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起得早, 六點就起來。

她知道隔壁飯館開店時間晚，在家裏先自己吃了點對付了一下，這才出門去溜達, 溜達到後門的時候，剛好撞上暮秋在收貨，是鴨子。

她順勢上前去攀談了幾句，隨口聊了幾句之後, 這才說：“你這邊客人好多啊，我都不敢去, 怕等好久, 結果售空了。”

“那簡單呀, 您住這麽近，和我說一聲就好了。”暮秋說。

“那挺好，今天您就給我留兩份好了, 那個烤鴨還有不？也給我留一只，我知道價格的，您別擔心我不付錢。”大媽笑瞇瞇說。

“哈哈，不會不會，烤鴨我都會預留一只，剛好給您留著。”

“那感情好, 你不如給我打包好了，我帶回家去吃，免得占位置。”

“客氣了。”

“必須的。”

將近九點，大媽剛準備出門左拐去那烤鴨，結果人家前臺小妹妹就送過來了。

大媽接過的時候順口問了一句：“你這是勤工儉學？小孩子別貪圖那點小錢，好好讀書才是正道，不然就是去溜達溜達, 也比打工好啊，這麽好的年紀不玩玩，以後可就沒時間玩了。”

“啊？我都二十出頭啦，大學都畢業好久了。”薛明萱哭笑不得。

“那你長得挺嫩。”大媽也笑。

薛明萱順勢拿出會員卡說：“這是我們店的卡，限量一百張，您要是需要可以辦理一下，沒多少了，我們老板留給熟人的。”

“那我要是不需要呢？”

“那我回去了？”

“得得得，辦吧，怎麽辦？”

薛明萱等級了她的電話之後，又給她留了老板的電話，並且收了錢，表示會扣除掉今天的消費，剩下的會留在卡裏面，到時候去刷卡就可以消費。

大媽回屋去就把大爺給喊出來吃烤鴨和小面。

大爺一邊切烤鴨一邊說：“你先吃著吧，面坨了可就不好吃了，要吃鴨的哪個部分和我說，我給你切。”

“那挺好，先來個鴨腿，這地方油脂多，要是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得趁熱。”

她也是提前做過功課的，知道這店的烤鴨和一般烤鴨有點區別，是多汁的。

盡管早有預期，但那切片後入口即化的口感，還是大大驚艷了大媽一把，她吃一口鴨，再吸一口面，烤鴨的炙烤香味和面裏那純粹的骨髓香味，是兩種非常強烈的對比，卻一點都不會矛盾，反而相輔相成。

她剛要說話，大爺就說：“牛逼，是吧？”

“恩恩！”大媽已經說不出話了。

大爺見狀，也憋不住那副慢條斯理的模樣了，把切片的鴨肉浸潤到面裏，和面一起夾起來送去口中，鴨肉的軟嫩，皮的脆，湯的鮮，面的香和韌同時在口中綻放。

絕了。

早上吃的東西就是墊吧墊吧，這會兒的才是重頭戲，兩人連話都不說了，一口接一口吃個不停，直到微微有點撐的時候才停下，鴨肉還剩下一半。

大媽忍不住嘆息：“可惜了。”

大爺說：“足夠優秀的食材，熱一熱也會很好吃。”

“嗯，中午熱來吃吧。”

他們正在悠閑地享受飯後的愉快時光，而薛明萱就有點忙了，她被安排去打包面食。

有個會員預定了幾十份，全都要打包。

剩下的部分則是賣給散客。

配送自然也是由薛明萱來。

她開車去那位客人給出的地址，發現是個影視城，哎呀，居然還有明星來這家店嘛。

薛明萱對於明星興趣不大，不過也覺得挺新鮮。

不過她沒有見到什麽明星，只見到了推著推車來收貨的場務。

場務把面接過之後，拿去熱的時候，休息的人都在翹首以盼，那味道幾乎圍繞在整個片場，本來也不是很餓的眾人，突然就覺得饑腸轆轆起來。

“好香啊。”

“聽說今天是齊導請客。”

“那應該不錯誒。”

等面一一熱好，送到眾人的手上，眾人忍不住齊齊開吃，每個人吃完都忍不住驚嘆：“這也太好吃了吧！”

驚嘆完又忍不住惋惜：“量好少啊，不夠吃嗚嗚。”

齊導因為請大家吃小面的行為，得到了眾人的一致好評，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是那種有點敬怕的模樣了，而是一種類似於愛慕的表情。

