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相擁於溫床，待所有人都離開，世界仿佛只剩彼此，只剩無止境的交纏和不能更深的吻。

什麽末世，什麽焦頭爛額的計劃，此時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眼前這個人，最重要的只是他的感官。

讓他激動，讓他不得已興奮的神智渙散，讓他除了看著你，跟著你的節奏，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了。

威廉很努力，他比多多理智。他能操控一切，最後多多昏睡過去，他還能溫柔的善後，再凝望美麗的容顏至深夜。

威廉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歷，喃喃自語，“我會把每天都過成紀念日。以後我不在了，你也能想起我，想到我，你就會覺得幸福。”

過道上本來亮著壁燈，突然燈光熄滅，走廊一片漆黑。威廉警覺，按了按床頭燈，沒有反應。

不是停電，就是跳閘。威廉看了一眼手表，淩晨三點半，他下床去窗邊，手指將窗簾撩開一條縫，遠處的地標建築指示燈是亮的。

上次跳閘還是剛剛修好地下室的時候，幾部機器同時運轉電機無法負荷跳閘，於是哥芮拉換了超大容量的變壓器。

不應該啊，哥芮拉在幹什麽？

“怎麽了？”多多被驚醒，黑暗裏問著。

“有點不對勁，我下去看看。”威廉輕輕拍拍被子，往門口走。

“我和你一起！”多多小聲說著，立刻翻身下床，光腳跟在威廉身後。

事情不尋常，威廉開啟電梯的備用電源，去了地下室。

電梯裏光線很暗，白色燈條下威廉低頭看到多多的腳丫。

“怎麽沒穿鞋？”

多多一臉懵的望著他，“忘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他們都沒來得及繼續剛才的話。

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威廉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也無濟於事，感覺空氣裏全是藥劑分子。

電梯外一片漆黑，微弱的光源照射範圍全是還未落地的粉塵。威廉知道，這意味著剛剛發生過爆炸。

“哥芮拉！”威廉喊著，踏出一步，鞋底傳來碎片崩裂感，是踩到了試管殘骸。

多多跟著邁步，威廉轉身抵住，“別出來。”多多沒穿鞋，他怕多多踩到碎片割傷腳。

聽到呼喚，遠處發出一絲聲響。

威廉試著又喊了一聲，“哥芮拉——！你在裏面嗎？你還好嗎？”

“吼————！！”

一只黑色大猿沖出黑暗，子彈一樣紮進電梯把多多撲倒在地。

“啊————！！”多多摔躺在電梯角落尖叫，威廉使出全身力氣撞開黑猿，可黑色大猿是完完全全的動物形態，不是說撞開就能撞開的。

黑色大猿眼球泛著紅絲，毛茸茸的粗壯手臂足足一米長，他憤怒的嘶吼著，反身一拳砸向威廉。威廉矯健的閃身避讓，電梯內壁立刻凹陷出一個深深的拳坑。

威廉躲過黑色大猿的攻擊，對多多喊，“它是哥芮拉！！”

“吼————！！！”黑色大猿神色恐慌，好像是‘哥芮拉’三個字喚起了他的記憶，它不攻擊多多了，暴躁的捶打電梯墻壁。

多多望著野獸不敢動，一瞬間的對視，哥芮拉眼裏掙紮一秒，吼著粗氣扭頭沖出電梯跑了。

“哥芮拉——！！”威廉喊著，他快速對多多說，“你就呆在這裏！”

整棟房子的電閘箱就在地下室的一面墻上，威廉說完跑出電梯，他快速找到電閘箱重新推上電閘，室內恢覆明亮。

整個負一樓實驗區域看似只有一臺合成器發生了爆炸，這臺合成器負責壓縮實驗中的退化劑分子。高密度氣體突然充斥整個地下室改變了密閉空間的空氣質量，導致玻璃碎片落地沒有發出巨大的響聲。好在沒有火災，振幅只毀掉了貨架上的一些玻璃制品，肉眼可見其他實驗器材都完好無損。

哥芮拉躲在會議桌下，突然燈亮了，他暴躁的掀了桌子，看到什麽就捶什麽。

“噢，不不不！”威廉來不及阻止，跑過去的時候會議桌被攔腰劈成兩半，無奈大聲勸阻，“你冷靜一點！你到底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吼————！！”哥芮拉轉身就和威廉打了起來。

行，和我打也比毀了實驗室強。威廉餘光觀察四周，他盡量把哥芮拉往空一些的消毒區帶。

“威廉！”多多想幫忙卻幫不上，只能滿心焦急的站在電梯口夠著腦袋看他們打架。他非常擔心哥芮拉，上半夜還在和自己一起吃烤肉的人，下半夜怎麽就變成猩猩了？

“別過來！”威廉喊，“嗷！”回頭看了多多一眼就被毛茸茸的大拳頭偷空揍了一拳。

“我能做什麽？”多多瞇眼，他看著就疼。

“你站那兒就行！”

威廉再次回頭，哥芮拉氣的大吼，“吼————！！”他好像覺得威廉打個架也不專心，一看問題根源是多多，一個猛拳把威廉捶開，威廉在地上滑了五米遠撞倒貨架才停下，哥芮拉轉身就手腳並用的朝多多奔過去。

威廉一邊爬起來追他一邊大喊，“多多小心！！快把電梯門關上！！”

畢竟哥芮拉不是之前的人類形態，帥哥突然變成了野獸，多多害怕的狂按電梯按鈕。但剛剛哥芮拉把電梯門板上捶的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拳坑，此時電梯門是卡的怎麽都關不上了。

“救命啊————！”多多驚慌失措的大叫。

“哥芮拉你敢咬他試試！！！”威廉憤怒的喊著。

“吼————！！”只見哥芮拉已經沖到了電梯口，猛的把多多撲倒在地。

逃不掉只能硬著頭皮迎接了，多多順勢抱住了哥芮拉的頭......

