直接拉著兩個袖子一甩，套住亞瑟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我帶你飛一次？”

“不要。”亞瑟可不喜歡飛行。

“我想在雲裏C你...”

“滾！”亞瑟笑了出來，推開亨利，“你能不能說點正經的話？”

“哪裏不正經。”亨利不讓他走，抓住他的頭發。

“放手。”亞瑟笑著和他打鬧，反手不輕不重抓他的背，“信不信我把你的翅膀扯下來。”

“你試試。”亨利直接把亞瑟扛了起來，黑色羽翼瞬間展開。

“啊————”身下突然騰空，亞瑟叫了出來，他掛在亨利肩上不敢亂動。

黑加手藝不錯，烤好了一盤肉，他撒上細鹽，滋滋作響的五花肉原味出鍋。

肉香四溢，波士插起一塊肉轉身遞給多多。多多嚼著豐滿的肉質，滿嘴都是肉汁，他咽咽口水，口齒不清的對黑加說，“用大火再烤烤，最好吃的烤肉是裏面軟軟的嫩嫩的的，但外皮是焦焦的酥酥的。”

黑加聽了一大堆疊詞，微微挑眉，了然的重新把肉鋪上烤盤。五花邊緣的肉皮卷起，油又開始滋滋響。他看了多多一眼，調侃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伺候人類做事。”

“你說我？”多多指指自己。

波士用手肘撞了撞黑加，“別在這兒搞種族歧視。”說完沖多多一笑，“他總覺得人類是貓族的仆人，因為從他出生開始，就是人類幫他清理糞便。他是有些傲慢，別介意。”

“黑加——！”哥芮拉喊著，黑加順眼望去，哥芮拉站在亞瑟的房車頂部。哥芮拉已經喚出原始形態的雙臂，朝著黑加大力扔出一包食物，“山上地裏竟有番薯，烤給多多吃。”

一大袋番薯目測起碼三十斤，在多多眼裏，黑加就像只是接住一顆籃球一樣，微微一跳輕輕松松把一大袋番薯拿在了手中。

多多看著黑加天生傲慢的臉，想想卻不覺得他的傲慢是無理的。貓族的生理基因比人類好太多，不管是高大強壯的體魄還是矯健靈敏的肢體，都比人類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身邊的獸人各個形態高級，反觀自己，多多覺得似乎連身高都需要二次進化。

多多自言自語嘟囔著，“對，人類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看著走過來的威廉，小聲自嘲，“動物眼裏的人類其實幼稚又可笑，人類真是莫名自信，竟敢狂妄的統治世界。”

威廉端過來一杯番茄汁，放到多多身邊的矮桌上，擡手用袖子蹭去多多嘴角的肉汁，親昵的口氣反問，“我才離開一分鐘給你拿杯飲料，你就滿眼消極，這是怎麽回事？”

多多微微勾起嘴角，“沒事。”擡眼看月亮，換了話題，“這裏空氣質量真好，我基本沒在城市的夜空見過星星，這裏能看到星星，真美。”

“你喜歡看星星？”威廉認真計劃著，“除了空氣質量遮住視線，更多的原因是其他天體的光芒被月球沖淡。太陽亮度是滿月亮度的四十萬倍，而滿月亮度卻是金星亮度的一萬四千倍。所以如果用光波彈把月球炸了，沒有月光後夜裏你就能看到滿天繁星。”

多多嘴角抽搐一下，“你開玩笑的吧？”

威廉一本正經的握住他的手，深情望著他的眼睛，“如果人類要滅亡，我保證你是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如果世界即將毀滅，我會炸了月球，讓你有生之年看到滿天密布的繁星。”

“世界末日時你要為我炸月球？”多多嘴裏嗤笑，胸口卻微微起伏，“你真會說情話。”

威廉慢慢把他抱進懷裏，多多發紅的眼眶讓他有些傷感，“多多，如果你想聽，我可以日日夜夜說給你聽直到時間的盡頭。如果造出了退化劑，我大概只能抱著你的腿汪汪叫了。你的狗這麽愛你，這時間短的我都說不夠。”

滿眼愛意都快把多多融化了，多多抱著他的腰，擡頭去碰他的唇，“末世是要轟轟烈烈愛一場的意思？”

“是。”威廉蹙眉，閉眼和他磨鼻尖，“我會把每天都過成紀念日，在沒有我的將來，你也能一直一直一直記得你的家狗深深愛著你，他為你做過飯，吃過你的身子，為你付出過生命。”

“你是非要我哭。”多多把頭埋進威廉胸口，順著威廉後腰摸進臀後，毛茸茸的大尾巴呼應主人的手立刻鉆出體外。

亞瑟和亨利在瘋鬧，哥芮拉幫著黑加一起烤肉，波士坐在地上刷新聞。

一條消息彈出來，波士一躍而起，“大家過來看看！”

多多揉揉眼睛，拉著威廉湊過去。

波士按了手表按鍵，調大投影範圍，幾個人中間出現了歐曼狄的視屏影像。

‘悼念大火中死去的兩千萬人口，願你們的靈魂在天堂永生。’

歐曼狄眼眶通紅，他站在廠房的屋頂，黑夜裏點燃一根白色蠟燭，微微擡頭看著天空，含淚開始唱聯合國國際歌。

‘世界的子民，

團結一心，

我們都是天選之人，

能戰勝一切黑暗勢力。

三千年的歷史，

讓我們更為堅強，

沒有什麽能將人類打敗，

希望就在眼前，我們無所畏懼。

人是萬物的尺度，

血液裏流淌著勇敢，

我們定能掌控一切，

要堅信，勝利是必然。

世界人民萬眾一心，

相親相愛永不言敗，

勝利的曙光已染紅天邊，

讓我們共創美好的未來......’

黑加眼裏是不屑，隨口問著威廉，“兩千萬人被燒死，我聽說是住宅區塌陷引起火災，這是真的？”

“不是。”威廉皺眉回答，“牛族首領儲藏人肉時管理不當，活人間產生了瘟疫，所以大規模焚燒。”

身為獸人聽了也心情沈重，黑加擡起眼皮，看了多多一眼，多多表情很喪。黑加挑動食指指向投影裏的歐曼狄，“他和多多都知道真相？”

威廉輕輕點頭。

黑加嘆氣，“這個時代，最倒黴的就是人類了。”

波士偷偷掐黑加的腰，小聲責怪，“我帶你是來烤肉的，你把氣氛徹底搞塌了。”

黑加一楞，摸摸頭，“氣氛是從歐曼狄唱歌時開始塌的吧？而且視頻還是你放的。”

波士差點梗到，立刻炸毛睜圓眼睛，“你是怪我咯？”

老婆大人惹不起，黑加雙手摸上波士的頭發，快速捋順，“怪我，我的錯。”突然想起自己剛剛烤肉沒洗手，又趕緊把雙手背到身後，嘴裏重覆著，“我的錯，我知道我把你的聚會搞砸了。”

波士刮他一眼，高傲的警告，“別再亂說話。”

“不會，我已經知錯了。”月光下波士的頭發有些油亮，黑加忍著笑一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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