在他們的眼神攻勢下，齊導不得不在中場休息時透露了店名，這才免於因為他人的眼神，而摳掉腳指甲的危險。

大概是元旦將近，不管是上班族還是學生黨都很忙碌，來的客人都是些退休的老人，或是自由職業者。

周鳳鑫他們倒是常來，主要是周鳳鑫有會員卡，她直接預定，來了就吃，吃完就走，還是挺方便的，也不會影響她們學習。

周鳳鑫和廖聰是常客，一來他們家裏條件都很不錯，零花錢多，二來他們父母並不對他們管束過多，因此他們要在哪裏吃飯都可以。

葉雯和陳輕舟就麻煩一點。

陳輕舟家裏本來就管束非常嚴格，她偶爾出去吃就算了，天天出去吃她父母就不樂意。

葉雯則是因為家就在附近，還不回家吃飯不像話。

期末考試結束，周鳳鑫他們去[一家飯館]聚了個餐，吃吃喝喝，眾人皆是心滿意足。

他們討論想要讀什麽學校的時候，葉雯看了一下手機，看到爹媽發來的短信。

母上：帶個面回來。

母上：四碗，我在那邊放了保溫盒，你和老板說一聲就行。

母上：[紅包]

感情你們天天背著我來偷吃啊。

葉雯默了默，回覆了“好”。

葉雯對於有人背著她偷吃的行為完全不在意，畢竟這家店實在太好吃了，她去找老板提了一下打包四份面的事，還想解釋一下是誰的，沒想到老板笑瞇瞇說：

“行，不過你爺爺最近胃不是很好，我就給換個細掛面，這個要好消化一些，沒問題吧？”

“啊，咦？”葉雯有點意外，她家裏人到處是背著她來吃了多少次啊，居然都混熟到這種程度了。

葉雯突然問：“那老板你有沒有想過加點其他的菜呀？”

倒也不是烤鴨和面不好吃，但問題是再好吃，那天天吃也會想要去換換口味的，他們倒也不是沒有試過去吃其他的店，也不能說是不好吃，對得起那些個價格，但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麽。

他們也去過一些高級餐廳，比這裏更華麗，服務也更好，甚至好到讓人都有點受寵若驚了，可還是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想來想去可能是更期待暮秋做的。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不過我會考慮的。”暮秋說。

“好誒！”葉雯歡呼一聲，馬不停蹄跑去給周鳳鑫他們說了。

暮秋：“……”她就是客氣一下。

周鳳鑫他們聽完之後也是沈默了一下，他們自然能聽出來暮秋這就是客氣一下，連陳輕舟都能聽出來。

“或許可以不抱有那麽大的期待。”陳輕舟忍不住說。

葉雯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先期待一下也沒什麽不好的嘛，萬一暮秋姐姐看到我們那麽期待，一個高興就出新品了呢~”

陳輕舟為之側目，她覺得自己小看這個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女生了。

“有道理。”廖聰雙眼一亮，跟著歡呼起來。

周圍的食客一聽，紛紛搭話。

“老板這是要出新菜單了？”

“還沒確定呢，就考慮一下。”葉雯說。

“哇，好棒！好期待~”

“我也是，連簡單的小面都可以這麽好吃，那要是其他的硬菜，那得多好吃啊。”

“啊啊，我已經準備好錢包了！”

葉雯：“……”這些人比她還聽不懂人話誒。

暮秋在廚房裏給葉雯打包面食，外面的歡呼聲她多少也聽到了，沒想到有這麽多人期待，那是很單純的喜歡，不可否認讓她挺高興的。

但是增加新菜單是不可能增加的，人還沒招到呢，還要給自己增加工作量，那會過於勞累，過於勞累對於身體不好。

薛明萱主要負責收銀、記賬、關公之類的事，並不負責幫她打下手或是充當服務人員，這還需要另外找人。

加之元旦快到了，元旦之後很快就到春節，春節她肯定也不營業，要增加菜單那年後來還差不多。

思索之間已經打包好了東西，暮秋拿出去放在葉雯他們桌上的時候，隔壁桌說：“老板，再來五碗。”

“抱歉，今天售空了。”暮秋回頭說。

“這麽快！”那人忍不住驚嘆。

“是呀。”暮秋笑笑，轉身回廚房去。

剩下的就是預約傍晚過來吃飯的，自然不能賣給散客。

客人三三兩兩散去之後，暮秋出去收拾了一下吃剩下的碗筷，因為現在多了個面，那要洗的碗筷就多了，之前她買的家庭版洗碗機雖然很大，但換現在來說有點不夠用，她又安裝了個更大的專用洗碗機。

這東西除了價格有點貴之外，沒有任何的缺點，洗碗更幹凈，還更加節省水。

正收拾著，一個女生走進，說了一聲：“你好，我看到你們這邊在招人。”

“哦，你好。”暮秋看向她，是個眼下有點青黑的幹瘦女生，頭發有點隨意的紮在腦後，衛衣配牛仔褲和運動，看上去有點弱不禁風。

暮秋只是稍微打量了她一下，就對著一張已經收拾過的桌子說：“坐。”

“好。”女生點點頭，坐下之後，雙手放在衛衣的大兜裏，看上去有點怕生的模樣。

她看著暮秋忙前忙後把碗筷都給收了進去，隨後又拿著濕布出來把桌面都給擦了一遍，桌布吸水性很低，一擦就幹凈，而且還很光亮。

做完這些，暮秋才坐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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