“乖...我擼過你的脖子，你還記得嗎？”聲音因害怕而顫抖。

什麽？

威廉楞住了，眼前的畫面差點讓他吐血。

他慢慢停下腳步，面前的多多半躺在地上，懷裏抱著毛乎乎的大猿，擼脖子。

而哥芮拉則是趴在多多懷裏盡量仰長脖子，閉著眼睛讓他摳。

神奇的事發生了，哥芮拉慢慢冷靜了下來，他的毛發漸漸消失，整個人恢覆到了人類的樣子。

是的，他沒穿衣服，健美的身形一覽無遺。

“唔......”哥芮拉喉嚨裏帶著呻銀，大手忍不住往多多身上摸。

“哥芮拉！”威廉蹲到他身邊，脫下睡袍蓋在他身上，“你怎麽了？”

哥芮拉的呼吸慢慢恢覆平靜，威廉不好意思把他從多多身上拉下來，但還是忍不住拉開哥芮拉差點亂摸的手。

“我......”哥芮拉的眼神一片迷茫。

威廉覺得他的精神還有些恍惚，誘導的問著，“你怎麽會變成原始形態？你研究出退化劑了？”

“退化劑？”哥芮拉想著，思緒慢慢回到腦子裏，慢慢點頭，“對，對。”

多多激動的握住他的手，“你成功了！！”

哥芮拉又望向他，悠悠答著，“還沒。”

多多和威廉對視，再次洩氣。

威廉有些惱火的拉哥芮拉起來，“起來再說，啥都沒研究出來，別賴在多多身上蹭來蹭去。”

“哦。”哥芮拉的大腦還有些懵，他揉揉腦袋起身，呆呆看著多多的腳說，“你的腳流血了。”

多多這才覺得腳底一陣刺痛。

“別動！”威廉打橫抱起多多，心疼的說著，“一定是剛剛哥芮拉沖過來時把玻璃碎片帶過來了。”

“啊。”哥芮拉輕輕叫了一聲，他恢覆人類形態後光著身子自然也沒有穿鞋，站起身後擡腳一看，腳心流血了，“我也踩到玻璃了。”

這呆滯的樣子威廉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看著哥芮拉深呼吸，“去那邊坐好，我來給你們包紮傷口。”

哥芮拉和多多並排坐在負一樓沙發上，同樣擡著左腳擱在面前的椅子上，威廉則是蹲在椅子前，為一黑一白兩只腳包紮同樣的傷口。

威廉在細心消毒包紮，哥芮拉在閉眼沈思，多多只能觀察面前的兩個男人。哥芮拉套著威廉的睡袍，威廉赤著胳膊蹲在一邊，一個男人光著上半身，一個男人裸著下半身，多多第一次看除威廉以外的男人的某處，他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兩眼。

“嗯哼。”威廉清了清嗓子。

多多尷尬的移開視線，心虛的看向相反的方向。

威廉上前把哥芮拉的睡袍合攏，再把腰帶系了個死結。

多多看到就笑了出來，不打自招的說著，“我沒看。”

威廉嘟嘴，“反正也不好看。”

多多就抿嘴笑，“沒你好看。”

聽見他們在說話，哥芮拉睜開眼參與，“在說什麽？”

“沒。”多多紅著臉搖頭，“你想起什麽了？”

哥芮拉的思緒已經全部理順了，他的眼神恢覆了光彩，有條理的交代事情經過，“淩晨三點的時候報警器響了，我起來查看，數值有些不規律。烤肉前我做好了一批退化劑樣本放在合成器裏沒有取出，也許因為裏面加入了歐曼狄拿過來的試管裏的藥物殘留，導致藥劑結構不穩定，壓縮好的氣體在短短幾個小時內膨脹了十萬倍。我用儀器釋放壓強但是無效，於是我想試著用高密度融合器將他們二次壓縮，就在那時，合成器的密輸管道負荷不了爆炸了。”

威廉問著，“就是那個時候跳了閘？”

“對。”哥芮拉擡手比劃著，“氣體瞬間擴散，像爆炸一樣，但又不是，我無法形容那時的感受，就好像被迫將氣體打進血管，那感覺糟糕極了，我立刻就變成了原始形態。我很害怕，大腦幾乎無法思考。”

多多想到剛剛踏進地下室時聞到的氣味，“剛剛我和威廉聞到的是不是就是退化劑的氣味？那為什麽威廉沒有變成狗？”

哥芮拉慢慢來回張開手指看著自己的手掌，“氣體無法通過呼吸道和血液融合，而我做出的退化劑，也不是退化劑。”他擡頭看向威廉，眼裏多了一絲沮喪，“我想，我剛剛只是被我失敗的化學實驗爆炸給輻射到了。”

多多蹙眉，輕輕嘆氣。哥芮拉是唯一的希望，他不能讓他如此消極。

多多坐在哥芮拉的身邊，摟住他的肩，鼓勵的說著，“餵，剛剛你可是變成大猿了呢！我們已經離成功越來越近了！”

哥芮拉側頭看他，多多一笑，握拳喊著，“會成功的！”

“嗯。”哥芮拉點頭，這麽溫暖的人，怎麽可以讓他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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